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三年冬末,洛陽。
大雪紛飛,雪色籠罩整個天地,入眼所至皆是一片雪白,至此刃心來到這三國時代過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的時光,當刃心習慣了三國時代古人留髮的習俗後,除了有了一頭黑色長髮,就連他本身也已經逐漸的融入到了這個時代,從刃心對於這個時代最初的不適應開始,現在就連天下人也都已經開始習慣了“刃心”這個作爲天下實際統治人的名字。
夜裡無眠,刃心一個人獨自站在殿外雪白的地面上仰望天穹之上的星空出神,這時距離上一次在鄴都小亭中已經過了兩年時間,事實上那是刃心準備遷都洛陽之前,與呂玲綺,貂蟬,幽等人在鄴都裡的最後一次談話,之後的遷都算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洛陽是個好地方,可洛陽的深宮高牆裡面不是,刃心如此認爲。
刃心安靜的觀察着天上星象,可他背後卻是燈火通明,緊鑼密鼓間四處腳步聲不絕,其中還夾雜着兵器與鎧甲的交戈,怒喝與哭泣的人聲,以及各種慌亂動靜,但刃心這一刻卻是心如止水,對於這些躁動刃心早就已經習慣麻木。
現在不要說這宮殿裡面,整個洛陽,整個天下都亂成了一鍋粥,真正的等到天下統一不久之後,纔是真正開始人心惶惶的時候,不過那就不是針對於天下蒼生,而是另一個階級的鬥爭,爲什麼要說是階級鬥爭,其實這個問題是刃心一直都在解決的問題,一直都在慢慢解決可同時又解決不掉解決不乾淨的問題,這個問題早在刃心接手河北的時候就困擾着刃心,不用說自然就是那個一直存在的士族階級這樣的阻力。
如果現在要刃心理解他還沒有消滅的敵人是誰,自然就是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畢竟消滅掉面前的對手只是將這個三國看起來統一成一個整體,可接下來的治理纔是考驗晉國這個“物業公司”能力水平的時期,那在此前自然就需要先將一些障礙掃清,眼下刃心這兩年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至於刃心爲什麼一定要做這種事情,只能說一面也是爲了這個天下蒼生,一面也是爲了自己的私利,他的這種鬥爭難免牽扯到無辜,可如果什麼都不做,那這些“無辜”可就永遠沒有翻身出頭之日,刃心或許沒有那麼偉大,也並不是多麼自私,他爲了找到這個隱藏敵人,這兩年期間晉國內部到底逝去了多少熟悉的面孔刃心自己也記不清楚。
對於生命的概念也是現在刃心思考的問題之一?但很快他就不這麼想了。
“報!”火把的晃動中一將當先拉長了聲音疾跑到面前跪拜道:“晉王!不好了……”
將士神情慌亂言語吞吐,刃心好奇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同時他的面上淡然,可也只是在這一刻,下一刻,當他聽到了那位將士在耳邊的密語之後,刃心的面色可是變得比那位將士還要誇張,刃心幾乎瞬間暴怒:“什麼!上將軍呢,他人在哪?”
這個時候刃心首要問的當然是他仰仗的武力,將士聞言慌忙答:“上將軍正在來的路上!”
刃心又問:“那衛將軍呢,她在哪裡?”
其次是刃心在內廷中的憑藉,將士聞言面色好了些:“衛將軍已經去了,大將軍她……”
刃心這時制止了那位將士繼續說下去,然後拔出了手中劍道:“不用說了,召集附近所有精兵隨我一同前去!”
今天其實是個不同尋常的日子,有人要zào fǎn,刃心則是守株待兔,但zào fǎn刃心或許可以容忍,他卻唯獨不能容忍有人傷害玲綺,想要傷害也不行,刃心一路持劍怒氣衝衝的來到火勢洶天的宮殿前方,見外面的羽林軍早就已經團團將裡面圍住,刃心如今關心的不是外面正是裡面,只聽裡面這時依然不斷有聲音傳出:“老夫要見晉王,你們誰都不許進來,要不然不要怪老夫對大將軍不客氣,老夫要見晉王,你們去給老夫傳話!”
