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始朝着那個屋子靠近。
葉凡雖然看上去貌似受了很重的傷,其實不然,真山潤獸的每一爪都只是將他的皮膚割裂了而已,他現在之所以步履艱難,是因爲失血過度的緣故。
湘雅扶着手上的葉凡,她自己的的心又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葉凡卻反而冷靜了下來,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只覺得自己好像是看穿了生死一樣,無驚無懼,危險很快就會來臨的。
但葉凡的臉上卻掛着一絲笑容,問湘雅道:“下面我們要對付的,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貨色呢?”
說起這個人,湘雅的臉上就露出恐懼的表情,正色道:“這個人的名字叫做韓非,他本來是個中國人,後來去橫渡大洋,來到了日本,學習了日本的超級忍術,他的骨骼先天就很特異,超級忍術正好對他的胃口,忍術裡面的幻術、瞬移、變異,他都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水準了,不論從任何一個方面看,都要比真山潤獸高出一個檔次。”
她很快地解釋道:“真山潤獸就是剛纔你殺掉的那個獸人。”
葉凡漫不經心地道:“那照你看的話,我就幾成的贏面?”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湘雅難倒了,湘雅思慮了好一會,才道:“我看大概有三成,嗯……也許四成吧。”
葉凡故意板起臉來,道:“這麼少?”
湘雅嘆息着道:“這已經不算少了,我是往多的說,若是真打起來的話,也許有一成的贏面就算好的了。”
他將葉凡上下看了一眼,又道:“你雖然現在還能夠行動自如,但畢竟受了傷,實力要大打折扣的,而且他是以逸待勞,等着我們去挑戰他,就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我們的贏面就不會很大的。”
葉凡伸出食指來,搖晃了一下,念念道:“非也非也,你錯了,也許我跟他單打獨鬥的話,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但我的身邊不是還有個你嘛,雖然我沒有看到你出手過,但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湘雅撇了撇嘴,道:“我也很想不讓你失望,但可惜的是,我只不過是個媒師而已,媒師擅長煉藥害人,或者製藥救人,但他們本身的修爲卻並不高強的,這一點,難道你從沒聽說過嗎?”
葉凡皺起了眉毛,半信不信地道:“你說活的是真的?”
湘雅點了點頭。
葉凡咂了咂嘴,道:“好吧,看來這一次,我還是要硬着頭皮上了。”
上一關遇到的真山潤獸,是先不以真身示人,故佈疑陣,而這一次的韓非,卻與他不同,還沒有走到那個屋子的跟前,韓非已經出現了。
葉凡從沒有見過韓非,但遠遠地一眼看過去,葉凡卻對這個陌生的身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兩人之間的距離大概有五十米左右,葉凡停住了腳步,站在韓非的對面。
他握了握湘雅的手,道:“你在一邊看着,如果我輸了,你就馬上跑,千萬不要管我,聽到了沒有?”
湘雅不說話,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對面的韓非穿着一身白色的緊身衣,腳下的一雙鞋子也是那種古舊的布鞋,他稍稍拱着身體,兩隻手上面都套着趁手的彎刀,這兩把彎刀跟陳三喜的那把隨身攜帶的彎刀很像,不過卻沒有陳三喜的那把精緻,韓非的兩把彎刀顯得更加的粗獷而野蠻,還沒有動手,兩把彎刀就彷彿已經在嗜血了。
湘雅往後面倒退了好幾步,離開了葉凡。
葉凡全身上下的神經頓時就繃緊了,他身上的數十道傷口還沒有癒合,其中有好幾道都非常之深,一股股地鮮血從傷口裡面滲了出來。
但葉凡根本對此置若罔聞,他要全身心地投入,對付五十米開外的那個超級忍者韓非。
雖說這些傷口不會帶來性命之虞,但疼痛跟流血還是對他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的,就連葉凡自己也無法否認。
所以他若是想打敗韓非,只有一個機會,那就是自己在自保的情況下,抓住韓非的某次破綻,一擊得手。
他現下的狀況,已經不適合持久戰了,更不適合主動出擊,他必須要耐下心來等待着對手疏忽。
他調節着呼吸,呼吸由急促漸漸地變得平緩,氣息跟人體內的真氣是休慼相關的,氣息平順也是真氣調控漸佳的一個外相化的表現。
韓非一步步地走了過來,走的並不快,就好像是一個拄着柺杖步履蹣跚的老頭子一樣,顯得十分的滑稽。
