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還不知所以,只感覺到自己腳下大地好像消失了一樣,伸手一抓,也抓不到任何的東西,只有一片黑色的虛空。
他幾乎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只有無邊際的黑暗。
黑暗,令人絕望的黑暗。
他扇動着背後的骨翼,骨翼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顯得枯燥而單調,剛纔真山潤獸到底使用了什麼樣的妖法,讓他一下子遁入了這種蒼茫無光的黑暗之中來了呢?
他雖然已經魔化,但思想還在,他喊了一聲湘雅的名字,但沒有迴應,他的聲音震盪着,似乎傳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然後就又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你進入我了我魔化之塔,你還想逃出去嗎?”
這個聲音是真山潤獸的聲音,葉凡能夠辨識的出。
“魔化之塔?”葉凡輕斥一聲,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已經隱隱地有了不安了情緒。
“我的獸皮就是魔化之塔,一旦敵人進入魔化變異的狀態,那麼我只要利用真氣催動獸皮,就可以將變異的敵人帶入獸皮幻化成的魔化之塔。”真山潤獸的聲音在四周遊蕩着:“在這裡,你的眼睛就會失去效用,你能做的就是等死。”
葉凡的額頭上面的汗珠一滴滴地流了下來,還沒有對戰,他已經輸掉了士氣了,看不到敵人,還怎麼跟敵人對戰呢?
難怪在他魔化開啓之際,湘雅喊出那句話。
那是警告他不要魔化,一旦魔化,就正中真山潤獸的下懷了,真山潤獸之所以一直深居簡出,並不是因爲他真是一個孤獨的人。
而是他輕易不願跟別人動手,他本身的能力並不強,他適合與那些擅長變異的高手交手,因爲只有對手可以變異,就會掉入他的圈套中來的。
沒有了光亮跟視覺,他就可以大展身手了,在這個魔化之塔裡面,他就是主宰,別人雖然看不見他,他卻可以看見別人。
“哧”的一聲,聲音還沒有傳入葉凡的耳朵裡,葉凡就感到一種莫大的痛苦從小腹之中傳來,真山潤獸的利爪劃破了他的皮肉。
“在這裡,你只有供我玩樂的份,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我會慢慢地將你殺死。”聲音在黑暗之中震盪着。
剛纔的這一抓,雖然沒有讓葉凡致命,但是卻十分的痛楚,這份痛楚分散了葉凡的注意力跟判斷力。
疼痛還沒有結束,立刻就迎來了第二次的痛苦。
又是一聲響,沒有預兆,也看不見,葉凡的背上又被利爪劃破了。
葉凡背後的骨翼還在扇動着,但扇動的力道卻在減弱,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不但讓他判斷力跟關注力下降,而且也使得他的體力在不斷地損耗。
就算是真山潤獸至此不再出手,他也會力竭而死的。
“小子,你怎麼不攻擊我啊,是不是眼睛瞎了,不知道怎麼攻擊了?噢,真是可憐的很。”聲音繼續在黑暗中迴盪着:“我就說過,你們支娜人都是些廢物,完完全全的廢物,你知道我利用魔化之塔,殺過多少你們支娜人嗎?”
他開始炫耀了起來,道:“嗯,讓我數數,十個?不對,二十個?也不對?想想少說也有一百多個吧,小刀會裡面的那些支娜人,有一半都是被我殺掉的,那些人,就跟你們一樣廢物,留着有什麼用呢?’
葉凡的喉嚨裡面咯咯作響,雙手在顫動着,他緊緊地閉着眼睛,努力地保持着最後的思想的集中。
“我看看,你還有臉上沒有被我攻擊,這一次,我要攻擊你的左臉。”
他得意地先報出攻擊部位,然後纔出手,不過他出攻擊的卻是葉凡的右臉,撕裂的痛苦在葉凡的臉上延伸。
葉凡緊緊地咬着牙,沒有發出申銀聲。
“哦,我以爲你會防備,想不到你居然沒有防備,早知道我就攻擊你左邊了。”
他其實也是害怕葉凡會在他出手的時候攻擊他,所以故意聲東擊西,這也是能看出他的膽子,並不像他外形那麼大,就算是葉凡被傷成這樣了,他還是不敢貿然出擊。
“你知道嗎?你就是個懦夫。”葉凡的嘴裡也在流血,掙扎着道:“你明知我不會出手,卻還不敢應你自己的話攻擊攻擊我的左側,原來你們日本人就是這種德性。”
現在葉凡已經是真山潤獸的甕中之鱉了,他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道:“看來,你是有點活的太膩了,好吧,我成全你。”
葉凡背上的骨翼還在扇動着,不過扇動的卻有了一些規律,他冷笑着,道:“是嗎,那這一次,你要攻擊我哪兒呢?”
