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李諾男道,“在成長的這些年月,每天都在爲生活奔波,其實真正用於修煉的時間也不多,只能說是閒餘潛修一下。”
聽到李諾男這句話,姜璃眼神更具吃驚之意了,恐怕這個李諾男,他的潛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誇張!
可惜一棵好苗子!
姜璃心道擁有這種天資的天才,就這樣埋沒在真墟真是太可惜了,他心忖有機會就推他一把吧,說不定以後他的前途會很不凡!
在這樣的談話中,李諾男已經差不多帶姜璃到了自己的家。那裡的環境似乎比外面所看到的更差一下,甚至連他家的門口,都沒有完整的門,都是靠一些木板堆住,破敗不堪。
李諾男離遠指着家門,有點羞澀尷尬的道:“真不好意思,我家根本入不了眼,可能要委屈到你。”
姜璃搖了搖頭,沒當回事。
兩人逐漸接近,姜璃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李諾男愕道。
“你家裡有人。”姜璃望向他。
李諾男自然聽得出姜璃這話所說的人,是指外來者,他念頭一轉,便想到了一個可能,變色道:“我們過去看看!”
當兩人進入家裡時,裡面已經坐滿了人,而一名病怏怏的中年人,則被圍在一張散發着黴味的破牀.上,臉上除了蠟黃灰暗之外,剩下的都是對這些人的懼色。
“喲,終於回來了。我們可是在這裡等了你一天了。”一名明顯是這堆人老大的人站了起來,對李諾男道。他的臉頰有着一條從右上一直到左下的傷疤,把他的臉弄得猙獰恐怖,他的頭是光禿禿的,沒有頭髮,笑起來疤痕彷彿會蠕動一樣,看得人心驚肉跳。
“刀疤老大!”李諾男咬牙道,“你怎麼來了?我欠你們的款不是說再寬限幾天嗎?”
那個叫刀疤的人道:“寬限幾天?沒錯,我是說過這句話,但兩天已經過去了,寬限得已經夠多的了,我來找你也很應該。”
李諾男心裡很氣惱,所謂無三不成幾,才過了兩天就直接佔據自己家了?而且剛剛纔說過等了自己一天,也就是隻是給了自己一天的時間。這能叫寬限?
哪怕是前一天,李諾男對着這名真墟著名的高利貸、吸血鬼,可能都怕得不得了。但現在不一樣,他已經有了錢了,而且是高達十多萬的混元幣,他已經足夠還債。於是道:“刀疤老大,你們過來,不就是求財嗎,我已經把錢籌回來了,借的是五萬混元幣,如今二十天過去,加上利息,差不多就是八萬,這些錢,你們拿去吧,把借條還我!”李諾男把八萬混元幣拿了過去。
刀疤老大卻是笑吟吟,對着李諾男道:“喲,真看不出,我們諾男還是很有能耐的主,二十天賺八萬混元幣,比我這做放貸的還要厲害,佩服佩服!不過,你是不是搞錯了?”
李諾男臉色微變,道:“什麼搞錯?”
刀疤老大眯着狹長的眼睛笑眯眯道:“你的利率算錯了!”不等李諾男說話,他從兜中拿出一張借條。姜璃看了一眼,裡面的內容大概就是寫着李諾男借貸的細節,不過利率確實跟李諾男算的不一樣,寫的是每十日漲一倍,如今過去了二十天,也就是連同本金,李諾男應該歸還刀疤老大50000*2*2=200000的混元幣!
李諾男也看得分明,他原本就又圓又大的眼眸變得更加圓.滾。當初他們簽訂的借條,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怎麼會變了,而且還變得毫無修改的痕跡!
“不可能,你們出陰招,不是這樣的!”李諾男尖叫,他就算連同姜璃給他的混元幣,也沒有二十萬那麼多,雖然早就知道真墟高利貸黑得不得了,但黑到了這個程度,已經滅絕人性了!
“不可能?怎麼不可能?”刀疤老大還是那副笑相,不過在他的借貸人眼中,卻如同惡魔,“上面還有你的血指紋,難道你想賴賬?”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李諾男有點絕望的靠向姜璃,不停在他面前說着這句話,“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改動過借條?他們改動過借條!”
