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喜貌似還沒有反應過來,視線依舊在天邊的那輪圓月之上。
葉凡的心裡已經樂開花了,他感覺自己已經是勝券在握了,五米,四米,三米,兩米,一米……
越來越近了,只有一米的距離了,他只要伸過手去,就可以從陳三喜的手裡將硬幣搶過來的。
他快速地揮動着手臂,這雙臂現在揮動下去,力道足足有千斤之重。
一般人根本是抵擋不住他這手臂的力量跟速度的。
“啪”一聲響,他的手就拍在了陳三喜的手上,但陳三喜的手卻定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一下,就好像是鋼鐵鑄成的一般。
葉凡大驚,馬上用盡全力,去扳陳三喜的手指,但陳三喜的手指卻猶如是鋼筋一樣,也同樣是絲毫不動。
“想要嗎?”陳三喜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地笑意,道。
葉凡剛想說“當然想要了”,可這五個字他還沒有說出來,陳三喜的手臂就已經撞在了他的臉上,幾乎把他的臉上的骨頭都給撞碎了,人也被撞的飛了出去,飛了好遠之後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之後,才停了下來。
他簡直被撞暈了,他根本沒有看到陳三喜的手臂是什麼時候,從什麼方位揮過來的,因爲陳三喜的速度實在在太快了,那種速度,彷彿已經超越了速度的極限了。
倉木信美看着葉凡被摔的滿面塵泥,臉上好幾塊淤青,趕緊過去準備扶他,可陳三喜去喝止住了,厲聲道:“讓他自己站起來,如果連這點挫折都經受不了的話,怎麼能夠乾的成大事呢?”
葉凡雖然是個小混混,但是骨子裡也有一股不服輸的氣勢。
陳三喜也直視着他,將手裡的硬幣掂了掂,嘲諷道:“你連這麼一個小玩意都無法從我的手裡奪取,你還能做什麼?我看你不如死了算了。”
這話就像是一根根的尖針一樣扎着葉凡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也將他拋棄了,他很小的時候,就肚子在泥堆裡面打滾長大的,可是他不想永遠過這種下等人的生活,他要爬上去。
他的眼中佈滿了血絲,血絲在他的臉上逐漸地延伸開來,又順着他的脖子,伸展到了他的胸膛上。
他將已經摔的破碎的衣服撕裂,露出一身肌肉,怒火在他的胸口燃燒,他不能頹廢下去,更不倒下去,他必須要證明給陳三喜看,也要證明給自己看,自己一定能行。
因爲他有勇氣。
血絲還在身體上面猶如細網一樣展開,最後他的全身都變成了可怕的血紅色,所有的血絲最後在背後的骨頭上凝結了起來,形成一處深紅色的突起。
這種奇怪的變化,連陳三喜都不由爲之動容。
而倉木信美已經是目瞪口呆了,訥訥地道:“這難道……難道是……”
陳三喜的面色從容,鎮定地道:“沒錯,這是血色骨翼。”
葉尚當年修煉的就是邪門的陰功,所以他的兒子葉凡也天生有這種陰沉的氣息,這種血色骨翼是一種極其陰毒而霸道的法術,與敵人對戰的時候,往往是一種拼命的煞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這種法術極難練成,因爲首先需要一種天生特殊的陰沉體質,第二,只有在心中的怒火爆發,身心都達到一種常人難以忍受的怒火炙烤的狀態的時候,血色骨翼纔會發動的。
而顯然,此刻,葉凡已經具備了這兩個條件。
那背後骨頭上面的突起越長越大,越長越壯,將葉凡的皮肉撕裂了,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從背後傳開,葉凡仰天一聲吼叫,那突破皮肉而出的血紅色的骨頭突然暴脹而起,往兩邊分開,血光沖天,將月亮都染紅了。
“撲哧撲哧”的一陣亂響之後,葉凡身後的兩條血色骨翼終於成型了,就好像是神話故事裡面的龍一樣,那兩扇骨翼在背後展動着,發出奇特的聲音。
陳三喜的臉上也現出了一種異樣的燥熱,驚呼道:“真有這種事?真是天助我也。”
“三哥,你可要接好我這一招了。”葉凡的眼觀咬緊,雙目暴突,他嘴裡一聲震天的嘶吼,背後的骨翼突然急速扇動了起來。
地上的塵埃跟巷子裡的雜物全部都被席捲地飛了起來。
“血魔入侵……”葉凡狂吼着,雙臂振起,背後的血色骨翼的扇動的速度急速加劇,所有被席捲進去的東西全都染上了一種說不出的死亡的赤紅色。
“虎嗚……”所有的東西在咆哮,在嘶吼,從骨翼中那驚人的旋風之中猛擊而來,在空中化作了一隻魔鬼的形狀,張開血盆的大口,手執鋼叉,鋪天蓋地地朝着陳三喜吞噬猛攻。
陳三喜的臉上因爲興奮而覆蓋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不由地道:“神器初開?”
