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年表情僵硬地站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饒是他急中生智,趕緊摘下禮貌,有聲有色地鞠躬行禮道:“看到您開心,我也很高興。但是我其實不是小丑,我是個魔術師,美麗的女士。”
“嗯哼?”莫妮卡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輕挑眉毛道:“這位魔術師先生,有什麼讓我大開眼界的嗎?”
看到自己的轉移視線大法奏效,紀年暗自鬆了一口氣。要真問起自己是誰,爲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還真的不太好回答。不如不退反進,和這位黑天鵝來個近距離接觸。
只是這個魔術嗎,自己倒還沒有個腹稿,眼下卻是箭在弦上,硬着頭皮道:“那是自然。”
“來吧,展示!”莫妮卡歪着腦袋,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說話間,靈光一閃,紀年便有了主意。他上下打量莫妮卡,繪聲繪色道:“禮服很漂亮,可是假面舞會沒有一個趁手的面具怎麼行,不是嗎?”
“很難不贊同。”莫妮卡饒有興致地回答道。
“或許,這個面具是否符合你的心意?”紀年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中的禮貌禮帽緩緩移到莫妮卡面前。
看樣子是個帽子戲法,莫妮卡接過帽子,只見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或許,這就是所謂皇帝的面具嗎?”莫妮卡促狹地笑了起來,語氣帶着淡淡的嘲諷。
她纖手微動,禮帽在她青蔥般的指尖隨意轉動,又將其輕輕地拋了起來,划着一道弧線飛向了紀年。
“啊?沒有嗎?怎麼會——難道是失手了?”紀年大驚失色,一臉不可置信。
紀年急忙接住禮帽,往裡面瞧上一眼,卻笑道:“五彩斑斕的黑獻給莫妮卡小姐,我想這副面具和您正好相配。”
說着,從禮帽中掏出一隻面具,雙手奉上。
莫妮卡接過面具,只見面具以黑金配色,飾以黑色玫瑰和珠玉,羽毛綴尾。正是自己的黑天鵝面具。嬌聲笑道:“魔術師先生,你果然讓我眼前一亮。”
“過獎過獎。”被她誇了兩句,紀年不禁渾身舒服。
“呃,這是否有點——”一聲輕咳傳來,卻是那位鼓手大衛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哪裡來的野路子,裝神弄鬼糊弄誰呢。
“閣下是誰,到這裡是做什麼的?”大衛起身走過來,禮貌地質問着,卻是有意無意將莫妮卡擋在了身後。
“啊,其實我是舞會的執事,過來提醒二位演出馬上就要開始。”紀年微微欠身道,這套說辭早就想好了。
“哦。”聽他這番解釋,大衛臉色稍霽,點點頭道:“你過來知會一聲就行,不用整這麼多亂七八糟的。”
他剛纔其實嚴陣以待,生怕這個來歷不用的人會對莫妮卡不利,但好像這人真的只是變了個魔術。
“我覺得挺有趣的,哪裡亂七八糟了。有的人自己呆板得像那種幾萬年才能動一毫米的外星人,也見不得別人有趣嗎?”莫妮卡白了大衛一眼,反駁道。
紀年滿頭大汗,其實在莫妮卡拿到面具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這個魔術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魔術說白了就是,先拿一個空禮帽給她看,自己趁着她分心的片刻,將她化妝桌上的面具趁機拿走,最後再使個障眼法將面具放到帽子裡,而虛虛實實的前後反差,更有一種欲揚先抑的感覺。這才讓莫妮卡覺得有趣。
“好的,那我就先不打擾了,請兩位抓緊時間。”紀年將禮帽重新戴上,
準備開溜了。
“等一下!”莫妮卡卻嬌呼一聲,硬生生喊住了紀年。
她走到紀年身邊,輕輕靠近紀年的臉龐。離得近了,才感覺她五官立體而圓潤,甚至還有一些可愛的嬰兒肥,是厚厚的妝容掩飾不去的少女感。
灰色的眼線吸引視線,長長的睫毛映入眼簾。
啊,這是幹什麼?她本就是非常好看的少女,再加上這身魅惑十足的黑天鵝行頭,紀年心裡撲通撲通地似小鹿亂撞,這女人,該死的甜美。
她趴在紀年耳邊,吐氣如蘭:“魔術變得還不錯,就原諒你的鬼鬼祟祟咯。下次要還敢的這樣的話,大衛可是會打斷你的腿的哦,嘻嘻——”
坐在大廳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紀年把玩着手中的高腳杯,陷入沉思。
這舞會應該是借用了一處宴會大廳,場地寬敞,用度奢華,想必也是上流社會的常聚之處。
無序擺放的圓桌看似凌亂卻又充滿設計感,錯落有致,上面都點着骷髏狀的蠟燭亦增強節日氣氛。身穿禮服、帶着面具的男男女女,或扎堆結伴坐在一起談笑嬉鬧,或舉着高腳杯四處尋找心儀的舞伴。
