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着城市還有一公里路,他們就被馬路上橫着的哨所攔住。幾個荷槍實彈的軍人揮手讓他們停車,說的是當地方言,意思是要檢查。
老貓對着領頭的軍官嘀咕了幾句,遞上身份證件時,裡面夾着幾張大額鈔票。軍官拿過證件隨便翻看兩眼就還給了老貓,裡面的鈔票自然被他收進口袋。一揮手放行。
“老闆!前面是國境線。我們看到的城市是座臨時建立的難民營。最近鄰國內戰鬧得厲害,很多難民涌向T國。無奈下,政府在這裡設立了一個難民營。對難民提供一些人道主義救助,這樣的難民點在邊境有好幾處。比這大的都有,隨便一個難民營中就有幾萬的難民。”老貓向陳猛介紹說。
“從這些難民中挑人行嗎?看他們個個骨瘦如柴的,連槍都扛不起。”陳猛有些意外,好奇地問。
“老闆!這就是你不懂了。別看這些難民一副垂死的模樣,他們中可是藏着不少好漢,很多人都是經歷過實戰的軍人。”
“既然是軍人,怎麼不在國內打仗。跑到難民營裡受委屈?”
“他們的國家太窮,成天打仗沒個停歇。稍好一點時又要跟鄰國打仗。再好的軍人這麼長期打下去,拿不到軍餉,看不見未來,也失去了耐心。寧願當逃兵躲在這裡避難。”
“媽的!一點軍人的氣節都沒有,我們用他們更不可靠。”熊鐵漢插嘴說,一臉鄙夷。
“不一樣,他們爲我們打仗是有希望的。我們給錢呀!還能給他們一條可以看見的光輝大道。”老貓奸猾的說。
“帶領他們販毒也算光輝大道。”
“總比他們在這裡等死好,這種人纔是真正不怕死的傢伙。我們給他們一條生路,他們連命都可以不要。”老貓自信的說,看來他對於這方面研究頗深。早就有了利用這些難民的想法,說起來頭頭是道。
車隊開進市中心,沿途射過來無數雙希夷的目光,隱隱有着一種餓狼般的狂熱……
突然,茅棚間的小巷中衝出一羣人。當前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黑瘦男孩,拉着一個同樣有點黑的女孩。看起來女孩的年齡更小,弱小的身軀,十四五歲的樣子,頭髮散亂,一邊臉上還留着巴掌印,目光驚恐……
“小子!看你忘哪裡跑。”
“抓住他們,男的殺了,女的送給大哥賣個好價錢……”
追趕他們的是一羣衣衫不整的漢子,也是皮膚黧黑,瘦骨嶙峋,大多裸#露着紋身。看來哪裡都有黑社會,難民營也一樣。
男孩拉着女孩剛一衝到大街上,忽然女孩腳底一絆身體往地上撲倒。男孩子拉扯她時耽誤了時間,就被一羣漢子圍在中間。
“哥哥!別管我,你快跑……”倒在地上的女孩尖聲驚叫,驚恐的眼神中多出一種決絕……
她說的語言跟T國本地的方言又有不同,隱隱跟廣西的白話很接近。對於陳猛來說勉強也能聽得懂,而熊鐵漢就只有乾瞪眼的份了。老貓說漢語熊鐵漢還能交流,遇上這些當地語言,他就成了聾啞人……
“不行!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男孩怒吼一聲,眼神中射出野獸般的光芒,他的身上已經多處染血,左邊臉上一道寸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着鮮血,但從他的身上卻看不到害怕和退縮,就像一個隨時要爆發的火藥桶,怒火將他的眼珠燒得通紅。
“得罪了坤哥還想跑,小子去死吧!”一個漢子掄起手中的竹片往男孩的胸口狠狠的扎去……
這種新鮮的竹片被削成鋒利的斜面,漢子握着粗的一端,被竹片扎中,絕對能將男孩扎個對穿……
面對漢子的進攻,男孩並沒有驚慌的表情。身體靈活的一轉將女孩護在身後躲過竹片的扎刺,同時右手中的木棍橫掃逼退漢子的後續進攻。他手中的木棍顯然不止現在這麼一尺多長,前面斷頭連着碎木刺,看來是在剛纔的戰鬥中被打斷。
其餘的漢子也加入進攻,雖然手中都是拿着粗糙的棍棒或者竹片。但揮舞的力道卻很大,有着搏命的兇悍。
男孩搏鬥的技巧明顯高出這些漢子一籌,一邊護着女孩,一邊揮舞斷木棍抵擋,幾次還打中對方的身體,讓那些漢子一陣痛苦的怪叫。進攻起來也越發不擇手段,有人手中的棍棒專找女孩身上招呼,逼迫男孩救助……這樣男孩就變得很被動……
漸漸的包圍圈越來越小,男孩的抵抗越來越無力。完全憑着一股搏命的狠勁在支持,終於他的左腿被一根木棍敲中,身體一個踉蹌,被兩個漢子一把抓住雙手按在地上。女孩也被其餘的漢子踩在腳下。
爲首一個滿臉鐵青的漢子舉起手中的粗竹片往男孩的胸口扎去……
“不要啊!”女孩放出一聲悲涼的慘叫,吐出一口血水。臉龐因爲悲憤變得很猙獰……
這時候男孩反而顯得很平靜,眼神中一片死灰,似乎已經放棄……
陳猛從來沒見過這種絕望和怨恨的眼神,而且還是出在一個小女孩臉上。讀心術瞬間體會到她的不甘心和絕望……面上雖然沒有變化,心裡卻是巨震。這纔是真正的社會底層,隨時掙扎在死亡線上,帶着不甘絕望死去。
在這裡人命就像螻蟻一樣不值錢,那羣漢子爲了抓女孩去賣那百把塊錢,不惜殺掉她的哥哥,一個同樣年輕的生命……
腳下一伸,踢動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
“啪!”一聲沉悶樹枝折斷的聲音,石頭準確擊中漢子的手腕。當即他的手腕就呈現不規則的彎曲,皮肉下的腕骨當場被打斷。竹片無力的掉在男孩的胸口上……
“哦……”漢子的慘叫這才傳了出來,人立即萎靡了下去。
陳猛踢出石頭時熊鐵漢已經衝了出去,幾乎跟石頭一起到達。沙包樣的拳頭對着那羣漢子一陣猛擂,不一刻就將十幾個漢子放倒在地……剩下幾個機靈的漢子選擇了原路返回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