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家的房子是複式樓,五六兩層都是自己家的。韓風的臥室在東頭,但並不是主臥。主臥讓給了他上學的兒子。
一進門,陳三喜不由大發感慨,氣派啊!有錢人就是不一樣。裝潢的跟酒店似的,就差個坐檯的小姐了,不對,是領班的小姐了!
陳三喜不斷的打量着韓風的家。
房子很新,屋裡空氣也很清新,陽光充足。傢俱的擺設也很合理。總體來說還算不錯!不過有一點讓陳三喜很不舒服,那就是韓風家的門衝着樓梯口,而且是向下的臺階。出門就得走下坡路。陳三喜將自己的看法說給了韓風聽。
“喜子,那怎麼辦?這房子可是我剛買的,裝潢也是新的。我總不能重新開個門吧?”韓風苦着個臉。
“沒事,門口樓梯朝下沒多大關係。你明天讓木匠給你做兩塊“糕”,放在門檻下面就行了。”
“高?什麼高?”韓風一時沒反應過來。
“糕點的糕啦。出門踩糕,步步高昇嘛!”三喜道。“現在關鍵是要找到壓你的東西。走,去你臥室看看。”
臥室門開。陳三喜一擡眼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韓風的牀在臥室的中間。在牀的正上方,有一條電線。
“老哥,這電線是怎麼回事?”三喜問道。
“這前段時間不是在裝修嘛。我在家上網用的都是筆記本,躺在牀上上網。外接電源根本夠不着插座,我就讓裝修工給我臨時加了條線。沒辦法,爲了美觀,我只好讓他們將這電線從房子的正中給拉了過來。這樣看上去整體效果還不是很差。喜子,問題不會就是出現在這電線上吧!”
“對,就是這電線的問題。老哥啊,你晚上睡覺的時候,這電線可正是壓着你啊!原本像你這種房間是不應該出現烏龍壓頂的。一般只有那種老式的有房樑的臥室纔會出現。大梁又稱爲烏龍。一般小區的房子是沒有烏龍的。但是你硬是在臥室中間給它加了這麼一條“烏龍”!”
“啊?電線跟大梁差太多了吧?就算它是烏龍,影響也不大吧?細細的那麼一根線,有那麼大的威力嘛?”韓風不明白。
“這你就錯了。如果這不是電線而是細繩的話,影響還真不大。但你這是電線,烏龍也就變成了電龍。影響比烏龍還大啊!”
“這烏龍壓頂破起來也簡單。要麼挪牀,要麼把“烏龍”給挪走。如果是以前的屋樑,老哥你還真得挪牀了,呵呵,不過現在事情很簡單,把這電線給扯了就行!”
“好!”韓風估計是怕了,當時就把家裡的電閘給關了,然後找來鉗子,起子,兩人將線給扯了。
呼……韓風長長的舒了口氣。“喜子,真得謝謝你了!”
“又來了!”陳三喜呵呵一笑。
兩人聊了一會,韓風說打電話給鄉辦,把陳三喜進村部的事今天就給定下來。要是定不下來,那鄉書記也不用幹了,回家種紅薯去吧。
這把凌陽鄉的黨委書記李國強給嚇壞了。連連向韓風保證,陳三喜明日就可到村部報道上班。
陳三喜要回村,韓風要留陳三喜在家吃頓便飯,但陳三喜拒絕了。從小到大還沒在外面過過夜了。昨天跟張茜茜那是第一次。
臨走的時候,陳三喜把自己的手機號丟給了韓風。然後騎着大槓車風風火火的向勝利村飛去。對,是飛!
“飛”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還沒進門就聽見陳詩文在屋裡嘮嘮叨叨的。
“這小陳三喜,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這都吃飯的時間。愛青,我們先吃吧,不等了。給他留點飯菜。”
“也行!”
兩人正準備動筷子吃飯,陳三喜進屋了。
“爸,媽,我回來啦!”
“喜子啊,你小子幹什麼去了啊?怎麼昨天一晚上都沒回來?可把你媽擔心死了。”陳詩文道。
“嘿嘿,我去韓縣長那了。”陳三喜不敢說自己幫張茜茜辦事了,不然老兩口還不擔心死。“爸,韓縣長說了,說我明天就能進村部上班了!”
“真的?定下來了?”陳詩文兩眼放光,“好啊,我兒子也終於有出息了!祖墳冒青煙了啊。喜子,快,過來吃飯!”
“恩!”看着陳詩文的興奮勁,三喜心裡很高興。
農村人,沒啥理想,與世無爭。能吃飽穿暖,就是最大的幸福。但是能搞個小官噹噹,那怕是比芝麻還小的官,就已經很滿足了。
知足者常樂!
