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三點,張羅完明天接待省市領導的諸多事宜,蘇偉民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裡,還一心牽掛着母親下落的蘇偉民看到家裡還亮着燈,連忙緊走了兩步進得‘門’去。。:。
何‘春’芝還在罵罵咧咧的,兒子童童則在一旁低聲地哭泣着。
“媽呢?”蘇偉民連忙問道。
“媽!媽!媽!就知道問你孃老子的事情!”何‘春’芝一見丈夫,就破口罵道,“我都被人欺負上‘門’了你知道嗎?”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蘇偉民皺了皺眉頭,對妻子他也有點無奈,‘性’子潑辣刻薄,對老人也經常罵罵咧咧的,但是自己是國家公職人員,離婚影響不太好,加上孩子又這麼大了,也只能這麼湊合着過。
“你那個寶貝侄‘女’兒帶着你的孃老子,還有兩個野男人,上‘門’來興師問罪,說我沒照顧好你娘!”何‘春’芝早已將自己支使老人幹活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滿臉委屈地訴苦道。
一聽母親已經找到了,蘇偉民的心裡稍微安定了一點,對於妻子的話他倒是沒往心裡去,何‘春’芝向來都是這樣,死的都能給她說活,顛倒黑白的本事絕對一流。侄‘女’兒蘇荷的‘性’子蘇偉民是瞭解的,打死他也不相信蘇荷會上‘門’欺負何‘春’芝。
“那媽現在在哪兒?”蘇偉民追問道。
“那要問你的寶貝侄‘女’兒啊!我就抱怨了幾句,她臉就拉下來了,帶着老太太轉身就走了!”何‘春’芝一臉的憤憤不平。
蘇偉民一看妻子那樣,不用猜他都知道一定是何‘春’芝說話難聽,把蘇荷給氣跑了。最近工作上的事情頭緒繁雜,家裡老婆也不安生,蘇偉民不禁沒來由的一陣煩躁,這麼晚了他也不好給蘇荷打電話,乾脆把衣服一脫,也不理會何‘春’芝的嘮叨,倒頭就睡。
“喂!你好久沒有往家裡拿菜了!”何‘春’芝依然在喋喋不休,“還有,我表弟工作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蘇偉民沒有絲毫動靜,反而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睡你的死豬覺去吧!當的什麼狗屁經理,屁大點事都辦不成!”何‘春’芝一邊悻悻地罵道,一邊帶着兒子到隔壁房間睡覺去了。
何‘春’芝離開後,蘇偉民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
方揚一行人在縣委招待所附近的東方酒店開了兩個房間,東方酒店是南浦縣最高檔的酒店了,號稱達到三星級標準,但是看硬件設施頂多和省城的一些快捷酒店相當,但是在這麼個小地方,也只好湊合了。況且方旭已經累得夠嗆了,顧不上計較住宿條件,進屋後倒頭就睡。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方揚敲開蘇荷房間的‘門’,蘇荷和老太太也已經起來了,蘇荷正仔細地給老人梳頭。
洗漱完畢後,三人帶着老人家在酒店的自助餐廳簡單吃了點午飯。開房和吃飯都是方揚買的單,方旭是不會在意這些小節,而蘇荷也沒有多說什麼,她早就已經將方揚擺在與自己親人一般無二的地位了。
吃完午飯,方揚一行人正準備回到房間休息一下,老人的問題下午再做計較。這時,蘇荷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蘇偉民忙完了上午省市領導的視察和中午接待等任務,中間稍有空閒,就第一時間打了電話過來,問清楚蘇荷的房間號之後,蘇偉民就匆匆掛上了電話,說是馬上趕過來。
於是方揚和方旭乾脆都來到了蘇荷的房間等着。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就傳來了敲‘門’聲,蘇荷過去打開‘門’,外面站着蘇偉民和一臉不甘願的何‘春’芝,以及他們的孩子童童。
蘇偉民一進‘門’就快步走到了老人面前,關切地問道:
“媽!你沒事吧!”
方揚見狀,暗暗點了點頭,蘇偉民的樣子不像作僞,看來蘇荷的嬸嬸雖然是個純潑‘婦’,但是至少叔叔還是真心關心老人家的。
老太太一臉茫然和緊張,她望着蘇荷,問道:
“囡囡,他是誰啊?”
蘇荷見老人這樣,心裡也是一陣難過,輕輕挽住老人的手臂,說道:
“‘奶’‘奶’,這是叔叔啊!您的二兒子蘇偉民!”
老人重複唸叨着蘇偉民的名字,臉上依舊是茫然之‘色’,她已經將親生兒子都忘記了。
大家分頭坐下之後,蘇荷又向蘇偉民介紹了方揚和方旭,聽說兩人連夜驅車送蘇荷回南浦,還在路上找到了老太太,蘇偉民連忙起身表示感謝。
方揚擺了擺手,直截了當地問道:
“蘇經理,昨晚我聽童童說,是你的妻子讓老人出去買牛‘奶’,才導致老人走失的,你知道這事兒嗎?”
