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困獸猶鬥的皮薩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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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一天的下午,希望港附近海灘上的喊殺聲,已經變得漸漸稀落下來。
入侵希望港的西班牙人,還有跟着來撿便宜的特佩特萬克城瑪雅人,全都用性命償還了他們的罪孽。
平靜的港灣內,那五艘餘煙嫋嫋的帆船殘骸,爲這次莽撞的遠征劃下了一個終結的句號。
在反坦克單兵導彈和國產RPG的連番轟擊之下,任何一艘船都沒能來得及升帆起錨、出港逃脫,就全部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炬。而這也讓所有滯留在岸上的西班牙人,都陷入了最悲哀的絕望。
接下來,當王秋和文德嗣驅車直闖敵營,撞飛了麥哲倫上將,並且用一梭子槍彈把他在半空中就打得渾身是洞之後,殘餘的幾十名西班牙人就徹底喪失了抵抗的勇氣,他們不是跪地投降,就是四散潰逃。而跟隨着悍馬越野車而來的洪休提茲幹戰士,也輕易制服了還在使用石器的瑪雅人。
到了傍晚時分,有組織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雖然有一部分潰兵還在荒野中四處流竄,一部分瑪雅人搶到了筏子和獨木舟,從海上成功逃走,但絕大多數的入侵者,終究是被永遠地留了下來。
午後。在蘭博附體般地乘着悍馬越野車肆意衝殺。親手把至少數百名敵兵轟成肉渣之後,鬱悶已久的文德嗣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心情也從老巢被抄、岳父被殺的極度惱怒中恢復了過來。
然後,他就開始履行一位得勝統帥的職責,帶着王秋等人巡視戰場,逐一清點俘虜和繳獲物資。而他的老婆瑪卡公主,則忙着安撫自己的妹妹剛剛從西班牙怪蜀黍的魔掌裡被姐夫救出來的小公主蒂亞。
夕陽西墜,喧鬧了一天的海濱戰場,終於再次恢復了平靜。
西斜的陽光灑落下來,給樹林和礁石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棉花糖一般的雲朵在天際緩緩移動。帶着鹽味的清新海風拂過每個人的髮梢……隨着時間的推移,熱帶植物的清香和海水的潮氣,再一次壓過了瀰漫刺鼻的濃煙和血腥,讓人感到心情似乎輕快了許多。
“……唉。這一切總算是都結束了!這身見鬼的衣服雖然結實,但感覺簡直像是烤爐啊!”
親自激戰了大半天,打出了至少十五枚反坦克單兵導彈和四十枚RPG火箭彈,還有成千上萬發子彈的文德嗣,一邊小聲抱怨着,一邊脫下了笨重悶熱的防彈衣和老式軍用頭盔。
他把防彈衣和頭盔交給了自己的貼身護衛,然後迎着清爽的海風,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真的是熱死我了……好想要洗個澡……對了,王秋學弟。你看那邊的幾條破船,還有打撈的價值嗎?”
他指着港灣內已經桅杆倒塌,歪歪斜斜地坐沉在淺灘上,但主體結構貌似還算完整的幾艘西班牙帆船,如是問道,“……從希望港這次遇襲的情況來看,想要統治美洲,不發展海軍恐怕是不行的啊!”
“……打撈這幾艘破破爛爛的小船?我看沒這個必要吧!”
王秋皺着眉頭看了看海面上那幾堆焦黑冒煙的“木頭垃圾”,有些不以爲然地撇嘴說道,“……這幾條船的桅杆都倒了。船舷裂了,龍骨弄不好也斷了。以美洲印第安人的木工水平,恐怕根本沒辦法修復……你若是有這麼多的富餘勞動力,還不如全都派去砍木頭換錢,然後由我直接給你傳送一艘新式複合材料遊艇過來算了!哦。對了,你大概是擔心燃料的問題吧!這個也好辦。在現代的中國,木質的帆船或許不太好搞,便宜結實的水泥船可是要多少有多少,我給你弄個幾十艘過來,你再自己找人做個桅杆就行了。”…,
在大多數現代人的眼裡,通常只有那種幾萬噸的豪華遊輪、集裝箱貨輪和航空母艦,才能算得上大船;而長江裡那種幾千噸的輪渡,一般就已經只能說是中等船隻,至於在大航海時代通常只有幾百噸的木頭帆船,在電影裡看着可能很氣派,但要是放到碼頭上一對比,感覺就袖珍得簡直彷彿玩具了。
要知道,哪怕是海監隊那些一般只在國內自家領海里轉轉的執法船,動輒也要千噸以上呢!
