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一聲喊,在場的每一位武聖都意識到不對,只一瞬間,便一齊發力,同時收回涌入謝青雲體內的神元。
只是這般一收,無論是曲風還是王羲,包括第一個發現有問題的戰神姜羽在內,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驚疑之色,甚至還帶有一絲懼意,只因爲他們的神元不只是收不回來,且開始不斷吸引身體中神海之內的神元,想要將他們的神元吸入乘舟的血脈筋骨。
在這裡的每一名武聖,都是見多識廣,早知有一些武技能夠將他人的神元一化而空,甚至是納爲己用,只是每個人都無法像明白,這種武技,怎麼可能出現在乘舟的身上。
當下,每個人都下意識的增加了勁力,運轉神海之中的神元,想要將不斷涌出的神元強行拉回。
與此同時,姜羽、王羲兩人都看向那曲風,曲風也是一邊全力收回神元,一邊搖頭道:“不是,乘舟吸納咱們神元的法子,並非那種古怪的武技,這感覺完全不同,應當是……”
話音未落,姜羽就問道:“是和之前吸納麒麟果一般麼?”
曲風點頭:“正是如此,你們當能感覺的出,就是那股奇怪的力量,應當是咱們早先猜測的,封印乘舟靈元的力量,他利用了麒麟果和二十四枚仙針,如今又利用起獸王內丹、仙針以及南嶺奇毒針。”
他這麼一說,衆人也都感覺了出來。所以這一回不同,只是因爲獸王內丹的靈氣更加龐大霸道,不只是能傷了想用仙針強行控制靈氣之人,還能將他們幾個以神元相助之人的神元都吸納了進去。
陳藥師和周棟二人同時操控二十四枚仙針以及南嶺奇毒針,此時已經是面色蒼白,好在兩人相互呼應,這一次乘舟體內那奇怪的勁力似乎並未有反噬,只是在不斷的利用他們的針法陣來吸納一衆武聖的神元,陳藥師雖爲武聖,可卻好在他在操控南嶺奇毒針。沒有分心將神元送入乘舟血脈之中。因此他的神元並沒有流失。
“想不到……”陳藥師連連搖頭,“初以爲這次會對諸位一齊造成反噬的,沒想到這反噬倒是沒有,去直接吸納諸位的神元了。”
他這一說。大夥也都想起之間陳藥師確是提醒過一回。不想結果竟是如此。可如今衆人確是絲毫法子也沒有,只能硬抗,可是硬抗必須要依靠神元。但神元越是運轉,便越要更多的和乘舟身體裡的那股古怪勁力接觸。
儘管數位武聖的神元一起作用,總算和那怪力勉強達到了平衡,但每個武聖都察覺的出來,他們的神元依然有絲絲縷縷,在不斷的流入乘舟的血脈筋骨,繞着乘舟的身體旋轉,隨之便消失不見。
這般相持不下的時候,熊紀張口就問了一句:“曲門主如何得知此法不是那吸神元的武技?若是這小子失蹤的兩年無意中食了什麼靈丹奇藥,或是不知不覺學了什麼古怪傳承,也說不準。”
曲風搖頭道:“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只因爲那吸元一脈在武國的根基,被我武國烈武門徹底剷除,對於他們吸元的各種法子,我都十分熟稔,當初和火頭軍有過合作,此事姜羽統領和王羲總教習也知曉。”
他這般解釋,不只是熊紀,祁風、邊讓、陳鎧以及陳藥師等不清楚此事之人,也都暗自點頭,這事,曲風也沒有必要胡說。
卻不想,這曲風話音才落不一會,乘舟體內那股看不見的勁力忽然增強,剎那間就接連將幾名武聖的神元從絲絲縷縷的吸納,變成了一股股的吸入,和之前一模一樣,不受任何人空着的繞着乘舟的血脈旋轉的一圈,便就消失不見了。
“糟了!”熊紀嚷了一句,隨後便看向姜羽,此時也只有依賴於他,熊紀自己可沒有任何辦法,以他想來,其餘武聖也同樣想不到什麼好法子。
姜羽看了眼謝青雲,見他面色如常,於是當機立斷:“出去的神元便不要了,切斷和乘舟的聯繫!”
