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門被推開,進來的兩人讓菲陽的體溫頓時急速飆升。她滿臉通紅,節巴地“啊、啊”兩聲,便沒了聲音。
嘔——糗大了!能不能像個端莊的女子...
此刻她的尷尬不亞於在飛機上被辣條卡住。
可這尷尬僅持續了0.1秒,因爲伴隨着打開的陽臺門,進來的還有轟鳴的雷聲、耀眼的閃電、呼嘯的狂風和暮暮的雨絲......
那雷聲是男神駕到的BGM、閃電是光效、狂風和雨絲是伴奏,男神踏着雷聲而入,閃電在他身後劃出一道優美弧線,狂風吹起落地的紗幔和雨絲,如霧如紗...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的心跳又來了,她如一隻‘喝嗨了’的螞蚱幾乎要躍起來撲進他懷裡:“嘔——我的男神!我的初戀!我來了——”
可這衝動和對面眼中瞬間熄滅的火團一樣,被威嚴地、冰冷地、殘忍地無情按下。
“啊——”的一聲,菲陽倉皇地捂住臉。
嘔——又糗大了!能不能有點尊嚴!能不能像個端莊的女子!
她滿心的懊惱,沒有看到隨後跟進來的布萊恩。
在外面已見識過菲陽的一驚一乍,布萊恩再無半點意外,他笑盈盈地掠過南熠,來到牀邊坐下,揮手吩咐還在爆笑的桑賈伊和埃弗裡去隔壁房間,招呼遠遠落座的南熠,上前查看菲陽的情況。
沒有重逢的“Hi.”,也沒有禮貌的“Hello.”,甚至於碰到菲陽額頭的手,也完全不像之前那樣溫暖、溫柔,它冰冷、僵硬,好像他們從來不曾有過任何關聯。
可就算這樣,菲陽那顆快速搏擊的心臟依然瘋狂。
進屋後的南熠判若兩人,布萊恩尋味地看着恢復到‘正常狀態’的南熠,等待他機械地完成這套動作。
南熠保持着面無表情的威嚴,他無視布萊恩的目光,低頭輕聲和布萊恩說了兩句,轉身自顧自地去了隔壁房間。
南熠走了好一會,布萊恩才清理嗓子,笑着用英語說:“很帥哦!沒事的,每個女孩看到他都是這樣。對不起,我不會中文,說英文,應該沒問題吧?我剛纔在外面聽見你英文說得非常流利。”
菲陽打開指縫,窺視眼前這個像甘道夫一樣的外國老人。
此人並沒有像甘道夫那樣的長頭髮和大鬍子,但銀白的頭髮、高貴而佈滿褶皺的面孔,深邃的能洞悉人靈魂的憂鬱眼神,無一例外不讓人想到《魔戒》中的甘道夫或《指環王》中的鄧布利多。
菲陽放下捂着臉的手掌,尷尬地拍着紅得像雞冠一樣的臉,擡頭東張西望:“帥?誰?誰帥?哪?——哎呀,好熱啊,什麼酒店,空調都不打,這麼摳門...呵呵——”
布萊恩也哈哈的爾雅一笑,走到書桌前,在那盤白***蘭後面,拿過一杯早已準備好的牛奶,遞給菲陽。
菲陽接過來,沒有猶豫,一口氣喝了個光。
溫熱的牛奶平復了一些情緒,布萊恩伸出手掌:“你好!我叫布萊恩,來自克萊斯特城堡,那裡有很多像你一樣特別的人,他們都叫我博士。”.
“什麼堡?和我一樣?哪樣?博士?您研究什麼?剛纔那些人是您的人嗎?我朋友他們怎樣呢?他們安全了嗎...”菲陽甩出一系列問題。
布萊恩溫和地拍着她的肩膀:“別急!我一個個的回答你的問題。首先,你的朋友們都安全,他們不但沒事,還將會和你、和我一樣。”
布萊恩接過菲陽手中的杯子,將杯子從手中送出,杯子穩穩飛回書桌。
他不是甘道夫,不是鄧布利多,他是《x戰警》裡的教授!
失聯的戰士,終於找到了組織!
菲陽從牀上躍起,站到這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老人面前,激動地手足無措地蹦蹦跳跳。
布萊恩牽着她的手,來到窗前的沙發上坐下。
對於眼前的這位老人,菲陽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也許是因爲連“絕世容顏”都對他十分尊敬,也許是因爲那一頭銀髮,也許是因爲他平和的聲音,又或許是菲陽太需要向一個人傾訴,總之,她用蹩腳的英語嘰裡呱啦的、連比帶畫的對布萊恩毫無保留地敘述了一切。
布萊恩微笑地聽菲陽講述,她如何救那隻貓,如何發現自己擁有超能力,如何捉弄同學...
當聽到菲陽是如何將她的朋友從蟲洞中拖出的時候,布萊恩的眼眶溼潤了,乾枯而修長的雙手甚至有些顫抖。
“原來,她真的是第二個艾倫!”
