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王的臉上那股濃重的假笑依舊,道:“你這是找死。”
他手中的扇子閃電一般劃過,“啪”的一聲驚雷從空中直劈而下,與他的鐵扇連在了一塊。
扇子的四周一下子就帶起了一片擦動着火光的閃電。
望月卻按住了小森王的手,淡淡地道:“這個人還是交給我好了,你在一邊觀戰就行了。”
小森王手裡的扇子還在雷電交鳴着,道:“好,這個機會讓給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望月輕蔑地道:“他只是個半條命的人了,若是連這樣一個人我都對付不了,那我真不如死了算了。”
他的手腕一翻,一直細長的笛子就出現在了他的手裡,這是一直鐵笛,分量極重,這隻笛子已經跟隨他很久了,他之所以會用樂器作爲武器,是因爲他所修煉的法術跟其他人有點不一樣。
他走的是陰柔一脈,而笛子的氣質正好可以對他起到一種推波助瀾的作用。
阿翔本來已經衝了過來,可是看到望月手裡的弟子,步子就稍稍停了一下,可思慮之後,還是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
他胸口還在滴落着鮮血,他已經活不長了,他要在死之前,殺掉這兩個叛徒。
那頂斗笠被他捏在手裡,狂吼一聲:“萬開……”
斗笠感應到了他的召喚,從帽沿處撐開了一段段的尖齒,他的萬開並沒有別人的那麼燦爛,可是卻絕對的有效。
望月不急不忙地將笛子對上自己的嘴脣,就像是一個優雅的藝術家一樣,嘴脣輕啓,立刻就有美妙的音樂從笛子裡面飄了出來。
笛聲曼妙,讓人的心靈都爲之蒸發,一般人對於音樂有所涉獵的人,都會感嘆此段音律的美妙,肯定會沉迷於其中的。
而阿翔的兩撇鬍子卻翹了起來,飛快的腳步也變得搖搖欲墜了,身子不停地搖晃了起來。
普通人聽到這段樂律,也許只會覺得好聽,但是這樂律之中暗藏的殺傷力卻是無邊的,空氣隨着樂律的進行,一波波地蕩了出去,衝入了阿翔的體內。
阿翔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翻動了起來,似乎一個個都要衝破胸腔而出了。
他急忙雙手按住斗笠,斗笠突然變大,變得有一個人那麼高,擋住了阿翔的身體,也擋住了這股音律的衝擊。
夕陽的殘輝映射在望月的眼鏡上,閃起一片光亮,望月的嘴角揚起,口中呼出的氣流開始變化,音律也陡變。
從原本的優雅的聲調,變成了一種激進的樂律。
瞬息之間,本就已經狼藉的四周,更是狂風大作,沙石飛揚,轟的一聲巨響,廣場外的蒼天大樹被連根拔起。
接着爆炸聲不斷地響起,將阿翔身周炸的一片模糊,接着一隻漂亮的蘑菇雲直卷而上,從遠處望過來,就好像是強大的核武器的傑作一樣。
望月手裡的鐵笛沿着手腕轉動着,“阿翔,這就是我送給你最後的喪曲!~”
塵土還在空氣裡飛舞着,沒有人能夠看到裡面發生了什麼情況,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阿翔是活不下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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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並不想在阿翔的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所以笛子的威力一經施展,就用了最爲厲害的一招“招魂曲”,勢必要讓阿翔被炸的四分五裂而死。
小森王朝着望月走近了兩步,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譏誚的笑意,道:“這樣看來,阿翔是活不了了,但你在他身上浪費這麼都的真氣,實在有點不太值得。”
望月將笛子收入了懷裡,面無表情地道:“他總算是跟我共事了這麼久,就算是多浪費些真氣,也無可非議吧。”
小森王搖了搖手裡的扇子,將額前的一簇頭髮扇的輕輕地飄動了起來,“也許你說的有道理,我們現在可以上去了吧。”
小森王的眼睛看向生死閣的方向,那纔是他們真正的意圖所在。
望月卻道:“還不行,我還要看看阿翔是不是已經死了?”