但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覺得滑稽的,葉凡平順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來,身體上下起伏着。
葉凡從奇經八脈被陳三喜打通以來,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這半個月來,他學會了很多,尤其是對戰時候的判斷力,大大的增強了。
韓非走路的動作雖然看上去很滑稽,但葉凡卻可以看出來,他的這個行走的姿態,卻是無懈可擊的,攻防兼備,非常的完美。
兩人的距離在漸漸地縮短,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距離越來越近了,兩人的身上都散發出了強烈濃郁的殺氣,但兩人卻都沒有出手,韓非的姿態雖然堪稱完美,但葉凡的姿態也絲毫不差。
他們都在氣勢上試探對方,在這個時候,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會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對手的。
這其間是一個很微妙的過程。
殺氣更加的濃烈,濃的已經化不開了,一股陰森的氣息在周圍凝結,就像是冰一樣。
不遠處的湘雅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韓非的腳步卻還沒有停止,葉凡的臉上的表情卻在不斷地變化着。
走的越近,葉凡就越發現,韓非的這張臉,自己相當的熟悉,好似以前見過。
韓非的臉上的肌肉一條條地梗了起來,顯得無比的滄桑,長長的頭髮紮在了腦後。他嘴角邊一股陰冷的笑意越變越濃。
“怎麼了?哥們,你認得我?”韓非突然開口了,他的人很滄桑,但是他的聲音卻很尖細,讓人聽在耳朵裡面,雞皮疙瘩都會掉一地。
葉凡想不到在這種你死我活的緊張氣氛之中,韓非會突然說出話來。
既然對方說話了,他也不能不應。
“你很像我以前的一個……一個……”葉凡斷斷續續地道,可最後沒有將話說完。
韓非接着他的話,道:“一個死對頭是不是?”
葉凡的臉色稍變,顯得有些驚訝,葉凡所想象的那個人,以前確實是他的死對頭,他們是在很小的時候認得的,那個人的名字叫做韓是,仰仗着家裡有幾個錢,便老是叫一幫小痞子打葉凡。
葉凡在尚不知事情的時候,就是個孤兒了,他被韓是欺負,也只能忍着。不過後來,韓是就沒有再出現了,有人說他轉學了。
可事實上呢……
葉凡脫口道:“你是韓是?”
韓非的眼角往兩邊挑起,驕橫道:“不錯,我就是韓是,就是那個一直揍你欺負你的韓是。”
葉凡的臉上沒有憤怒,雖然他還記着那份仇怨,但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憤怒會讓人喪氣理智跟判斷力的。
在這個生死時刻,喪失了理智跟判斷力,就是找死。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在這裡也可以碰到你這個沒爹孃的傢伙,唉,以前你老是被我打,今天,估計也不會例外的。”
韓非的驕縱高傲的意味更濃了,他一直都看不起葉凡這個孤兒,今天既然在這裡不期而遇了,他就不會放過他的。
葉凡已經忍不住快要發作了,任何一個男人心中的隱痛被別人揭發的時候,都不免會怒火中燒的。
不過葉凡還是強行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韓非一步步地走着,腳步聲越來越弱,顯見他身體裡面的真氣的流動已經漸漸地達到巔峰了。
葉凡的雙拳攥緊,傷口上血液卻滲透的更多了。
距離越發地接近了,只剩下十步的距離了。
韓非每一步踩出去,都好像是踩在了葉凡的心臟上。
九步,八步,七步,六步,五步……
強大的壓力逼迫得葉凡額頭上涔出了細密的汗珠。
韓非就在他的面前,韓非突然出手……
最後的五步,韓非沒有用行走,而是用的攻擊。
他的兩隻手上都是武器,左右夾攻,而且是在如此短的距離之內,簡直是必中無疑的,韓非料定葉凡根本是閃無可閃的,更何況葉凡還受了傷。
一左一右,韓非的兩柄彎刀從葉凡的頭顱兩側割了過來,這只是眨眼間的時間而已。
加之強大的攻擊力跟兇悍的速度,葉凡怎麼閃躲。
韓非一直都看不起葉凡,這一次,他也是帶着藐視跟秒殺的心裡攻擊葉凡的,在他的心中,葉凡就是個永遠成不了氣候的沒爹孃的貨,死了活該。
可他想錯了。
葉凡一直都在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全神貫注之下,葉凡已經讓自己隨時做好了應戰的準備了。
而韓非的這一次突然發動的進攻,也在葉凡的意料之中了。
兩隻彎刀砍空,撞擊在了一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激起一串長長的火花,散落在地面上。
這一刀的力道之強,不想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