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應該就是豹步通道了吧?許東想起辰光之前交代的事情。
正如象力是錘鍊者力量值的度量單位,豹步同樣是錘鍊者敏捷值的度量單位。在大陸之上生活着一種珍獸,名爲風雷豹,成年風雷豹的速度,一步飛躍50米,速度達到驚人的50米/秒,也正是敏捷型一星錘鍊者的爆發速度。
而要通過這條豹步通道,平均速度需要達到二分一豹步,也就是25米/秒。許東對於自己的速度信心滿滿,事實上,敏捷型五星覺醒者要達到二分一豹步,絕非難事。所以他感到有點困惑,這處秘境一角既然用來歷練,難度怎麼可能如此低?
許東下意識擡頭,這一下,以他的淡定,也差點嚇得尿了褲子。一顆直徑超過五米的巨大金屬球在莫名的力量控制下懸在頭頂半空,不知道會因爲觸發什麼機關,這顆直徑恰好能夠滿滿當當塞滿通道的金屬球就會垂落下來,然後一直呼嘯滾去直到盡頭。
以許東的跳躍能力,要跳過這個金屬球,按道理應該易如反掌,不過頭頂籠罩着的雲絮狀物質則殘酷地把這個想法無情地抹去。
真真正正的一條直道,除了奔跑,別無他法!
豹步通道的出口洞開着,許東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隨着自己踏出一步,洞口會開始關閉,假設未及時通過,下場顯而易見,必然被身後這顆真正重若千鈞的金屬球生生砸成碎肉。
許東皺着眉頭,“能不能減緩這顆金屬球的速度,這樣一來,即便被撞到了,也未必立即死去……”
一個念頭倏然從腦海之中浮現,你怎麼知道,就一枚金屬球,萬一有兩枚,三枚呢?
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許東全身汗毛都豎直起來,忍不住破口罵出來,“這個城主大人怎地心思這麼縝密,這分明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節奏呀,把人往絕望路上逼迫的心態呀。”
所幸的是,還有三次機會!
秘境外,辰光也被豹步通道的設計嚇得臉色微變,忍不住湊到旁邊夫主教的耳邊輕聲問道:“這條豹步通道設計成這樣,會不會太過殘酷,真是不成功必死啊。”
夫主教微微搖頭,“還不止如此,通道之中還有機關用以阻礙速度,可以說,這豹步通道考驗的不僅是單純的速度,還有隨之衍生出來的極速反應。其實,這一角秘境的考驗對象,根本不是五星覺醒者,而是滿貫覺醒者。能夠通過全部考驗的覺醒者,十有**能夠成功晉升爲錘鍊者,可能這麼說比較武斷,但至少具備了這樣的潛力。話說回來,殿下,這一回合,你賭不賭?”
賭!辰光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如果老大都過不了這條通道,梁山谷也一定不能夠通過。”
沒想到馬二爺卻插嘴進來,“這可未必,殿下你看看楊生耀和樑家家主的神色,如果沒有對梁山谷的必勝把握,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神情?”
辰光打了個手勢,咬牙道:“要對老大有信心,他一定不會叫我們失望的,馬二,去下,注,不妨大手筆一些,起碼掏弄回足夠我成功晉升爲四星覺醒者的強血丸!”
面對馬二爺的邀賭,楊生耀當然求之不得,賭約達成,一件一階五星精品外裝備兌30枚中品強血丸。
至於蒙多殿外廣場,大呼小叫吆喝着下,注的同樣隨處可見。
老豬見師傅捏着鬍子不知道該如何下,注,也知道來錢艱難,替老人家着急起來了,“師傅,許東是敏捷型覺醒者,這一把他必勝的,趕緊下、注呀。”
老光頭又是一個爆慄敲在徒弟腦門,“嚷嚷個屁呀,你沒聽那人說麼,樑家那小子身上的血肉鎧甲是什麼,可是排行在八十六位的轟氣魔體甲,這套魔體甲同樣有短時間加速的能耐,你以爲許東就贏定了?就算你不知道這個,看看賠率也就明白了,許東1賠20,梁山谷則是1賠1……還是保險起見,兩邊都下,這纔是無往而不利的最佳法門……”
秘境之中,許東並不知道梁山谷已經徹底激活了轟氣魔體甲,如第一次那般,盤膝在地,調整精氣神,力求一次過關。他正在進行着第一次的嘗試。
畢竟有三次機會。
他腳尖纔剛突破起跑線,徒然一陣轟隆傳來,豹步通道盡頭那個出口,隨着塵埃滾滾,兩扇褐色大門開始緩慢而堅定地關閉着。
許東心頭猛地一跳,拔腿狂奔!以他對自身速度的把握,瞬息間便已提升到了極致,活脫脫成了一縷煙塵,看起來彷彿腳不沾地,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沿着通道一路飛馳。
忽然之間,右邊褐色牆壁出轟隆一聲,一根尖銳的岩石錐子破空襲來,以許東的速度,下一秒勢必被捅個透心涼。
許東眼角掃視發現,眉頭微微一抖,腳尖一點,速度不變卻合體旋轉起來,險而又險地避讓開去。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連三的鐵錐從兩則的牆壁不定時不定位置地噴吐而出,許東耳邊響起的盡是撲哧撲哧的動靜,頭皮都要炸裂開來了。
也多虧他在絕望之路練成的技巧,每每關鍵時刻總能化險爲夷,保持着最高速度,一路高歌猛進。
屏幕前的衆人都爲他捏一把冷汗。
還有三百米!許東精神一震,咬着牙關繼續飛馳而去。
轟隆!
