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泥小爐的藍色火苗還在使着勁的往上竄着,可屋內的氣氛卻是異常的詭異。
不過,除了董老爺子的臉色稍微有點慍怒以外,另外那一老一少倆人都跟不關自己事似的,悠哉悠哉的品着陳年的普洱。
不帶這麼玩的好吧。
劉宇浩的眼睛雖然微微閉着,但心裡卻已經把翁老爺子鄙視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哥們我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第一次見面就來個下馬威?
其實劉宇浩的心裡還惦記着什麼時候有空來拜訪一下這個遐邇聞名的和田玉王翁老爺子了,可現在倒好,一點心情都沒了。
罷了,就算是得罪了又能怎麼樣?
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還真能像對別人那樣不讓我經營和田玉不成?
想明白了這些彎彎繞繞的,劉宇浩的心頓時敞亮了起來。
又坐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樣子,劉宇浩站起身子笑眯眯的說道:“兩位老先生,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倒是還有點事,所以要先走了。”
“茶都已經沏好了,喝完再走吧。”
翁老爺子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又微微閉上了眼睛,好像剛纔那話並不是從他口中發出來的一樣,也不管劉宇浩聽沒聽明白。
劉宇浩本來想拒絕的,但是轉念一想又不願意把雙方的關係搞的太僵了,這才又坐了下來。
可沒想到,劉宇浩這邊屁股剛落地,翁老爺子又來了一句:“齊驥兄還好吧?我們老哥倆已經有十八年沒有見過面了。”
得,劉宇浩又得灰溜溜的站起來。
好在劉同學的養氣功夫練的還可以,要不然的話早發火了。
你問就早點問嘛,幹嘛等我剛坐下的時候問哥們的老師?這不是明擺着折騰人麼?
“謝謝老先生的掛牽,老師的身體很好,現在一頓飯能吃兩碗。”
劉宇浩鬱悶歸鬱悶,但是在別人給齊老問好的時候他回答的還是中規中矩的,這是爲人弟子之道應該做的。
但最後那一句卻是故意說出來氣氣這個翁老爺子好以解心頭之恨的。
誰他娘讓你逗哥們玩?
你不是和田玉王麼?你不是家財千億麼?但你身體有哥們老師棒嗎?沒有吧?
回答完了翁老爺子的話,劉宇浩認爲自己也沒再留下的必要了,於是再次說道:“兩位老先生,那晚輩現在就告辭了,我......。”
劉宇浩話還沒說完,翁老爺子忽然揮了一下手,甕聲道:“劉宇浩,你的賭石是和鄭次伍學的嗎?”
是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劉宇浩看不過去翁世賢那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表情,心裡一時氣結,差點把腦子裡想的話說了出來。
好在劉宇浩平時嘴上就有把門的將軍,話到嘴邊又改成了:“鄭老教晚輩學過一些知識,但賭石的事大多數都還是自己摸索的。”
鄭次伍的確是給劉宇浩講過一些基礎性的賭石理論,在什麼時候劉宇浩都不會否認。
但劉宇浩也沒說假話,賭石的事的確全都是他在以後的實戰中摸索出來的經驗,現在不用異能透視,劉宇浩也能把一塊毛料看個七七八八還是沒問題的。
翁老爺子冷笑了一聲,瞪着劉宇浩看了十秒鐘,才道:“那鄭次伍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翁世賢和他早有協議,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玉?”
有這個嗎?哥們好像不知道嘢!
劉宇浩怔愣了一會,還別說,現在他纔想起來,好像鄭老爺子的確沒摸過和田玉,而且老爺子的天山珠寶也不經營任何有關於和田玉的產品。
但這事跟哥們有什麼關係?
“翁老爺子,我的確不知道你和鄭老有什麼協議之類的事。”
這次劉宇浩的氣焰算是被人家翁世賢削去了一半。
沒別的,翁世賢話中的意思太明顯了,劉宇浩是齊驥的弟子,而齊驥又是鄭次伍當年的哥哥,最重要的是劉宇浩還跟鄭次伍學過賭石。
按照玉石圈子裡的規矩,鄭次伍也算是劉宇浩的師傅了吧?
那我翁世賢很多年前就和鄭次伍有協議,大家都不準插足對方的領地,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下來了,劉宇浩今天跑這來插一槓子玩起了和田玉。
好吧,你玩也行,但你不能直接到我家裡來玩吧?這不是擺明了來打翁家的臉來的麼?
既然選擇入行就要守這一行的規矩。
不管以前翁世賢和鄭次伍之間發生過什麼,就算劉宇浩不知道也罷,但現在知道了,劉宇浩就會謹守玉石圈子裡的規矩辦事。
如果大家都不守規矩,那還談個屁的傳承啊!
