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務生的指引下,王強帶着媽咪小樂找到了卡座裡的陸恆,此時的陸恆已經與唐嬌兩人喝得爛醉,正坐在一起迷迷糊糊地說着什麼。
倒是柳美玲竟不在這裡,也不知是去洗手間了還是去舞池中蹦躂了。
這間外灘二十七號是大飛的場子,而王強則是大飛的手下。
王強看到軟玉在懷的陸恆,不禁樂了,對身旁跟着的服務生說道:
“你不說他一個人來的嗎”
“沒錯啊,那個女的應該也是客人。”
“哦。”
王強見這個點了一瓶軒尼詩李察的公子哥第一次來就和酒吧裡不認識的姑娘搞在了一起,心裡的把握就更多了一分,像這種有錢又愛玩的少爺,有機會,一定要發展成常客。
於是,王強便朝小樂打了個眼色,陸恆身邊有別的姑娘,他一個男的不便上去,而且王強的長相確實有點兇惡。
“小樂,過去把那位請到包廂裡來。”
“是,強哥。那他身邊那個姑娘怎麼辦?”
王強皺了皺眉,看着小樂說道:
“這他麼還用我教你嗎?”
“是是,我明白了強哥。”
小樂有些噤若寒蟬地說道,隨後一扭身子,朝陸恆的方向走了過去。
“帥哥美女,玩得還好嗎?”
小樂來到陸恆二人的卡座,以一副“主人”的口吻笑着問道。
唐嬌醉眼朦朧地擡着眼皮,沒說什麼,她很少喝得這麼醉,每個人的醉態都不一樣,唐嬌的醉態屬於很安靜的一種,方纔和陸恆一起哭也哭過了、喊也喊過了、瘋也過瘋了,這會兒的唐嬌已經沒什麼力氣,處在神志不清暈倒的邊緣。
若非倚靠着陸恆,只怕唐嬌此刻已然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倒是陸恆還算精神奕奕,他這個人,在徹底喝倒之前,喝得越多話越多,而且與他平時的“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同,醉酒的陸恆幾乎有着一種來者不拒的“熱情”,此刻他盯着眼前忽然走過來搭訕的女人說道:
“好…好,就是…沒酒了,再上酒…上酒!”
小樂笑了笑,走過去靠到陸恆的另一邊,湊在他耳邊說道:
“帥哥,這太吵了,喝起來沒意思,跟我去包廂裡喝吧,我還能找幾個朋友陪您一起喝。”
“包…包廂?有酒嗎?” wωω ●ttκǎ n ●C○
“當然,酒管夠!”
“好啊。”
一個醉酒的男人,小樂幾乎不用費事便把陸恆忽悠得跟她走了,至於唐嬌,則被留在了卡座,她只是迷迷糊糊地感覺到頭枕的倚靠忽然沒有了,身子一下子倒在沙發上。
好在沙發比較軟,唐嬌找到了新的“倚靠”,便躺在沙發上暈暈沉沉地睡着了。
良久,柳美玲上完洗手間回來,見到只剩下閨蜜唐嬌一個人,不禁疑惑起來。
奇怪,那個帥哥哪去了?
柳美玲推了推躺在沙發上的唐嬌,她睡得還不是很死,皺着眉撥開柳美玲的手,繼續躺着。
柳美玲無奈地笑着,問道:
“嬌嬌,陸恆人呢?”
唐嬌沒有回答,看樣子睡得美了,失戀以來,柳美玲很少看到唐嬌睡得這麼香甜的模樣。
於是,柳美玲也就不再多管,陸恆與她們不過是萍水相逢,雖說柳美玲還挺想留個他的聯繫方式的,不過走了也就走了,至於陸恆去了哪或者是死是活,都與她們沒關係。
柳美玲看了眼時間,對她來說還早,還沒到真正夜生活的開始,不過對唐嬌來說已經很晚了,見閨蜜醉成了這幅樣子,柳美玲自己也不放心在這玩下去,便生拉硬拽地把唐嬌從沙發上弄了起來。
“你幹嘛呀!煩死了!”
唐嬌迷迷糊糊地喊道,滿身抗拒,彷彿只想長在沙發裡。
“幹嘛?送你回家啊!你這沒良心的。”
她在這費勁巴力地想把唐嬌弄回家,唐嬌倒好,還罵起人來了。
柳美玲一邊白了唐嬌一眼,一邊還是費力地把她拉了起來,人一喝多了是真沉,好在唐嬌本來的體重很輕,否則柳美玲真不一定能弄得動她。
攙扶着唐嬌剛要離開,柳美玲忽然聽見桌子上震動了一聲,回頭一看,手機的屏幕亮着,不是她的手機,也不是嬌嬌的手機,應該……是陸恆的手機?