這一回,卻是地面竄起一塊厚實的褐色土牆,土牆不高,兩米未到,但習慣了機關從兩側突兀出現的許東,也無法避免地錯愕了一剎,等他一蹬地躍過這面土牆,沒想到迎面而來的反而是一根在眼前飛快放大的岩石錐子。
好陰險!
許東一頭撞在岩石錐子上,錐子嘩啦一聲徹底破碎,但他本人也撞得頭破血流,暈頭轉向地重重摔在了地上,竟是一時三刻爬不起來。而等他咬牙爬起的時候,發現盡頭的通道已然閉合大半,即便他再怎麼加快速度,怕是都趕不及了,遑論這短短路程上,還有未知的機關陷阱等待着。
回到起點,又是一陣轟隆聲,通道盡頭再次洞開,那幽幽的洞口,就像一張嘲弄的笑臉,譏諷着他的不自量力。
許東擦了擦額頭淋漓的鮮血,擡頭張望一眼,心情顯得有點沉重,“該死的,這枚金屬球比原來的位置要靠下一些了,想來等我第三次開始的時候,這枚金屬球就會浩浩蕩蕩地滾下來。”
第二次,許東不敢大意,徹底激活了蒼莽古甲。無數細如髮絲的藤蔓自毛孔之中傾噴出來,春蠶吐絲地把他的身體包裹得嚴實,只留下一顆腦袋,緊接着藤蔓蠕動變形,一副古樸自然又帶着蒼莽氣息的血肉鎧甲顯露。
這是許東迄今爲止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釋放自己的血肉鎧甲。即使只是通過屏幕細看,廣場上的羣衆也能夠從蒼莽古甲之中感受到一股清新自然的意味,這種感覺,相當於沙漠裡行走的人,爬上一座山丘,見到了蔥鬱的綠洲。
許東再次奔跑。
他的速度比裸裝的時候更加迅速,也更加靈活敏捷,沒有來讓人聯想到一隻矯健的獵豹。
由於有過象力室的表現,所以這一回壓許東勝出的人要多一些,於是當許東激活蒼莽古甲而再次在豹步通道飛奔的時候,相當一部分人都捏住了拳頭,爲他暗暗加一把勁。事實上,豹步通道的機關並不相同,每一次都是隨機出現,而且往往恰到好處。這一回,他距離通道尚有不足百米的地方,被一塊從天而降的石板生生砸得吐血,至此,飛奔的二大爺鎩羽而歸。
一時間,失望的噓聲在廣場四起。
楊生耀嗤笑一聲,落井下石道:“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地魯莽啊,第一次撞了個頭破血流,第二次又被砸得生生吐血,第三次還怎麼跑?”
回到起點,許東扶着牆壁大聲咳嗽着,唾沫裡有星星點點的血花,顯然因爲那從天而降的褐色石板砸得內腑震傷。怎麼知道,許東的性格正是越到困境,越冷靜越強大,浪費了兩次機會,頭頂的金屬球也幾乎掉落,按道理,總該信心盡失,至少也自亂了陣腳。偏偏,他眼中卻燃燒着火焰,“我就不信這個邪!”
恰是時,始終有條不紊調整着狀態的梁山谷站了起來,他身上的轟氣魔體甲各關節位皆有指頭大小的噴孔,噴孔數量或多或少,隨着他活動身體,有濃白的蒸汽從中噴吐出來。他的神情無比地平靜,眼中精光熠熠,顯示出強大的自信心。
兩人幾乎同時踏出腳步!
轟隆!
巨大的金屬球自許東脫離起跑線的瞬息,重重地墜下,發出駭人聽聞的強烈震動聲,連帶着地面都劇烈顫抖起來。豹步通道一直朝下眼神,重力加速的作用下,金屬球開始瘋狂地加速,轟隆轟隆地滾滾而下,速度越來越快!
辰光仍能保持着表面的鎮靜,但手心已經冒出冷汗,黏糊糊的一片。
梁山谷自踏出起跑線之後,後背的兩排噴孔霎時發出巨大轟鳴,大量沸騰的蒸汽從中澎湃地涌噴,帶給他恐怖的速度加成。他對自身魔體甲的適應超乎想象,面對橫插出來的岩石柱子,正向噴射蒸汽,輕易閃躲,再反向噴射蒸汽,便閃身而過。他好像化身爲精密的機甲,一路飛馳,沒有任何機關能夠影響他的速度。
就連觀戰的夫主教都不得不發出感嘆,“轟氣魔體甲後繼有人呀!”
短短几十秒的時間轉瞬即逝,梁山谷以無法挑剔的速度和反應,姿態優美而靈動,零碰撞地閃入通道。他並不知道,他對鎧甲的精妙控制,不僅贏得了廣場外羣衆的熱烈掌聲,就連殿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驚歎了起來。
梁山谷,也曾是血盔城年輕一輩的天才人物,直到今天,依然不減當年的風情。
只是,楊生耀和樑家家主的笑容還未徹底綻放,便凝固在了臉上。
那個該死的許東,居然再一次死貓碰着瞎耗子,狼狽無比地在最後關頭閃身進入通道。在他之後,通道關閉,那聲勢駭人的金屬球恰恰瘋狂撞擊,濺起大量的塵埃與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