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接賀望嵐的虛心臉色簡直可以用精彩來形容,他怎麼都沒想到,賀望嵐會一下子帶着這麼多“妖魔鬼怪”出來望風。
遠在亞馬遜拍戲的丁曦當然也不知道這一年的萬聖節有多熱鬧。
因爲要抓緊時間拍完《蠻荒求生》的外景部分,劇組完全用的是多位機同時拍攝,所有的演員在這種環境下精力都被高壓到了極致。
這是一部其實故事一點都不復雜的電影,它就靠着奇幻瑰麗的想象力,驚心動魄的動作場面和危險刺激中偏偏帶着詼諧的臺詞風格取勝。
丁曦飾演的lee就是這部電影幽默部分的點綴,幾乎整部電影他都要維持着高度的“活潑性”,在再危險的情況下都一樣。
動作場面拍起來同電影裡看到的輕鬆可不一樣,往往一段短短几分鐘的動作場面,碰上苛刻的導演拍上好幾天都是有可能的,直叫人打得要吐血,這種辛苦才使得武打替身在這個圈子裡稱爲不可或缺的存在。
奧斯蒙導演不喜歡用替身,他不僅僅不喜歡用替身,還特別苛刻,於是折騰地這十來個年輕人苦不堪言,幸好每個人接這部戲前都進行過一些基本的訓練,才能勉強算是順利地拍下來,即便如此,只過去半個月,不少人都瘦了一圈。
這種時候,就格外體現出丁曦動作戲拍得格外流暢的好處來了,到他的部分,攝影師都要鬆好大口氣,更別說是武術指導的小組了,連跟他對戲的都顯得格外輕鬆,但是這並不表示丁曦就完美到什麼都懂。
“這個,是這樣?”丁曦手中拿着和真槍幾乎沒什麼差別的□□,玩槍,他實在是門外漢了。
一旁一個高大的白人一邊擦着汗,一邊仔細給丁曦講解,丁曦嘴裡叼着根草莖,認認真真地聽着,很快玩起拆卸來就有些模樣了。
這位技術指導順帶給丁曦科普起了各種槍支彈藥,丁曦點點頭,很快到了需要他上場的部分,能在叢林裡真正做到遊刃有餘健步如飛的,也就只有他了,哪怕是查理斯那樣的演技派,一時間環境對他的干擾還是挺大的。
大家拍戲的壓力都很大,於是,丁曦某次從休息室裡出來以靈敏的耳力聽到不遠處壓抑的喘息和“啪啪”聲也就不大驚訝了,他連這聲音的主人公都聽出來了,其中一個正是當初向他挑戰過的傑弗裡,剩下的一個也是劇組裡參演的青年演員之一,那天站在傑弗裡身邊的班瑞。
國外在這方面向來比國內還要開放得多,甚至平時看着傑弗裡他們也絕對不是那種關係,這只是一種壓力大情況下的發泄而已,在《蠻荒求生》的劇組裡,到這兒來拍攝的是沒有女主演的,連配角都沒有,至於工作人員,倒也不是沒有和演員搞在一起的,但是大多將工作與私生活分得很開,而且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女性工作人員本來就不多,事實上,丁曦已經接到了不止一次的暗示了,只是那怕身處這樣的環境,丁曦仍然很有自己的準則——
更別說這麼點兒壓力,對於他而言,實在是不算什麼。
直到兩個月後,奧斯蒙導演放大家回去過聖誕節,給了五天的假期,幾乎所有人都如蒙大赦,一溜煙地跑了個沒影。
丁曦卻不能跑,他需要跟着奧斯蒙導演去參加《藍星人》的首映禮。
《藍星人》這部電影算是丁曦在好萊塢的第一部主打作品,以他的年紀和資歷,這原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更別說他的國籍以及人種了,在好萊塢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哪怕有過幾個能在好萊塢扛起票房的華人明星,本身是武打明星不說,也是要有着雄厚的積累才能做到這一步。
丁曦簡直可以說是另闢蹊徑。