這哥們估計也真是喝多了,連自己的手機都忘了拿走。
柳美玲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拿了起來,一款雷米的機型,很奇怪,陸恆那樣的人怎麼會用這種廉價的手機?
手機有鎖,不過屏幕上剛剛收到的信息卻有顯示,柳美玲好奇地看了看,竟然是一個名爲“紀歌齡”的擡頭髮來的微信,在問陸恆的去處。
紀歌齡?
應該就是齡姐吧?
柳美玲不信這麼巧會有兩個名字一模一樣的人,沒想到這個陸恆竟然和齡姐認識,難怪之前對自己問來問去的。
好歹坐在一起喝了半天酒,而且柳美玲對那個帥哥本來還挺感興趣的,於是便掏出自己的手機給紀歌齡發消息讓她過來。
柳美玲在夜店混了好幾年,而且出手闊綽,與這的常駐歌手齡姐早就認識了,雖說不常來往,不過聯繫方式還是有的。
此時,唱完一場的紀歌齡正在休息室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她來這唱歌只是爲了掙錢養活自己並且攢學費,倒不是多麼喜歡夜店的生活,因此經常只是唱完了歌便走,免得被不開眼的客人過來搭訕。
紀歌齡也勉強算是半個酒吧的員工,總不好得罪了客人,得罪客人也就意味着得罪了老闆,紀歌齡還指望以後上了學繼續來這唱歌賺生活費呢,所以迴避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在舞臺上唱歌酒吧還會安排保安保護,防止一些喝多了的客人上臺胡鬧,不過下了舞臺可就沒人管了,紀歌齡可懶得陪那些人虛與委蛇。
不過要真是她的歌迷,紀歌齡倒也願意交個朋友,就比如柳美玲這樣的人。
收到柳美玲的微信,紀歌齡不禁大爲疑惑,奇怪,陸恆的手機怎麼會在她那?
紀歌齡連忙戴上帽子,低頭往酒吧大廳走去,費了點勁才找到柳美玲的位置。
“齡姐,我在這!”
紀歌齡循聲走去,掃了一眼柳美玲懷中不省人事的唐嬌,轉頭向她問道:
“玲玲,你怎麼有陸恆的手機?他人呢?”
“我哪知道?剛纔一起喝酒來着,這會兒就不見人了。”
“哦哦,那你把他手機給我吧。”
柳美玲將手機遞給紀歌齡,隨後一臉揶揄地問道:
“怎麼,齡姐你和陸恆認識啊?男朋友?”
“不不,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紀歌齡連忙搖頭。
“哦哦,那就好,不是男朋友就好。”
紀歌齡奇怪地看了柳美玲一眼,有些聽不懂她這話的意思,難不成她對陸恆感興趣?
柳美玲是店裡的常客,紀歌齡對她多少有點了解的,雖說她在男女方面不算特別浪,但私生活也談不上多檢點,真正的良家女子是不會常年混跡在夜店這種地方的,陸恆那傢伙看上去老老實實的,可別被她給騙了。
或許是出於朋友義氣,又或者覺得與陸恆投緣,想到以後說不定是同學,儘管才與陸恆認識了不到兩天,紀歌齡還是不放心地朝柳美玲說道:
“玲玲,陸恆那傢伙連房子都租不起,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紀歌齡這會兒還是真的以爲上次陸恆遲疑合租的事情是因爲在考慮經濟方面的問題,而且雖說陸恆看起來倒是衣着光鮮,但跟他在一起的那個高志遠卻是從頭到腳的民工氣質。
這年頭,不少富人的朋友裡也許有窮人,但窮人的朋友一般不會有富人,而且從年齡看上去,他們倆應該也並無同學關係。
柳美玲楞了一下,奇怪地望着紀歌齡。
她說的陸恆,是剛纔那個陸恆嗎?
開什麼玩笑,一個連房子都租不起的人,卻喝得起十萬一瓶的軒尼詩李察?