這句話,一語點醒衆武聖,所謂壯士斷腕,何況他們斷的只是神元,神元耗光,亦可恢復,即便是真個胳膊斷了,亦可重新生長。
修到神海境,已經再無氣血丹一類的療傷丹藥,筋骨肌肉的斷裂損傷,都可以依靠神元修補,若是重傷,神元丹在恢復神元的同時,亦可似武師階段的靈元丹一般,治療重傷。
也就是說,非重大傷害,神元本身就可以替代丹藥療傷了,這也是武聖體魄比起武師要強上太多的外在體現。
所以要切斷神元的聯繫,自是無外乎兩點,若是所有人的神元全部衝擊進了乘舟的體內,衆武聖不敢想象,會造成何等後果,謝青雲神海未開,龍脊不可能儲納神元,那股怪力雖然將麒麟果和大成藥王靈氣消弭的無影無蹤,但未必就能消弭已經修成的神元。
其次便是這股怪力只讓衆位武聖感覺到一股無法甩脫的粘連,若是任由這般下去,神元一空,還不知道會不會繼續以力吸納他們已經空蕩蕩的神海,會不會對他們的神海造成巨大的損傷。
衆武聖都是見多識廣,經驗豐富之輩,姜羽只喊了切斷,他們腦海中便瞬間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念頭閃過之後,每個人當即放緩了勁力,不再去運轉體內的神元,只將神元全部限制在神海之內,想要就此切斷和已經送出的神元之間的聯繫。
可是緊跟着,每一名武聖都震住了,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那他們的神元已經不再受到任何的控制,即便他們不去運轉,那些個神元依然源源不斷的送出,涌入到乘舟體內的血脈之中。和之前一般,旋轉一個周天之後,便消失不見。
“藥師,神元已不受掌控!”熊紀喊了一聲,此時此刻,連姜羽也都毫無辦法,陳藥師總算是精通醫道,此刻又在施那南嶺奇毒針,只能看看他還有什麼法子。
一旁的風長老、堯十二都想要上來幫忙,卻被同樣閒着的藥雀李一聲呵住:“莫要上前。去了你們的靈元還不夠填的。且靈元遠遠弱於神元,怕是你們自身還會被神元重傷,甚至白丟了性命。”
藥雀李雖然沒有搭手,但依他的丹道經驗。聽了幾位武聖的對話。再見到他們的情形。根據早些日子,導納麒麟果時所發生的一切,也大致推斷出了眼下的境況。
陳藥師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周棟,那周棟和他都在全力施展針法,對乘舟體內的情形瞭解得一清二楚,此時雖然靈元不濟,面色蒼白,身體也像是搖搖欲墜,但心中卻是極爲明朗,見陳藥師看了看自己,當下似是下定決定一般,點了點頭。
陳藥師見狀,像是堅定了心中所想,開口道:“諸位莫要再有一絲一毫的想要運轉自己的神元,神元之外,也不要用一絲一毫的勁力,只保持入定狀態,細細體察這神元的走向便可,不是要你們追蹤神元最終去了哪兒,只是不要去管,不要去理會,就當它們和你們無關,只是藉助你們的身體,轉入乘舟的血脈之中罷了。”
陳藥師一說,一衆武聖當即照做,即便沒有全然明瞭陳藥師之語,此刻也都極爲信他的法子,只因爲大家對陳藥師都十分了解,在醫道之上,他的品性絕對值得信任,而現在所有人都想不到任何辦法,陳藥師所說就算不能解決乘舟之難,也定然是眼下最好也最爲穩妥的法子了。
衆人照做之後,倒是輕鬆了不少,姜羽這便言道:“藥師兄和周棟兄弟是否要撤針,你們這般耗着,也無濟於事,且消耗極大,若是一會乘舟出了差錯,你們卻因爲已經疲累,無法相助,可就糟了。”
陳藥師點了點頭道:“人自是要撤,針卻只能留着,沒了真,你們的神元,獸王內丹之內的靈氣就沒有了進入乘舟體內的途徑。”
“什麼?”祁風聽到此處,只覺着納悶,當下問了一句,其餘武聖也是一般。
姜羽卻是心知肚明,當下替疲累到說話都有些喘不過氣來的陳藥師解釋道:“和之前麒麟果時一般,這些針已經成了那怪力的奴僕,成爲導納靈氣和神元的承載了,而不是用來消磨獸王內丹靈氣的針陣了。”
“臨陣倒戈,做了俘虜。”邊讓粗豪的嚷了一句,似是發泄不滿,當然也只是發泄,針又聽不去他的話,邊讓的性子便是如此,衆武聖聽了,只是灑然一笑。