但是,如果沒有《冰火與龍槍》裡身爲配角的驚豔,又沒有後來令丁曦哭笑不得卻引起全美關注的話題度,丁曦也是接不下這個角色的,儘管《藍星人》並不是一部需要用主角來打票房的電影。
《藍星人》是有一些動作場面的,丁曦作爲男主角,在這部電影裡的戲份不言而喻,但事實上,比起其他電影,這部電影的主角戲份並沒有那麼重,這是一部用主角將許多故事串起來的電影,丁曦身爲一個外星人男主角,更多的是通過他,通過特殊的旁觀者視角,來看待這個時代的地球,來看地球上發生的事,來講述人性的真實,用一種雞飛狗跳的詼諧幽默,來反諷具有鮮明時代特徵的醜惡現象。
如果是一部徹底需要男主角來主打的電影,也是輪不到丁曦來飾演這個男主角。
可是不管怎麼說,他還是這部好萊塢大片不折不扣的男一號,哪怕因爲這部電影的特殊性,它能夠入圍奧斯卡金橡獎,但只會是最佳導演、最佳編劇之類,卻與主演無關。
紅毯、鮮、閃光燈、俊男美女,影迷環繞,尖叫聲歡呼聲,等到坐在電影院裡優美的片頭音樂響起來時,丁曦的心才靜下來。
不論是褒獎、讚賞,還是首映禮之後盛大華麗的party,熱鬧浮華,丁曦倚靠在清冷的陽臺角落,只在懷念去年的那個聖誕節。
“聖誕節快樂!”
“聖誕節快樂!”
這邊賀望嵐掛斷了電話,挑眉看向還瞪着他的虛心,“怎麼,羨慕嫉妒恨啊,你也可以去找你的小神父一起過聖誕嘛。”
虛心冷笑,“我還沒說你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呢!”
“這種事反正都是要習慣的。”
“習慣個——什麼?你剛剛說什麼?”虛心幾乎以爲自己聽錯。
賀望嵐漫不經心地將手中的計劃書打開,“身爲正經合法的丁曦個人工作室工作人員,當我們的老闆丁曦在國外拍戲,換句話說,當他的工作重心放在好萊塢這種地方的時候,我們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長期在國內運作,未免太不對頭了吧?”
虛心愕然,“你是說?”
“我是說,身爲妖怪也是有妖權的。”賀望嵐滿臉嚴肅,“我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正正經經地工作原因出國,有什麼問題?”
虛心:“……”
我了個大擦,我到底是引進了什麼麻煩的生物到國安啊!
賀望嵐笑了起來,格外溫文爾雅,“當然,國安要是有什麼麻煩的話,我們也可以順手解決一下,讓大家在國安裡掛個號,他們還是不介意的。”
虛心愣了一下,“你是說……”要知道,現在賀望嵐那邊的,可都是大妖啊。
聽到這裡,他已經有些怦然心動,這未必不可以運作一下啊?
之前在美國,雖然這幾個大妖給他惹了點麻煩,免不了賠禮道歉,但也是揚了國威的,國安……在國際上還真沒這麼揚眉吐氣過,連梵蒂岡的那幾個老頭子都萎了不少。
這些都是不能放到檯面上的,儘管得罪了一些人,他們也不好光明正大地討說法,虛心更不是那種迂腐膽小的人。
於是兩人就這麼商討了一下午,討價還價之後,好歹定了下來,有約法三章,也有合作條款,並派了賀望嵐的老相識楊六裕當聯絡人,纔算是將事情徹底商定結束。
丁曦個人工作室,於丁曦十八週歲生日的當天,正式開始運轉,而這時,恰好是春節後《笑江湖》剛剛上檔的時期。
賀望嵐站在接機口,看着遠遠走來的丁曦穿着淺灰色的毛衣和黑色休閒褲,外套一件長長的格子外套,眉眼帶笑,仍是一派悠然疏朗。
已經完全是個青年了呀,這樣寬肩窄腰,俊秀修長的青年,不論是腳步、身形、儀態還是笑容,都帶着恰到好處的宜人疏淡。
這是他的丁曦。
賀望嵐迎上去——
這是他的愛人。
**
“本屆香港金橡獎最佳男主角的得主是——丁曦!《笑江湖》!