劉宇浩倒也光棍,淡淡一笑,道:“翁老先生,鄭老和你之前發生的事我會去找鄭老問清楚,等真相大白以後晚輩自然會來登門道歉的。”
“用不着這麼麻煩。”
翁老爺子擺擺手,然後擡起眼皮子在劉宇浩身上掃了一眼,又道:“小侯說了,鄭次伍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待會你自然能見到他的。”
小侯?劉宇浩愣了愣,隨即明白了翁老爺子說的小侯不是侯笑天,而是大侯,侯萬利!
得,人家好歹也是堂堂一將軍,怎麼到你嘴裡就聽的跟個孩子似的。
劉宇浩在心裡暗自偷笑了一下。
“我聽說你還會古法琢玉?是不是真的?”
翁老爺子眯起了眼睛,這一次是他從劉宇浩進門到現在真正的直視劉宇浩,頓時,一股如泰山壓頂的無形氣勢從翁世賢身上散發出來。
在這種威嚴氣勢下,如果換一個人怕是早兩腿發軟了。
好在劉宇浩被京城裡的那兩個老爺子敲打的次數多了,再加上八錦異能之術自然的抗拒,才能使得劉同學在很短的時間內便靈臺清明,沒有表現出失態的神色來。
“晚輩的古法琢玉師承齊老爺子,最近又融合了一些南派雕工進去,勉強算是過關吧。”
只要是提起古法琢玉的事劉宇浩就開始瞎扯淡,除了齊老爺子,他誰都不可能說實話。
也難怪劉宇浩要守口如瓶,南雕秘錄是南派玉雕的至寶,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把得到南雕秘錄的事說了出去,以後還不知道要惹多大的麻煩呢。
只是揚州那一片的高級玉雕師就有上百人,而且都在國內有一定的影響和地位,要是這些人聯合在一起鬧將起來,就算是齊老爺子親自出面,最後的結局也還是要將南雕秘錄交出去。
對於自己的那些個古玩珍寶劉宇浩可是看的一個比一個緊,誰都不讓碰的,這輩子想讓劉宇浩同意把南雕秘錄交出去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翁老爺子不知就裡,淡淡的瞥了眼劉宇浩,道:“那你來說說老工和新工有什麼不同之處?”
劉宇浩淡淡一笑,道:“總體來說,老工新工的不同,源於所用工具、磨具的不同,以及這些工具的轉速、效能、精確程度所產生的各種現象和留下不同的痕跡。”
翁世賢的眸子中閃過一道精芒,詫異的看了眼劉宇浩。
這個問題翁老爺子不止問過一個玉雕師了,其中還不乏那些國內著名的高手,但每次他們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都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大堆的花團錦簇的廢話,最後仍不得其蹤。
可翁老爺子沒想到劉宇浩只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就能把老工和新工的不同概括的如此簡練,不由得在心裡暗讚了一下。
“你就講一講你所知道的新工吧,說錯了也不要緊。”
翁老爺子心態漸漸平和了起來,這個時候他對劉宇浩的興趣已經遠超過對鄭次伍的恨了。
劉宇浩喝了一口茶,開始談起了自己所理解的新工。
玉雕本來是一個很神秘的行業,但任何事情都是一通百通,當一個玉雕師理解透什麼是君子“五德”之後,纔有可能真正的成爲這一行的翹楚。
但在此之前還是要勤練勤學,天底下真的像劉宇浩這樣有狗屎運的人也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所謂的玉雕新工無非就是存在着一個機器和手工轉換的原理。
玉石用砂輪開料,粗磨具砣脫坯後,用無級變速電機,帶動一根軟軸,軟軸卡頭上可以更換不同的、用人造金剛砂製成的砂輪砣頭,最高轉速可以達到每分鐘1萬轉。
由於金剛砂砣轉速高,磨削快,製作時間大大減少,工效顯著提高。 也正因爲這樣,新工的粗工往往有快速急成的痕跡,
比如說,轉速高出現幹磨現象,玉表就會起熱起毛,在鑽眼、開窗時因磨削量大,選用的砂輪粒度粗、磨削快,鑽孔或窗口側壁上,會見到起熱後拉毛的現象,玉表呈現一些環繞鑽孔或窗口的溝痕,平行毛刺,有時會看到黃焦顏色。
翁世賢右手五指有節奏的敲擊着桌面,呢喃道:“評價一件雕刻作品特別是佛像作品優劣的標準除了其技巧、形式等元素外,最重要的還是藝術內涵。作爲雕刻藝人,必須保持一份平常心,努力做到心如止水,纔可能雕塑出真正莊嚴靜穆的佛像作品。”
劉宇浩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