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浩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個習慣是從賀旭東那裡慢慢學來的。
人以類聚物以羣分,這句話永遠都是沒錯的,和二哥在一起越久,劉宇浩處事的風格以及各種習慣就越來越像賀旭東了。
冷靜、趁着,但從不缺乏大氣穩重。
這都是男孩步入男人行列所需要的一系列優秀品質的基礎。
儘管井田貞子很難看到劉宇浩眸子中的那掠寒芒,但在一邊冷眼旁觀的藤軼卻緊張了起來,熟悉劉宇浩的人都知道,這個表情便是他發怒的前兆。
但只過了數秒,劉宇浩神情爲之一鬆,冷笑着搖頭說道:“貞子小姐,我看你是找錯人了,你拿來的只不過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翡翠原石罷了,這種毛料外面多的是。”
“真是這樣嗎?”
井田貞子意味深長的笑看着劉宇浩,她相信如果那塊毛料真的很普通的話,那麼她今天一定見不到劉宇浩本人,看來,她的寶押對了。
“信不信由你。”
劉宇浩冷漠地瞥了眼井田貞子站起來,說道:“好了,我還有很多事,貞子小姐請回吧。”
不等井田貞子反應過來劉宇浩就已經走到了門口,在開門的時候,劉宇浩轉過身來說道:“另外,把你那塊你認爲的毛料一起帶走,丟了我可賠不起。”
意外的是,井田貞子對劉宇浩的突然離開並沒有表現出剛纔她急於想見到劉宇浩時的那種迫切,反而淡淡一笑。
就在劉宇浩正準備要把門關上的那一刻,井田貞子咯咯一笑,道:“劉先生,我想南邵一樣會對那塊翡翠原石感興趣的吧。”
劉宇浩差點就要停下腳步回頭了,可他還是憑着自己強大的自控力收住心神,冷冰冰地哼了一聲,道:“那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說完,劉宇浩再也不做任何停留颯然而去。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一直等到劉宇浩不見了身影,井田貞子的臉上才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暗自呢喃。
可爲什麼劉宇浩那麼堅定的不見自己,而後來看到那毛料就改變主意了呢?
說實話,井田貞子在此時也有些迷茫了。
“麻辣隔壁地,好險就被那女人看出什麼了!”
進到房間後劉宇浩稍稍吐出一口濁氣,表情亦輕鬆了許多,端起桌子上的水便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往肚子裡灌。
“那個女人很棘手麼?”
程蔥蔥乖巧地倚着劉宇浩輕聲問道。儘管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她同樣也從沒見過劉宇浩表現得如此躁動的情況。
劉宇浩輕輕撫了一下程蔥蔥的小臉,笑道:“沒事的,放心好啦,我會處理好的。”
可事實上真沒事嗎?
大概只有天知道了,反正劉宇浩現在心裡如同攪渾了水的池塘般,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井田貞子帶來的那塊翡翠原石居然和他去年在奇石園裡發現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這事也太怪異了吧!
怎麼那個日本女人就突然有了那塊帶有玉礦延伸帶的毛料呢?
而且,劉宇浩很敏感的發覺,井田貞子知道的絕對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她一定還對那塊毛料有懷疑。
甚至,劉宇浩覺得那個日本女人已經靠着自己女人的第六感本能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了。因爲在最後自己將要離開的時候,那女人提到了南邵。
撇開劉宇浩的八錦異能之術不說,南邵可謂是名極一時的賭石專家,在賭石的眼力上幾乎和翡翠王鄭次伍老爺子不相上下。
並且劉宇浩還知道,南邵不僅在賭石的能力上無人能及,在賭礦方面也是很有一手的,現在孔老爺子經營的四座鑽石礦中,其中有一座產量最豐富的礦就是當年南邵確定的井口位置。
那日本女人要和南邵聯手!
這算是威脅嗎?
劉宇浩深蹙雙眉,整個人窩進了柔軟的沙發裡沉思着。
翡翠大公盤還有六天的時間,而真正的重頭戲都在後面,他現在離開顯然是不現實的,而且,即便是劉宇浩放棄了此次翡翠大公盤,也不可能在六天的時間內就找到礦脈的位置。
整個緬北地緣廣袤危險重重,豈是貿貿然說進就進的?
忽然,劉宇浩眼睛一亮,人也隨之坐直了身子拍着大腿笑了笑。
對呀!自己已經知道了礦脈存在的大致方向都不能保證在短時間內找到玉礦,那女人就算真的要和南邵合作又能怎麼樣?
不管是時間還是機會,對大家都是公平的嘛!
想通了這些,劉宇浩的心情好了許多,笑着說道:“沒事了蔥蔥,你先回房間吧,太晚了薛薇薇又不知道會耍什麼花招。”
“嗯,沒什麼事就好,要不要我給你準備點宵夜?”
