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華甩開徐以冬,對老廖的背影大喊道:“廖學兵,在迷失島那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就這樣一走了之嗎?不負不責任的男人!”
徐以冬軟軟癱倒,廖學兵呆若木雞,李星華半裝出一臉良家怨婦的樣子,演技比老廖這個流浪作曲家更高超高倍。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若是陸誠達那種角色,只怕無從分辨,當場昏厥,但廖學兵何許人也?臉皮比城牆還厚的超級大混混,就是真的做出事情來了,捅到學校董事會,他肯動腦筋都可以解決掉,何況這時候沒熟人聽見呢,黃毛丫頭有什麼可怕的,不就冤枉做了一回擋掉蒼蠅的幌子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李星華連女孩家的臉面都不顧了,說明事情對她很重要,說不定她家原因特殊,已被逼婚,女孩子的終身幸福便要把持在別人手裡,她能不抗爭嗎?
廖學兵敏感的大腦根據種種因果,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猜個不離事,想起美術大賽的畫作《隨風而逝的秋季》,一時心軟,暗道:“李星華一定有難言的苦衷,不然不會出此下策,算了,先幫這一把,過後再抓起來拷問。”
男人的內心都有種保護弱女子的潛意識,這種潛意識連老廖自己都不知道。
回過臉來,換了一副溫柔憐惜的神色說:“既然這樣,那就回家好好休息吧,不要去什麼遊樂場了,我送你回去。”
回去?萬萬不行,李星華一方面想玩遊樂場,另一方面怕父親看廖老師不順眼,給他點顏色瞧瞧,那可就慘了。
“啊?哈。不用的。我們還是在這裡走走吧,你看空氣多清新。”
兩人心照不宣地演戲,徐以冬宛若經歷春夏秋三季之後墮入冷酷的冬天,傷心失望被羞辱的種種情緒蔓延,憤怒無以復加,猛地撲上揪住廖學兵衣領咆哮道:“你這個敗類敢碰我的女人,你!你死定了!我一定會告訴我爸爸,讓你橫屍街頭。”
老廖麻木地聽着他可笑的威脅,李星華卻臉色大變:“徐以冬!你敢!”
“有什麼不敢?你不愛我就算了。居然還跟這個猥瑣的傢伙有了關係,好,好。你不讓我好過,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
“好事好商量麼。”廖學兵微笑着將他推了個趔趄,“你對我老婆死纏爛打,糾纏不清,這筆賬我也得跟你好好算算。”
李星華悄悄伸過手去拉他衣服後襟,暗示不要亂說話,得罪凌桂科技實業公司老總地兒子可沒好果子吃。你當搞科技地人就很斯文講理麼,他們是商人,底子黑着呢,要玩殘一個高中老師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李星華此時的頭腦真是混亂,編個謊言以爲可以讓徐以冬望而卻步,沒想到卻惹出他的脾氣,看樣子要對廖老師不利。
“我……你是不想活了!星華。我哪點比不上他?你瞎了眼睛麼?”徐以冬自覺身材長相家世學歷遠遠超過情敵,不會輕易服輸。
廖學兵的好心情就這麼被一個蠢人破壞了,戳着徐以冬的胸口道:“因爲你的智商太低,李星華不想和笨蛋過一輩子,因爲你的錢財都從父親那裡得到的,自己沒努力過半分半毫,你既沒能力還自大,依靠父輩地光榮還沾沾自喜,李星華怎麼可能喜歡一個膚淺沒品位的傢伙?”
徐以冬冷靜下來:這猥瑣男的詞鋒還真是銳利啊!
他家與星華家是世交,兩個家庭常有來往,兩人青梅竹馬長大,在這個過程中徐以冬死心塌地地愛上李星華,而兩人地長輩都覺得有必要利用聯姻的方法來鞏固關係,增加合作交流。
但李星華是個有自我思想的女孩,並不感興趣,前段時間父親正式向她提出徐家的求親,李星華當時就百般反對,抗拒無果,或許打消徐以冬不切實際的想法可以解決問題,李星華用的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我都有男朋友了,你就別自作多情了,謝謝。
徐以冬不相信那麼文靜女孩會有男朋友,看到迷失島照片後仍不死心,李星華索性把真人請來。”你,你說我依靠父親?就是不算家世,我也比你強得多!“徐以冬多少有點上進心,不願承認自己是二世祖,他還真不信了,這個遊手好閒,年紀還比李星華大起碼十歲的傢伙會獲取李星華地芳心,臉上的傷說不定去偷雞摸狗挨別人揍的,行徑如此下流,能好到哪裡去?