小森王聳了聳肩,道:“說實話,就算換做是我,被你這麼連環炸,恐怕都活不下去了。”
望月道:“但可惜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
小森王不說話了,他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望月鳴蟲辯論,既然已經來了,那也不急這一時半會。
塵土終於落盡,廣場上已經是破敗不堪了,不但磚塊被炸的粉碎,連地皮都被至少削掉了三層,形成一個面積很大的巨坑。
望月看過去,眼瞼跳了跳,按說在這樣的爆炸力面前,很少有人能夠擋得住的,只有四分五裂而死的份。
但是……
但是巨坑裡面卻有三個人,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
除了還活着的阿翔之外,還有膠靴跟鬆之助。他們三人剛纔還打的難分難解,可是這一刻,居然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阿翔站在最前面,手裡還握着一把暗器,但是永遠也發不出去了,因爲他已經死了,在最爲關鍵的時刻,他收手了,放開了將死的鬆之助,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瞭望月的“招魂曲”。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要放過鬆之助,爲什麼要捨命救阿翔,也許只是他在生命的殘念中,並不想殺生吧。
又或許他覺得望月跟小森王更該死吧。
但無論如何,他自己卻已經死了。
而在同一時刻,一直在纏鬥的紅白雙魔與葉凡也脫離了開來,各自從空中飛奔而下。
他們沒有分出勝負,卻同時脫離了。
一直纏鬥下去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
葉凡落到地上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膠靴,膠靴滿身是血,倒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個忠誠的人,活着的時候是沉默的,死的時候也同樣沉默。
葉凡衝了過來,抱住了已經死掉的膠靴,眼淚從眼眶中滑落,這個老實人的死,居然觸動了他脆弱的神經。
在之前的談話中,他能夠感受到,這個老實人與他一樣,都同樣是個落寞的人,同樣是個痛苦的人。
而現在,他還活着,膠靴卻已經死了。
“是誰殺了他?是誰?”葉凡全身都在顫抖着,聲音也在顫抖,雙手握成了拳頭。
小森王站在望月的身邊,笑眯眯地道:“喲,看上去,這個人想爲他的同伴報仇呢,你慘了。”
望月不以爲意地道:“是嗎,如果他有這個本事的話,我倒不太介意。”
葉凡的眼睛瞪大,憤怒充斥了他的眼球,他直視着望月,恨聲道:“是你殺了他?”
望月悠悠地道:“我本不想殺他,可他自己卻偏偏要堵搶眼,這樣的一個人,死了也好。”
葉凡將膠靴的遺體平放在了地上,慢慢地站起來,怒視着望月,聲音卻平靜了下來,道:“你敢不敢跟我動手?”
望月散漫地道:“如果你想動手,那就出手好了,我隨便。”
他根本沒有將葉凡放在眼裡。
阿翔一把拉住了葉凡的衣角,小聲道:“兄弟,你不是他的對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現在跟他動手,只有白白的送一條命,你還是趕緊上去找你的同伴吧,我們來擋住他。”
葉凡轉過臉來看着他,鄭重其事地道:“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報仇。”
血白雙魔也走了過來,站在葉凡的面前,道:“你還是快走吧,沒有實力的憤怒是毫無意義的,你現在跟他鬥,只能是自取滅亡。”
剛纔兩人還是仇敵,現在因爲特殊的原因,卻站到了一塊。
望月跟小森王兩人懶散地站在那裡,像看戲一樣看着這幾個人,也沒有插嘴。
鬆之助雖然被膠靴所傷,但所幸膠靴及時收手了,所以並未傷及要害,他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膠靴,眼中露出了一絲抱歉跟痛苦的神色,他也走了上來,拍了拍葉凡的肩膀,道:“你還年輕,何必在這裡斷送自己的前程,你的同伴恐怕也不想你枉送了性命吧?”
這句話一下子觸動了葉凡的內心,葉凡的雙手握的更緊了,他最強狀態之下,也只能跟血白雙魔戰成平手,而連血白雙魔都都承認望月的實力,更能表明他與望月之間的懸殊了。
有風吹過,將他滾燙的臉頰吹的冰冷,他心中的怒火也被壓制了下去,他知道,現在不能意氣用事,正如黑白雙魔所說,沒有實力的憤怒是毫無意義的。
這句話,陳三喜也曾經跟他說過,他已經經歷過很多的事情,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他了。
他咬了咬牙,跺了跺腳,二話不說,抱起地上膠靴的屍體,轉身奔了出去,朝着生死閣奔了出去。
望月跟小森王都沒有制止。
因爲葉凡並不是他們的目標,他們也不想做無用之舉。
“望月,我知道憑我們三個,也許攔不住你,但我卻想問問,你們爲什麼要造反?”最先開口的是鬆之助。
鬆之助向來對武士組忠心耿耿,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叛變這種事,所以他厲聲質問望月。
望月將眼睛取了下來,用紙巾細心地擦着,道:“你應該知道一件事,沒有人真的願意做一個永生的奴僕的,正如某個偉人所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個好士兵,而恰巧我就是個好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