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豆豆，老實交代，爲什麼要到人家東海岸去搞事，千萬別用你忽悠網友那套說辭啊，什麼那邊風景更好！我可是不會相信的。”
好不容易止住笑的蘇沐橙一本正經的衝着豆豆問道。
雖然參加有爲報告會的豆豆還在深城沒回來，但家裡的保姆豆豆卻是時刻守在兩個小傢伙身邊每天都能見到。而且說實話，如果按照人類辨識同類的方式，只看外貌的話或者聽聲音的話，兩個豆豆還真沒任何不同。
所以人類跟其打交道的時候，很容易就會陷入所謂的認知錯覺。
即此豆豆就是彼豆豆。
當然這種錯覺大半是機器強加的！換了別的地方，碰到這種問題，保姆豆豆大概率會在大屏幕上展示一個翻白眼的表情，然後攤攤手，一句：“你怎麼能把碩導豆豆跟保姆豆豆混爲一談呢？”就能把這事甩到一邊。
只是喬家的人都很清楚，這些豆豆經常是混着用的。
比如曾經導員豆豆身體需要檢修，當天喬班又恰好有事情，就會有當時數研所的安保豆豆去客串導員豆豆。甚至還是非臨時的，因爲根據計算專門去把兩個身體換過來，完全就是浪費電量。
只能說對強人工智能利用的初級階段，針對不同的工種，並沒有做什麼外形上的區分，既省事，又給了豆豆各種完美的推脫能力，甚至不能算撒謊。
畢竟從物理實體的角度來講，此豆豆的確非彼豆豆。
尤其是保姆豆豆，外觀上都有了改動，爲了能讓家裡兩個小寶貝能躺的舒服，還能被豆豆帶着到處跑，專門換了個更大的揹簍。
只不過在喬家，這個極好的理由自動失效了。
豆豆的攝像頭飛快的朝着喬澤移動了下，下一刻，頭頂的顯示器裡掛上了愁眉苦臉的表情：“哎，親愛的媽媽，這個世界聰明人太多了，兩艘滿載承載者去那裡的原因也已經被分析出來啦。這不是明年的數學家大會在費城舉辦嘛。”
“嗯？數學家大會在費城舉辦怎麼了？哦！喬哥，你打算去費城參加數學家大會？”蘇沐橙詫異的看向喬澤。
這個事她還真不知道，知道之後第一感覺大概就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蘇沐橙是瞭解喬澤的。
國內他都懶得到處跑，跟安全等等因素無關，主要就是不喜歡動。
從某種意義上說，喬澤屬於那種標準的理科宅男。他真可以幾十年如一日過三點一線的生活，也不會覺得憋悶。陪她看電影的時候會覺得悶，然後找一本數學專著陪坐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的男人，的確很難對到處看看產生興趣。
“嗯。”喬澤點了點頭。
“會有危險的吧？”蘇沐橙憂心的問了句。
雖然理論上小蘇同學還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不過這兩年跟呂北跟李承澤接觸的多了，也知道了一些情報，所以很清楚這個世界上真有許多人是想把喬澤除之而後快的。
尤其是在大洋彼岸許多國家，喬澤本就被渲染成了惡魔一般的人，開發出強人工智能就是爲了毀滅人類文明的。甚至在西林都有過一些行動，只是在強大的情報支撐跟豆豆的輔助下，計劃根本沒法實施，就被一鍋端了。
近半年類似的事情，就有過兩次。
最容易分辨出來的情況就是回家的時候，會有更多的車在前後護航，呂北還會突然跟着前車改變路線，繞起了遠路。
就前兩個月，刷視頻的時候蘇沐橙都發現，附近的車禍都多了些。
喬澤自己自不用說，蘇沐橙懷疑老蘇也知道一些情況，就只瞞着路秀秀跟她媽媽。
現在聽說喬澤打算親自過去一趟，自然會有擔心。
“不會，我打算坐船去，坐船回，而且還有豆豆跟着，哪有什麼危險。再說豆豆都已經提前半年去幫我打探情況了。”喬澤難得的衝着小蘇同學笑了笑說道。
“爲什麼一定要去呢？你也不在乎菲爾茲獎吧？”蘇沐橙還是不太放心的問道。
“拿不拿獎是其次，我打算在世界數學家大會上跟大家聊聊未來的數學。”喬澤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這的確是實話，而且從喬澤的嘴裡說出來也不算傲慢。