剛纔還要強吻李星華,但被擋住,這多少也能說明問題吧,於是心裡存了一線希望:他們兩人還是在做戲。
“那說說你都有什麼優點?”廖學兵笑道。
“優點多的是,就怕你聽了自慚形穢。”徐以冬自是不屑於向這人陳述自己有多勤奮好學,頭腦聰明,又是理財高手。
李星華怕兩人說僵了他惱羞成怒,廖學兵會吃虧,便道:“徐以冬,不管你有多能幹,我都不喜歡你地。”
徐以冬又跳了起來:“爲什麼?你倒是說個理由啊!你以前不是說過喜歡我的嗎,但是因爲有了男朋友才這樣的。”李星華是說過這句話,但那是因爲被他糾纏才隨口敷衍地,不料這句話卻給了他無限希望。
李星華求助的望向老廖,如果把原因說出來,只怕他會當場暴走,只好忍住不說。
廖學兵原是打算不加理會的,惹上這事不等於把屎糊在自己身上一樣麼?可徐以冬倒聰明得很,冷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們根本沒有那種關係,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呢?星華,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向伯父說的,只要你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事情很好玩,比拍戲好玩多了,學校那麼多男人爲什麼這個不找那個不找,偏選中廖學兵當擋箭牌?說明老廖招人喜歡嘛,至少先解決蒼蠅的問題再淡其他,老廖笑道:“李星華是我老婆,你既然癡心一片,我給你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只要你比得上我,那麼還有希望。”
徐以冬心道:“野狗和雄獅比較,沒什麼可比性,不過要得到李星華的心,得先把絆腳石搬開。”說:“公平競爭嗎,那好得很,我不會輸給你的。”
“其實李星華地心在我這裡,你根本沒有優勢可言,這樣吧,我們定三個目標,誰先完成兩個,就證明他是好男人,輸地自動退出,消失在李星華面前。”
畢竟是名牌大學的學生,徐以冬心思縝密:“那得事先談好是什麼目標,如果要我和你比街頭乞討,一天下來誰討到的錢多,那有什麼意思?”
“呵呵。題目由李星華來定,要是能夠測試男人的氣概,心地,勇氣,能力,智慧的題目,怎麼樣,聽到這幾點要求怕了吧?”
“笑話!比就比,星華,你說!”
李星華不知道廖學兵擅長什麼,會做什麼,生怕他輸了諾言,冷冷地說:“比這個有什麼意思,你們以爲自己是中世紀的騎士爲女人決鬥啊?我可不希罕。”
廖學兵朝她使個眼色,李星華果然是鬱金香高中最聰明的女生,馬上會意,對徐以冬說:“喂,你能不能到商店幫我買瓶水,我有點渴。”
徐以冬知道兩人一定有話要說,但心上人吩咐怎能不照辦,一臉晦氣地走開。
“好了,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事情的原委了。迷失島照片地事就不用拿出來威脅,大家心知肚明那是怎麼一回事。”
詭計被識被,李星華只好道出實情:“他家老頭子和我爸是好朋友,向我爸提親,我拒絕不了,只能跟他說先相處一段時間培養感情,藉此拖延時間,再尋找辦法打消那個白癡的念頭,我覺得你人還不錯,就找上你了,怎麼樣,這個忙幫是不幫?”說完覺得語氣不太妥當,便可憐兮兮的看着他:“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得提前退學,再嫁給白癡……”
“徐以冬算不上白癡,他是因爲對你太深情纔會矇蔽了自己地理智。你給我點好處我就幫你,這樣總可以了吧?”
李星華點點頭:“那我給你錢好了,我家錢還蠻多的。”
“哼,你還不如直接把錢扔給徐以冬說不要再來追我了。”
“那你想要什麼?先說好,除了我的身體,其他都好商量。”
老廖奇道:“怎麼這麼不巧啊,我剛想說只要你給我摸十分鐘的胸部,我就答應幫你。”
“有你這種老師嗎!不行,絕對不行,換別的。”老廖那個在草地上深沉憂鬱的形象全毀了,李星華想:“男人的腦子裡只會想着色色的東西,真沒意思。”
“其實,我什麼都不缺,所以,告辭了,留你慢慢對付徐以冬同學吧,他深情款款,得夫如此,妻復何求?”
“等等,你真的不怕我把迷失島的照片交給董事會?”