……”
熱烈的掌聲,璀璨的話燈光,一下子落在那個穿着沉穩西裝的青年身上。
十八歲的最佳男主角,這是一份史無前例的殊榮。
“……
本屆金獅獎最佳男配角得主是——丁曦……
……
……”
“啪!”地一聲,丁曦關掉了畫面,“你還要看第幾遍?”在這裡循環播放恥度很高的好嗎?
這裡是他的個人工作室,在大廳裡有超大的嵌入式液晶屏幕,但是在這裡一直播放他獲獎畫面的剪輯,無論看多少次,丁曦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賀望嵐笑起來,“都準備好了?”
“嗯,東西收拾地差不多了,是明天的飛機吧?”
賀望嵐點了點頭,看向姿態悠閒的丁曦。
今年,他已經二十二歲,再有幾個月,就要滿二十三歲了。
在國內的演藝圈裡,他已經不是最年輕的那一羣了,這個圈子裡永遠不缺年紀輕的小鮮肉,即便是當年一起演過《北北》的童星們,都已經有走成熟美豔風的了。
可要說當年那批小演員,混得最好的自然就是丁曦。
二十來歲的青年正處於人生中最好的年紀,他的身上看不到這個圈子裡年輕人身上的浮華,反倒有種與他年紀不大相符的沉穩從容,使得他被時光和環境雕琢出的□□分容貌硬生生拔高到了十分以上,若是站在人羣中,他一定是人們目光的中心,因爲這個人即便是一個背影,都有一股子卓爾不羣的優雅閒適。
說起來,丁曦這兩年似乎愈加低調了,哪怕放在他身上的光環越來越多,獎盃也拿了好幾尊,但是不論是在國內拍戲,還是繼續好萊塢的事業,明明都是很容易炒話題度的,可他卻似乎關心的從來不是這些,只不過業內誰也不敢小看這個年輕人而已,如果不是因爲他年紀太輕,在圈內,論資歷的話恨不得要被很多人尊稱一聲“老師”了。
這一次,丁曦的新戲又是一部好萊塢的商業大片,在這點上,他從來不是什麼清高的性子,圈內總是不乏一些演技好的對商業大片嗤之以鼻,他們青睞的是那些更能凸顯他們演技的文藝片——
可是丁曦已經不需要這些再來證明他的演技了,早在幾年前,他的演技就已經得到了承認。
他只拍自己喜歡的電影,感興趣的角色,又或者,衝着熟悉的導演。
這一次接這部電影,就是因爲這個角色他感興趣。
因爲是華人的關係,他在好萊塢的戲路其實一直算不上很寬,幾年前加在他身上的“英雄光環”漸漸退去,但因爲演了不少有口碑的角色,纔算是有了自己穩固的地位,在北美的大熒幕上頻頻出現,也使得很多人並不把他當成外籍演員來看,不過,也僅僅是這樣而已,在這個圈子裡,種族歧視這種事從來不少見,丁曦一開始順利,並不表示之後會一直那麼順利。
也幸好因爲他的身份特殊……他工作室的工作人員特殊……於是,他的待遇和其他到美國拍戲的藝人並不同,幾次有滿臉尊重的fbi探員隨行之後,不管是什麼劇組,對待丁曦的態度規格都需要上一個檔次,哪怕是有不長眼對華人不待見的人,都不得不收斂很多。
這回飛洛杉磯他們訂的商務艙,丁曦的個人工作室待遇一向好,這一點已經是圈裡公認的,不僅僅是丁曦和經紀人賀望嵐,還有跟來的執行經濟穆蘭以及哪怕暫時充當助理也要跟來的李錦和暫時充當化妝師的孔翎——
不是工作室人手不足,而是僅僅負責丁曦一個人,他的商業活動又是出了名的少,又不喜歡炒作,公關團隊需要做的事,賀望嵐一個人就可以……搞定,於是實在不需要太多人,賀望嵐找出來的這幾個幾乎都是多面手,做什麼都有兩把刷子,於是常常發生工作職位混亂的問題,對於他們自己而言,這反而不是問題,因爲他們什麼都能幹。
“今天只是先去劇組報個道,之後要直接飛拉斯維加斯了,大部分的戲份都在那兒拍。”賀望嵐說着,打開手邊的筆記本,他當然也是用pda的,但是關於丁曦的一些重要行程或者提要,他還是習慣手寫,那筆漂亮的鋼筆字,丁曦不管看幾次,還是覺得十分賞心悅目。