安靜的度過一天,這一天三喜顯得焦躁不安,因爲他在等村裡的通知,讓他去上班。這種等待是焦人的,也是喜悅的。
第二天,勝利村發生了三件大事。這三件大事轟動了整個勝利村。
第一件事,就是陳三喜進了村部。從一開始三喜進村部的事傳的沸沸揚揚,到後來出了三喜被抓的事,大家都以爲三喜進村部算是黃了,再到今天,村部通知陳三喜正式在村部任職。這一切如同演電視劇般,輾轉反側,捉摸不定。
第二件事,新任職的村部幹事,凌陽鄉鄉長的侄子,吳用,昨天晚上回家的路上被人給胖揍了。到現在還在醫院裡住着。肋骨斷了兩根,大拇指骨折,身體其他部位也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第三件事,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勝利村村長陸玉明主動辭職,不幹了!同時鄉里下達指示,讓吳用接替陸玉明的位置。
陳三喜琢磨開了,前兩件事是大快人心,可最後一件事讓三喜頭疼。一是陳三喜不願意看到吳用得志,二是吳用當上了村長,那自己以後進村部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啊。自己跟吳用的樑子算是結上了。還有就是陸玉明的主動辭職,肯定是因爲自己的事。
堂堂一個村長對村民下黑手,使壞,這事被捅了出去,他陸玉明還有臉在人前晃來晃去嘛?而且這事還是通過村部的大喇叭在全村給直播了。
吳用被人下了黑手,估計吳用也不是傻子,絕對能猜到這事是陳三喜指示人這麼做的。但沒證據,明着對陳三喜不能怎麼樣。可是兩人一旦到了同一個屋檐下,又是陳三喜的上司,那吳用以後能不給陳三喜小鞋穿嘛?
陳三喜鬱悶啊,看來進了村部的生活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美好!不管怎麼說,絕對不能臨陣脫逃,哪怕就是跟吳用鬥個魚死網破,也不能讓那小子在自己面前囂張。
操,我本農民,光腳的還怕穿鞋的。就是被鬥下來了,大不了到時候讓韓風把自己弄縣裡去。
陳三喜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三喜換了身新衣服,將張茜茜給自己買的“屁兒卡蛋”給穿上,別上手機,人模狗樣的去了村部,報道!
村部,辦公室!
篤篤篤……敲門聲顯得很急切。
“請進!”一個男子的聲音,聽聲音就能感覺此人很憨厚。
門開,一個帥氣而又狂顯富貴之氣的年輕人立在門口。屋內男子憨憨一笑,竟然沒認出敲門的人。
“你好……呵呵,你是……”憨厚男子正是勝利村的村支書,楊飛。
“我是?楊支書,我是三喜啊!”陳三喜被楊飛搞的莫名其妙,然後看了看自身的穿着,再看看楊飛身上都已經洗的發白的藍色襯衫,這才明白過來。
汗,原來是自己人模大變狗樣,對方一時沒認出來。
“哦,陳三喜啊!你看我這眼神,哎,老啦!”楊飛憨憨的笑着,“喜子,過來坐。都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本來還在爲你的工作發愁呢,找不到給你安置的職務。現在陸村長走了,小吳頂了上來,你正好可以頂替以前小吳的幹事一職。”
“哦,呵呵,以後楊支書要多多指導指導我啊。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希望領導批評教育。”陳三喜道。現在村長是吳用,三喜考慮一定要和楊飛打好關係。不然以後工作上的事,估計就是寸步難行了。
“喜子,我們都老啦,哪還能給你們什麼指導教育,現在村裡來了兩個年輕人,我這支書終於可以清閒段時間了。喜子,等小吳回來了,你們倆一定要把我們勝利村給搞上去啊。這兩年我們勝利村在凌陽鄉可是排倒數的。”
楊飛接着道,“各項工作都搞不上去。先不說面子上的事。那都是虛的,最關鍵的是經濟發展不上去,村民的生活質量也就跟不上,苦的永遠是鄉親們。不過你們年輕人有幹勁,有精力,有魄力,能不能帶着我們勝利村脫貧致富就看你倆的了。”
三喜訕訕的笑了笑,帶着勝利村脫貧致富陳三喜願意。但是跟吳用共事,難!自己可以不計前嫌,但是陳三喜可不敢保證那吳用不跟自己較勁。
工作中最怕的是什麼?相互下拌子。這就好比拉車。兩個人向一個方向拉,車子跑的呼啦啦。如果相反方向使力,搞不好還會倒着走。
要真是拉車的話,陳三喜不怕吳用。但是做工作,搞經濟,那這事可不是力氣大小就能決定的了的。陳三喜越想越覺得有難度。
但跟吳用之間的關係,陳三喜又不好直接說出來,只能對楊飛的話表示贊同。
“好,呵呵,年輕人就是有幹勁。三喜,你今天來報個道就行了,我放你一天假,明天來上班。”楊飛說道,“正好村裡在想辦法提高村民的收入。你今天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有啥好點子。明天開會,提出來,大夥討論討論。”
陳三喜領了命,屁顛屁顛的回去了。
一路上,陳三喜的腦中都是吳用的名字跟楊飛叮囑自己的事。
“吳用那小子,先不管他了,到時候見招拆招吧。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把楊飛給籠好了,不然以後工作難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