“不怕,真地不怕,電腦技術很發達,我會讓他們相信那些照片都是合成的,再說了,你可以找別人幫忙啊,比如說你們班的何新,或者是訓導主任邱大奇。”廖學兵以退爲進,年輕女孩怎鬥得過老奸巨猾的他。
何新長相醜陋,爲人粗鄙,邱大奇就更不用說了,根本不在考慮之中,李星華咬着下脣道:“你幫我趕走徐以冬再商量這件事好不好?”
“OK,我信得過你地爲人,等解決掉徐以冬再收取報酬,下面聽着,你先讓他和我來一場賽車,就說賽車是考驗一個人的心理素質和身體條件的比賽,反正這種空話你還不會說麼?其他兩場較量你隨便出,天下還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李星華看他如此自信,心中將信將疑,說:“如果輸了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不久後徐以冬拿着兩瓶礦泉水過來,自己一瓶,李星華一瓶,唯獨沒有老廖的份,老廖也不以爲意:“徐老弟,我已經說服李星華同意了,輸地人自動退出追求者行列,無話可說,你沒意見吧?”
“只要題目不刁鑽,不故意偏袒某人,我自然沒意見。”
李星華看看如鬥雞般地兩人,說:“第一個目標是賽車,這是男人的遊戲,我想……”
話沒說完徐以冬已興奮的叫道:“還沒去美國的時候北城飛車黨的車神秋就是我的偶像。這個一定要比,我完全贊成,快說第二個吧!”
李星華擔憂的看了老廖一眼,人家可是拿手強項呢,你有把握嗎?“第二英比淡吐學識。”心想廖學兵是語文老師。修養總是比較高的,徐以冬學的是工商管理,哪有他那個水平。
徐以冬皺眉道:“比是可以比,不過要有個判斷的標準啊,星華,伯父好歹也是社會名流,極有學問見識,不如我和他一起到你家做客,大家找些話題聊聊,誰能讓伯父開心,誰就算贏了。”
“做夢,你都叫我爸做伯父,他心裡自然是偏向你的,不行!”李星華不答應。
廖學兵笑道:“沒關係,我覺得很好,反正贏地人就是李字女婿,早點見岳父一面給他留個好印象。”
李星華無奈,給自己留條後路,說:“第三項暫時不透露,等你們比完前面兩項有了結果再談。”
“嗯,書上也是這麼說的,成王敗寇麼。”
定下了時間和細節,在明天下午開始比試摩托車賽,星期一晚上去拜訪未來岳父,誰不來地當做自動棄權,雖然明天還有拍戲,但老廖只有硬着頭皮答應。
彼此之間的爭端暫時壓下,到遊樂場裡玩了過山車和碰碰車,廖學兵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但李星華不讓他走,只能陪着一起玩,鬱悶無比。
回到家裡,慕容藍落像個小妻子似的準備好了飯菜。有“探子”的跟蹤彙報,沒有過多詢問他在片場到底幹什麼。
第二天一早仍是去影視城拍戲,這一天的情況有所不同,大明星柏幽城收到消息,親自來探班。
片場裡一派熱鬧繁忙,受到昨天進度的鼓勵,大家都很積極,照這個情況,最多十天就可以將前期拍完,然後進入後期製作。
“表哥,今天主要是室內戲,你在酒吧裡彈琴,再次巧遇記者夏雅琳,然後用琴聲觸動她的心扉,明白嗎?”廖學兵的領會能力,孫博不用過多說戲,把劇本丟給他自己領會就可以了。甚至臺詞也不用記,在很多情況老廖都能自己發揮,說出一些比劇本更經典符合劇中人身份的臺詞。
柏幽城是一個人來地,他所在的公司與銀天娛樂公司很友好,雙方有合作關係,上次的《神女都市》也是這樣合作成功的,所以沒有受到影視城警衛地阻撓。
穿着一套乾淨整潔的休閒西裝,帶着一束鮮花就這麼來了,劇組很多人都知道他正在追求冰雨小姐,抱着看戲的心情,孫博覺得這是個可以利用來炒作地緋聞,沒有過多阻止,天曉得傳出去,柏幽城,表哥,慕容冰雨的三角關係會造成怎樣的轟動效應。
但他們可沒想到柏幽城與表哥早就認識。
閒暇的女性工作人員都上前尋求籤名合影,柏幽城大方微笑,來者不拒,連清潔工大媽的擁抱他都能做得到面不改色,足可稱之爲萬人迷。但孫博還是讓人維持了秩序,以免擾亂拍攝。
鏡頭下,男主角和女主角有了感情上的進展,相互擁抱,說着戀人間玩弄愛情遊戲試探彼此底線的情話。
廖學兵摟着慕容冰雨的小細腰,兩人相擁,胸部緊壓,感覺對方身體一僵,似乎十分緊張,慕容冰雨渾然忘了臺詞對話,紅暈佈滿臉頰,緩緩低下頭。
“停!孫博看着不太滿意,叫了起來:“冰雨小姐,你應該太方一點,表情不能那麼害羞,再來再來!”
