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身陷密室

又一次的威脅,軒轅清心中怒火再次燃起,這女子三番兩次的威脅他,全然不顧他的威嚴,即便她是他心愛之人又如何,他也定然要她吃些苦頭,可這一次他卻並沒有發作,暗自隱忍。唐婉晴明顯看到了他眼中烈烈燃燒着的怒火。

馬車悄然遠離紛亂的皇城,向着清王府的方向奔去。

清王府的府邸是軒轅暮所賜,不過應老太后的要求,已經是盡如人意,但從規模來說便已經足夠宏大了。

府邸格局規劃的一絲不苟,出了必要的花草池塘作爲些許點綴,其餘的地方皆是籠罩着一種沉悶的氣氛,似乎這府邸從一開始便是在這黑夜裡,不見天日。

夜晚的清王府顯得格外寂靜,沒有一人在院中隨意走動。只有必要的守夜穩穩的站在所應該據守的地方,動都不曾亂動一下,足見這清王爺平日裡的嚴厲,唐婉晴一眼便能看出,單單是這些守夜便已經是身手不凡了。

清王府的格局並不複雜,沒有轉過幾個彎,唐婉晴便在軒轅請親自帶領下來到了他所希望她呆的地方。一個普通的房間,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簡單的陳設一張牀一個茶桌,幾個圓椅,屋內的牆上連一副畫都不曾看到。

軒轅請卻不是讓她住在這裡,輕輕動過桌子下面的機括,房中的牀吱吱呀呀的從一邊打開了一個一人寬的縫隙,唐婉晴自然意會軒轅請的意思,如今她反倒不着急離開了,她倒要看看軒轅請究竟要玩什麼把戲,這一場無謂的爭鬥究竟是如何複雜。不再遲疑,唐婉晴從縫隙中鑽過去,移開的牀又自動恢復了原位。

這是一個極爲寬闊的密室,密室中有着她生活所必須的物件,這還不是令她最驚訝的,最令她驚訝的卻是這房間的陳設竟然跟棲鳳宮的陳設完全相同,就連那龍鳳呈祥也好好的掛在牀榻對面,只是落款處卻沒有字,將吟花古琴擺放在她所應在的位置,唐婉晴開始了她的密室生活。

她之所以沒有選擇在進入清王府之時立刻逃走是因爲她明白自己逃不走了,從踏入王府的那一刻起她便中了毒,雖然無色無味,她卻早已察覺自己提不上半分內力。既來之則安之,她並不着急,至少她明白現在她對軒轅清還有利用價值。何況寒光之力可以助她排除百毒,這是在那日宮宴之上衆人中毒而她與軒轅暮卻安好的原因,後來詢問過紅蓮才得知的。

第二日清晨,一個丫頭模樣的女子來到密室,並稱自己是軒轅清派來伺候她的,赫然正是那日與軒轅清承歡一夜的婢女,手中還捧着一個精緻的盒子。唐婉晴目光疑惑的看着這盒子,那婢女卻開口了,“這是王爺讓奴婢送來的。”

唐婉晴輕輕一笑,走過去靜靜打開那看着精緻的盒子,一個漂亮的吊墜出現在盒子中,幽藍幽藍的光彩溢出,吊墜通體圓潤透明。唐婉晴將它牽起,放在手掌心,幽藍的光芒立刻轉變爲流光溢彩的顏色,十分漂亮。

唐婉晴輕笑,又再次將吊墜放回了首飾盒中,“寶物名貴,我可是受不起的,勞煩幫我轉告王爺,王爺救我出來我便不勝感激,再受此大禮怕是行不通。”

那侍女並沒有將首飾盒帶走,而是放在了一旁的妝臺上,又有誰比她更清楚王爺的性子,認定了的事定然不會反悔。唐婉晴也不說什麼,她知道作爲侍女的難處,便任由那盒子在一旁的妝臺上發出輕微着落的聲響。

“是否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唐婉晴向前一步溫和道。

侍女下意識後退一步,頭垂的很低看不清面容,“奴婢雲瀟。”

“雲瀟,好美的名字啊,正配的上姑娘的花容月貌。”唐婉晴不禁讚歎道。

雲瀟微微擡頭,從沒有人如此跟她說過話,何況她又如何不清楚住進這密室的是何人?當朝晴皇后待人竟溫和至此,心中不禁爲之一顫。“奴婢不過一介下人,怎得娘娘如此稱呼。”

“你知道了?”唐婉晴反問卻也不介意,只是暗自想到了其他事情上,稍稍有些失神。“當世之人都道身份有尊卑貴賤,而我做皇后之前也不過是一介商賈之女,何來尊貴之說,你我都是一樣平等的人。”

此一番話在雲瀟心中迴響許久,她性子柔弱,平日裡雖說她是近身時候王爺,卻不得王爺寵愛,連柴房劈柴的小童也總欺負她,如今突然有人告訴她人都是一樣平等的,而這個人還是當今最受皇上寵愛的晴皇后。

“這些日子裡恐怕還要勞煩雲瀟姑娘多多照顧了,婉晴先謝過。”說着唐婉晴便給雲瀟下了禮。

雲瀟慌忙跪下神來阻止道:“娘娘,這可使不得,您這樣奴婢是要折壽的啊。”

唐婉晴忙扶起跪倒在地的雲瀟,“從離了宮門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皇后了,如今我也不過是一介草民,若不嫌棄,你便叫我婉晴如何?”