“藍色的?那是什麼?你真能看得到?”桑賈伊禁不住從門縫裡探出他搖晃的腦袋。
布萊恩背過身,快速擦去眼角的淚水。
他站起身,對微開的隔壁套間門縫叫道:“出來吧!要聽就坐過來聽。”
門開了,一黑一黃兩個腦袋傻笑着擠了出來。
菲陽仔細看着他們,說實在,他們其實並不醜,特別是搖頭的那位甚至可以說有種憨厚的可愛。
這位可愛的搖頭先生最先搶佔了距菲陽最近的羅漢牀位置,他搖着頭眨着圓圓的厚重雙眼皮,託着下巴問:“藍色物質?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物質?它存在於所有物體中嗎?”
菲陽跟着眨巴着眼睛,忍不住還搖了兩下頭:“是,它存在於所有物體中,只是多和少的區別。難道你們看不見嗎?我以爲你們都看得見。”
“這個?”桑賈伊抓着頭皮,難爲情地笑着回頭看向坐在他身後的埃弗裡。
埃弗裡聳聳他滾圓的肩膀,癟着嘴表示無能爲力。
桑賈伊又看向了博士,博士舉起茶几上的茶杯,飲了一口,對着燈光欣賞龍紋茶杯,他在平復剛纔激動的心情。
透過茶杯半透明光澤,他對兩人說:“這下知道剛纔南校長爲什麼這麼反常了吧。”
他放下茶杯,和藹地對桑賈伊說:“說吧,沒什麼難爲情的。”
桑賈伊仍不肯認輸,他伸過腦袋給菲陽:“那你指指我的藍色幽靈在哪裡?”
菲陽伸出手指,在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許多的印度大男孩身上,小心地筆畫了一圈,然後指着他的額頭說:“這種藍色“spirit”深藏於你身體的每個部分,只是在這個小開口有幾縷是溢出來的。”
桑賈伊說話的時候使用的是“ghost”,而菲陽卻使用的是“spirit”,她其實不是不知道二者的區別,畢竟是熟背過《英漢大詞典》的人,只是她覺得,她所看到的不是任何意義上的鬼魂。所以她寧可用一個不太確切的詞來表達。
“小開口,你是說我額頭,眉心中間有一個小洞嗎?”桑賈伊頻頻摸着自己的額頭問。
“不像洞,它更像一隻小小的眼睛,只是沒有瞳孔而已。這是擁有超能力的人和普通人最大的區別,普通人整個身體是封閉的,藍色“spirit”是無法溢出的。”
這下,連埃弗裡也忍不住跑到妝臺的鏡子前仔細查看自己的額頭。
可南熠卻一直沒有從隔壁房間過來。
“你說的很像,中國傳統神話裡有着三隻眼的‘二郎神楊戩’。”布萊恩笑着說。
“您知道二郎神?說實在的,我懷疑二郎神、孫悟空、哪吒還有傳說中的其他神仙,其實是不是就是擁有超能力的人?只是被古人誤以爲他們是神仙了。這麼說,您也看不到這種藍色小微粒嗎?”菲陽手指輕輕戳着嘴巴,小心翼翼地問着。
布萊恩笑着很坦率地回答道:“是的,這就是你非常特別的地方,但也可能是讓你非常危險的地方...”
“那你說說我們之間有何不同?是你的第三隻眼睛特別大嗎?”桑賈伊打斷布萊恩,他把額頭湊到菲陽面前,不再顧及那點驕傲。
“危險”這個詞讓菲陽有些糊塗,不知道是指自己會身處危險之中,還是指自己本身就是個危險。
桑賈伊打斷了布萊恩,也打斷了她的思路。她笑嘻嘻地說:“開口大小是差不多的,我沒看出來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同。哦!除了我是中國人,你是外國人...”
桑賈伊這纔想起還沒自我介紹過,他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屈着身體伸出雙手,向菲陽搖着腦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桑賈伊,大家都叫我電磁王,來自一個和中國一樣古老的國度——印度。”
菲陽趕緊站起,握着他的手,玩笑着說:“哇!電磁王!像《x戰警》中的萬磁王一樣嗎?那可是個很牛掰的角色啊!”
“我哪有那麼厲害,只是對電磁的感受特別靈敏而已...”桑賈伊害羞地笑道。
“那你能控制電流嗎?”
“大的電流我控制不了,但我能控制一些頻率較低的電波,比如這樣.......”桑賈伊向後退了兩步,他在空中划動手臂,在他滑動的區域內光線變弱,克萊斯特城堡像海市蜃樓一樣浮現在大家的眼前。
“好厲害!”菲陽跳着拍手道:“城堡好漂亮!像個童話世界——”
“它就是我們的城堡——克萊斯特堡!”埃弗裡搖晃地走過來,驕傲地說。
“這是埃弗裡,我們的大力神,他來自南非。”布萊恩介紹道。
“快說說,我們究竟有何不同?”猴急的桑賈伊再次打斷了大家的談話,好奇心讓他太急於知道,這個女孩的特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