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龐還是泛着些許蒼白,額頭上有着傷口,此刻她雖睡着,秀眉卻狠狠蹙着,脣瓣時不時地蠕動着,呢喃着念着什麼。
因爲聲音太小,時澈沒有能夠聽清楚她在念着什麼,只隱隱約約聽着不要之類的話。
雖然聽不清,他卻也知道,肯定是昨天電梯的事情把凌初夏給嚇壞了,畢竟發生得那麼忽然,如果他沒有在,只有初夏一個人在的話,那麼現在……估計躺在牀-上的人就是她了。可該死的,他還是沒有能夠好好保護她,他還是讓她受傷了。
時澈的心口糾痛着,眼神微微地沉了下來,他艱難地緩慢地擡了擡手,手很輕地落在了凌初夏的額頭上,指腹幾乎都有些不敢觸她的傷口。
磕成這樣,一定很痛吧。
時澈的指腹緩緩下移,移至她的眉間,一點一點地輕輕撫着她的眉頭,將她那緊蹙着的眉峰撫平。
或許是他的力道太過溫柔,凌初夏的眉頭真的順着他的撫摸而平順下來,整個眉眼緩慢舒展開來。
他幾乎……很久都沒有這麼近的看過凌初夏了,也很久沒有能夠這樣輕觸着她了,那手指沾上去了,彷彿就不想要離開,害怕她一睜開眼,又恢復那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時澈的手指繼續往下,劃過她的臉龐,落到了她的脣瓣上,她的脣色有些發白,時澈輕觸着,心口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疼痛。
似乎他每一次,帶給她的都是傷害……也難怪初夏這麼恨他……
恨這個字一在腦海裡閃過,忽地有模模糊糊的記憶涌上心口,耳邊不自覺地閃過一句話。
如果你真的愛我,爲什麼不要我的孩子?
時澈身體猛地一震,眉心狠狠地蹙了起來。
這句話……到底是他在做夢?還是真實的?昨天晚上,初夏是不是在他耳邊說過這句話了?
時澈努力地回想,可記憶實在是太過模糊,他分不清楚到底是初夏的話,還是他自己的臆想。
但如果這句話真的是初夏說的……那麼,初夏是因爲孩子的事情才恨他的?可是孩子不是初夏自己打掉的嗎?她爲什麼會恨他?
她說的是,爲什麼不要她的孩子,難不成,她以爲他不要她的孩子,所以她才把孩子打掉?所以她才恨他?
可是他根本就沒有說過不要她的孩子啊,爲什麼她會這樣以爲?
許多許多的問題一下子衝入了大腦裡,時澈腦袋猛地刺痛起來,俊美的臉龐上浮現了一抹痛苦,也不自覺地發出了一聲痛-吟。
哪怕他發出的聲音很微弱,可凌初夏還是敏感地聽到了,長長卷卷的眼睫毛輕顫了顫,繼而一下睜開眼睛,時澈那蒼白的臉龐直接印入她的眼中。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黑眸睜着,只是眉心緊蹙,臉色帶着一絲痛苦,凌初夏的眼神一凜,所有的睡意猛地就消失了,她當即站了起來,“時澈,你怎麼樣了?”
時澈腦袋疼痛厲害,似一下無法開口說話,凌初夏眼底染上極致的擔憂,忙道:“我去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