盧蓋一聽呂牧要饒了他,老眼流淚,不住的磕頭:“是是是,國師先生大人大量,孩兒,快給國師先生叩頭。”
“別磕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們統治一個城,沒有約束你們的人,所以無法無天,做事也任憑自己喜好,咱們做事要講理,對吧,有理咱就有底氣,有底氣了所有人都是你堅實的後盾。”
話沒說完,所有人都笑了:“小先生還說別人要講理,自己什麼時候講過理?”
周大娘偷笑道:“他這是讓大家都講理了,他纔好在講理的人裡面不講理。”
“笑什麼笑?我說的不對嗎?”呂牧繃着臉,突然也忍不住自己這麼嚴肅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總覺得在兩個落湯雞一樣失敗的人面前這麼肆意的笑,總有嘲笑別人的意思,這是萬萬要不得的,他雖然得意,他絕不忘形。
“盧城主,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幫我做一件事。”
“國師先生請吩咐。”
“你把你送出去又半路返回的信再次送出去吧。”
“這……這件事小先生竟然也知道,看來小人真的是小鬼遇上閻羅王,自找難堪了。”
“你本就不該這麼做的。我不怪你了,該做的事情你做好了,我們到了皇城會給你多說兩句好話的。”
“哈……先生真是寬宏大量,盧蓋佩服的五體投地。”
——盧蓋只有乖乖的送信,只要能保住命,兒子能保住命,讓自己一哭路狂奔親自送信都沒問題。
這時候,呂牧忽然問道:“你認不認識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一身布衣,長得非常俊俏,但很愛乾淨到了潔癖地步的這麼一個少年?”
盧蓋道:“公子論?”
呂牧驚道:“你認識?”
盧蓋“嗨”了一聲,道:“公子論不是您的死對頭嗎,這事還有誰不知道?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啊。”
“嚇我一跳。”呂牧瞅了他一眼,道:“就這樣吧,我們在這裡等着皇城來人迎接,咱們也風光一回,跟着我吃了這幾個月的風塵,小衲要好好補償你們這些老哥。”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司馬手軟斜了一眼。衆人大笑,呂牧鬱悶。
翌日,上午。
城外荒林,一塊墓碑豎立起來,墓碑上寫了三四人的名字:楚天一,楚振東,楚海波,楚財神。正是被公子論突襲殺害的四個同伴,碑後有一人高的塔,這塔是準備建成兩人多高的。
兩個少年搬着大石頭往上了壘,壘上一塊,便念一陣經文,很快地,兩人高的小塔壘砌而成,兩人來到碑前同時對着墓碑鞠了一躬。
“你們姓楚?”呂牧道:“那你叫?”
“楚歌。”
“好名字,你歌應該唱的很好。”
“你叫呂牧,那你羊一定放的很好嘍。”
“呃——在前輩面前你就少跟我鬥一句嘴行不行?”
“那在四位伯伯墓前,你能少開玩笑嗎?”
“善哉善哉,善了
個哉。”呂牧雙手合十,道:“無意冒犯,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不打擾你。”
與其說是呂牧禮貌的走開,不如說是逃開,他可見識了楚歌的厲害,原來這世上不僅僅是他自己會毒舌,這姓楚的也是一個大毒舌,而且見到的第一面就見識到了他的厲害。
走到一邊,呂牧看着楚歌不停的鞠躬,卻沒有跪下去,看來他的身份是主子,這四個人雖然是長輩卻是奴僕的身份,聽楚歌的語氣,四人假如在外面戰死,是沒有資格下葬的。但楚歌道:“家族是這個規矩,但現在家族沒了,規矩也就沒了,就剩下我自己,我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看樣子,他以前確實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家族中的二代,看他二十歲的年齡,開光小涅盤的境界,並且長途跋涉了好幾年,豈不是說早在幾年前他就是小涅盤境界?這該是多麼可怕的天賦?這個家族也一定厲害的很,反正不是他能惹得起。但他們家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被人滅門?還是家族內部矛盾?他知道楚歌絕不會告訴他,畢竟他絕不願意和自己好好說話。
“這傢伙這麼壞,小衲還得請他吃飯喝酒,這完全划不來啊。”
“唉,算了吧,寬宏大量不跟他計較。”
磕完了頭,楚歌說了很久的話,他年輕的背影顯得無助,但同時表示自己很堅強,這絕不是一個柔弱的二代公子,是個到目前爲止,年輕一輩中,他最不能惹的一個人。
喝完了酒吃完了飯,兩人來到城外,對於公子論和龍大這一幫人,兩人有不同的看法,楚歌決定主動出擊,先打聽好人在哪裡,然後謀定後動一舉擒獲擊殺,這其實是主動出擊中最穩妥的計策,以楚歌帶人能一路混進血泊讓大神鳥和那三大老怪物都發現不了,這份魄力和聰明也不是一般人敢比較的。
呂牧卻笑了:“沒必要,你跟這我,吃好喝好睡好玩好,修爲停滯不前,小衲用火給你燒燒,寂寞了小衲便給你找姑娘解解悶,總之你跟着我慢慢地等他們來找。”
楚歌不信別人會主動來找,呂牧笑道:“你所見到的那個少年就是不殺我絕不罷手的,佛珠應該就在他手裡了,之前他追了我一路,最後在一場艱苦的對決中,他輸給了我,便消失不見了。”
楚歌道:“你弟弟?”