雲瀟面露爲難之色,看看唐婉晴期盼的目光,她狠了狠心道:“婉……晴……小姐。”

唐婉晴輕嘆一口氣,她知道,讓等級觀念禁錮至深的雲瀟怕是一時半刻改不過口來,不過婉晴小姐便也是有了進展。“好吧,雲瀟姑娘,這密室爲何建造格局跟棲鳳宮如此相像?”

雲瀟張口欲回答,卻又似想起了什麼,閉口不言。唐婉晴知道她受制於軒轅暮,不便講的過多,如今她也不想惹下太多事端,離開纔是她如今要做的最重要的事。這叫雲瀟的丫頭定然知道離開之法,不過怕是一時半刻不能套出脫身之法了,軒轅清既然將她派來侍奉自己怕是對她十分信任了,如此一來即便問出了什麼,也不一定是真的。

從這以後,唐婉晴便開始了自己的密室生活。每日運功逼出體內的毒素,卻似乎毫無進展,看來軒轅清是早已準備好對付自己的。雲瀟似乎就住在密室外的牀榻上,每當她有需要她總能及時出現。每日飲食標準也與她在皇城中的無異,心中疑惑怕這些疑惑也只能由軒轅清爲她解答了。

這些日子軒轅清也時常來看她,可她總是不冷不熱的迴應,每次都讓軒轅清很是惱火,心中的疑問也問出過,只是每次總是被他迴避過去,既然不說唐婉晴便也不問,少說一句話唐婉晴自己也樂得省事。

這幾日皇城已經亂的不可開交,軒轅暮已經連續幾天沒有上早朝了,朝中大臣一起到他的寢宮請願,卻一再被嚴公公婉言拒絕,不過是以身體不適這些帝王常用的理由來搪塞,衆大臣又何嘗聽不出來。

這一次何忠大臣倒是頗爲理解,並沒有硬碰硬的衝撞,一向穩重的歐陽丞相更是不會隨意舉動,朝中由這兩人坐鎮一時半刻也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畢竟皇后失蹤,皇上心中焦急,即便早朝心不在焉又有何用,卻不如容他些時日讓他好好冷靜下來。

事發當夜,軒轅暮便仔細詢問過棲鳳宮的每一個人,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曾放過。瞭解到了不多時之前的晚宴和唐婉晴送下去的首飾,看來她的離開是一早便計劃好的。那一夜,恐怕在場的棲鳳宮衆奴才都忘不了軒轅暮眼神中深深的絕望,就像是什麼從他的生命中流逝了一般。

他親自帶着禁軍侍衛仔仔細細的查過每一處容身之所,暖日閣和祥榮宮也無例外。能藏身的或不能藏身的地方,假山的縫隙,乾枯的水井,每一次都是帶着希望而去,又懷揣失望而歸。三天三夜都沒閤眼,最後找的累了便倒在了棲鳳宮的牀榻上也不閉眼就那麼安靜的躺着。

他多希望這一切只是唐婉晴在跟他躲貓貓,就像以前一樣,他每次都能找到她,並不是因爲她藏身的地點有多麼明顯,而是那種一靠近就突然間變得溫柔的一切。可這一次,他卻怎麼都找不到了。

她深知夜的部署,要逃離皇城易如反掌,只要她想離開,沒人能夠阻攔,即使軒轅暮自己也不能。或許她早該察覺到了夜是他自己一手發展起來的組織,以她的聰明才智,總能被她看出什麼破綻。

又是一日清晨,軒轅暮在宿醉中醒來。棲鳳宮滿宮酒氣繚繞,讓人覺得這一刻的冷清都是一場夢一樣,而在軒轅暮的記憶力,之前開心的日夜才似一場夢。身在帝王家是他一生擺脫不掉的宿命,他不能得到幸福,這是早就註定好了的。可是他捨不得,捨不得擁有她的感覺,捨不得她帶給自己每時每刻溫暖。

顏兒慣例的敲了敲棲鳳宮的大門,裡面並沒有響應,她心中明白多半是皇上又喝醉了。她並沒有離開,而是推門進去,像往常一樣將散落一地的酒壺酒杯收拾好,靜靜打開窗戶爲屋內通風,將這一夜酒氣散去。

開窗時的光線剛好照在軒轅暮的面孔上,刻出的盡是世事滄桑。不過短短數日,他的眼窩已經深陷,他的睫毛輕動,緩緩睜開眼睛,揉了揉沉重的頭,依舊是有些不清醒。感覺到身邊有人,他下意識道:“這麼晚了,婉兒你怎麼不叫醒我?”

顏兒慌忙站起身來,眼神中滿是難過的神色,近乎哀求的對軒轅暮道:“皇上,娘娘她……”

軒轅暮慌忙穿衣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悄然轉身看到侍立在一旁的顏兒,軒轅暮的心立刻沉了下來。穿衣的動作也並不在繼續,只是自嘲的一笑,“是啊,她走了帶了走了皇兒,也帶走了我的心。”

“皇上,您也別太過傷心了,興許娘娘就是一時貪玩,等過兩天娘娘玩的累了就會回來了。”顏兒象徵性的安慰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又何嘗能夠說服軒轅暮。

軒轅暮聽的出顏兒口中的安慰,長嘆一聲,“她,不會回來了。”是啊,他奪走了她的自由,如今她一朝離開皇城,便不可能再回來了,天下之大,他卻不能明目張膽張貼皇榜懸賞尋人,一旦造成民心紊亂,天降趁機作亂後果不堪設想。他不是不肯爲唐婉晴舍了這江山,只是不想讓心愛之人揹負上紅顏禍水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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