“周棟兄弟,撤!”卻在此時,陳藥師一聲斷喝,周棟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和他一齊,撤下關注在仙針上的靈元,他們倒是撤得比其他武聖容易許多,只因爲那怪力並未吸他們身上的神元以及靈元。
只是周棟修爲不過三變武師,這許久時間消耗極大,比起之前導納麒麟果更甚,這一撤靈元,整個人就再也支撐不住,匍匐倒地,莫說是手腳無法動彈,話也都說不出半句來了。
藥雀李見狀,忙上前相助,將上品氣血丹和上品靈元丹一一拍入他的口中,以靈元送他服下。
陳藥師則相對要好上一些,雖然面色蒼白,腳步也有些虛浮,但能動,也能說話,自行將丹藥送入口中,這便打坐調息。
見兩位丹道高手都已經沒什麼事了,藥雀李就坐在一旁,和風長老一起,像是個打下手的一般,隨時看護。
堯十二雖然一直不大明白,可這個時候也知道暫時沒有了危險,當下湊過來,詢問風長老道:“這乘舟爲何一動不動,是否陷入了危險之中,諸位武聖前輩的神元被吸納一空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風長老和堯十二這幾日也混得熟了,他脾氣直,堯十二善交,因此兩人也算成了朋友,風長老聽了堯十二這般問,就搖頭道:“乘舟應當沒事,否則陳宗主也不會如此淡定的撤下靈元。瞧這小子雖是閉目卻呼吸勻稱,面色如常,一點也不想出問題的模樣。”
頓了頓又道:“十二兄,你後面的問題我也解答不了,還是等宗主恢復過來之後,再一一說過吧,想來他既然要諸位統領、門主選擇了這個法子,定然不會有太大問題。”
堯十二聽過解釋,心中稍稍安定,那藥雀李則又補充一句道:“怕是周棟調息好後。會用上曲門主的極隱針了。此針不受外力所引,當能在乘舟體內探尋到一些什麼。”
這幾人詢問探討,衆位武聖也都聽在耳中,此時的他們看起來全神貫注。其實卻輕鬆異常。一切都由乘舟體內的怪力操控。他們也不用去做任何。
而此時的謝青雲一直沒有任何感覺,那獸王內丹的靈氣,以及諸位武聖的神元。他並不知道去了哪裡,和早先吸納麒麟果以及大成藥王的靈氣不同,他能感覺到那些靈氣進了元輪,而方纔從諸位武聖的神元在身體血脈中游走一個周天便消失開始,他也無法察覺到這些神元以及獸王內丹中一齊進入體內的靈氣去了哪裡,他的心神所感,也和武聖們探查的一般,那些神元、靈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此這般,大約過了半刻鐘不到的時間,謝青雲只覺着自己的元輪猛然一跳,跟着便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這吸力直入身體各處,到血脈、到筋骨,到肌肉、到髮膚,緊跟着,他才發覺方纔那些消失的神元、靈氣又忽然間都冒了出來,顯然這強大的神元、靈氣方纔都潛藏在了自己身體的每一寸、每一處,最爲特別的就是這些神元、靈氣這一次出現的時候,再無方纔那種,帶有許多不同武聖以及那獸王的氣機,此刻已經是純凝如一,乾乾淨淨的神元,乾乾淨淨的靈氣。
唯一沒有融合的就是靈氣和神元本身,雖然絞合在一切,但卻分明無誤。這強大的神元、靈氣冒出之後,就被那元輪的力道牽引這,沿着自己的血脈彙集成一股洪流,生生的撞向那元輪的深處。
“轟!轟!轟轟!”原本還覺着十分好奇的謝青雲,在那神元、靈氣剛一接觸到元輪的瞬間,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無比的衝擊力,這一下不只是他的心神被衝散了,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元輪也同樣被衝碎了,整個筋骨皮肉跟着元輪的震盪,一齊震盪起來,這種痛苦無以言表,謝青雲只覺着比他的那武聖級推山全力一擊的痛苦不遑多讓。