呂牧道:“是,你可能覺得不可思議。”
“不,我不覺得。”楚歌認真道:“我爹就是被他的堂弟殺了的。”
“這,呵呵,那太遺憾了,對不起,這事咱們不提了,反正你跟這我,他們主動來找的,因爲他們得到佛珠就是爲了對付我,而且還有一見很不好的事情我必須要提前告訴你。公子論知道佛珠的秘密,並且知道血泊裡藏有這顆佛珠,他便一定還有一顆,否則他怎麼會大雷音斷碑手這等戰法?只有一個解釋,飛歌三大國師某一個的手裡有佛珠,所以這個有佛珠的人修爲一定可怕的很。”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善了個哉,那我白說了。”
“你的事我不想參與,我
早晚拿到佛珠,打的你爬不起來,我餓了,走咱們吃飯去。”
“剛吃過沒多久,你怎麼又餓了?”
“沒辦法,這段時間一直捱餓,可能是餓壞了。”
呂牧大笑道:“想吃飯?嘿嘿,沒錢你怎麼吃?”
“你不是有嗎?”
“是啊,我有,但我有是我的,你餓了,這和我什麼關係?”
“呦,這麼快就反擊我到我了。”楚歌懶散道:“不過你始終還是輸給我一籌。”
“不,只是偶爾輸你一籌罷了。”
“你不信?”
“不信。”
“好。”楚歌從懷裡抓出了一塊大印,懶散地笑道:“把上面的印字抹去,應該能賣好多錢,夠吃幾年的了,國師大人,那咱們就告辭嘍?”
“善了個哉,你,你給小衲站住。”
“追上就還給你。”
“善了個哉的,抓住你把你褲襠踢出血。”
呂牧一陣無奈,可算是遇上對手了,但他心裡卻更多的是開心,爲什麼?這很簡單就能想得出來,首先,楚歌確實很有魅力,表面傲慢無禮,心裡卻非常單純,說他單純,但有時他能把你坑的毛都不剩你都察覺不到。二來,不得不說,呂牧從小時候離開飛歌皇宮後,就再也沒有了玩伴,現在更是悽慘,成天都是老者在面前繞來繞去,身邊像是一個養老院,找不到同齡人和同樣見識修爲的人共同進步。
三天後,呂牧出了房間,便聽看府門口張燈結綵,很多人衣着鮮亮等在門口,盧蓋站在門口,始終不肯動一動,生怕哪點不好便怠慢了前來迎接國師的皇城高層。
呂牧走了過來:“盧城主,你真不至於這樣的。”
“那不行,不行,一定要時時堅守好自己的位置,不能對上頭有一點的怠慢。”
呂牧道:“你知道來的都是什麼人嗎?”
“哦,是這樣,我收到傳書。”盧蓋神秘一笑道:“金鵬皇親自來迎接您啊,這是多麼大的殊榮!哎呀,我真羨慕羨慕小先生,不過我這金柝城今天必是蓬蓽生輝,我也沾了沾光。”
“他們今天就到?”
“今天就到了,來的是快了一點,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四周看看,盧蓋指着那塊匾:啊呀
這匾怎麼歪了,快快快,趕緊上去幾個人扶好,出了岔子我的面子不好擱啊,還有你你你,你們這衣服不行,不夠莊重,快去換一件,還有你老張,你別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打起精神來。”
呂牧無奈一笑,看來盧蓋這個人真是沒救了,長得是挺威武,怎麼一點都不像個爺們,不就是金鵬皇來了嗎,縱使地位相差太多,也不能如此差勁吧,大大方方的迎接不就得了。撇了撇嘴,呂牧道:“你等會兒是不是還要出城親自迎接?”
“要的要的,現在街上正在灑水墊道,一旦上頭人接近金柝城,飛馬就會來……”
話音未落,一聲馬嘶傳來,馬上一人翻落下來,喜道:“城主,來了,他們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