原來遮掩了半天,自己偷窺的事情都被發現了,想想後面自己還上躥下跳的表演,紀年臉皮發燙,恨不得給自己來一下。
想想之前自己在離開羅素他們時,洛麗塔少女好像衝着自己大喊了一個什麼貝克街221號之類的地址,想必就是他們的住址。當時走的匆忙,於情於理都應該回去解釋一下。
至於爲什麼他還在這裡搖晃着紅酒杯,因爲他被莫妮卡威脅了!奇恥大辱,被一個小女生威脅。
她說,不留下來看她表演結束的話,她就會告訴大衛,自己偷看化妝間的事情。當然,如果這個時間段內,某人偷偷溜走的話,爆裂鼓手大衛會找到他,不管以什麼形式。
“偷偷告訴你,大衛可是機器人哦,會biu一下發射出激光那種。魔術師先生這麼聰明,應該不會想嘗試吧?”這是莫妮卡登臺前留給紀年的最後一句話。
這下算是惡有惡報,被拿捏住了。紀年越想越鬱悶,手中的高腳杯一飲而盡。引得旁邊的兄弟側目,暗道這哥們也太豪放了吧,舞會還沒開始這就酒興大發了,這待會還有跳舞環節呢,怕是找不着舞伴吧。
“呃,別誤會,我這裡面是芬達。你不會沒見過酒紅色的芬達吧?”紀年恨恨道。
這時,臺上的爵士樂隊停止演奏,大廳裡的燈光亦隨之全部熄滅,只留下寥寥幾個燈球和一些燈光效果。
“是莫妮卡!莫妮卡要來了!”衆人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包括自己鄰座的這個哥們兒,他站起身來大聲呼喊着莫妮卡的名字,聲嘶力竭。
很稀奇嗎?那我要是說我已經聽過了她的排練,會不會被這哥們打死?
紀年看的好笑,那哥們兒卻冷不丁湊到臉上,道:“嘿,兄弟,醒一醒,不要一副要死的樣子!莫妮卡的表演你不期待嗎?來跟我一起燥起來吧!”然後不由分說吧紀年扯了起來,舉着他的手臂左右搖擺。
好傢伙,給我當人體熒光棒了是吧,感受着阿茲特克人特有的熱情,紀年問道:“這個莫妮卡是什麼來頭,好像大家對她都很狂熱。”
“你不認識她?”那哥們一臉錯愕,抱頭道:“哦天哪,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寧願你不認識我,但你一定要認識她!她是全球最受歡迎的女歌手!”
真的假的,看她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竟能有這般人氣?看着紀年不信的表情,那哥們接着解釋道:“最開始我知道她的時候,我和你的表情是一樣的,但是,每一個人都會愛上她,就像我聽了她的第一首歌一樣。”
這倒是真的,她的音樂用她獨有的技巧表現出來,真的讓人慾罷不能。這種才華在整個舊大陸都少見,屬於是百年難遇的天才。
“還有就是,她被稱爲是不列塔尼亞的明珠,很少離開舊大陸,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來到維斯普西大陸的尾巴,阿茲特克王國!她真的,太寵粉了,我哭死——”旁邊的哥們兀自喋喋不休。
這麼來看的話,能夠在這裡,神秘古老的阿茲特克,見到潮流浪尖的知名當世網紅,卻是也是一種奇妙的經歷了。
就在這時,人羣中爆發一陣更猛烈的歡呼,“莫妮卡,莫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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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強光亮起,光暈定格帶着黑天鵝面具少女的周圍,彷彿全場只有她一個人。
少女微微垂頭,眼中似有萬千心緒。密集的鼓點驀然響起,也喚醒了沉睡中的少女,她柔弱的身軀彷彿蘊含着巨大的能量,將激情都迸發在她的樂章裡。
在律動抓耳的前奏之後,敘事漸漸轉緩。莫妮卡也緩緩開口演唱。她的聲音清澈空靈,更有一種略帶布列塔尼口音的咬字,讓人印象深刻。
更讓人驚奇的是這首歌的編曲,既有莫妮卡鮮明的個人風格,又結合了阿茲特克人獨有的樂器,將弗拉門戈吉他、手風琴等元素加入其中,產生一種流行搖滾與民歌相結合的效果。新奇而富有層次感。
這個女孩子對音樂的態度和理解,有你是樂壇的福氣。外行人紀年如此評價道。
唱到副歌部分,旁邊的哥們兒已經淚流滿面。
“嘿,哥們,你還好嗎?”紀年拍拍他的肩膀問道。
“我還好,這副歌的旋律,是阿茲特克的兒歌,讓我想到了小時候,外婆經常唱給我聽的時光。”
哥們兒揉了揉模糊的雙眼,想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而另一邊,紀年則不得不感嘆,這麼好看還這麼用心做音樂,活該你當最受歡迎的歌手,這該死的女人,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一曲唱罷,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