整個人每一寸筋骨血肉都跟着一起轟轟隆隆,全然不受自己的掌控,這樣巨大的苦痛,自然反應到了面上,周圍幾大武聖眼裡,就像是乘舟忽然間面色大變,像是遭受到了什麼重擊一般,痛苦不堪。
“乘舟?乘舟,可有什麼感覺,還能言語麼?”姜羽第一個問道,他是十分清楚早先的麒麟果靈氣和大成藥王的靈氣都進了謝青雲的元輪深處的,只是這一次連同神元也都消失不見,他卻不知道什麼因由了,當着許多人的面,他也沒法子問乘舟自己能否瞧見那些神元的去向。
不想此時,謝青雲忽然變了面色,他自是猛然一驚,姜羽這般問,其他人等自也都是如此想法,不過有姜羽問了,他們可不會囉囉嗦嗦,吵鬧的又問一通。
滅獸營總教習王羲也知道謝青雲元輪特殊,早先姜羽待謝青雲離去,他也大約清楚集中神丹妙藥的靈氣消失,和謝青雲元輪有關,只是不方便詢問證實,不過此刻他瞧那戰神姜羽的神色,也是少有的焦急,便知道這一次,姜羽也不清楚謝青雲到底發生了什麼,當下王羲的心境也着急起來。
所以出言詢問,並非武聖們沒有去探乘舟的身體,他們的靈覺一直都處在謝青雲的體內,可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變化,所以完全不知道謝青雲爲何會這般,忽然間面顯苦痛。
“糟糕,周棟尚未復原,否則此刻用極隱針或能止住乘舟苦痛。”曲風看了眼周棟,又看了看同樣入定的陳藥師,嘆了一句,若是陳藥師恢復好的話,那也能夠以他武聖的神元,相助周棟療傷。如此周棟恢復得會更快,他的極隱針也就派上用場了。
所以之前一直沒用,便是等到最關鍵時刻纔去用他,自然這麼做是因爲極隱針的次數有限,原先曲風來時打算用上一兩次,還能剩下,但後來見此境況,只覺着怕是最後要用光所有的次數了。
儘管如此,曲風卻並沒有太過在意,此針雖極好。但姜羽已經承諾收那乘舟未火頭軍中人。莫要說他來了此處之後,聽過陳藥師等人的診斷,也認爲乘舟這般蹊蹺的靈元被封,恢復的可能性極大。就算真個恢復不了。他助了乘舟。就等於是和姜羽的關係更深了一層,便是姜羽許諾的用其他靈寶來補償他極隱針消耗的次數,他也並不在意了。若是價值等同最好,不等同,曲風也不會有任何的不滿。
所有的人就焦急不已,卻又束手無策,再看乘舟仍舊口不能言,面色卻是越發的難看。
而謝青雲此刻卻是六識都被那隆隆之聲給震散了,只不過耳中還是能夠朦朦朧朧的聽見一些聲音,知道身周的一衆武聖,並沒有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也無法感覺到神元、靈氣的忽然出現,更不可能知道靈氣、神元此刻正在彙集成海,衝擊他的元輪。
謝青雲從未想過自己會這般死去,他很清楚這一切都和自己那異變的元輪有關,而且武仙婆婆的話給了他極大的信心,服用這任何的丹藥都無法恢復他的戰力,自然也不會有甚麼巨大的危險。
下一刻,謝青雲那已經散亂的心神,忽然間瞧見元輪生出一道金光,而那金光之下又隱隱約約浮現出一抹紫色,紫金交輝,和當初他的死輪剛化生輪時一模一樣。
“啊……吵死了……”就在此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入了謝青雲散亂的心神之內,謝青雲一聽見此聲,頓時大喜,只覺着很快一切便能有了答案,而自己也未必要再受此苦,只因爲這聲音,謝青雲曾經聽過,正是那一直漂浮在元輪之上,武仙之下,即便靈覺探入也發現不了的那本書,人書,若是能夠出聲的話,當稱做人變化纔對。
這等大喜猛然間衝擊心頭,緊跟着又是那巨大的神元、靈氣的洪流再次轟隆一下,撞擊在了元輪之上,兩相一震,謝青雲只覺着自己心神一黑,便徹底散了,直接陷入到了一種意識黑暗之中,對自己的軀體早已經無法控制,不能言語,但方纔至少心神還能瞧見一點,耳朵還能稍微聽見一點,而此刻卻是全然被封閉在了黑暗之中一般。