姜璃扶着他的腰身,只覺他的身體輕.盈得很,一個男人瘦成這樣,姜璃心道估計是長期在這種貧民區生活,營養跟不上的原因。他在李諾男近乎崩潰的情況下,也沒有計較他如此娘炮的一面,平靜的道:“在混元大陸,有着多種可以不着痕跡改動文字的方法,難道你連這都不知,要訂立契約,當然是要加上心魔誓言,甚至是使用玉石符文之類,像你這種輕忽的人,這個刀疤不坑你坑誰?“
李諾男身軀一顫,流下一行清淚。是啊,他太大意了,沒有深入去想過這些。但現在已經沒得後悔了,刀疤在真墟的高利貸組織雖然規模不大,但高手卻很多,像李諾男這種級別的好手,隨便就能弄死,現在就算明知道人家要坑他,又能怎麼辦?
李諾男心亂如麻之際,姜璃卻把他按在一張破椅上,一邊拋着一路上不時研究的記憶石,一邊面對刀疤道:“刀疤是吧,雖然你們高利貸都是爲了高利潤,但這種殺雞取卵的方式也太過了吧,你們就不怕傳了出去,會影響到你們的信譽,以後再也沒有人跟你們做生意?”
李諾男這時見到姜璃替他開口,眼淚止住,對啊,怎麼就忘了自己身邊這人是一名超級高手,有他在,雖然刀疤的手下都是強人,但或許能夠解決得了。
他望向姜璃的眼神很容易被刀疤捕捉到,能夠混到他這個程度的人,自然不是傻.子,猜到姜璃恐怕是個棘手的樁,臉上的笑容不變,問道:“閣下面生得緊,敢問大名?”
“我只是從外面來真墟玩玩的人,說你也不認識。”姜璃聳肩,“你可以叫我姜璃。”
從外面來真墟玩玩?聽到姜璃的這話,刀疤心中一動,敢說來真墟玩的人,絕對不多,這裡的高手太多了,而且狠人也多,丟掉小命的不知道有多少,居然能如此輕鬆的說出這樣的話,估計他至少自認爲有些手腕!
“原來是姜先生,失敬失敬。”刀疤眼珠一轉,向姜璃伸出了手。
姜璃一看他這架勢,就笑了出來,敢情他這是要試他?姜璃最不懼的就是這種試探,直接跟他的右手握到了一起。
一股巨力從對方手上傳來過來。
姜璃的手紋絲不動。
開玩笑,他那是惡魔之手,不說第三代將臣血統的體質,單是那手的蠻力值,就超乎尋常。哪怕他的手不漲大一倍,刀疤都別想捏得痛他!
刀疤這一手沒錯就是試探,他平時做這麼多陰溼事,也是怕陰溝翻船,所以爲人特謹慎,不然也無法在真墟這個地方做高利貸做了這麼多年,還混得風生水起。
刀疤沒有動用內氣,但已經全身肌肉繃緊到了極限,姜璃別說皺一皺眉,連那種微笑都沒有收回半絲,就像他真的只是禮節性的在跟他握手。
嚓嚓嚓嚓嚓……
屋中所有刀疤的人都站了起來。他們也看出老大在這一試探中弱了一手。
氣氛劍拔弩張。
“喂,你們幹什麼?我跟姜先生握個手,你們蠻起鬨幹嘛?”刀疤藉着罵手下的當兒,很自然的把手收回。
他沒有再跟他握下去。
如果動用內氣,他的握力自然強大很多,但人家剛纔何嘗不是沒動內氣,既然他能應付得如此輕鬆,那麼就算動用內氣,結果也是一樣。甚至有可能還會出醜!
這是一個了不得的高手!
刀疤很確定這一點。他開始認真打量起姜璃來。
這個高手年輕得出奇!
