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梭恩的處境讓關毅生疑,而且梭恩說他被髮配是因爲關毅的原因,這讓關毅就更加不解了。
你被解職關我什麼事?梭恩這是要用道德綁架的辦法讓關毅覺得自己欠他人情嗎?
“梭恩中校,你這話說的……太荒唐了吧?現在是龍勝集團欠了你的稅款,你該動用軍隊的力量逼着他們還錢纔是,而且你被解職發配,和我有什麼關係?”
關毅的話語冷冰冰地,梭恩感覺到了他的不滿,連忙解釋道:“關先生,我沒有任何責怪您的意思……這件事其實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提前和您溝通好的,要不然您那天也不可能提前走掉。”
他忐忑不安地對關毅解釋了好一會兒,關毅才總算明白了。原來那天果洛多上尉讓他等公盤標王解石結束之後去梭恩的辦公室,是礦業部的那位副部長想見一見關毅。
說到底,那位副部長是聽說關毅和貌巴莫將軍挺熟的,想要結識一下關毅和貌巴莫將軍拉拉關係。
可沒想到關毅“不給面子”,提前走了。這麼一來,副部長就遷怒於梭恩了,怪他沒把事情辦好。第二天就把梭恩給發配到這礦區來了。
一開始梭恩也沒覺得礦區督查這職務不好,比起在珠寶交易中心來說雖然苦一點累一點,但油水一樣不少。
可當他到了這邊之後才發現自己被扔在了一個火山口上,隨時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險。
這個監礦區的上一任督查就是因爲徵收礦業分紅和稅款不利,以瀆職罪名槍斃了。要是梭恩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也許他會得到和前任一樣的下場。
“礦業分紅收不上來,你就封礦嗎!你手上不是有兵嗎?你怕什麼?”對於梭恩的困擾,關毅覺得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緬甸是軍政府當權,當兵拿槍的是老大,有什麼事是槍桿子解決不了的?而且龍勝集團欠債不還,封他們的礦,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過很顯然,關毅想得太簡單了。對於關毅的話,梭恩只能報以一個苦笑。
當梭恩解釋了一番內情之後,關毅倒是對龍勝集團的實力有了更深的瞭解。
龍勝集團雖然總部在泰國,但事實上龍勝四大家族的根基就在緬甸。他們四家從明末時就在緬甸紮根了。這麼多年以來,龍勝集團雖然看着只是商業家族,但事實上卻在緬甸北部有着盤根錯節的關係。
緬甸軍方高層中同樣也有龍勝集團的代言人。當年要不是這些關係,這個號稱緬甸第一大礦的瓜塔波洛礦區怎麼可能以4.75億美元就拿下采礦權。要知道當初皮特森礦業可是花了50億美元才把採礦權拿到手的。
正是有着這樣的關係,龍勝集團纔敢拖着不交礦業分紅和資源稅。梭恩他們這些負責礦區督查的下級軍官,既不敢對龍勝集團來硬的,又不能不完成任務,倒成了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了。
雖然對梭恩的遭遇深表同情,但關毅卻沒辦法答應他的請求。畢竟關毅和謝五福是同胞,而梭恩只是一個泛泛之交而已,他不可能爲了幫助梭恩而去坑害自己的同胞。這種事情關毅是做不出來的。
他嘆了口氣說道:“買礦這個事決定權也不在我……我只能說有機會的話,我會看着辦的。”
關毅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梭恩當然是不可能滿意的。不過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嘆了口氣,落寞地消失在夜色中了。
今天和梭恩的這番交談雖說沒有什麼結果,但關毅卻得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謝五福之前所說的龍勝集團面臨着政府催繳礦業分紅的壓力,事實上是並不存在的。龍勝集團根本就不怕梭恩強行徵收稅款分紅。在他們的立場上,如果政府真的要強行收回這個礦,那他們最多損失點錢。政府拿回這個礦之後,也不可能有誰來接手這麼一個廢礦的!
第二天早起,安維成就領着他們這些來買礦的金主在礦區轉悠了起來。
“這裡是分檢區,開採出來的毛料會拿到這裡分檢,有價值的會在這裡開窗檢驗,那些沒什麼價值的就堆在那裡……”
安維成帶他們看的大都是已經開採出來的毛料。而通過對這些毛料的透視,關毅卻發現,好像這個礦也沒什麼不一樣的。毛料之中蘊含翡翠的的確不多,但品質也沒有傳言的那麼差……
不過這只是第一印象,當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之後,他就發現,這個分檢區本身就有點問題!
這個分檢區的位置比較靠近江邊。相對於整個礦區來說,這個分檢區其實是在礦區的深處,按理說如果這些毛料是從山上的礦坑裡挖出來的,沒道理放到這個位置,最正確的佈局應該靠近礦區出山的山口才是。
關毅四處望了望之後發現,在離這裡大概七八百米的位置,有個碼頭……
莫非他們這裡的毛料是通過船運出去的?
“輝哥,你在看什麼呢?”關毅轉頭看到林輝正在看着地面,甚至還蹲了下來,就走過去問了一聲。
林輝的眉頭皺着,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小聲地對關毅說道:“這車輪的壓痕好像有點古怪……”
“哪兒有古怪了?”關毅一聽立刻問道。
“這裡的毛料應該是從那邊運過來的!”林輝指了指江邊說道。
林輝到這裡來,只是跟着保護關毅的安全,他也不懂什麼賭石、毛料之類的。就隨處漫無目的的看來看去的。就在這不經意間,他發現了往來於碼頭和分檢區之間的車輛都是重車過來,空車離開。
如果說這毛料是從礦坑運過來的,那顯然就不對了。莫非這沃洛山的翡翠礦坑不在山上而在江裡嗎?
聽完了林輝發現的古怪之處後,關毅突然間明白了。這個所謂的“分檢區”,是僞裝出來給他們看的!
毛料的來源正是江對岸的麻薩1號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