程蔥蔥微微點頭笑了笑站起來,她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從來都不打聽劉宇浩的事,她心裡很清楚,該她知道的東西劉宇浩一定會讓她知道的,而不需要知道的就別追問。
沒有一個男人喜歡喋喋不休的好奇女人!
**早上藤軼來敲門的時候已經臨近十點了。
劉宇浩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出門去玉石中心就是想和那些國內來的玩家們錯開進場,以減少見面的機會。
當然,這也不是劉宇浩在防着別人,要怪就只能怪翡翠聖手劉宇浩這個名頭在國內太大了,一旦遇到國內熟悉或見過劉宇浩的玩家和珠寶商們,勢必會在一起相互恭維打屁。
劉宇浩一向不喜歡那種虛情假意的應酬,所以能免則免。
“劉哥,兩家浩怡珠寶的賭石專家們都已經在八點之前離開酒店了。”
藤軼打開門後第一件事就是向劉宇浩彙報今天程蔥蔥的安排,公盤上要處理的事實在太多了,沈國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只好委屈藤軼臨時充當了“秘書”的角色。
劉宇浩整了整衣服,精神抖擻地說道:“那咱們也趕緊過去,上午看毛料,下午就解石。”
“解石?咱們有毛料解嗎?”
藤軼愣了愣,明標要到明天下午纔開始,怎麼今天劉哥就要解石了呢?
劉宇浩笑了笑,說道:“你把昨天咱們買的那塊洋芋皮的賭石忘記了嗎?”
“哦!你說的是那塊呀!”
藤軼拍了下腦門訕訕一笑,又道:“現在解石的都是國內來的那些小打小鬧或者純粹逗樂子的人,咱們用得着今天就解石嗎?”
劉宇浩擺手說道:“不是湊熱鬧,我是要讓同行們看看咱浩怡珠寶的實力。”
“哦!”藤軼點點頭,稀裡糊塗的跟着劉宇浩身後出了酒店。
其實,劉宇浩剛纔說了半天他一點都沒明白,最先解石就是顯示實力的標準嗎?好像不是吧!
要真的是那樣的話,大家恐怕都在公盤一開場的時候就蜂涌到解石機那邊去切毛料了,幹嘛還都興致勃勃地跑去看毛料?
因爲只有自己和劉宇浩兩個人,藤軼就少了許多顧及,關上車門扭頭笑了笑,說道:“劉哥,你說咱們昨天看的那塊黑烏雞會有人出手跟咱們爭搶嗎?”
劉宇浩淡淡一笑,道:“那你就別管了,反正到時候毛料到手以後我會安排人掏一副手鐲讓你送給你姑媽。”
“別,劉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藤軼的臉刷的一下紅了,連連擺着手解釋,他其實是愧疚自己莽撞敲破了賭石的皮殼,心裡可一點都沒惦記着那黑烏雞翡翠呢。
看着藤軼那窘迫的樣子,劉宇浩呵呵一笑,道:“你別以爲是白送的,都算在你工資裡。”
“嘿嘿!那,那行!”
藤軼憨厚的笑着撓撓頭專心開車。
劉宇浩說道:“告訴你吧,黑烏雞的價值不在於稀少,其實是因爲它本身的確含有大量對人有益的礦物和元素,很適合老人家佩戴的,要不然,就是你想要我也不會給你。”
“劉哥,這是真的!”
藤軼頓時兩眼放光,高興的差點沒扶住方向盤。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劉宇浩也嚇了一跳,沒好氣的瞪了藤軼一眼,道:“專心開車就是了,後面的事你就不用操心我自然會處理好的。”
“嗯,明白!”
藤軼心裡甭提有多高興了,感激的從後視鏡裡看了眼劉宇浩。
在他和哥哥藤鐵的心目中,姑媽幾乎涵蓋了他們哥倆的一切情感,劉宇浩能連這種事都替他想着姑媽,在他心裡能不感激嘛。
因爲參加翡翠大公盤的人心情都比較興奮,所以提前去玉石交易中心門口等着開門的人佔了大多數,這一路上居然沒有堵車。
等藤軼穩穩地將防彈汽車停在貴賓專用車位上後,劉宇浩拉開車門說道:“藤軼,等會你先去找老沈,讓他務必在下午三點前買一些鞭炮去解石機那邊找我。”
“嗯,好咧!”
藤軼滿臉愉悅地點點頭,交待了幾句跟在劉宇浩身邊的幾位暗保兄弟便去辦事去了。
劉宇浩則直接進了明標四號棚,昨天已經把前三個展棚看完了,明標區還剩下兩個展棚,他也想在上午結束之前看完。剩下幾天時間他將把重點轉移到解石和暗標毛料觀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