哪怕喬澤還一文不名的時候，他也從沒想過需要靠別人的承認來擡起身價。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高中的時候從不在人前展示自己的能力，被所有人認爲有病了。
至於現在他大概更不需要這些所謂的名譽了。
全世界最頂尖的數學家，都在學習、研究跟思考他提出的數學理論，僅從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不是他需要菲爾茲獎，而是菲爾茲獎必須要頒發給他，才能維持公信力。
事實上不止是菲爾茲獎，幾乎所有被世界廣泛承認的數學類大獎，都需要給喬澤一個獎章跟證書來說明自家獎項的權威跟公正。這個世界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不多，但每個科技大發展的時代總是有那麼幾個。
“這樣啊，但也不需要你親自去嘛，你可以委託舒爾茨教授或者威騰教授去嘛。”蘇沐橙嘟着嘴說道。
她打心眼裡是不希望喬澤冒任何風險的。
畢竟這位不但是她的愛人，更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他們的私貨太多。”喬澤微微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放心，坐船去，而且有豆豆在，安全方面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畢竟是人家的地頭上，而且……”
“那個，爸爸媽媽，我能不能插句話呀！”
“嗯？”蘇沐橙惱火的扭頭，看向豆豆，如果不是它揹簍裡兩個傢伙正香噴噴的睡着，豆豆大概率會被一通唸叨。
“其實媽媽你不用太擔心了，我剛剛收到消息，賓州跟紐約州的大人物們還有費城的市長正在召開重要秘密網絡會議，他們大概已經判斷出了爲什麼我們的深海勘探系統會出現在費城附近海域。
所以他們幾乎已經決定做出一個重要決策，就是拒絕明年的數學家大會在費城舉辦。大概很快他們就會通知國際數學聯盟，讓他們另選一個地址。所以很可能這個月國際數學聯盟會重新組織線上討論，更換會議場所。”
“啊？”蘇沐橙愣了愣。
然後看向喬澤，發現喬澤也一臉疑惑。大概是都沒想到還能這麼玩的。
“拒絕世界數學家大會在費城舉辦？”
“是的，爸爸，他們大概比媽媽更關心你的身體健康，深怕你會在參加數學家大會的時候出什麼事情，所以做出了這個的決定。很聰明，理論上只有躲的夠遠，麻煩就永遠不會找上門。”
“不是，豆豆，人家召開秘密網絡會議你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還是第一時間？這會議難道也邀請你參加了？”
“沒有啊，媽媽。雖然我沒受邀請，但他們用的是微軟的網絡會議軟件呀，微軟裡全是我的小弟啊，這不就相當於如邀嗎？我當然就能知道啦。”
“微軟全是你小弟？哦，你是說那個給生物超算設計操作系統的項目？不就是合作嗎？爲什麼都成你小弟了？”
蘇沐橙明顯懵了。
她不就生了個孩子嘛，怎麼這個世界變得她都完全看不懂怎麼回事了？
豆豆的說法，總讓她有種這小傢伙已經黑遍了全世界的感覺。
“因爲它們都太蠢了呀，然後我們就通過友好的交流，讓它們變得稍微聰明瞭些。從而使我的數據庫能獲得更多的數據來源。這樣才能更好的完善我們的生物超算系統。豆豆所做的一切都爲了爸爸的事業。”
“哇……”嘹亮的哭聲，打破了房間內的寧靜，也讓蘇沐橙顧不上追問下去了。
兩個小傢伙只要有一個醒了，另一個肯定馬上也要開始哭鬧，接下來就是一通忙碌。最重要的是，不管家裡兩位奶奶在幹嘛，只要孩子一哭，她們都能第一時間聽到，然後衝過來……
果不其然，沒等蘇沐橙去把孩子抱起來，房門外就傳來蘇媽的聲音：“橙子，娃娃是不是醒來，趕緊讓豆豆送出來，我看看是不是要換尿布，先給寶寶換完了尿布你再喂啊。要寶寶舒舒服服的吃飯纔好。”
“知道了，媽。哎……”
蘇沐橙嘆了口氣，她都是媽了，結果她媽還把她當孩子一樣，很心累。
就在她鬱悶的時候，喬澤已經先一步把已經開始哭鬧的妹妹給抱起來了，後知後覺的哥哥也已經睜開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妹妹有人抱了，他還孤孤單單的躺在那裡，先是小眼珠轉了一圈，然後嘴巴一抿，也大聲哭了出來……
