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開始前,菲陽她們早就從古樸、簡陋,卻還算乾淨的雙人房間裡溜了出來。
五人拿着分發的城堡地圖,沿着青石構築的拱形走廊,穿過好幾個圓形休息室,才找到西側面一個狹小的木質樓梯。
城堡一共四層,地圖上標註着頂樓是閣樓、炮樓與鐘樓;三樓是新生和衆學生的房間;二樓是博士和教員們的房間與書房;一樓則是宴會廳、餐廳、休息室和訓練廳;還有一個標註着在地下室的廚房、酒窖、配電房、雜物房等的縮小地圖排列在上面三個地圖之下。
菲陽他們原本打算好好從頭到尾逛一片,可是光一個三樓就讓他們暈頭轉向,分不清東西。
因爲一個圓形休息室連着四通八達的好幾個走廊,而許多走廊沒有窗戶、是完全密封的,而且相似度極高,所以迷路就十分自然了。
在他們終於找到這個通往上、下的側邊樓梯時,天色已經轉暗。
文軒誇張地抖了抖手,高高擡起胳膊看了看,阿瑪尼西裝下新買的 OMEGA,說:“已經快7點了,咱們還是直接去餐廳吧。”
“七點呢?”
霞霞踮起腳尖,雙臂攀住那高擡的手錶,一顆施華洛世奇水晶夾在雙臂間。一件肉色聖羅蘭吊帶抹胸,和嬌俏的身體完美融合。
和兩人的盛裝相比,其他三人簡直可以說寒酸,雲煜和陳浩仍是來時的那套情侶T恤。
看見霞霞換衣服,菲陽原是想換的,可是打開行李,她還在手忙腳亂地整理,霞霞已經熨燙好了衣服、化好了妝。沒有了媽媽,生活上她就像個弱智,霞霞在催,她也就索性懶得換,仍是來時的那件藍布牛仔短袖加條小白裙。
五人在一樓正廳的東側面,找到了這間和西側面休息室有着相同位置、相同白色藤蔓雕花屋頂,和相同深色橡木護牆板的寬大宴會廳。
與休息室裡酒櫃前的吧檯、隨意擺放的圓桌不同的是,這間大宴會廳裡有着一個長條寬大的桃花心木餐桌。在菲陽他們到來前,餐桌上已擺放了各種盛酒的瓶子和玻璃杯,還有幾個橢圓形的麪包籃和水果籃。再加上各種花卉,看上去也是滿滿登登一桌子,甚是熱鬧。
宴會廳裡音樂悠揚,人羣嗡嗡作響,蓋過音樂。
放眼望去,菲陽、雲煜和陳浩有些後悔穿着的草率。
經過同車而來的那兩個美國女孩時,霞霞在那兩件晚禮服前,悄悄拉低了自己抹胸的位置。
餐桌前面部分已經座無虛席,他們只得往後走,幾個黑人兄弟對霞霞吹起了口哨。
霞霞皺着眉,悄悄回頭向菲陽翻了個白眼。
對霞霞青睞的不止這幾個,一位濃眉大眼的男生擋住霞霞的去路,自稱是“真主之子——厄維特”,他伸手霸道地邀請霞霞坐他身邊。
霞霞羞紅了臉,扭頭向文軒求救。
文軒猶豫了一下,還是向那位比他高大半個腦袋的男生迎戰。戰事一觸即發,身後卻傳來雷鳴的掌聲。
穿過花花綠綠的世界,正紅的背心裙裡海闊般的壯觀景象,刺激着菲陽的眼球和心臟。如果可以,她願意代替上面的滾滾金髮,或者化身爲那對長長的流蘇耳環,只要能和那對紅脣做伴,只怕真的是做鬼也風流了。
厄維特和黑人兄弟早已顧不得霞霞,衝進人羣涌向科倫娜。
科倫娜擡眉,驕傲一笑,轉身進入餐桌前的**臺。可就這一轉身,腰下那渾圓的曲線又引來一陣狂叫。
“吵什麼吵,吵什麼吵!”雷格叫着,替科倫娜拉開座椅,他伸出的手臂肌肉誇張。
果然,女生們毫不吝嗇地送上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可是,很快她們就後悔了,待到文儒紳士柏特萊姆、陽光帥哥伊恩進場時,她們已經筋疲力盡。
霞霞和雲煜倒是冷靜,菲陽被霞霞拖到了餐桌的最後排,她仍不甘心,蹦蹦跳跳地,企圖越過人羣再一睹盛況。當遇到伊恩的目光,她尖叫着衝他揮手,可惜,她的激動和熱情都沒入了比她更瘋狂的叫聲和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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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道牆,小休息室裡。
布萊恩捂着耳朵,笑着搖頭,對同坐在一條長沙發上的南熠問道:“你不一起過去嗎?”