而在麥哲倫帶來的這支船隊裡,就算是最大的旗艦特立尼達號,排水量也只有區區一百二十噸,其它那些船的排水量更是隻有十噸。放在後世,充其量也就相當於一艘魚雷艇,從舟山羣島橫渡東海到日本去跑一趟都有些夠嗆。而可憐的麥哲倫同志卻要用這麼小的船去環遊世界……真是一個有毅力的人啊!
總而言之,王秋對這些技術落後,體型袖珍的破船,當真是一點兒都看不上。
而原本想要通過修復和仿造這些船隻,來培養一支造船隊伍的文德嗣,聽了這話也不由得改變了主意就算想要在美洲建立起自己的造船工業,也完全可以從現代世界搞到大航海時代所有帆船的詳細設計圖紙,什麼卡拉克船、蓋倫船、飛剪船都應有盡有,而且還都是最科學的標準設計。
如果想要讓這邊的印第安人學員有一個直觀的印象,甚至還可以從航海帆船專業愛好者的俱樂部裡,買到精確比例的帆船航模……所以又何必可惜這幾艘已經被燒了大半的破船呢?
於是,他也就釋然了。
“……滴滴勞駕!讓一讓!”
正當王秋和文德嗣在沙灘上說着閒話的時候。一輛式樣很迷你的四輪電瓶車。就鳴響着喇叭蹦蹦跳跳地從後面闖了過來,然後一個急剎車+緊急轉彎,在他們身邊停下,揚起一片紛紛揚揚的沙塵。
“……咳咳,是馬彤和蔡蓉啊!你們怎麼磨蹭到現在纔來?剛纔我們直闖敵陣的時候跑哪兒去了?”
王秋一邊拍打着身上濺到的沙礫,一邊咳嗽着抱怨說,“……害得我在一開始的時候,還以爲你們是被西班牙人打死或俘獲了呢!一時間差點沒給急死!直到後來,才曉得你們是掉隊當了逃兵……”
“……誰當了逃兵啊?還不都是給蔡蓉害的!唉,真是甭提了!”
馬彤摘下頭上的鋼盔。同時回頭瞪了後座上的蔡蓉一眼,“……咱們這位小丫頭領導爲了擺酷,居然學着文德嗣的模樣,一邊催促我全速開車。一邊自己站在後座上對準敵艦發射火箭筒。可問題是,電動車的重量根本沒法跟悍馬相比,底盤不穩,結果她纔打了一發RPG,整輛車就自己向後飛了出去……”
王秋聞言便端詳了一番蔡蓉團長此時的模樣,果然發現在她的鼻樑和麪頰上都貼了OK繃,而胳膊和額頭上還裹了一圈紗布。馬彤學姐的情況雖然稍微好一點,但也同樣是鼻青臉腫,頭髮亂得好像被狗啃過。
接下來,他又注意到。馬彤學姐此時騎過來的電瓶車,已經不是早上的那一輛,而是另一輛備用的。
……兩位女士,你們究竟摔得有多慘吶!
