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知道記錄在石板上的傳說是否爲真實的,但我曾經思考過,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那神秘森靈會在哪裡?”
拉普拉斯說到這裡時,頓了頓,看向安格爾:“森靈,是一個集合體。而神秘森靈,如果真的存在,那也絕對是各種神秘現象的集合。”
“若是一種神秘現象對應一件神秘道具,那意味着,神秘森靈至少存在複數位的神秘道具。”
“在一個地方,同時出現多種神秘道具。”拉普拉斯:“在我的印象裡,除了那些大組織的寶庫外,只有一個地方會出現這種情況……”
“魘界。”
拉普拉斯說完自己的猜測後,便不再多說。她很清楚,安格爾和魘界之間應該存在某種聯繫,或許安格爾的身份類似於“鏡遊者”,不過他屬於魘界的漫遊者?
拉普拉斯有很多關於安格爾和魘界的猜想,但這些猜想都只會存在於她心中,而不會主動提出來。
互相體諒對方,不詢問私密,這也是朋友之間給予彼此的尊重。
如今提到了魘界,再深入的話,話題估計就要走向探尋安格爾隱私的地步了。所以,拉普拉斯點到即止。
另一邊,安格爾眼裡閃過一絲瞭然。
其實拉普拉斯在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開始往“魘界”的方向猜了。
魘界疑似存在大量的神秘之物,這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魘界之所以如此神秘,讓人又畏懼又嚮往,不就是因爲這個原因麼。
只是安格爾稍微有點意外,會在這種情況下,猝不及防又聽到了一個可能關於魘界的情報。
神秘森靈是否存在於魘界?安格爾也不知道,但他可以向斑點狗求問,不過斑點狗願不願意回答,那就難說。
不過,如果魘界真的有這麼一片神秘森靈,安格爾其實也不覺得意外。
甚至於說,在得知萬遊森林號裡面的族羣,極有可能是魘界投影后,安格爾對於庫葉娜的驚悚長相,也能接受了。
魘界裡的生物,就像是深海的魚類,千奇百怪的長相太多了。
出現異形也很正常。
“源起地這種地方,聽名字就像是禁區、禁地,沒想到你年輕時的經歷,也挺豐富的……”安格爾沒有就魘界的話題展開來說,而是回到了一開始。
拉普拉斯也不在意,淡淡道:“探索未知的遺蹟,也是彌補知識儲備的手段之一。再說了,源起地在萬年前,只是比較難找,但並沒有受到那裡的族羣重視。當然,現在它們重視不重視,我就不知道。”
“還有一點,你說那是我‘年輕’時的經歷,言下之意,我已經不再年輕?”
安格爾:“……”
哪怕真身非人,可真身也是女性。而絕大多數的女性,都對年齡很敏感。
安格爾有些啞口無言,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吶吶了半天,只憋出來一句:“那我用‘早年’形容,會不會好一些?”