倉木信美用手遮擋着秀眉,心中也是“咯噔”一響,她自然也知道什麼是神器初開,她想不到葉凡的潛能被激發之後,不但能夠打開身後的骨翼作爲武器,而且能夠將骨翼發揮到初開的地步。
這種質的飛越,真的是一般人難以匹及的。
她現在甚至有點爲陳三喜擔心了,陳三喜漫說是一隻手了,就算是兩隻手齊出,也不一定能夠對付的了葉凡了。
葉凡趁着那血色旋風的掩護,人也猛衝了過來,直接去搶奪陳三喜手裡的鑰匙。
陳三喜被這股勁風吹的衣袂飄飛,頭髮亂舞,他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襲擊而來的血魔的大口,突然口中低聲斥道:“束縛之道第三道木神之助。”
聽到這句話,倉木信美愣住了,她不想陳三喜居然會說出這幾個字來,這種法術可是日本特有的束縛術,而且第三道是非常難以練成的,陳三喜說出這句話,難道說已經可以操控木神了嗎?
她的眼睛立刻掃射到了陳三喜的身上。
陳三喜那隻拿着鑰匙的手輕輕地往一帶,在空中從容地劃出一個圓弧,圓弧的弧度異常地完美,毫無瑕疵可言,弧度光亮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倉木信美又是一愣,如果說這就是木神之助的話,那木神在哪裡呢?
她的信念剛閃過,木神就出現了。
木神就彷彿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在陳三喜的身後顯現了出來,遠遠地網上去,就像是一顆粗壯的樹幹一樣,但是從倉木信美這個距離看過去,卻可以看到木神以樹葉作成的長髮跟虯髯,還有以樹樁作成的強有力的大手,那雙大手,已經可以說是摩星礙月了。
如果說葉凡的血色入侵已經讓月光黯然失色了,那麼陳三喜召喚出的木神,就徹底地讓月光消失不再了。
木神一出,就揮舞着龐大的手掌,凝結成拳頭,朝着猛襲而來的血魔拍打了下去,沒有太大的咆哮的聲音,但是力量卻是巨大的。
大地都爲之一震,兩邊的樓房上面的磚瓦都紛紛掉落了下來,灰塵瀰漫在了空中,久久未落下,擋住了人的雙眼。
血魔破碎,瞬息之間,就煙消雲散,化作了烏有,只有一點點的塵埃漸漸地落了下來。
而已經衝到了陳三喜面前的葉凡也好像是觸電般倒了下來,從頭到腳都已經化作了一根木頭,一條條堅硬粗糙的樹皮見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都包裹住了,包括他身後的骨翼。
只留下了一雙紅色的眼睛還在怒視着陳三喜。
陳三喜站在那裡,右手還是背在身後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動一下。他只用了一隻手,就將那爆破而出的血魔化解了。
倉木信美連忙小跑了過來,驚異地道:“你怎麼會我們日本的束縛之道的?”
陳三喜見衣服上的灰塵吹了吹,輕描淡寫地道:“我根本就不會。”
“但是你剛纔明明……”倉木信美道。
“剛纔這一招是我自創的。”陳三喜打斷了她的話,道:“這一招是卸力曲線的最爲高端的變化,我一直沒有給它命名,所以就直接拿來主義,將你們束縛之道的木神之助拿來用了。”
倉木信美張口結舌,呆了半天,才驚呼道:“可是我師傅當年用處這一招的時候,跟你居然一模一樣,這太……太不可思議了。”
陳三喜仰面朝天,很有深意地道:“其實修真一路,當練到某個境界的時候,都是差不多的。”
他過了許久才低頭看了一眼葉凡,淡淡地道:“你輸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葉凡只有一雙眼睛還沒有被木神封住,嘴巴根本就無法張開說話,但是這雙眼睛裡面充滿了怒火跟不服。
“既然你輸了,那你就沒有資格跟着我,再見。”陳三喜眼中淡漠的色澤更加的濃了。
“喂……”倉木信美趕忙道:“你就這樣拋棄他了啊,他剛剛被打通筋脈,就已經有這樣的成就,已經是相當之了不起了,你居然要拋棄他?”
陳三喜不說話,已經邁開了步子。
“慢着。”葉凡突然開口了,一塊木頭碎裂,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