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1月08日~
剛進四號棚劉宇浩就瞥見了南邵和唐嫵兩人在不遠處的一塊賭石旁小聲說着什麼。
扭頭望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劉宇浩的心頭百感交集,在那一剎那,他幾乎覺得自己以前對唐嫵的家人是不是太苛刻了。
其實,最開始劉宇浩的確是恨唐老爺子的,但去了英國見到夏雨晴後,心裡的恨便以消失了大半,但這並不能就意味着劉宇浩可以原諒唐老爺子。
身爲長輩,唐老爺子犯錯在先,而且是針對了夏雨晴,差點讓劉宇浩錯失親眼見到囡囡出生的機會,這樣的過錯畢竟不是說能忘就忘掉的。
可劉宇浩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和唐嫵走到這種見面尷尬到連說話都困難的境地。
雖說大家都能輕描淡寫地把之前的感情隱藏起來,可真的相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中一直有一分柔情,像是一道不能觸及的傷疤般隱隱作痛。
劉宇浩眸光閃爍了一下,下意識中他其實是想避開這種令人不自在的碰面的,可沒想到就在他準備轉身的那一刻,忽然有個人在旁邊高聲喊了起來。
“劉哥,真的是你!”
“江天兄弟?”
劉宇浩先是猛地驚愕了一下,隨即眸中閃過一道喜悅之意張開雙臂和江天抱在一起。
要說,江天還能算得上劉宇浩賭石的半個師傅呢。
最早,劉宇浩第一次接觸賭石就是在錦繡園,而那個時候劉宇浩除了知道有翡翠這個概念以外,連真正的翡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都不是太清楚。
要不是當天剛好遇到江天的話,很有可能劉宇浩的命運就會在那一天發生另一個轉折。
既然和江天相遇又大聲說了話自然就不可避免的會驚動不遠處的南邵和唐嫵。
南邵稍微猶豫了半秒鐘,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走了過來掃了劉宇浩一眼,眸子中閃過一抹陰霾之色,大刺刺地說道:“不愧是翡翠聖手,連看毛料的速度都比常人快出這麼多。”
無奈,這種情況下終究是駁不過面子的。
劉宇浩微微一笑,說道:“南先生不是一樣也看到四號棚了麼?大家彼此彼此罷了。”
儘管離開學校已經很久了,可劉宇浩一直保持着那種濃濃的儒雅之氣,兼之少年青澀褪去後的成熟穩重,在氣勢上絲毫不輸南邵。
南邵凝視了劉宇浩幾秒,繼而又轉過頭去看了看唐嫵,笑道:“如果不是聽江總說,我還真不知道劉先生竟然和我的未婚妻曾經還是同學。”
劉宇浩微微皺了皺眉頭,心說:“這個話題好像不是在這種場合下談論了吧!”
可偏偏南邵就那麼說了,而且一點都不掩飾自己骨子裡對劉宇浩的輕蔑與不屑。
“南先生,你對每個人的過去都那麼好奇嗎?”
劉宇浩淡淡一笑,毫不客氣地回敬了南邵一句。
南邵話中的挑釁意味實在太明顯了,讓他很不舒服,特別是南邵在說到和唐嫵的關係時重點強調了“未婚妻”三個字,這讓劉宇浩聽起來尤其刺耳。
“咳咳咳”
江天輕咳一聲,出來打圓場道:“劉哥,這會也不方便說話,你住在哪家酒店,我晚上去找你。”
如果放在平時,江天是不會在這種場合下插話的,畢竟一邊是自己的朋友,另一邊卻是自己效力多年的僱主。
可他分明見到唐嫵剛纔微微閃爍,想看又不敢看劉宇浩的那種無奈的目光,再加上南邵話中火藥味十足,所以纔不得不出面調和。
劉宇浩眼睛眯了一下,他也看到唐嫵美眸的遊弋了,禁不住在內心深處暗歎一聲,勉強擠出一絲淡淡的笑,對江天說道:“那好,晚上我讓藤軼跟你聯繫。”
樹欲靜而風不止!
劉宇浩剛要轉身離開,南邵卻不顧阻攔撇開唐嫵的小手走了過來,呵呵一笑,說道:“劉先生,請留步!”
“南先生還有什麼指教?”
劉宇浩已經是強壓怒火了,可沒想到這個南邵居然不知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這已經不是狂放的問題了,所以劉宇浩的語氣中也滿是冷淡。
這不是找着添堵嘛!
南邵卻沒那樣認爲,笑着說道:“這裡剛好有塊半賭的毛料,在你沒來之前江總建議我競拍下來,但我卻覺得它一文不值,現在我們想聽聽你這個翡翠聖手的意見,如何?”
唐嫵在一旁臉色漲紅,生怕劉宇浩一時忍不住發火,到那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站在哪一邊。
江天同樣也是微微色變,暗中朝劉宇浩擠了擠眼睛,意思是多多少少給唐嫵留點面子。
劉宇浩怎麼會不知道江天的心思,而且,他也不會真的就那麼小肚雞腸。
生氣?完全沒有那個必要嘛!