點點頭,他繼續琢磨手上的劇本。
好萊塢的商業片,片名常常不需要多含蓄,尤其這種英雄大片,簡簡單單兩個字《變形》,簡單的說,這位超級英雄擁有將身體的一部分變形從來擁有動物的某種特性的超能力,例如將一隻手變成利爪,擁有無堅不摧的攻擊力,或者將眼睛變作貓的眼睛,可以夜視,又或者擁有一對可愛的狗耳朵,他的聽力將得到大幅度增強。
當然,這要靠着現在出色的特效化妝和後期技巧,才能將這一切變得真實。
不過,擁有變形能力的是男主角,這一切都和丁曦無關,他飾演的是男二號,又或者換個詞叫……反派boss。
主角擁有的能力是變形,那麼反派擁有的能力呢?勉強和變形也有那麼點關係,嗯,他是一個多重人格重症患者,所以對於丁曦來說,這也是全新的挑戰,這位不是雙重人格,而是多重人格,《變形》也是計劃拍成系列電影的,雖然現在還是一部計劃,要看第一部出來的票房再決定後續,但是爲了保險起見,不論是給男主角的合約還是給丁曦的,都是一口氣就簽下了三部,在第一部裡,丁曦飾演的格雷還只有三種人格,然後慢慢發展,到第三部裡,他這個角色足足有七種人格!
……這是要湊齊一根藤上七朵麼……
“咦,你學校的申請通過了。”賀望嵐忽然說。
丁曦立刻放下了劇本,“這麼快?”
賀望嵐笑了起來,“你現在在北美大小算個名人好嗎?”至少跑上街不至於沒人認識,事實上丁曦這人的氣勢太強,有些明星在熒幕裡很惹人注意,在現實中卻未必有那樣的光環,丁曦卻恰恰相反,他是現實中比熒幕上看來氣場還要強好幾個檔次,於是哪怕是在北美,如果就這麼跑出去,追着他要簽名的真不是一個兩個。
可見這幾年穩打穩紮,雖然不算是一夜爆紅的人物,但他的知名度絕對不低。
“可是我雖然申請的是藝術院校,又不是去進修表演。”丁曦伸過頭來,“我還是很清楚自己寄過去的那副作品真正的水準的。”
賀望嵐瞥了他一眼,“太自謙了,要知道,你可是姜石教出來的,要說這些大學的教授,水準比起姜石估計還是差得遠。”
丁曦恨不得要翻個白眼,這不明擺着麼,那些教授頂多學畫學個三十五年,人家姜石少說也有……上百年了,這還是他接觸油畫的時間比較短的原因。
“老薑已經先去洛杉磯了吧?”孔翎忽然說。
賀望嵐點頭,“學校申請下來了,回頭丁曦的工作重心也要往這邊挪一挪,先讓他和胡黎來收拾收拾。”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部,名校啊,唔,要不要發個稿子宣傳一下?”李錦笑着說,“好歹我們丁少是憑着自己申請通過了呢。”
丁曦剛想拒絕,賀望嵐就說:“反正也瞞不住,估計剛入學沒多久就會被挖出來,還不如我們自己先發通稿。”
於是,事情就這樣敲定了。
反正丁曦是發現,賀望嵐專職做自己的經紀人之後,他輕鬆到每天除了吃喝睡覺拍戲,萬事不需要操心的地步,和當初王珂在的時候截然不同。
有時候他都覺得奇怪,賀望嵐就好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自己想什麼他都知道,自己在這個圈子裡喜歡的,不喜歡的,讓他高興的,讓他討厭的,這個人全部都一清二楚,甚至連他的底線,這人都精準地掌握了。
……甚至連他身體的敏感點,又或者牀上的底線、喜好、節奏,都把握得恰到好處,成功將丁曦心裡最後那麼點兒找男人當伴侶的微妙牴觸消弭得乾乾淨淨。
丁曦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測,只是賀望嵐不說,他也就不問。