一般越修煉到後面的強者,都會出現延緩衰老的跡象,甚至有些駐顏有術,幾百歲都好像青年一樣,沒什麼稀奇的。但刀疤認爲這人是一名老怪物的可能性極低,畢竟駐顏術再高,也很少看上去年輕到這個模樣。
而且他的皮膚好得出奇,就像嬰兒的肌膚一樣,有種晶瑩潤澤的感覺。皮膚又白又細膩,估計連一些美女看久了都會生成妒忌心理。毛髮也是極有光澤。似乎他的生理狀態非常的好,完全保持在人生最青春的年歲,什麼都給人一種充滿活力之感。
但這人又絕對不會給人一種小白臉的感覺。他的眼神雖然看上去並不算冷傲,看上去平時還挺和氣的,但不時流露出來的銳利,明顯歷經諸多磨練,甚至是殺過人。舉手投足有着高手風範。
這樣的氣質絕對無法僞裝!
刀疤又注意他身上的一些細節,穿衣很樸素,衣服沒什麼特別,就是剛纔跟他握手的那隻手戴着手套,若有若無的散發着逼人感覺,一看就知內有乾坤。他的左手很隨意的拋着一塊記憶石,動作在他們所有人包圍下,都一直是那麼的悠閒,昭顯出他的內心很平靜。
咦,記憶石?
刀疤突然注意到記憶石的一角有着一個特殊符號,他愕道:“姜先生,你這記憶石是在真墟其中的一個黑市購買的吧。”
姜璃一怔,不明白刀疤爲什麼會突然注意起這個,有點跟如今的對峙風馬牛不相及。他沒搞明刀疤想弄什麼名堂,於是道:“沒錯,這是我剛看中的記憶石,怎麼,你對這個東西也有興趣?”
“那倒不是。”刀疤看向姜璃的眼神更加鄭重起來。他指了指記憶石的那個特殊符號,道:“看來你不清楚這個符號的意義。”
姜璃這才注意起他指着的符號來。事實上他在購買這個記憶石之前,就見到了這個符號,但因爲它對記憶石裡面的信息毫無影響,所以一直沒有理會。這時見刀疤這麼上心,便問:“我還真不知道,願聞其詳。”
刀疤道:“其實我的高利貸組織也是黑市的其中一方管理者,爲了保護黑市中一些優質賣家,提高我們真墟的黑市信譽度,我們會爲他們估價能到一千萬混元幣的寶貝刻下符號,符號有定位功能,就算被人搶了,我們真墟黑市的管理者也能協助追回。當然你放心,這個定位功能在賣家售出之後會被他抹去,只會留下一個沒有用的符號,當然爲了寬買家的心,他們不會告訴你這個符號的曾經用處,免得買家疑神疑鬼。”
姜璃心忖原來還有這個來頭。不過其實那個符號的定位功能沒有被抹去,姜璃只要把記憶石丟進夜笠,也不會有人追蹤到,夜笠擁有完全獨立的空間,可以隔絕一方世界。
姜璃還未接話,刀疤就笑了,那是笑得自然得多的臉,不是那種皮笑肉不笑,道:“真看不出來,姜先生原來是有能力買得起千萬混元幣寶貝的真墟優質買家。真是失敬!我們真墟的繁華,其實都是因爲你這種外來強者帶來的!我們真墟的勢力都很願意結交!這樣,爲了表示誠意,諾男欠下我們的錢就這麼算了,算是給姜先生一份薄面,希望以後交個朋友。”他在姜璃面前把李諾男的那條借條撕成碎片。
這轉折真是來得太突然太具戲劇化,連姜璃都大眨了兩下眼睛。這刀疤也太有交際手腕了吧,一看出自己可以輕鬆擲出千萬混元幣,就極力結交,儘管那煉屍術的記憶石並不是足千萬買回來。
不過姜璃想深一層,他的行動也在情理當中。
首先可以肯定,自己至少在一個握手中就鎮住了場面,刀疤都不敢輕視自己。兩人沒有動用過內氣,刀疤也不敢確定他的修爲,帶有很深的忌憚心理。
而且能夠出得了一千萬上下的混元幣,確實很牛逼了。試想,陰家這麼大的一個城級家族,積累了這麼多年,所有非流動資金都給姜璃吞了,也就兩千萬混元幣!姜璃一出手就是一半,這絕逼牛氣了。就算是陰司命,都不可能捨得如此割肉。也就姜璃這貨因爲混元幣完全就是順手牽羊的,才用得如此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