真山潤獸卻不說話了,這一次,這一擊,他要攻擊葉凡的喉嚨,他要讓葉凡死,他不想再玩下去了。
他利用自身的真氣,儘量地不發出絲毫的聲音,以削減速度的方式,打出了奪命的一擊,這一擊,他勢在必得,一定要將葉凡的脖子割斷。
脖子距離他的爪子越來越近,只要被爪子劃過,必死無疑。
他的臉上露出了獲勝的得意,爪子抓過去,抓向葉凡的咽喉。
只剩下最後的一寸……
一寸,就是生死間的距離,一寸,並不長,唾手可得……
但是……
真山潤獸的瞳孔卻驟然收縮了起來,這一寸,再也無法移動了。
因爲葉凡背後的骨翼已經絞住了他的脖子,他自己的爪子還沒有割斷對手的脖子,但是自己的脖子卻被對手絞住了。
葉凡的骨翼上面有千千萬萬跳的利齒,每一根利齒都割入了他脖子裡面,割入了他的咽喉裡面,鮮血一點點地從他的脖子裡面滲了出來。
他的臉上滿是恐懼跟驚疑,他還有一口氣憋在喉嚨裡,他還沒有死,他的爪子落下,面容扭曲,訥訥地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葉凡的情緒一直都處在繃緊的狀態下,這個時候,才吐出一口氣,道:“大多數之所以會死在你佈設的黑暗之中,是因爲他們已經絕望,任你蹂躪,但我沒有絕望,只要我還活着,就永遠也不會絕望,一個人心中,有求生的意念,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發生的。”
故意在真山潤獸的喉嚨裡面嬌動着,鮮血就像是瀑布一樣流了出來,流滿了真山潤獸的身體。
“我一直都在注意聽你每一招攻擊出來的聲音,你攻擊了我整整三十次,其中有十三招是直線,十七招是曲線,也就是說,其實,你只用了兩招,而我的身後,正好有兩條骨翼,足以應付你的兩招,其實就算你有二十招也一樣,我骨翼的延伸方式是無窮盡的,你最後一次攻擊我,已經在我的料想範圍之內了,所以,死的是你,不是我。”
說完最後一個字,葉凡的骨翼收縮,往後一帶,頭顱就輕飄飄地從真山潤獸的脖子上飛了下來,鮮血泉涌般噴出,灑在了葉凡的臉上。
黑暗終於散去,光明又重現在了葉凡的眼前。
突然之間的解放,讓葉凡的全身一陣虛脫,跪在了地上,而在他的面前,卻有一張獸皮,跟一個頭身分家的人。
原來,真山潤獸並不是真的獸人,而是一個裹着狼皮的人而已。
湘雅以爲葉凡這一去,基本上再無生還的可能了,想不到他竟然還活着出來了,湘雅大喜過望,連忙衝過來扶住葉凡。
“你……你還好吧?”湘雅關切地道。
葉凡的身上數十條傷痕,鮮血淋漓,整個人就好像剛從血池裡面出來的一樣,讓人看了,不免擔心。
葉凡甩了甩頭,竟然笑了笑,道:“至少比這個人要好一點。”
湘雅用衣袖擦了擦葉凡臉上的血痕,道:“那……那你現在還能走路嗎?”
葉凡咬緊牙關,將上身的衣服撕成一條條的布帶,將身上受傷較重的幾個部位包紮了起來,掙扎了爬起身子,道:“沒事,只要我還活着,就能走下去。”
這種堅強而倔強的性格,跟陳三喜簡直是如出一轍的,難怪陳三喜會很器重他。
湘雅看着葉凡站起來,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一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人,居然還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站着,已經實屬不易了。
葉凡拍了拍湘雅的肩膀,道:“現在,我們可以去迎接下一個護法了。”
湘雅舔了舔嘴脣,道:“你還能對戰下一個?”
葉凡攤開手,道:“不是還有你嗎?”
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湘雅跟上。
“我來算算,現在還剩下多少高手了。”葉凡數着道:“十三位護法,被三哥弄死一個赤發金剛,和諧了一個紅狼,我殺了一個披着狼皮的,那就是說還剩下十二個了。”
湘雅鼓了鼓嘴,道:“我們一直往前走,至少還要再對付兩個。”
葉凡扭了扭脖子,道:“下一個在哪兒?”
湘雅的表情又嚴肅了起來,道:“前面有座屋子,上面插着一個旗槍,你看到了沒有。”
葉凡闔着眼睛看了看,道:“是有這麼個屋子,看來不遠。”
湘雅嘆了口氣,道:“下一個就在那個屋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