這樣的感覺,謝青雲十分熟悉,早先從武徒突破至武者時,因爲身處天機洞內,而導致靈氣狂涌,將自己衝擊之後,便是如此,其後對付盲蚺時,也有過類似的一次。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情形對外間來說,應當就是暈了過去,但他的意識仍在,仍舊可以思考,只是連心神也都散了,看不到元輪,看不到人變化,不能和任何事物交流,只剩下一片黑,謝青雲覺着,這大約是任何黑夜都比不了的黑了,好似一切光芒都被吞噬了一般,他也無法瞭解到人變化會做什麼說什麼了。
“乘舟,乘舟……”謝青雲心神徹底鬆散的那一刻,面上痛苦的表情也隨即消失,姜羽仍舊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當即出生去喊,喊的同時靈覺也在細探,緊跟其後,其餘的武聖也都以靈覺細探。
只這一探,每個人都明白,乘舟這事暈了過去,身體各處並無任何損害,就如同剛纔他莫名其妙的面露苦痛一般,武聖們仍舊尋不到任何的端倪,他們的靈覺之下,依然是神元、靈氣不斷涌入乘舟的血脈之中,旋轉一個周天,便又消失不見。
涌入的速度雖然很快,但那靈氣、神元之多,便如浩瀚之海,不說那獸王內丹中的靈氣了,只說武聖修爲被稱之爲神海境,便是破入武聖之後,丹田出生出神海,那龍脊之內的靈元便化作神元,從回頭望着丹田的龍口之中噴涌而出,灌入神海之內。
這等神海浩浩蕩蕩,能稱之爲海,自可見其龐大,而謝青雲不過二變武師修爲,體內哪有承載如此浩大神海神元的地方,所以就好似海水雖然洶涌。但涌入的容器只有那麼大,到了容器口就開始化作一股股,慢慢進入,如此這般,不知道要耗費多久,所有的神元和靈氣纔會全部被乘舟體內的怪力吸納一空,又或者不需要吸納一空,只等那怪力吸飽了之後,便不會再吸。
儘管不清楚神元、靈氣去了哪兒,但衆人下意識的都會去想。是被那怪力吞噬了。同樣的經過衆人探討,陳藥師以及姜羽請的那名醫道強者的診斷,衆人也都認爲這怪力未必會害了乘舟,將來一但破開。乘舟的境界便會因爲怪力吸納的大量神元、靈氣而突飛猛進。
自然。一切都源於猜測。眼下最好的就是乘舟雖然暈了過去,卻沒有什麼危險,衆位武聖也就稍稍放下了心。依然圍坐在乘舟身邊,看着自己那不受控制的神元洶涌而出,過寫着獸王內丹上的靈氣,又慢慢滾入謝青雲的血脈之中,旋轉一個周天。
他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先等陳藥師恢復,再由陳藥師相助周棟恢復,最後看他們是否要用極隱針來探,在這之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呃……”雖然謝青雲周圍坐着的可以說是武國最強的武者,但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發現,此時謝青雲體內的元輪之上,正端坐這一個小人,這人的身形模樣和謝青雲一模一樣,只是身形縮小了許多,他連續伸了幾個懶腰,又打了好幾個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四周瞧了瞧。
“咦,主上,你修爲到了武聖麼?”人變化察覺到了什麼,連聲道:“多謝主上送來這許多神元、靈氣,讓我清醒了過來……”
“轟隆!”便在此時,又是一股巨大的滔天神元混雜着洶涌的靈氣,衝擊了過來,這在縮小的人變化的眼裡,無異於遮天蔽日的巨浪,當下就高聲嚷道:“主上,主上,夠了,夠了,再多,人變化可承受不住了。”
嘴上嚷着,那滔天大浪已經撲擊了過來,人變化哪裡承受得了,整個人就被巨浪掀了數十個跟頭,最終栽倒在元輪的輪盤之上。
而那股滔天巨浪融入元輪之後,就和元輪四周的濃郁靈氣混在了一起,雖然混合在了一起,卻並不相融,早先的靈氣是青綠色和灰褐色混雜,巨浪中的神元則是紅色,而巨浪中的靈氣是黑色的,四種色彩交雜成了一股氣勁的海洋,繞在元輪的深處,人變化則就摔在那元輪的中間,痛得呲牙咧嘴。
“主上,主上,你這是作甚,哪裡這許多靈氣,你吃了什麼?”人變化連聲呼喝,生怕又來這麼一次。