蘇偉民一下子就愣住了,何‘春’芝自然不會跟他講這個,所以他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蘇偉民怒火中燒的目光直直望向了何‘春’芝。何‘春’芝目光閃爍,昨晚明明已經自己說漏了嘴,現在卻又不承認了,心虛地強詞奪理道:
“看着我幹什麼?三歲小孩的話也能信嗎?明明是老太太自己偷偷跑出去的!”
多年夫妻,彼此都非常瞭解,蘇偉民一看妻子‘色’厲內荏的樣子,就知道方揚說的話八成是真的,但他還是轉向童童,問道:
“童童,你告訴爸爸,‘奶’‘奶’昨天是不是出去給你買牛‘奶’啊?”
昨晚方揚他們走了之後,何‘春’芝就把童童揍了一頓,今天蘇偉民再問他,他是怎麼也不敢開口,怯生生的眼睛不時地望向何‘春’芝,眼淚在眼眶裡面打着轉。
方揚看着這一幕,火氣忍不住就一陣上涌,他大聲對蘇偉民說道:
“你知道嗎?你妻子的行爲相當於變相遺棄老人!這是要追究法律責任的!”
蘇偉民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他實在想不到妻子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平時潑辣一點刻薄一點也就忍了,想不到她會變本加厲到如此地步。
蘇偉民不說話,可是何‘春’芝一聽方揚這話反而不幹了,她譏誚地說道:
“你算個什麼東西?開口法律閉口法律的!你以爲法院是你家開的呀!我們蘇家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管了?蘇偉民!你倒是說話啊!怎麼?被一個小‘毛’孩嚇‘蒙’了?”
“你住嘴!”蘇偉民猛地站起來,衝着何‘春’芝咆哮道。
何‘春’芝楞了一下,結婚這麼多年,蘇偉民一般都讓着她,從來沒有這麼大聲吼過她,況且今天還當着這麼多外人的面。看着蘇偉民有點面目猙獰的臉,何‘春’芝忽然感到一陣害怕,乾脆一把坐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使起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
就在這時,方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突兀的手機鈴聲倒是使‘混’‘亂’的場面出現了短暫的安靜,方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頓時笑眯眯地接起了電話,大聲說道:
“大海哥!”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但卻不失沉穩的聲音:
“方旭,你來南浦縣怎麼不通知我一聲?”
方旭楞了一下,一拍額頭,笑着說道:
“哎喲!瞧我這記‘性’!我還真忘了文海同志如今是南浦的地頭蛇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來南浦了?別告訴我你上任剛一個禮拜,這南浦縣就已經遍佈你的耳目了!”
韓文海在電話那頭斥道:
“少口無遮攔的啊!這話是可以‘亂’說的嗎?我中午就在對面縣招待所吃飯,省市兩級領導下來視察工作,這不一出‘門’我就看到你那輛拉風的奔馳房車了!這車整個東南省也就一輛吧!”
“嘿嘿,韓大哥好眼力啊!”方旭帶着一絲得意的表情說道。
“小旭,你來縣委招待所吧,好不容易到我這山溝溝一趟,我可得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啊!”韓文海接着說道。
方旭看了看方揚和蘇荷,爲難地說道:
“韓大哥,我這一時半會兒走不開,你要有空的話你過來一趟吧!我剛好想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我們在302房間!”
“也行啊!反正我這邊接待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等我會兒啊!”韓文海爽快地答應後掛上了電話。
方揚一臉疑‘惑’地望向方旭,問了一句:
“韓家的大少爺?”
方旭頓時大奇,方揚不但對政治上的事情瞭解甚多,而且似乎對幾大世家的情況也是相當熟悉,就憑自己打電話的三言兩語,方揚居然馬上就判斷出了韓文海的身份。
但是方揚讓方旭吃驚的地方太多了,所以他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免疫能力,也只是愣了一下,就立刻笑着接口道:
“是啊!一個禮拜前,他被家族從國家發改委調到這南浦縣當了個縣委副書記,也不知道他們老韓家怎麼想的!”
方揚此刻則心‘潮’澎湃,這又是一件和重生前歷史不相符合的事件!
重生前,韓家第三代的長孫韓文海是一直在蘇南省發展的,因爲他的二叔韓駿飛從蘇南省委組織部長一直幹到了省委書記。而讓方揚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韓家和方家雖然沒有什麼大的過節,但是政治理念卻是有相左的地方的,兩家談不上敵對,但至少絕對不是盟友,有時爲了局部利益還會進行一定的鬥爭。
韓家爲什麼將家族第三代的核心子弟韓文海放到方鴻達一手掌控的東南省來當個縣委副書記呢?
兩家雖然不怎麼對付,不過方揚自然也非常瞭解,方旭和韓文海卻是‘私’‘交’甚篤,這兩人都是豪爽脾氣,倒也臭味相投。
既然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方揚乾脆就不想了。
這時,方揚發現蘇偉民和何‘春’芝的臉‘色’都已經變得煞白,望向自己和方旭的目光也是又敬又畏。尤其是何‘春’芝的表情那叫一個豐富多彩,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嘴‘脣’微微發抖,‘欲’言又止,兩眼裡‘露’出了惶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