南熠放下手中茶杯,望着博士,淡淡地搖頭。
“也好,”博士尋味地看着他,捂着耳朵的手在耳根下快速搓動:“你再出現,估計這些孩子會把這座城堡都給拆了,真是一代更比一代瘋。”他笑出了聲。
“您安排她和大家一起住嗎?”南熠沒有接布萊恩的話,直接問道。
“她?哪個她?”布萊恩倒向南熠一側,玩笑地問。
可是他很快擺了擺手:“老了,反而喜歡和你們開玩笑。我不想讓她因爲待遇過於特殊而被孤立,她是個愛熱鬧的姑娘,只是,安全問題你得多操心了。”
“當然,這是我的責任。”南熠目視前方,表情嚴肅。
“哦?——”博士更尋味地看着他:“僅僅因爲她是唯一一個可以打開蟲洞的人?”
“當然!”南熠回答地毫不猶豫。
博士探究地看了他好一會,終於還是搖頭:“唉——這話你可千萬不要讓小丫頭聽見,她可沒科倫娜那麼皮實。”
“爲什麼?”
博士站起了身,整理衣服,邊走邊嘆氣道:“爲什麼?這就是我不讓你去巴黎接她的原因。唉!上帝開什麼玩笑,竟讓一塊木頭長得這麼完美!”
布萊恩推門而去,留下南熠呆呆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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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恩幾次敲杯、幾次咳嗽後,喧鬧的宴會廳才逐漸平靜下來。
長長的大餐桌,除前排**臺的九位老師外,滿滿一桌人,一直延伸到宴會廳的末端。
36位全是今年的新礦!相當於全城堡的一半!
布萊恩的目光從餐桌前的一張張面孔掃過,眼眶逐漸紅潤,最後目光停留在菲陽的臉上,一行熱淚終於流了下來。他端起了桌前的一杯酒,對着窗外的遠山說:“謝謝!兄弟!這一切都因爲你!”
大家都怔怔地看着布萊恩,他擦去眼淚,對大家笑道:“怎麼?被我這老頭嚇得不敢端杯了嗎?還是要我親自端給你們?”
說着,他左手輕輕擡起,長桌上的三十六支熠熠發光的水晶酒杯齊刷刷地騰空而起,整齊地飄蕩在衆人面前。
“撲通、撲通”幾聲。
幾張椅子翻到,地上的孩子竟嚇得不敢爬起來。大多數人拿着餐刀在酒杯上下前後的滑砍,企圖拆穿這巨大的陰謀;可是酒杯堅強而頑皮地挑逗着他們的智商。
“怎麼還不端杯?我老頭的手可是會累的。”布萊恩慈祥地笑着。
一隻幼小的手臂,怯怯地端起酒杯,這位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黑人男孩,問道:“這是魔法嗎?我喝下這杯酒是不是就成哈利波特呢?”
“孩子!這裡沒有魔法,如果說什麼是魔法的話,那這魔法就是你們。魔法存在你們每個人的身體裡,也存在於這個世界每個人的身體裡,只是我們比他們跑得快一點。”布萊恩微笑道。
“是進化!”
一位帶眼鏡的滿頭金色粟米卷的雀斑女生搶先舉手:“是種羣基因頻率的改變!人類自晚期智人至今已經幾萬年沒有突破,現在是時候進行突破性革命了!”
