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燕興、姜秀其實也一直覺着這葉文有點問題,不過七十五名,卻傲慢的可以,如今聽司寇一說,這才恍然。
“這不是和乘舟師弟一般麼?”好一會,姜秀先反應過來,忍不住說道。
謝青雲原本不打算出言,見姜秀提到他,於是眨了眨眼道:“我就算全力,也上不了多少名,武道境界放在那,沒法子,我那特長潛行術在靈影碑那種空曠的地界,沒多大用。”
子車行點了點腦袋,憨憨一笑,“也是啊,乘舟師弟闖靈影碑,可要吃虧不少。”
又聊了幾句,幾人這便上路,大夥相互都沒見過對方的本事,司寇這便提議,一會再遇見荒獸,不用合力,各展本事,等咱們都熟悉了,再商議着,怎麼將咱們的戰力合爲一處。
司寇的話,大夥都贊同。跟着胖子燕興也不藏了,直接道出他方纔鋼針刺眼的武技,是他的絕學,靠得的突然偷襲,有那麼點殺手的味道。
衆人邊說邊行,葉文始終距離隊伍三丈左右,不遠不近,履行方纔和司寇的約定。
嘶嘶,嘶嘶……
正走着,謝青雲只覺着心神之中映入陣陣怪音,像極了蟲類爬行時所發出的異樣之聲,當下揮手止住了衆人,指了指不遠處的巨大山石,做了個手勢。
方纔,謝青雲大約和衆人說了一些潛行術,把自己靈覺敏銳巧妙的說成了是潛行術的法門。於是這一個手勢,大夥便都停下腳步。悄悄望向那山石。
看了一會,沒有瞧出任何異樣。子車行忍不住低聲道:“乘舟師弟,有沒有弄錯?”
謝青雲眨了眨眼。又指了指葉文,小聲道:“由他探路,就知道了。”
“嘿嘿……”胖子燕興心思機敏,見他如此說,忍不住笑出了聲:“師弟你小子真夠壞的。”
“噓……”司寇這時候也發現了異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走在最前的葉文,發現謝青雲他們沒跟上來,忍不住回頭瞧了瞧。
就在他回頭的剎那。一條血紅的蛇形長影,如電般躥向了葉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蜈蚣,哇,好長的蜈蚣!”子車行嚇了一跳,大叫出聲,如此壯碩的身軀,竟然還打了個寒顫。
“咦。你怕麼?”胖子燕興見子車行這般模樣,忍不住取笑道。
子車行向後挪了兩步,訕笑道:“有點,最怕蟲子什麼的了。”
一旁姜秀瞧他那模樣。也嬌笑出聲:“子車,想不到你還怕蟲子。”
“噓……”司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彎弓搭箭。萬一葉文不敵,他便要搭救。
原本照他的習性。此刻就已經抓住蜈蚣飛撲的機會,發這一箭。不過先前和葉文說好,各自獵殺,那隻能由得葉文,省得又引起誤會。
兩丈長的碩大蜈蚣,渾身赤紅,那密密麻麻足有數百對的長足,加上它那嘴短的兩根巨大齶齒,張牙舞爪的,十分滲人。
葉文被這赤紅蜈蚣偷襲,也是嚇了一跳,身形急忙爆退,直接退到三尺之外的距離,繞着蜈蚣遊而不鬥。
“這是爲何?”姜秀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
依然是見多識廣的司寇解釋:“血蜈,高階獸伢,劇毒,莫要看它現在只靠爪牙攻擊,但凡靠近這畜生三尺之內,它定會噴出一股血色迷霧,中者若不立即服用解毒之藥,不出半刻,必然倒斃。”
“嘖嘖……”聽到劇毒,子車行又向後退了兩步。
不遠處的葉文,似乎找不到什麼好法子,依然圍着血蜈打轉,始終不敢上前,轉了好半響,手中短劍急扔而出,直接射向血蜈的口中。
