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新宇倨傲的伸出右手跟石磊搭了一下，甚至屁股都沒從椅子上擡起來，只是鼻子裡哼出一個嗯。
石磊眉頭皺了一下，很快又舒展開：“翟總，您看我公司投標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道能否通過第一輪？”
翟新宇往後一靠，擡起頭看着石磊：“能否通過第一輪，週五就知道了，我們也很忙，你們回去耐心等着吧。”
石磊沉吟了一下：“翟總，我有一個哥們，昨天說開車不小心撞死了幾隻野雞野鴨子，想着晚上送到冰城來，朋友們幫着處理了，您也一起來吧。”
翟新宇看了石磊一眼：“撞死就扔了，還要我跟着去處理嗎？沒什麼事兒，你們先回去吧，耐心等候消息吧。”
張文遠還想說什麼，就看到翟新宇已經重新低下頭，拿着筆在文件上畫着什麼，明顯是送客的意思。
“那好，翟總，我們再聯繫。”石磊拉着張文遠出來。
走出地鐵大廈，張文遠嘆了口氣：“唉！石總，看來傳聞是假的，咱們的電梯，是很難有戲了。”
“誰說的？趕緊聯繫你那位朋友，什麼野生魚、野豬肉、野雞、野鴨子、狍子之類的，能找到的，都弄來，晚上請一個會做這東西的大廚，我來請翟總。”石磊瞥了張文遠一眼。剛纔他用他心通看了翟新宇內心的想法，雖然他表面上好像是生氣了，但是內心卻很高興。不過對野雞野鴨子興趣不大，想吃點野豬、狍子什麼的。
“啊？有把握把他請出來？那大廚不用找，就在胡蘭的一個山莊。他們自己就能做。我馬上打電話訂，保證今天晚上桌上至少有八種野味。”張文遠大喜，不過他有些疑惑，石磊是怎麼看出來，翟新宇不是生氣，而是真的感興趣呢？
十分鐘後，張文遠掛斷電話。回頭衝着石磊興奮的說：“沒問題了，東西都給咱們留着呢，保證都是純野生野味。”
“好。能把他約出來，咱們就成功了一半。你也好好想想，咱們公司的優勢是什麼，晚上跟他提一句。”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石磊把電話給翟新宇打過去。
“翟總。我金石公司石磊啊，又來叨擾您。我朋友說了，東西有點多，兩三個人處理不了，您看着是不是來幫個忙，可以帶幾個朋友。”
“小石，你們搞什麼，那些都是保護動物！”翟新宇訓斥道。
“是啊。可是不小心撞死了嘛，扔了又可惜。還不如咱們祭五臟廟呢。您下班的時候，我們在上胡蘭的路口等您，還是我們到地鐵大廈來接您？”
“到路口等我吧，算上司機，我們四個人，我告訴你，下不爲例啊！”
聽到翟新宇的“威脅”，石磊會心一笑。下不爲例？這句話你說過不少次了吧？
“老張，我們到路口等着。他們算上司機四個人，可能是兩輛車，我們也帶上兩個人，萬一要在山莊過夜，我們可以陪着打麻將，多出來兩個人怎麼辦？”
“沒事兒，山莊的朋友可以來湊個角兒，不用喊別人了。”張文遠說道。
石磊看了他一眼，這張文遠是怕喊來其他人，分了他這單子的佣金啊。不過這一單是張文遠努力了這麼長時間，纔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不想別人分走也是正常的，更何況他前期還投入了不少呢，那些可都是沒法報銷的。
兩人開車去路口等着，五點半左右，看到兩輛越野車開過來。
張文遠按了兩下喇叭，然後探出頭招招手，在前面帶路，石磊在最後面壓陣。
又開車將近一個小時，纔到了老宋山莊。石磊看着這個土裡土氣的名字，笑着搖搖頭，好像這麼起名，更容易讓別人相信他的野味是真的。
翟新宇他們打開車門下車，另外一個，就是翟新宇一手提拔的那個副總，兩個司機就是他們的秘書。
“翟總，霍總，裡面請，這次麻煩你們了。”石磊笑着說道。
“呵呵呵，都是幫朋友嘛，誰這輩子還沒遇上過麻煩呢？”翟新宇一手跟石磊握手，另外一隻手，拍了拍石磊的手背。
“老宋，今天可都是來幫忙的貴客，你一會兒可拿出最好的手藝。”張文遠跟老闆大聲說道。
“一定一定，保證不浪費了好東西。”老宋笑着說。
山莊裡很暖和，幾個人進屋之後，就把外套都脫了，分賓主落座。張文遠掏出煙，給每個人面前都放了一包軟中華，然後把自己的打開，給大家散了一圈。
“什錦龍鳳羹，用的是蛇跟野雞做的，這是我們大廚的招牌拿手菜。”