這回,換拉普拉斯沉默了。
半晌後,拉普拉斯默默道:“還是說年輕形容吧。”
安格爾撓撓鬢角,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能和我繼續說說源起地嗎?我對萬遊森林號的源起地,還挺感興趣的。”
拉普拉斯瞥了安格爾一眼,她很清楚,安格爾真正感興趣的不是源起地,而是那可能存在的與魘界的聯繫。
但她也沒拆穿安格爾的小九九,而是順着安格爾的問題,聊起了當年的經歷。
“源起地,是萬遊森林號最早一批的生靈建造的,用現在萬遊森林號的年曆來看,初誕之年算是一個斷層的年代,生活在那時的生靈,也是不可知不可聞的奧秘古靈……”
拉普拉斯娓娓講述,安格爾則聽得很認真。
直到展示臺上的庫葉娜,進入第二個正題“研究報告分享”時,安格爾才從源起地的故事中回過神來。
源起地的故事,在安格爾聽來,更像是一個冒險家的遊記。
記錄了萬遊森林號的初誕歷史,以及一羣探索起源的奧秘古靈。那刻畫了傳說的石板,也是這羣奧秘古靈記錄下來的。
單論冒險的經歷,以及奧秘古靈的故事,那麼這個故事算是精彩的,甚至可以改編成舞臺劇,登臺上演。
但要論故事裡蘊含的情報,尤其是魘界的情報,那幾乎沒有。
含魘量,約等於零。
安格爾聽完後,除了感慨冒險的不易外,沒有其他的想法了。
拉普拉斯對此也不意外,源起地本身就是一羣初誕的奧秘古靈搞出來的,那羣“奧秘古靈”自稱“奧秘”,但對“奧秘”毫無所知……想想也能知道,又不是生而知之的神祇,一羣初誕的生靈,哪怕是超凡生命,其知識底蘊也十分有限。
甚至可以將“奧秘古靈”比作“原始人”。
奧秘古靈去探索自己的起源,就和原始人去探索人類起源一樣,除了能讓後人莞爾一笑,就沒有其他價值了。
魘界的情報,若是奧秘古靈能記錄下來,那纔是真正的不可思議。
拉普拉斯自己講完後,都沒有去回味的意思,而是和安格爾一樣,將目光投向了展示臺。
趨香族和前面其他的族羣有些不一樣,它們不僅推薦了主打的香粉,還會留一段時間講述研究報告。
而它們分享的研究報告是——《香木的六芒鑑定法》。
這個報告的主題,是一種特殊的聚合能運用方式。
換到巫師體系做類比,就是一種專物鑑定術,屬於鑑定類的術法範疇。
雖然這個“術”只能鑑定香木,但它的研究價值,卻是極高。
趨香族只對“香木”感興趣,所以他們開發出來的鑑定術,只鑑定香木,這再正常不過了;但其他種族卻能從這個研究報告裡,活學活用,將最內核的鑑定法納入己身,去開發自己的鑑定法。
這就是趨香族分享的這個“術”的研究價值。
超凡生命大多不笨,巫師能靠着魔神“殘酷學者”流出來的知識皮毛,開創出青出於藍的銘文與魔紋學。而在場的各大族羣,未嘗不能借着“六芒鑑定法”開創出自己的鑑定術。
也因此,當趨香族分享出這個報告後,熱度柱開始瘋狂飆升。
堪比之前羽森與歌者一族上臺時的盛況。
看着那不斷上升的熱度,一旁的西波洛夫也忍不住感慨道:“趨香族爲了讓各族收集香木時,能有效的區分三六九等,所以才研究出了六芒鑑定法;估計它們也沒想到,各族對香木鑑定沒什麼興趣,反倒追捧起六芒鑑定的內核。”
西波洛夫話音剛落,犬執事便懶洋洋的開口:“連你都能想到,你覺得趨香族想不到?還是說,你覺得庫葉娜這位能成爲你爺爺座上賓的存在,還沒你聰明?”
西波洛夫一噎,不知如何回答。
犬執事也沒給他回答的機會,直接道:“趨香族肯定是預料到了現在的情況,它們也知道各族可能會對鑑定內核感興趣,但這能影響什麼?”
“各族想要研究鑑定內核,必然要先了解六芒鑑定法,而如何瞭解?”
西波洛夫下意識回道:“尋找香木……”
犬執事:“沒錯,他們第一步肯定是尋找香木,來對原版鑑定法進行實驗。既然是實驗,一兩根香木肯定不夠,他們會準備大量的香木,以期完成實驗的對照。”
“而這些用來做爲實驗對照以及實驗樣本的香木,你覺得最後的歸屬會是哪裡?”