這一下十分突兀,那血蜈不及有他,甩動碩大的蜈蚣腦袋,就向那短劍狠狠的砸撞而去。卻不料,短劍竟然中途變向,由直刺變爲橫削,旋轉着就沿着血蜈的脖頸撩了過去。
血蜈也甚是了得,硬是在不可能的再生力的境況下,生生將腦袋挪了半尺,讓那短劍和自己最堅硬的下顎巨牙撞在了一處。
“妙啊!”燕興忍不住嘆了一句,對於習武之人來說,不只是要修習人的武技,若是遇見能偶有精妙攻擊的荒獸,細細觀察、體悟,也是提升戰力的途徑之一。
謝青雲眨了眨眼,道:“更妙在後面,這血蜈就要死了。”
姜秀和子車行都有點迷糊,“嗯?”了一句,司寇則點了點頭,道:“乘舟師弟說得沒錯……”
司寇話音才落,但見葉文藉着自己的那柄短劍被彈開之際,急速繞到了血蜈的側面,一個衝躍,跳上血蜈的腦袋,接下來,沒有依靠任何兵刃,單拳如雷,猛力轟出。
嘭!的一聲,也只有這一聲,血蜈的腦袋便折歪在了一旁,緊跟着血蜈那碩長的身體,也化成一灘軟肉,軟倒在地。
面對血蜈這般荒獸,多是要遠距離攻擊方能避開其毒,葉文不善遠攻,卻能用誘敵戰法,一劍二變已屬難能,竟還都是虛招,殺招則是他自己最後的那一記重拳。
謝青雲和司寇幾乎都是在劍招變化之時,察覺到葉文下一步的動靜,心中也同時在想,若是自己,該如何對付這頭血蜈。
葉文看也不看三丈之外的其他人,一劍絞下血蜈的兩顆巨牙,塞入行囊中,跟着頭也不回,繼續前行。
“這葉文,看起來還真有前五十名的實力。”子車行兀自站在遠處,看着葉文的背影,怔怔的而說。
“子車師兄,五十名就五十名,等咱們相互熟悉了各自的武技,由司寇師兄想到合力的戰法,獵獸的速度定然比這葉文快上許多。”謝青雲上前拍了拍子車行的肩膀:“況且。如今咱們的戰力比不過他,可不表明以後就追不上他。既然來了滅獸營,便是第一名又有何懼?!你以前不是連肖遙都敢揍的麼?!”
“是啊……”子車行愣了一下。忽然一拍腦門,哈哈大笑道:“一個狗屁葉文,怕個鳥。”
“就是,怕鳥!”司寇也難得粗上一回,跟着拍了拍子車行的肩膀,隨後又有些感激的看了眼謝青雲。
方纔子車行被葉文一劍震住脖頸時,謝青雲就瞧了出來,子車行雖然仍舊大大咧咧,可心中卻有了一絲懼意。直到剛纔見葉文輕鬆斬殺那戰力比虎鱷還要強上幾分的高階獸伢血蜈時,那股懼意開始不知不覺的竟蔓延開來。
習武之人,可以戰力不如人,可以瞭解自己的極限,也可以害怕,但覺不能似子車行這般,讓一股子懼意深埋心中。
若是這股懼意麪對武聖甚至更高的武仙,還暫時沒有什麼問題,可只是面對葉文這樣的同爲先天武徒之人。就埋下這樣的懼意,不出幾個月,修行就會遇到阻滯,甚至有可能從此停步不前。
這一點不只是老聶。早在白龍鎮時,狐妖紫嬰就和謝青雲提過,因此謝青雲看出了子車行剛纔的心境。這纔出言提醒,幫了他一把。
只是子車行似乎並不清楚這個道理。只是在謝青雲提醒之後,心中那股壓抑的鬱氣忽然間消失。頓覺暢快不已。
胖子燕興雖然聰敏,但似乎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姜秀的性子,更不可能注意到這般心境上的細節變化,也只有司寇感受到了,卻不知道如何做,身爲隊長,他自不能看着隊員出什麼問題。
眼見謝青雲三言兩語化解了子車行的危機,司寇自是感激,所以纔對謝青雲微微點了點頭,同時心中也更加好奇,這乘舟師弟的本事果然了得,也難怪境界只有外勁巔峰,就能得到滅獸使大人的破例舉薦。
“走了,子車。”燕興跟上一句:“還沒見你露一手呢,下一頭荒獸由你來獵殺。”