只可惜,他無論如何喊叫,都沒有人應答,他想要出去,四面卻都淌漾着濃郁的靈氣,雖讓他舒坦,卻也阻礙了他,無法從謝青雲的身體裡離開。
這一下人變化發現了端倪,忙道:“主上,你沒有突破到武聖之境麼,這些靈氣像是大成藥王的,還有初成藥聖的,最後來的像是三層天的內丹。”
人變化之所以這般肯定,便是因爲他無法從謝青雲的身體裡出去,無法突破這些靈氣,若是謝青雲已經修至和服下的這些靈氣相當的境界,那這些便會爲謝青雲所用,和他融爲一體,而人變化自然也不會被這些靈氣阻礙,如今他被擋在了這裡,很顯然這許多靈氣、神元並非主上謝青雲所有,而是十分蹊蹺的將元輪當做了貯藏之處,呆在這兒不走了。
“主上,主上,你說句話啊。”人變化連聲叫嚷,這一回喊過,他總算髮現了一個事實,他這這位新主上,已經暈了過去,那心神早已經散到了不知何處,自然聽不見他的呼喊。
“這是怎麼回事,胡亂吃下許多丹藥麼?”人變化端坐元輪,百思不得其解,“可那些神元雖然精純,但似是煉化了許多人的神元之後,才融合而成,並非是神元丹,主上又沒有神海,即便服了神元丹非但沒效果,還會衝破龍脊啊。”
人變化正在想着,不防又是一股子滔天巨浪,那紅色混合着黑色,洶涌而來,毫無厲害,再次將人變化砸了數個跟頭,最終重重的落在了元輪的輪盤之上。
只是這次落下之後,人變化就慌了神。只因爲這次巨浪的衝擊,那元輪似乎裂開了一道肉眼難見的裂縫,但人變化的靈覺確是清楚的感覺到,這元輪似乎有些受不住了,儘管每一次的轟擊,元輪都會生出金、紫二色抵擋,但畢竟只是二變武師的元輪,怎麼也扛不住這等衝擊。
人變化想不明白自己的主上在外面到底惹了什麼,以至於這麼多的神元和靈氣瘋狂的衝擊元輪。
“老主上似乎沒有提過這樣的元輪,能夠在二變武師的境界。就吸納這許多強大的靈氣、神元。這新主上也太古怪了。”人變化急中生智,還是想不出什麼法子,這要是繼續衝擊下去,人變化很清楚。元輪一碎。新主上就要死了。而自己和主上同命相連,也要死掉。
“主上死了就死了,我可不能死。”人變化嘀咕了一句。不過剛嘀咕完,就自己狠狠的揍了自己一拳,又嘀咕道:“人變化啊人變化,你怎麼可以如此薄情寡性,雖然新主上沒有給你任何好處,但他也是你的主上啊,在他身體裡這許多年,還沒有感情麼,老主上說了,要想做個真正的人族,就得重情重義,要不就算化了人形,也還是一本書。”
想到此處,人變化的眼神忽然間堅毅了起來,自然這面目是謝青雲的,那堅毅也就和謝青雲平日要拼命時的模樣幾乎一樣。
“孃的,拼了,能撐到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
人變化下定決心,當即雙腿盤坐,雙手向上推出,翻掌,對着元輪之上的“天幕”只等,那神元和靈氣的巨浪再次衝擊。
果然,不大一會兒功夫,紅黑巨浪又一次衝擊而來,這一回卻比方纔更加強大,但見人變化的手掌之上,生出了絲絲金光,雖是一絲一縷,但卻熠熠生輝。
在那紅黑巨浪衝下來的時候,竟然真個被人變化的金光所吸,從巨大的浪身,化作細小,好像打水灌入了一個堅實的葫蘆口,上端是粗大無比的,到了葫蘆口這裡就成了細小的圓柱,而那葫蘆的吸力卻是強大無比,不讓一絲一毫的大浪漏掉到一旁。
如此這般,當所有的巨浪通過了人變化的金色光芒的葫蘆口之後,人變化又倒轉了雙掌,對準了元輪深處,那紅黑巨浪再次從他的金色光芒之內流了出來,這一回卻是緩緩流動,灌入元輪深處,和方纔那樣隆隆的撞擊,全然不同。
人變化看着自己的傑作,哈哈大笑,得意之色便如謝青雲一般,他這般所作所爲,自是將那滔天神元、靈氣所組成的巨浪,經過了他的手之後,變成了緩緩的海流,如此一來,元輪便不需要經過沖擊,這些靈氣也都自然的儲存在元輪深處了。
只是如此去做,人變化並不知道自己能夠撐上多久,不過此刻的他去是氣力充沛的,只因爲方纔那幾次神元、靈氣的衝擊,都有一小部分衝入了他的書體之內,連續幾次,徹底將他的氣力填滿,從而清醒了過來,比起謝青雲元輪剛剛化作生輪時,可要充沛得多,若是不去抵擋這滔天神元、靈氣,他便能夠很長時間都清醒下去,教導謝青雲習練人書上的一些奇法了。