西波洛夫默默道:“趨香族。”
香木這種東西,只對趨香族有用;就像是蒲公英,只對特盧人有用一個道理。
其他族羣只是用香木做對照實驗,做完之後,再將這些香木賣給趨香族,對他們而言是“廢物再利用”,但對趨香族來說,就是“香木供貨商”。
犬執事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點點頭:“現在你明白了吧,只要有一個族羣研究鑑定法,那就能給趨香族提供一批香木;而研究鑑定法的族羣越多,提供香木的數量,也會變得更多。”
“再說了,又不是攻伐類的能力,就是一個鑑定術罷了,各族就算研究出來獨自的鑑定術,也對趨香族沒有任何的威脅。”
“趨香族拿出這個研究報告,可一點也不虧。”
“大家其實心裡都門清,各取所需,各得利益罷了。”犬執事瞥了眼西波洛夫:“只有你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小子,纔會認爲趨香族會虧。”
西波洛夫訕訕一笑,硬是一句話也反駁不了。
犬執事抱着晶瑩剔透的酒壺,抿了一口清酒,雙頰微微泛紅,連毛髮都開始打卷。直到打了個一個酒嗝,醺意退去,才繼續道:“而且,以我對趨香族的瞭解,它們絕對會將所有利益都達到最大化。指不定,他們在登臺前,就和各大族羣做好了事前商量,就等着之後得到源源不斷的香木了。”
犬執事說到這時,餘光瞥到了鏡面上的熱度榜,看着那飆升到95%的熱度,它又補充了一句:“趨香族指不定連熱度榜都已經考慮到了。”
西波洛夫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別說西波洛夫,安格爾也好奇的看向犬執事。
犬執事:“之前的熱度很低,但現在,因爲趨香族講述了一個對各族都有用的六芒鑑定法,熱度飆升……你想想,對誰最有利?”
西波洛夫沒有遲疑:“這肯定是對下一個登臺的最有利。”
犬執事:“沒錯,說不定趨香族已經和下一個登臺的做了私下的交易,它們炒熱度,下一個登臺時,就不虞沒人看。”
西波洛夫眼裡還是帶着迷惑:“可是,這真的有意義嗎?展示臺是內容取勝,就算下一個登臺的族羣,有了熱度,沒有內容,那也沒有價值啊?”
犬執事:“展示臺的確是以內容取勝,但你有想過一個問題嗎,假如下一個登臺的,本身就遭人嫌惡呢?”
西波洛夫陷入沉吟,如果真的登臺的是招人嫌惡的族羣,那麼藉着趨香族的熱度,起碼能在短時間內得到衆人的目光;然後藉着這段短暫的時間,他們將自己的東西介紹出去,讓該聽到的人聽到,那的確算是另一種雙贏。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
犬執事:“是不是這樣,你接下來看看就行了。能遭人嫌惡的族羣可不太多,除了皮魯修外,也就那幾個了。”
頓了頓,犬執事突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西波洛夫:“要不,我們打個賭,看看下一個是不是如我分析的那樣?賭注的話……”
犬執事還沒說完,西波洛夫便連忙搖頭:“不,不了,我不打賭。”
雖然西波洛夫還沒有完全相信犬執事的判斷,但單純從分析的角度來說,犬執事的推測極有可能是真的。
而且,西波洛夫對趨香族本身瞭解的也不多,犬執事作爲萬事屋的執事之一,他對趨香族肯定比自己瞭解的多。
西波洛夫是不聰明,但他也不是沒腦子。
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別人的長處比,這本身就沒道理。更何況,還要下賭注。
犬執事懨懨的低下頭:“連打賭都不敢,沒意思。”
西波洛夫不敢接話,只是默默的注視着鏡面。
雖然沒有正式打賭,但他也的確很想知道,下一個登臺的會是誰?是否能應證犬執事的猜測?
庫葉娜的講述,慢慢的接近尾聲。
與此同時,熱度柱也達到了新一輪的巔峰,99%的熱度,足以說明“六芒鑑定法”對各大族羣的吸引力。
也是在熱度抵達巔峰之時,庫葉娜對着屏幕鞠了一躬,收起了那猙獰的獠牙,重新迴歸成爲嬌滴滴的美人。
邁着優雅的步伐,下了臺。
一般來說,下臺和上臺之間,還會存在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差。
但這次卻不一樣,當庫葉娜下臺後,立刻就有一道身影登上了展示臺。
當西波洛夫看到對方的樣子時,眼裡閃過慶幸與佩服。
慶幸的是,還好自己沒有和犬執事打賭。
佩服的是,犬執事還真的說對了。
因爲如今登臺的族羣,正是除了皮魯修外,最令各族厭惡的種族——
來自分裂之谷的長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