說過話,還要招呼姜秀一齊,卻發現這姑娘已經跑在了前面,走出了兩丈之遠,燕興嘿嘿一笑,在顧不得他人,又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行了半刻,進入了荒獸密集區域,到處都是獸吼之聲,走在最前方的葉文,也放緩了腳步,警惕起來。
不多時,一連三頭三丈之高的巨大爆熊,瞧見了六字營的衆人,嗷嗷的狂吼着,衝擊了過來,第一頭率先纏上了葉文,剩下兩頭直奔後面五人而來。
姜秀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從小到大,她從不覺着自己比男生員要弱,也十分努力習武,終於讓她連闖小考、總考,入了滅獸營。可是到了滅獸營之後,她發覺幾乎每一個弟子都比她厲害。
眼下,在這同一隊中,她知道自己恐怕單論勁力,只比乘舟師弟強,可乘舟師弟還有潛行術的絕技,這讓她內心深處,總有股子失落,也不想成爲六字營的拖累。
如今,爆熊猛撲,她當先抽出隨身的兩把尺長短劍,揮舞着就接上了一頭。這爆熊力道極強,算是高階獸伢中的異類。
姜秀本就不以力道見長,當下使出自己的看家武技《旋劍》,兩柄短劍如花一般,繞着這頭爆熊狂舞。
子車行見還剩下一頭,哈哈大笑,他最愛對付這種力道強,但身法弱的獸伢,當下就要衝上,誰知那爆熊壓根沒理他,直接撲向了謝青雲。
“嘿嘿,子車,它怕你……”早先就說好了,一人獵殺一頭,再看武技如何相契,胖子燕興壓根沒有動手的打算,見到如此情境,站在一邊幸災樂禍。
見爆熊成了謝青雲的對手,子車行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道:“乘舟師弟,我給你掠陣,正要瞧瞧你的本事。”
於是乎,三頭爆熊,分別對上葉文、姜秀和乘舟,剩下三人在一旁觀看,司寇隨時保持警惕狀態,手中已經扣上三支開石箭,一是防這在場的三人遇到危險,二是防此時再有其他獸類撲出。
謝青雲本沒打算此時鬥戰,不過見爆熊撲向自己,子車行又讓開。便拿這熊練起了《截刃》,和姜秀一般。以身法繞着爆熊,一邊轉。一邊不斷的給予爆熊或劈、或刺、或撩的傷害,打算慢慢耗死這頭巨大的傢伙。
數個呼吸過後,戰力最強的葉文,一劍穿透了爆熊的喉骨,取了熊皮,置入行囊。見身後兩人依然在鬥,也不着急離開,坐在一旁,閉目養神。似乎對於姜秀和謝青雲的武技,看都不屑於去看。
又過了半刻鐘,姜秀已經有些氣喘了,不過她所對付的那頭爆熊,也已經渾身是血,比她還要虛弱,最終,在她一個雙劍交叉,搭在爆熊脖頸上的絞技之下。那爆熊一顆完整的熊頭,被姜秀狠狠的剪了下來。
看着一旁的燕興直咋舌,心說這麼漂亮的姑娘,竟然這般兇殘。
於是。只剩下謝青雲還在繞着爆熊來回旋轉,一點點的切割着爆熊那粗厚的熊皮,雖然不斷有小血花冒出來。但瞧上去,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將這頭爆熊徹底殺滅。
“乘舟師弟,不行的話我來助你。武勳算你的。”子車行看得有些不耐煩了,謝青雲打來打去,總是那幾招,可勁力不夠,又沒法子斬掉爆熊,看起來十分費勁。
“不可,乘舟師弟雖然勁力不夠,但他身法強,氣力也足。”司寇攔阻道:“殺掉這頭爆熊,遲早的事,以他外勁巔峰的境界,能獨立殺滅這樣一頭高階獸伢,十分了得。”
“再了得,也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這個時候,坐在老遠,一直閉着眼的葉文忽然開口說道:“司寇師兄,你不是講究合力麼,這乘舟的本事可不在殺獸之上。”
“好臭,好臭,又要開始放屁了。”一聽葉文說話,胖子燕興便作勢掩着鼻子,一旁姜秀本想出言反擊,見燕興如此,卻被逗笑了。
