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蜿蜒,灰黑的色調充斥着整條道路,王羽右胳膊肘靠在車窗外,左手一邊用食指和拇指搓着放在衣服前兜裡的手槍,一邊小心的注視着前方的道路,他天然不是一個果決的人,但形勢使然,世道無情讓他從一個溫文爾雅的師範大學圖書管理員,變成了坐着大吉普的“清道夫”,吉普開道,大巴在中間,小型油罐補給車在後面,如果遇險,他有權隨機應變,包括直接使用暴力,這是之前和李蟄商量好的方案。
從末世之初到現在,苟延殘喘的二人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苦難,才活了下來,還拉起了一支小隊,跟時而深沉時而感性的李蟄相比,王羽更加沉穩,恰恰因爲他的沉穩,使得他們渡過了很多次危機,末世的人類,多數並不善良,彼此的信任,是活着最關鍵的良藥。
吉普車司機是個身形高挑,樣貌驚人的女人,女司機,要麼毫無車感,要麼天賦驚人,顯然她屬於後者,避難所的人們要麼喊她月亮,要麼喊她花,月亮花輕吹了一聲口哨,緩緩的停下了車,王羽瞟了一眼路中間“豎立”的生物,深深皺起了眉頭。
如塵埃的薄霧,不僅帶來了毀滅,也促使很多物種發生了變化,不光形態發生了鉅變,很多習性上也發生了改變,使得很多本來溫和的野生動植物變得極具攻擊性,但河流中的魚類卻基本變化很小,所以很多存活下來的人類,都是原本居住河流繁茂的區域。
而此刻,“豎立”在山腰中間的那個生物,明顯不是來自於河流。說是生物,是因爲它長了一張類似於山魈的臉,慘白的臉上盡是兇狠,說是豎立,是因爲原本應該彎曲的軀體,竟然直立了起來,說白了,就像長着山魈臉的死人。
王羽掏出手槍、默默上膛、撥開保險,細細端詳着它嘴中殘留的半片殷紅的腈綸碎布,然後身子彈出車窗,擡起手臂對準了前方。月亮花拉起手剎,把一個無聲閃燈的警用燈放在車頂,給後車發起了信號,同時深深呼吸,等待着槍響。
李蟄皺起眉頭轉頭看着剛停好車的平頭男,輕輕招了招手,“龍哥,前面遇見東西了”,平頭男也不答話,從靠背後面抽出一把黑背長刀,轉身開門下車,一時間肅殺頓氣。
後面的陳舒看見這個場景,就明白遇見硬茬了,他瞟了眼機械錶,已經兩點四十分了,如果不能在一個小時內駛出山路,就意味着今夜又得在野外過夜,旁邊空着的一個臥鋪,顯然提示着,山中的夜裡並不太平,想到這,他碰了碰旁邊妹子的胳膊,眯着眼睛咧嘴開口道“嘿,小恩人,如果有天我死了,以後的日子會不會想念我?”
正當王羽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前面的生物好像感受到了威脅,它緩緩的後撤,又顯然有些猶豫,退幾步又不甘心的向前一點,但直覺提示它應該放棄,王羽默默注視着眼前這個生物,等待它下一步的舉動,顯然,在深山之中,發出巨大的聲響,一定是迫不得已的最後決定。
終於,這個山魈一樣的鬼魅生物,放棄了,轉身深深看了一眼玻璃後面的人,帶着倒刺的舌頭伸出嘴脣外甩出一個口水四濺的小花,未發出任何聲響,幾下便消失在大片樹木枯死的林中。
王羽收回手槍,提示月亮花收起警燈,加速通行,嘴裡碎了一句,mlgb的猴子,都特麼快變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