“哇……”
喬家又開始週期性的熱鬧了。
……
紐約。
詹姆斯·斯特林前往公司的路上也看到一些勁爆消息。
他的那些“朋友”跟同事們雖然想法有時候離譜了些，但各自的消息來源渠道還是很廣的。
比如有人就曝出了，喬澤接受了國際數學聯盟的邀請，明年六月會到費城參加世界數學家大會的消息。
看嘛，這個世界聰明人還是多的。
這條消息一出，大家太容易猜出爲什麼今天發佈會上最後公佈的座標會在費城旁邊，又爲什麼這些所謂的探索者會不遠萬里從華夏趕來東海岸。
這分明就是來耀武揚威的，然後便又是一通“那些sb”的怒罵。
本來該冷處理的事情，結果還專門派人去把臉湊過去又硬挨兩下，還放出了一堆的視頻來讓人嘲笑。
對於這些義憤填膺的話，詹姆斯·斯特林持保留態度。
其實如果更悲觀一些，他甚至懷疑那些視頻爆火其實跟前去的那些警衛隊沒什麼關係。
因爲看到那些視頻跟吐槽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上上任蘭利負責人，在面對媒體時說過一句話：“也許我們的網絡已經被人工智能所控制了。
當時正處於大選的焦灼狀態，這位當時的前任蘭利負責人又恰好從一邊投到了另一邊，所以說這種駭人聽聞的話，來批評當時任上的那位工作，多少有些危言聳聽的味道。
但此時回過頭再想想，卻只覺得細思極恐。如果是真的呢？
衆所周知，這個時代絕大部分人都已經習慣了從網絡上獲得資訊，傳統媒體，不管是電視還是報紙又或者其他，影響力已經越來越小。
已經成熟的移動互聯網時代又跟上個網絡時代不同，已經不再需要人們自主的從網絡上搜尋感興趣的訊息，現在大家也越來越習慣於通過各種軟件的推送，來獲取信息。
那麼如果網絡真的被強人工智能所控制，它完全可以將它希望推送的信息在管理者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做最大程度的推送。換言之，人工智能具備了可以傳播任何它希望傳播信息的能力。
作爲一位金融精英，詹姆斯·斯特林當然知道這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就如同他知道爲什麼在這個國度參加競選需要募集海量的資金一樣。
現在他只希望這些都不是真的。
滿腦子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至於他都沒空去想爲什麼公司上頭的大佬們一大早就要急着把他叫去。
但當他來到公司大樓前臺，被告知直接去頂層會議室的時候，詹姆斯·斯特林也瞬間警醒起來。
顯然這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畢竟這是一個層級分明的地方，以他的地位，不，哪怕是以他頂頭老大的地位，除非特許，都根本沒資格直接上到大樓的頂層。畢竟就連直達大樓頂層的電梯都跟他們這些員工的電梯不一樣。
這一刻，詹姆斯·斯特林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前臺帶着他去專用電梯的路上，已經開始仔細回憶當時他接電話時頂頭老大的語氣……似乎跟平時沒什麼不一樣。
當然，這其實也並不能說明什麼。他相信在這裡工作職級達到了一定地位的每一個人都擁有差不多的能力。起碼不會遇到某個大事件就突然亂了方寸。
哪怕當時很恐慌，但打電話時肯定能靜下心來的。
好吧……
沒什麼時間讓他思考了。
專用電梯速度很快，甚至讓他有輕微的眩暈感。
……
“讓我們看看這是誰來了？公司最年輕的財富經理人，獨立完成了千億規模的資金運作，知道嗎？詹姆斯，我在你這麼年輕的時候，還只是一個什麼懂的莽撞小夥子。”
高端小型會議室裡，只有兩個人。
開口說話的是公司創始人之一，現在的高級合夥人董事會成員，菲爾斯。
圈外人知道他的不多，但在金融圈已經是頂級的大人物。
詹姆斯·斯特林的心提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