刃心這時就在外面,可他站立許久纔回喊道:“我就在這裡,楊大人有什麼話儘管出來說給我聽。”
刃心一邊說,一邊用手勢示意着周邊的羽林軍緩緩行動,同時和身邊的貂蟬交換眼神溝通,貂蟬早就來到了這裡,她顯然已經準備好一切,就等刃心前來勾引對方上鉤。
只見刃心回覆後這時裡面的人聲才道:“晉王啊!老臣是無辜的,是被冤枉的啊!老臣從來沒有想過要謀反弒君啊!”
只聽裡面的聲音是聲淚俱下,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這更加反而氣笑了刃心,有膽子zào fǎn,沒有膽子承受後果,這算是怎麼回事,猶猶豫豫的還如何成事。
可即使如此,刃心還是同樣“語重心長”道:“我知道楊大人的一片赤誠忠君之心,也深知以楊大人的爲人不會幹出這等謀逆之事,我絕對不會相信這種謠言,這一定是有人污衊楊大人,這件事情我會重新審查,一定會嚴懲那幫奸佞小人!”
裡面是在哭喊,外邊同樣在呼喊,不過刃心的演技如今可一點都不比裡面差,刃心說着可是差不多連自己都被,他都有些都有些相信這番話。
刃心的話語明顯令裡面人有了動靜,只聽裡面聲又道:“晉王啊,老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啊,不然還沒有見到晉王,老臣大概就已經先行一步了,老臣跟隨了晉王十餘年,從冀州到洛陽是從來沒有半點異心,望晉王明察啊!”
這一番話說得刃心是真的有些感動,他是又哭又笑:“我絕對相信楊大人,也答應楊大人赦免你的所有罪過,這件事情上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裡面聲淚俱下哭了那麼長時間不就是爲了刃心的這一句話,可正是因此刃心纔不能那麼急着說出來,這是談判,要是一早就將底牌揭示出來,對方要是臨時加價或者起了懷疑,玲綺那纔是危險。
刃心一邊說,這時羽林軍已經差不多部署完畢,貂蟬撒出去的死士也差不多都已經就位,就等刃心一聲令下,卻見裡面人聽到了刃心的這一句“赦免所有罪過”的話之後,大門不久後才唯唯諾諾的打開來。
刃心首先便看到了那位髮鬢斑白的楊大人,那已經是年過六旬的老人,可卻不知道爲了什麼這一刻還是鬼迷了心竅,其實刃心是真的沒有要殺他的意思,即使這是他撒下來的網,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以玲綺來要挾刃心,只這一點,他就千該萬死。
咔咔咔咔咔……
宮門緩緩打開來,裡面的人和呂玲綺同時出現,刃心看到了這些人,可這些人卻沒有看到刃心,除了呂玲綺外,他們至死也沒有。
洪流般的喊殺聲幾乎是在這一刻爆發而出:“殺啊!”
刃心更是直接奪過身邊將士手中的弓箭搭弓射箭對準了那位楊大人便是射出一箭,隨後如雨一般的箭雨紛撒而出,那位楊大人首先中了刃心的當頭箭發出慘叫倒在呂玲綺腳下,同時又有一聲大喝發出:“呂奉先在此,賊人還不束手就擒!”
只見一單騎赤紅似火,迅疾如電,轟鳴如雷霆,轉眼便已經衝進了宮殿內將呂玲綺救下,正是呂布,可呂玲綺這一刻目光卻不在呂布,她得救之後似乎也沒有多麼高興的樣子,她只是人羣中第一時間牢牢鎖定人潮裡的刃心。
只有刃心和呂玲綺,兩人無論對方在什麼地方彼此都能輕易察覺,然而這一刻呂玲綺眼中的這個男人,終於完全變得令她陌生,呂玲綺第一次覺得刃心這麼可怕,這個男人完全沒有了和十年前的那個男人一絲一毫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