難道說,紀歌齡並不清楚陸恆的身家,也對,剛纔陸恆不是也不清楚紀歌齡在酒吧的名氣嘛。
這對朋友,也是挺有意思的。
柳美玲笑了笑,沒有多嘴說什麼。
“齡姐你放心好了,我對他沒什麼興趣,倒是我這姐們兒,剛剛可是和人家……”
紀歌齡聽柳美玲說她的閨蜜唐嬌剛纔和陸恆做了好半天“夜店情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陸恆這小子果然什麼都不懂,被柳美玲耍得團團轉,白給這剛失戀的姑娘做了半天“安慰劑”。
不過陸恆倒也有點運氣,碰到柳美玲這麼個“小富婆”,否則她們酒吧的消費對他來說應該是不太好負擔的。
紀歌齡心想柳美玲既然找陸恆來“安慰”自己的閨蜜,想必不會吝嗇到讓陸恆自己掏錢買單,在她印象中,柳美玲出手一直是很大方的,否則也不會有“夜店女俠”的名頭。
在夜店,決定你身份地位的,永遠不是表面上的你有多會玩,而是你的荷包有多鼓。
雖然一般來說,夜店裡主要的消費者是男性,但隨着時代逐漸解放,來這種地方花錢找樂子的女性也開始出現,比如柳美玲,她可不是那些被人呼來喝去的小蜜蜂。
“齡姐,那我們就先走了。”
“嗯嗯,再見。”
紀歌齡隨後在酒吧裡找相熟的服務員問了一圈,然而都說沒發現陸恆的去向,於是她只好一個人帶着陸恆的手機先離開了,等明天他清醒過來,應該會給自己打電話的。
與此同時,外灘二十七號酒吧門外的街邊,前後停着三輛吉普車,打頭的一輛吉普車,裡頭包括司機坐着五個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四男一女,唯一的女警察坐在副駕駛。
女警察五官並不算很漂亮,只能說是容貌周正,不過氣質很凌厲,加上這一身筆挺威嚴的制服,乍一看去是會給人一種“警花”的感受。
警察這個羣體,在人的印象中屬於威嚴和陽剛的代表,多以男性爲主,所以但凡是碰到一些長相還算過得去的女警察,基本都會被稱作“警花”。
其實脫去這身警服,這位坐在吉普車副駕駛的女警官大概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精心打扮一番也許能挺好看,但算不上什麼大美女。
女警官名叫羅萌,是一名來自於望海市局刑偵總隊的普通刑警,羅萌三年前從華夏公安大學以優異成績畢業,被分派到望海市局。
短短三年時間,能以女子之身從一個普通的民警躋身到市局的刑偵總隊,羅萌的履歷和成績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很多同事眼裡,羅萌算是望海的“警隊新星”。
“小羅,這是你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吧,緊張嗎?”
羅萌旁邊,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笑着問道。
“孫科長您放心,我沒事。”
孫友德,供職於望海市局浦江分局治安支隊,是一名科級幹部,這次針對外灘二十七號的定點掃黃行動便是由他牽頭。
警察的掃黃行動一直是老百姓津津樂道的談資,而對於警察內部執行這種行動的部門,外界往往有很多猜測,比如掃黃大隊什麼的。
別的地方不清楚,至少在望海,還沒有一個專門負責掃黃的部門,這類案件全部歸治安科處理,不過有時候人手不足的情況下也會調一些其他部門的警員過來協助統一行動。
今天羅萌剛好在辦公室值班,趕上有羣衆匿名舉報,於是便被孫科長拉過來一起執行任務。
掃黃中會遇到很多不同的情況,有時候也需要一些女性警察。
“孫科長,咱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羅萌有點忍不住興奮地說道。
這種興奮不是常人漲工資或者升職的那種高興和開心,而是一種貓見到耗子的感覺,她是個嫉惡如仇的人,當初報考警校就是爲了能夠光明正大地維護正義、懲惡鋤奸。
萬惡淫爲首,身爲女人,又是警察,“賣淫嫖娼”算是羅萌最痛恨的一類違法案件。
羅萌是刑警出身,以往處理的都是一些構成犯罪的刑事案件,甚至還參與過幾起涉及人命的重案,今天的掃黃行動對她而言似乎有點“小兒科”。
不過或許是由於性別的關係,羅萌對這樣的行爲有種本能的厭惡,並不像車裡的其他同事那樣看上去平靜……甚至麻木。
孫友德擡手看了眼時間,掏出對講機說道:
“所有人員做好準備,十分鐘後統一行動!”
衆人齊聲應是,而這當口,羅萌透過車窗忽然看到酒吧門口走出來一位頭頂鴨舌帽的灰衣男子,一直低着頭,看不到臉。
奇怪,那個男人的身形,怎麼有種很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