在南邵的眼中,劉宇浩只不過是個運氣比一般人要好的土包子罷了。
儘管現在劉宇浩已經擁有了國內和香港兩個浩怡珠寶公司,但自小生活在“上流社會”的南邵卻不會把劉宇浩歸到自己一類人中來。
窮鬼天生就是窮鬼,不要以爲賺了點錢就能得瑟。
其實,吳凌鬆和當初的薛浩然他們何嘗不是這樣看待劉宇浩的呢。
這些人自詡出生高貴,而且極度的排擠來自於草根階層的劉宇浩,自始自終哪怕薛浩然輸的那麼慘,他也從未真正把劉宇浩放在眼裡。
現在,南邵心裡一直想做的事就是要在賭石上完勝劉宇浩。
他要讓劉宇浩明白,同時也想讓唐嫵親眼看看,只有自己這樣出生顯貴、能力超羣的人才真正配擁有唐嫵這樣絕色的女子。
看了一下南邵所指的那塊半賭毛料,劉宇浩笑了笑,道:“江天兄弟,南先生說的很正確,這塊毛料的確沒得賭,看來你這一年在賭石上沒什麼長進嘛。”
江天老臉一紅,露出苦澀的笑,道:“爲什麼?這塊半賭毛料皮殼表現很好啊,而且翻砂細膩蟒帶緊緻,又是莫西沙的料子,松花的表現也不錯,我認爲有得賭咧。”
劉宇浩淡淡一笑搖頭說道:“江天兄弟,你可能是看錯了,這塊黃砂皮毛料不是莫西沙的。”
“啊!不會吧?場口我也會看錯?”
江天詫異的擡頭看了一眼劉宇浩,若是別人剛纔那麼說自己,他早就掛不住了,但劉宇浩在賭石方面的能力他是非衝楚的,所以並沒有表現出憤怒的神色。
聽了劉宇浩的話,南邵雙眸一緊,重新打量了一下劉宇浩插言道:“那麼,劉先生認爲這塊毛料是那個場口的呢?”
劉宇浩笑了笑,說道:“以我的看法,這塊黃砂皮毛料一定出自龍肯場區的翁巴利。”
“何以見得?”
南邵臉色微微一變,繼續追問道。
以前他總以爲劉宇浩能得到翡翠聖手的名頭無非是湊巧解漲了幾塊毛料而已,但現在南邵再也沒有那個想法了。
輕視對手是商人最大的忌諱,雖說南邵打骨子裡就看不起劉宇浩,但他對劉宇浩在賭石方面的能力還是非常驚訝的。
那塊半賭毛料的確不是莫西沙的,但很少有人能分辨出來,原因是它實在太像了,如果不是有豐富經驗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江天也算是賭石老鳥了,他不就愣是沒發現毛料皮殼上的細微表現嗎。
劉宇浩笑了笑,說道:“翁巴利也是龍肯場區的一個敞口,這個敞口的料子水足,棉大,種稍嫩,常被用來冒充摩西沙,江天兄弟剛纔可能是被皮殼的表現矇蔽了。”
江天的臉紅的像一塊布樣腆着臉把頭低了下去。
作爲唐氏珠寶的原料部掌舵人居然會看錯毛料,這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更何況,這毛料明明是新場區的,竟被自己說成了莫西沙的料子,要是擱在外面被別人聽到,還不要笑掉大牙?
劉宇浩笑着拍拍江天的肩膀,說道:“老帕敢場區也有老帕敢敞口,大馬砍場區也有大馬砍敞口。很多時候大家都會一時眼拙看錯,這也是正常現象,你可別爲這個糾結啊。”
“不會的,能從劉哥這學到這些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江天勉強笑了笑,說的全是言不由衷的話,眼角的餘光卻不由自主地瞟了一下神色淡然的唐嫵∧裡直敲小鼓。
南邵笑道:“劉先生,等會我有塊毛料想解開看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對於劉宇浩這個人,南邵覺得自己應該重新再估量一次了。
放眼整個參加翡翠大公盤的人,南邵自認爲能在短短几分鐘之內做出劉宇浩剛纔那種正確判斷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個。
如果在解石方面劉宇浩能再次表現出高人一籌的話,南邵將考慮是不是需要按照井田貞子昨晚找到自己說的那樣,兩人聯手打壓劉宇浩一次。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
作爲一個商人,南邵毫不介意利用外力來打壓這個既是對手,又是情敵的人。
商場便是戰場,稍微用一些手段又能算得了什麼?
本以爲劉宇浩有可能會找藉口推辭的,南邵都已經想好了說辭讓劉宇浩無法退卻,可沒想到事情卻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劉宇浩淡淡一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有塊毛料需要解開,下午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