再沒有一個人比他更合適站在自己的身邊,再沒有一個人會比他更適合陪伴自己度過剩下的歲月。
丁曦不是一個真正二十來歲的小年輕,他足夠成熟,更渴望的不是激烈燃燒的愛情,反而是這種安定的陪伴,細水流長,溫馨自然,他也很慶幸賀望嵐和他追求的是一樣的東西,如果碰上個整天希望浪漫追求激情的愛人,那恐怕纔會讓丁曦頭痛,而且很快厭倦。
春夏兩季本就是拉斯維加斯的旅遊旺季,在洛杉磯打了個頓就飛拉斯維加斯的幾人很快就住進了劇組安排的酒店,不過劇組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剛下飛機休息不到兩個小時,就有劇務來通知丁曦去租下的賭場準備上妝開拍。
因爲劇務是個年紀輕的新人,本身也兼任在電影裡跑個龍套,雖然沒有臺詞,但是作爲佈景板,在鏡頭裡也會出現個兩三分鐘,這也算是她卯足了勁爭取來的角色了,這會兒見到丁曦,自然拿出了十二分的熱情——
本來這位就算是剛入行的十八線演員。
丁曦過去之後,要先上妝,換衣服,因爲之前有過定妝,現在一切都很順利,只不過一開始就拍這場戲,讓他趕到略意外而已。
《變形》的第一部裡,這個角色只有三種人格,說起來不多,但要讓一個演員演起來,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尤其是其中兩種,其實是很相似的,換成個演技不怎麼樣的,估計觀衆很容易看成雙重人格而不是三種人格,這位哈里森導演也是好萊塢的知名商業片導演,他很清楚要掌握什麼樣的節奏,說句實話,《變形》的男主演塞利格·布里斯科雖然是好萊塢炙手可熱的小生,最近在各大片裡也是很出風頭,可論演技,僅僅是能看,不至於太慘不忍睹,卻也沒優秀到哪兒去,反而是丁曦是圈內公認的好演技,儘管如此,哈里森還是希望主演們都能順利進入狀態,先易後難嘛。
丁曦飾演的格雷三種人格中兩種相似,剩下的一種又極具特色,甚至是略帶誇張,對於演員而言,其實這種反而是比較容易詮釋的,所以哈里森給丁曦的開始幾場,都是這一種人格的戲。
哈里森不知道的是,對於丁曦而言,反而是對其他兩種人格揣摩得更多,因爲剩下的這個……好死不死的是女性人格……
即便是女性,那也不是柔弱可欺的純女性性格,而是霸道狠辣的霸王屬性,其實三種人格中,最外放囂張霸氣側漏的反而是這一種人格。
在賭場裡的這部分戲份,就從這裡開始。
丁曦上妝,從底妝開始,到厚重的眼妝,看起來妝濃,等到打光之後,就會自然很多,黑色長髮其實是假的馬尾,不過是用真頭髮做的,保養得相當良好,黑色皮衣,皮褲,帶跟的黑色長靴,再加上一件比他的體型大上一號的長外套,不過外套不穿,只是披在肩上,明明除了馬尾辮之外幾乎沒有多少女性特色,更不會雷人得裝個胸部上去,如果只是看脖子以下,其實還是偏向男人的多,雖然丁曦的體型有着東方人特有的柔韌清瘦,卻並不纖細,只是在腰部比男性線條更柔和一些,腿比一般的男人更筆直修長而已。
這一套一上身,妝上好,丁曦調整好狀態,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是那個格雷,女性化人格下的霸王格雷,“她”陰狠霸道,又有着女性獨有的細膩縝密,如果這個反派boss少了這一種人格,無疑會變得蒼白許多。
“給我一瓶水。”丁曦伸出手去,對身後的助理說。
那一瞬間,他眼角眉梢的慵懶,他低沉的嗓音,他的動作,甚至是他那修長的手指,細削的指尖,都透着一股子雍容靡豔的華麗——
他已經入戲。