慕容冰雨一驚,連忙掙脫廖學兵的懷抱,剛纔在他的臂彎內,只覺得是那麼溫暖堅實,竟情不自禁心神迷亂,她努力調整情緒,最後試了幾次才過掉這一幕。
“天哪,我可真沒想到你就是冰雨的表哥。”趁着半場休息,柏幽城找到廖學兵,先是一通驚歎,再埋怨道:“你上次怎麼不把情況跟我說清楚,這下好辦了。你是表哥嘛,她總會聽你的說話的。能不能想個辦法讓我倆更接近一點?先前的輿論和劇組裡所有人對老廖地稱呼,讓他相信上一次慈善晚宴地見面表哥是在裝傻。
廖學兵點起一支菸,嗆得柏幽城連聲咳嗽,才大模大樣的說:”做爲冰雨的表哥,我想問你究竟有多瞭解她,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嗎?”
“不知道,除了表哥你,冰雨小姐對所有男人都一個脾氣,那就是不理睬,冷淡。我無從下手,”cut之後,慕容冰雨就鑽進化妝間,柏幽城手裡的鮮花還沒來得及送出。
“是的,冷淡,因爲表妹的眼光很高,普通的男人她看不上。”
柏幽城殷切的湊了上來:“冰雨小姐認爲什麼樣的男人才不普通呢?”
這時另一端的吳揚對瞿永勝說:“你有沒有發覺,表兄妹長得不像,柏公子倒和表哥很像,那鼻子眼睛嘴巴差別一點不大,呆在一起,若是不認識地人還會以爲他們是兄弟呢。”
瞿永勝仔細端詳,拍着大腿叫道:“對啊,你看他們兩人很親密,會不會還有一些可供挖掘的內幕?”
他們也就隨便說說,當做一樁趣聞談論,但身邊一位被娛樂雜誌收買了的工作人員可不這麼想,越看越覺得是個大賣點,溜進廁所裡拔了記者地電話:“有個消息你要不是?要?好,這個消息起碼值五千塊,你還要嗎?”
那記者料不到他獅子大開口,驚道:“莫非是你發現了慕容冰雨和表哥的證據?就是十萬我都出得起!”
“不是不是,柏幽城剛來探班,他其實是表哥的弟弟……”
“啊,你千萬別開玩笑,到底是不是真的?”
“上次《中海早報》登過一條新聞,是上個月的萬隆大廈慈善晚宴裡,不是有人猜測柏幽城有個失散多年的哥哥嗎?當時連照片都登出來了,我完全可以肯定,照片上那個人就是表哥。等下我偷帶幾張劇照出去你對照一下。連我們的副導演都這麼說呢。”
廖學兵的相貌一直對外保密,娛樂記者無從得知,又驚又喜:“我說大哥,你別耍我,中午新月茶館見,我帶錢,你帶照片。”
那邊老廖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賺錢工具,板着臉糊弄柏幽城:“表妹喜歡像我這樣地男人,別奇怪,從小我和她生活在一起,她沒機會接觸別人,長期的潛意識影響下來,認爲我這樣的男人才是最完美的,柏仔,你如果真地有誠意,要下一番苦功才行,抽菸、喝酒、說髒話,必須樣樣精通。”
騙人也騙不到這個地步,柏幽城根本就不相信,“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影響到這種地步,再說冰雨小姐聞到煙味就頭昏,聽到髒話就皺眉頭,您是故意不想讓我追她吧?”
廖學兵的謊話被當場拆穿,氣急敗壞道:“好,你小子不相信是嗎?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男性魅力。”爲了掙個面子,不顧影響,高聲叫道:“冰雨,冰雨,出來一下!”
慕容冰雨還以爲出了什麼事,聞言跑出化妝間,髮型只做了一半,另一半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更顯得一種散漫地氣質,讓大家都不禁爲之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