“八寶鴨，用的是野鴨子，這個季節的野鴨子雖然沒有秋天那麼肥，但是肉質更加鮮嫩。”
“手撕袍子肉，沾一點蒜泥，保留了袍子肉的原香味兒。”
“野豬肉炒蒜苗，絕對的香而不膩。”
……
老宋提前都準備好了，石磊他們抽完一根菸的功夫，這些菜就開始快速的端上來，每上一道菜，老宋都介紹一番，用什麼料，特點是什麼等等。
石磊明顯看到翟新宇眼神中的慾望，看來他果然是好吃野味的人。
“來來來，翟總，我們先嚐嘗他這兒的蛇膽酒，這個可要一口悶了，保證喝下去，渾身暖洋洋的。翟總，要不讓武科和徐科也喝一點，這些東西，不喝點酒，會少了很多味道。他們這山莊有住宿的地方，晚上就不走了，吃過飯咱們搓兩圈，明天一早再趕回去。”石磊舉着杯子說道。
那兩個秘書今天的身份是司機，領導不發話，他們是不敢喝酒的，可石磊分明從他們的眼神中，也看到了對這蛇膽酒的渴望。
翟新宇跟他副手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一下兩個秘書：“你們倆也喝一點吧，今晚就不回去了。”
兩人大喜，忙換上酒杯，把果汁推到一邊。
“祝大家身體健康，祝我們地鐵工程順順利利！”
一兩的小酒杯，放入一顆蛇膽，也就半兩酒不到。一口悶下去，石磊也感覺從嗓子到胃裡，一條火線下去，每個人都發出“哈”的一聲。
“吃菜吃菜，這些青菜保證也是山莊大棚裡自己種植的有機蔬菜，沒有任何化肥的。”
一共十種野味，再配上幾個青菜，十六道菜一個湯，整個桌子擺的滿滿當當的。桌子是電動旋轉的，翟新宇他們都低着頭猛吃。
十分鐘後，張文遠再次給大家都倒上酒：“這個是鹿酒，裡面鹿茸、鹿鞭、鹿血添加了不少，還有人蔘等十幾味中草藥，找正經中醫院教授配置的，保證喝了大補，大家都嚐嚐。”
這回大家一邊慢慢喝酒，一邊慢慢吃菜。石磊也覺得這家山莊的手藝非常不錯，以後有機會，帶方璇來嚐嚐。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沒有談論這些東西的來源，也沒有談論工作，聊得都是一些生活中的趣事，似乎就是朋友之間的普通聚餐一樣，吃的比喝得多。
這頓飯邊吃邊聊，也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大家喝的都不多，菜卻吃掉了大半，好幾個菜愣是空盤了。
其中翟新宇吃的最多，尤其是對那幾個走獸的肉，最爲喜歡。石磊衝着張文遠打了個眼色，張文遠點點頭，記住了。
大家上樓去打牌，石磊他倆陪着翟新宇他們兩個玩，山莊的老宋和另外一個人陪着武科長他們兩個玩。
牌打得到不大，石磊也能看出來，似乎翟新宇他們玩的不多，水平一般。哪怕張文遠和石磊已經拼命放水了，但是打了兩個多小時，他們還是一人只贏了幾千塊。
“不打了，累了，天天坐着，肩膀疼。”翟新宇把牌一推，不打算玩了。
“那翟總，叫兩個技師，給你們按一按？”看到翟新宇臉色要變，張文遠馬上說道：“都是男的，正規推拿。”
翟新宇這才點點頭，張文遠出去安排。石磊也感覺有些累，叫了一個捏腳的，好好捏一捏，能睡得舒服一些。
知道翟新宇他們這邊散場了，武科長他們那邊也趕快散了。他倆倒是沒贏到多少錢，老宋他們放水很有技巧，保證大概輸贏就幾百塊。
一夜無話，石磊第二天早上，是被張文遠敲門喊起來的。他迷迷糊糊看了眼手錶，才六點鐘啊。
“石總，起來吃點東西，咱們要回去了，翟總他們還要上班呢。”張文遠在門外喊道。
“嗯，你先去安排，我洗把臉，這就下去。”石磊揉了揉眼睛，衝着門外喊了一聲。
等他洗漱下樓的時候，翟總他們已經在吃早飯了。山莊特色疙瘩湯，配上一些小鹹菜，吃的大家都非常滿意。
走的時候，張文遠拎着兩個袋子，塞到翟新宇他們車的後備箱，讓他們帶回去給家人嚐嚐鮮，裡面是一些山莊的特產，不值錢。
這回翟新宇也不矜持了，很痛快的收下了。他對昨天晚上這頓飯非常滿意，拍着石磊的肩膀說：“小石，我看你們公司的電梯很不錯，通過第一輪，絕對沒問題。今年這個項目不能中標，明面也會有你們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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