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琴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孫善文當時跟她談話的時候,譚琴並沒有立作它想,事後仔細一回想,就感覺到這裡面其實有些不對勁兒;
首先是在孫善文的態度上,按說孫善文身爲主任,出於關心的初衷開導一下下屬在工作上的負面情緒,這一點無可厚非,當然,關於這一方面,譚琴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先不說劉小洋還是她暗地裡喜歡的人,就算三科科長的職位讓另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擔任,譚琴也不會因此而生出什麼負面情緒的,她並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女人;
只不過後來孫善文過於明顯的表白,甚至還有相當於討好的成分在裡面,這樣一來,就讓譚琴不得不仔細的去考慮考慮這裡面方方面面的原因了,孫善文身爲主任級別,完全沒必要來討好一個下級,更何況他那個人無利而不爲,既然那樣做了,必定深有緣故;
很顯然,在孫善文的眼中,譚琴的地位明顯要比科長劉小洋更重要,他那番交談中,明顯存在着拉攏譚琴從而排擠劉小洋的意圖,其實拉攏勉強也說得過去,在機關單位上,彼此之間能有個知心交底的朋友也是必須的,那也是爲了利益上的需要,譚琴在工作中是一名實力派干將,而劉小洋雖然在職位上比她高一級,但真正幹起工作來,孫善文更多倚仗的還是那些能夠真正幹出成績的人;
所以說拉攏勉強能夠解釋的過去,孫善文不也是爲了自己的前程,想要儘快往上爬嘛,但是討好這一點就顯得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了,孫善文確實是需要在工作上出成績沒錯,可宣傳科一共有三個科室,每個科室中都不乏精英,孫善文何必自跌身份,以一種討好的面孔出現在譚琴的面前呢?
並且這裡面還有極爲重要的一點,譚琴事後回憶,孫善文在兩個人交談的過程中,不止一次的提到了長勝書記,並且言辭之間隱隱表露出來的內涵,似乎他之所以如此,絕大部分還是因爲長勝書記的緣故;
這樣一來,譚琴就不得不仔細斟酌一番,於是她也就忽然想明白了一種情形,長勝書記很有可能對自己存在着某方面的想法,然後那種想法就被善於察言觀色的孫善文領悟到了,於是就自以爲是的從中擔任了某種角色,既要討好自己,又要把長勝書記的意思向自己暗示着表達出來;
譚琴的這種懷疑並非捕風捉影,她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以前跟長勝書記在工作上有接觸的時候,長勝書記確實多多少少的暗示着他對自己的某種關心,只不過譚琴一直認爲那是長勝書記爲人和善,只是單純的關心下屬而已,現在想想,似乎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裡面暗示的空間很大,絕不僅僅是出於關心的緣故;
難道……長勝書記真的對自己有某方面的想法?
意識到這一點,譚琴心裡不由得一驚,其實像這種上級領導利用自身權務之便,暗地裡用各種方式引誘或者是脅迫下屬,以
求達到某種目的的情形,譚琴也不止聽說過一次,就像理論科的科長李紅霞,不就是因爲跟某個領導暗中存在着曖昧關係,這才被破格提起來的嘛;
據說李紅霞跟某領導之間的那種關係已經暗中保持了好幾年了,後來一次偶然的失誤,才被浮出水面,那是在去年年底的時候,某領導帶同一批機關幹部,作秀似的去給每個下屬年前送福利,也算是慰問吧,要不然怎麼顯得組織上的關懷呢?那天還有扛着攝像機的記者進行着相關的跟蹤報導;
一切過程都很正常,按照原定計劃無比順利的進行着,接受了慰問品的同志們在寒冬臘月裡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溫暖,心中一片火熱,激動的緊緊握住上級領導的手,熱淚盈眶,那種溫馨的畫面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八路軍跟老鄉們之間無比感人的深厚情誼;
只不過來到李紅霞家表示慰問的時候,一不小心就鬧出了一個不太和諧的情景,一開始還算正常,某領導跟李紅霞握手,跟李紅霞的丈夫握手,還摸了摸他們夫婦的孩子的頭,很和藹的笑着道:“小傢伙,還記得伯伯嗎?”