“轟隆隆!”人變化接下了第二次的巨浪,這一次比方纔又增強了幾分,也讓人變化暗自心驚,如此一次強過一次,他還真不知道到底要有多少這樣的巨浪涌入,最糟糕的是,他並不知道外間到底是何等境況,否則的話,也好有法子說上一聲,阻止這樣瘋狂的衝擊。
若是靈影碑中的碑靈兒見到此等情形,怕是也要後悔不迭了,她雖想到了各種境況,也知謝青雲的元輪有異,卻不清楚會發生這般狀況,那數股神元和獸王內丹的靈氣不受控制的衝擊元輪,便是武聖的元輪,長時間如此,也未必受得了。
其實,碑靈兒相助謝青雲化解那蜂后內丹的毒,在他的身體之內也用上了一種奇特的武技,留下了一團似有似無的氣勁,這氣勁確是能夠吸納靈丹妙藥中的靈氣,相助謝青雲更好的恢復。
其後聽聞謝青雲說這些武聖會拿許多靈丹來,碑靈兒自也不去在意,只認爲那些靈丹進來,也都會相助謝青雲,雖然無法恢復戰力,但能夠將其中部分吸納,有助於謝青雲今後破境。
儘管碑靈兒探過謝青雲元輪,知道是異化的,但卻沒有料到謝青雲的異化遠和其他的異化不同,和她駐留在謝青雲龍脊內那似有似無的內勁相合,於是就造成了瘋狂吸納一切進入謝青雲體內的力量。
最特別的是,元輪和氣勁相合之後,還能夠有所辨別,之前麒麟果和大成藥王時,只是字節吸納罷了,到了獸王內丹,元輪和氣勁能夠感悟到自身無法直接吸納,纔會讓其跟着神元在謝青雲血脈中旋轉一個周天,算是熔鍊一番,才衝向元輪,否則的話,直接衝擊元輪,定然會將元輪擊碎。
可儘管如此,屢次三番的的不斷衝擊,元輪同樣是受不了的,好在這時候人變化醒了過來,發現了這一點,便成了第二道將神元、靈氣熔鍊的鼎爐,如此才勉強確保元輪不損。
這麼複雜離奇的事情,無論是碑靈兒,還是圍坐在謝青雲身周的武聖、丹道高手,亦或是在謝青雲體內的人變化,自然也包括謝青雲自己,每個人都只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卻是無人能夠猜出其中的關竅。
這等事情,怕是等謝青雲醒來,半年之後恢復戰力,將來成爲守衛一方的大將,或是去了那天宗,成就武仙,也未必能夠知道今日發生的如此機緣。
到時,也只能說一句,每一個大成之人,除了自身天賦、勤奮之外,機緣也是極爲重要之事了。
“轟隆隆!”人變化接下了第三次衝擊,面上微微顯露出汗珠兒,雖然比起他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還早得很,但瞧着那神元和靈氣源源不絕,人變化根本無法猜測到底是自己先完蛋,還是那靈氣、神元的巨浪先行停止。
醫藥閣內武聖盤坐,謝青雲暈倒,體內人變化在相助他支撐下去。
醫藥閣外,滅獸營一切照舊,弟子們依然每日獵獸、修行,相隔一日之後,六字營一衆弟子們再次出行。
和上次與楊恆的十七字營分開時候的態度相差不大,再見到十七字營時,六字營的衆人,在司寇帶領下先和于吉安等人打了招呼,隨後又和楊恆打過招呼,除了姜秀仍舊不怎麼理睬楊恆,但也沒有冷眼看他。
只不過子車行等人稍稍有些不那麼自然,自是因爲知道了楊恆前日故意陷害他們,在胖子燕興身後抹了那花粉,也就對楊恆的感激全然消失,好在楊恆雖然城府很深,但子車行等人的言行,在他眼中,只是因爲礙於姜秀對他的仇恨,纔會如此不自然,因此也沒有任何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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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結束了,又是每日一萬字的更新,謝謝諸位的支持,明日七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