子車行則有點尷尬,忙解釋道:“乘舟師弟,我不……不是這個意思,呵呵,呵呵……”
“子車,你來殺,我是真個殺不動了。”謝青雲也不多說,一個後撤閃騰,便讓出了位置,那爆熊身體笨重,又被謝青雲刺得惱火,見他忽然跑了,又見眼前最近的是子車行,當下揮舞着碩大無比的熊掌,直接拍了過來。
謝青雲不殺,可不是爲了葉文幾句話,原本他也打算停了遊鬥,斬殺這頭爆熊的,因爲這麼會功夫,他已經摸透了爆熊的攻擊手段,在這般練下去已得不到任何的經驗了。
不過聽葉文這般羞辱他,忽然想到這葉文將來多半要離開,若是這便使出兩重勁力的本事,葉文去了其他隊伍,也會說出去,不如索性藏了兩重勁力的本事,說不得以後便有大用。
爆熊來勢洶洶,子車行顧不得多去推讓,拳套都沒戴上的他,擡起一隻粗壯的拳頭,高高躍起,對着那爆熊最堅硬的腦袋,就這麼直愣愣的砸了下去。
爆熊的頭顱比起方纔血蜈的,絕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下,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得有些心驚,這般打法,實在不可思議。葉文甚至惡意的去想,這廝如此莽撞,拳頭廢了纔好。
誰知道下一刻,只聽見“咣!”的一聲,子車行紋絲未動,那爆熊卻向後連退兩步,跟着就是咔啦一聲,爆熊的脖頸以詭異的角度向後,折了。
一拳,只一拳,打得爆熊腦袋直接斷開!
“子車,你這力道太驚人了吧。”燕興的胖臉笑得微微顫抖。
“子車師兄,你這般力道,怕不是有快四百鈞了吧,爲何卻只有八十五名?”姜秀直言直語。
司寇和謝青雲則同時想起之前,子車行和葉文衝突時,根本摸不着葉文的邊,但最後一下卻一巴掌撥拉開葉文的景象,於是兩人都猜到這子車行怕是那種力道極強,身法極弱的一類人。
子車行憨笑兩聲道:“實不相瞞,我身法太弱,只有迅級低階,力道已經到了四百鈞了,若身法好些,自然也不至於只排在八十五名之位。”
“好,有此力道最好。”司寇面露笑容,道:“我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姜秀師妹身法不錯,負責引來荒獸,燕興和乘舟負責纏鬥,子車你就從旁找到機會,一擊斃命。我負責掠陣,若有危險,一箭即便射殺不了荒獸,也能重傷於它。如此咱們五人,獵獸的速度當可越發迅捷。”
“我來引獸吧,我身法更好,姜師姐勁力更強,她和燕興一齊纏鬥,最合適不過。”司寇才一說完,謝青雲就提議道。
“行,方纔見乘舟師弟鬥那爆熊,身法確是比我強,由他引獸在合適不過。”姜秀當即點頭表示贊同。
能和姜秀合力獵獸,燕興自然是樂意之極,子車行也沒有異議,司寇當下拍板決定。
謝青雲見司寇那般認真模樣,心中暗想,這司寇果然有當隊長的天賦,我和姜秀的特長,他不可能看不出來,所以沒有直接說出最好的合力戰法,就是想讓隊員一齊參與進來,提出見解,如此更有說服力,大夥獵獸時,也會更加默契。
如來滅獸營前,聶石所說,謝青雲不只是要從教習身上學,從荒獸身上學,也要從其他同袍弟子身上,學習各種自己所沒有的長處。
這司寇,便是值得學習的同袍之一。
衆人商議已定,所獵獸類獲得的武勳全部平均分配,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葉文在內,他們的個人獵殺武勳,和隊伍平均武勳將會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