小傢伙的記憶力顯然沒有跟上某領導的步子,他沒有記起其它和諧美好的經歷,反而瞪了瞪眼睛,很是排斥的把頭偏向一邊道:“怎麼不記得,你就是上次趁我爸去上班,在屋裡摟着我媽媽親嘴兒的那個傢伙。”
童言無忌,一不小心說出了很多人都不願意聽到的事實,事實總是會破壞很多美好的形象,美好的形象被破壞了,自然也就不歡而散;
事後,某領導跟李紅霞徹底斷絕了關係,只是幾經輾轉把李紅霞調到宣傳部任科長,這也算是給了她一個交代吧,當然,這件事並沒有公開流傳,畢竟某領導現在依然位高權重,不可能因爲小孩子一句不負責任的玩笑話就造成翻天覆地的影響,那件事人們私下裡秘而不宣,只是大都心裡有數罷了;
譚琴當時聽聞那件事的時候也只是當作一個笑話來聽,很多事情不是親眼所見,震撼力就沒有那麼大,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至少當事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理智的行爲,李紅霞任科長後一直很坦然,她覺得那完全是因爲自己工作努力的緣故;
現在譚琴經過一番分析,就不覺隱隱的意識到,長勝書記平日裡對自己的關心的確是超出了某種工作上的範圍,記得有一次長勝書記還不經意的說過,‘小譚呀,你穿這種絲襪,確實顯得你的腿很好看,不過也要注意呀,這種絲襪容易阻塞大腿上的毛孔,影響血液循環,對身體健康可是不太好啊。’;
這番話表面上是關心,但實際上曖昧的成分已經相當深入了,關心下級能關心到大腿上面去嗎?或者說那是長勝書記對於譚琴的一次毫不掩飾的暗示,當然,作爲一個領導,在沒有跟下屬正式達成某種協議之前,那樣說已經是非常的冒險了;
譚琴當時沒想那麼多
,只是感覺有些發窘,也隱隱有些氣惱,但是面對一向尊重的領導,她顯然被長勝書記表面上的那種領導形象一時間震懾了,儘管心裡面感覺挺彆扭,卻也並沒有開口說話;
後來長勝書記也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言辭不妥,於是就很是歉然的笑着道:“你看你看,我這還真是被工作忙糊塗了,還以爲是在家裡,我的夫人平時不穿這種絲襪,她就跟我說這些健康方面的道理,剛纔無意間看到了你,一時間就沒來由的談到了健康的話題,小譚呀,你不會怪我太婆婆媽媽了吧?不過說實話,年輕人愛美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關於健康方面,也一定不要忽視啊……”
這番解釋雖然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但卻也把彼此間的那份尷尬,不留痕跡的遮掩過去了,後來長勝書記再也沒有跟譚琴說過那種過分的言語,並且一向光輝偉岸的形象,也讓譚琴不知不覺中產生了錯覺,認爲是自己多慮了,時間一長,譚琴也就把那事忘了;
現在重新回想起來,並且明白了長勝書記對自己存在的某種意圖,譚琴的內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安,雖然她也知道事情的決定權還是在自己的手中,並且譚琴也不是沒有過其他男人的追求和示好,但那些畢竟不一樣,被領導追求的話,對女人來說,總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思想壓力,似乎那是一種很不堪的情形,就算自己確信自己不會妥協,但是那種感覺卻是非常的不好;
於是一上午在外的工作中,譚琴總有些心不在焉,眼下這份在機關單位裡的工作,自己是不想捨棄的,並且長勝書記雖然對自己有所暗示,但卻並沒有付諸於任何過分的實際行動,所以說壓力確實是有,但並沒有到那種無法抉擇的地步;
不過任何事情都要防患於未然,譚琴沒有權力要求其他男人不對自己產生想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發生某些不應該發生的情形之前,徹底斷了長勝書記對自己的那種想法,而要徹底了斷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非分之想,最不留後患的做法,莫過於那個女人嫁了人,如果譚琴嫁了人的話,長勝書記是絕對不可能再存有某種想法了,他作爲一個成功的領導,當然會注重自己的形象,所以某種不理智的念頭就算不能在心裡排除,至少絕對不會再暗示着表白什麼了;
於是譚琴就想到了劉小洋,她對他一見鍾情,情有獨鍾之下,再迫於眼前的這種壓力,自然也就想要儘快跟劉小洋確立明確的關係,現在說結婚呀、嫁人呀什麼的或許爲時過早,但確立戀愛關係卻是切實可行的,那樣既能擺脫心中的煩惱,又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等於是一舉兩得;
一番計較之下,譚琴就決定要儘快去探明劉小洋對自己的意思,畢竟愛情是兩方面的嘛,她單方面確實是有戀愛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劉小洋對自己有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最好是有吧,就算沒有,自己也要努力的去爭取屬於自己的那份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