當他一步步從化妝間裡走出去的時候,連哈里森都是一怔,更別說站在哈里森旁邊的塞利格了,巧的是,塞利格和丁曦恰好同年,以他的年紀而言,成爲好萊塢的寵兒是足以讓他驕傲的一件事,可在開拍前媒體將他的演技貶的一文不值,將這個特雷西·丁卻捧得很高,怎麼都不會讓塞利格太舒服的,可是在他走出來的剎那,塞利格差點沒有認出他來。
明明他們是同一班飛機到的拉斯維加斯,在差不多三個小時前還說過話,可是那個人和站在他眼前的“格雷”,根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不是指面貌,而是整個的感覺。
丁曦的身高早已經邁過了一米八的大關,但是在國外,這個身高絕對稱不上優勢,他這會兒穿着帶跟的長靴,都要比塞利格矮上幾公分,不過,這樣拔高些許,卻讓他顯得更加高挑修長,也更符合這會兒的人設。
“都準備起來了!”哈里森導演拍了拍手,讓身旁的副導演繼續給塞利格講戲,正準備開始,卻有個助手匆匆走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丁曦的眉挑了起來。
別人聽不清楚,以他的耳力卻是半點沒有問題的,這幾年,他長的可不僅僅是身高,如今的丁曦之所以變得一天比一天更加溫潤清俊,未嘗沒有內力越來越深厚帶來的好處,例如一雙眼睛,尋常人與他對視,都會有那麼點兒心理壓力。
“……上頭那人,不大好處理……”小助理爲難地說。
丁曦漫不經心地環視了一圈,這個賭場是租的,之所以這麼快,估計也是因爲租金不菲,要包下這裡,一兩天都是比不小的錢,而所謂的包下,其實也只有這個大廳,上面的二層三層,其實還是照常營業的賭場,因爲是高級賭場,來往的幾乎都是有身家有背景的豪客,恰好願意的話在樓上圍觀一下好萊塢拍戲也是噱頭。
很多好萊塢的電影在洛杉磯的攝影棚裡就能完成拍攝,《變形》的資金充足,哈里森導演纔有這個心跑到這裡來實景拍攝。
這一來,就來出問題來了。
“……那位先生說他妹妹從《蠻荒求生》開始就是特雷西的粉絲……只是上去喝一杯,據說那位……拉德莫爾先生也惹不起……”
哈里森導演忍不住瞥了丁曦一眼。
丁曦裝作沒看到。
他已經有兩部戲沒有fbi的探員跟隨了,因爲他們一夥人這幾年裡一直安分守己,對方當然也會給面子,不至於每次都盯得死死的,但是事實上現在在劇組裡的除了賀望嵐之外,還有姜石和穆蘭。
“發生了什麼事?”塞利格走過來詫異地問。
於是哈里森導演嘆了口氣,“塞利格,你和特雷西,再叫上查理蒂,和我一塊兒上去見個人,放心,只是投資商的一個朋友,見一見就回來,”轉頭又吩咐副導演,“我們走的時候不要浪費時間,先把一些不重要的鏡頭先拍了。”
“導演,我們都帶了妝了。”塞利格有些不願意。
哈里森導演拍拍助理的肩膀,助理心領神會,一會兒就將塞利格的經紀人和賀望嵐叫了來,也不知道那位助理和他們說了什麼,丁曦看到了賀望嵐的示意,微微一笑走過來,“好吧,往哪裡走?”
你說什麼?妥協?
呵呵,別開玩笑了,賀七爺的意思是,別太過分,給個教訓也就算了。
丁少爺十分配合,於是心情愉悅地準備上樓。
在這個圈子裡,難免會遇到這樣的人,不管是國內而是國外,丁曦年紀小的時候還好,等到他到了這個最好的年月,又擁有了醇酒般迷人的魅力之後,這種煩惱,簡直不能稱之爲煩惱,因爲時常會遇到,不要說他,國內的頂級明星,身不由己的時候都是有的。
明星在許多人眼裡那就是身披光環的偶像,可對於某些有錢有權的人而言,或許不過就是“戲子”。
可惜,夜路走多了,總會踢到鐵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