前排生物學專業畢業的柏特萊姆說:“可是,我們對我們的DNA進行了測序檢查,並沒有發現和普通人有任何不同。”
談到醫學,文軒躍躍欲試,他緊張地雙手拽拳,剛準備站起來,就被那位自稱是真主之子的阿拉伯人厄維特搶先:“什麼也不用說,我早就知道我是天選之子!超能力!我們和電影《x戰警》里人一樣有超能力,這座城堡如同電影《x戰警》裡一樣是一所超能學校!”
說着,他伸出手,一雙眼睛瞪得似要爆裂,旁邊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他面前的一杯酒慢慢移動,終於還是穩穩地落到他手裡。
“我可以!”
“我也可以!”
叫聲四起,霞霞推着菲陽,她不記得自己是怎樣擁有超能力的,卻記的和菲陽在學校裡的那些冒險。
“快!快,讓他們見識見識!”她催促着。
可是,菲陽卻在忙着和**臺上的桑賈伊擠眉弄眼。
於是,霞霞自己出手了,雖然那杯酒灑出一半,可終於還是飛到了她的手裡。
掌聲雷動,連一直及其懷疑的文軒也用驚訝和佩服的眼神看着她。透過那眼光,霞霞知道,她的‘麻辣燙’情緣終於煮熟。
有什麼比自己身邊小夥伴們的實際行動更有說服力的呢?
超能力!
天選之子!
這便是答案,如同大家所猜測的,也是最好的答案,最令人興奮的答案!
羣情被這種興奮所點燃,再沒有任何質疑,只剩下一種自詡不凡的驕傲與對未來美景的期許!
大家爭相拿下飄在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歡呼、喝彩、蹦跳、互相擁抱...
布萊恩沒有打斷大家的瘋狂,他坐了下來,和身邊的西塞莉、安德烈等人貼着耳朵大聲聊天,直到桌下那36人鬧得有些筋疲力盡,才示意雷格敲杯。
雷格站起來,敲了幾次杯,見反應不大,就親自來了場表演。
鬧得最兇的厄維特和一個叫赫爾南德斯的黑人離開了桌子,和兩位叫瓦萊、奧麗莉亞的女孩在狂歡。
突然,兩人的身體凌空飛起。他們尖叫着,手腳在空中亂抓。其他人立即靜了下來,觀看這場特殊的演出。
“鬧夠了嗎?”雷格威嚴地詢問。
兩個至少200磅的大塊頭面朝下的漂浮在餐桌上方,他們的屁股頂到了懸吊的大餐燈。
兩人驚恐又開心,用母語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
“鬧夠了嗎?”雷格再次詰問。
兩人尖叫着回答:“是!是!”
雷格放兩人下來,他帶頭鼓掌莊嚴地介紹,城堡的創始人——他們共同的父親:布萊恩博士。
布萊恩微笑地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他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歡迎詞,歡迎這36位新成員的到來,介紹了城堡的第一批學員,也是他們未來的教師,雷格、伊恩、科倫娜、西塞莉等9人。
最後,他語重心長地說:“這裡,從此就是你們的新家!這裡沒有國籍、沒有民族、更沒有姓氏等級,在這裡,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如果你的理想是成爲巴菲特、比爾蓋茨、華盛頓或特朗普這樣的人,那麼這裡可能會令你失望,因爲這只是我們的家、我們的避風港,這裡不創造偉人,也不創造英雄。
我們訓練超能力不是爲了控制世界、改變世界,只爲了保護自己。世界有它自然的命運軌跡,而我們只是這個軌跡裡比別人走快了一步的普通人...”
在雷格冗長地介紹了一些基本的制度和規則後,其他九人分別發表了簡短的歡迎詞。
直到晚宴結束,菲陽也沒有等到她的那位“絕世容顏”,也好,省地妨礙她和大家搶東西吃。
桌上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只是一些真空袋裝食品,牛扒、披薩等等,經過微波加熱後,就直接端了上來。
但這羣年輕人卻搶得津津有味,覺得世上沒有比這更美妙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