然而,蔡蓉團長卻一如既往地揮舞着她的小拳頭,挺着她那毫無凸起的胸部,依舊一臉了不起地說道:
“……這麼一點挫折根本算不了什麼!真正的勇士,就是要敢於面對淋漓的鮮血和慘淡的人生啊!”…,
不知爲什麼,總覺得你這貨的人生已經夠慘淡了……除了賣萌之外,差不多就一無是處……
“……嗯嗯。我承認團長小姐確實是個勇士,但是那一發RPG打中什麼了嗎?”王秋一針見血地吐槽。
“……呃……什麼都沒有打中……”蔡蓉的臉上瞬間就掛滿了黑線,整個人也隨之灰白化了。
不過,作爲元氣蘿莉的重要特徵之一,就是永不枯竭的精力和永遠旺盛的好奇心。
雖然蔡蓉在前一刻被吐槽得很囧。但下一刻就從失意體前屈之中擺脫出來,又掛上了元氣滿滿的微笑。
“……吶吶!既然咱們又取得了一次大勝利。那麼就拍張照片留個紀念吧!”
她揮舞着脖子上掛着的一部照相機,語氣歡悅地說道,“……文德嗣同志,你是這一仗的主角!就由你先擺個姿勢拍一張特寫,然後我們大家再來個合影怎麼樣?”
聽了這話,文德嗣就回頭觀察了一下這片沙灘的環境,然後看到了被夕陽染上一抹嫣紅血色的港灣,遠處餘煙嫋嫋的帆船殘骸,以及作爲整體背景的緋紅色豔麗晚霞……看起來確實是很蒼涼,很有戰爭風味。
“……嗯,你的主意似乎不錯,這地方看起來也很有一種大戰落幕的史詩氣氛。不過,按照我的攝影經驗,最好還是換一個位置和角度,這樣才能把整個黃昏海灣的全景都給取進來……”
他一邊如此說着,一邊獨自走向不遠處的某塊礁石,一邊擺着pose,“……你看,這個姿勢怎麼樣?”
似乎是被朦朧的暮色影響到了觀察力,此時的文德嗣並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身旁的那塊礁石背後,不知何時竟然冒出了一雙眼睛,正用充滿了仇恨與瘋狂的目光,炯炯有神地朝着這邊窺視……
泛着白沫起起落落的海潮之間,皮薩羅傴僂着傷痕累累的身軀,背靠在某塊礁石後面的潮溼苔蘚上。
儘管他看上去臉色蒼白、表情憔悴,但依然一邊微微地喘着氣,一邊竭力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上午被那輛鋼鐵怪車撞飛出去的時候,皮薩羅不僅渾身到處掛彩,皮開肉綻,甚至似乎還摔斷了幾根肋骨。隨着時間的流逝,胸口的疼痛已經幾乎麻木了,而大量的失血卻讓他渾身發冷,頭腦也似乎有些暈眩……但所有的這一切傷痛,都抵不上眼前這熊熊燃燒的港灣,給皮薩羅帶來的絕望和無助。
之前載着他們來到此地的全部五艘遠洋帆船,如今統統都已經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火炬。
一切都完了。
縱然他能夠在戰場上逃脫敵人的追捕,也沒有辦法離開這片遙遠陌生的異鄉。
一念及此,皮薩羅就忍不住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但心中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人生在世的跌宕起伏,在他身上竟然可以表現得如此離譜!
今天早晨的時候,他還在一邊檢查着各種琳琅滿目的昂貴戰利品,一邊遐想着凱旋而歸之時的轟動和榮譽;而到了傍晚,一切雄心壯志就已經盡數化作泡影,甚至連性命也快要保不住了!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黯淡下來,隨着最後一點體力的慢慢消逝,視野內的景物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而被海水濺到的傷口,也開始傳來了隱隱的刺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了悲哀的呻吟。…,
與此同時,今天遭遇的各種可怕經歷,彷彿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又一次在他的眼前迅速回放。
力道勝似蠻牛的鋼鐵戰車、瓢潑大雨一般迎面掃射的子彈,射程和威力一樣驚人的奇怪火箭,漫山遍野嗷嗷叫着襲來的土著武士……最後,則是烈火熊熊的五艘帆船,以及成羣結隊被押走的戰俘。
他的事業、他的冒險、他的遠征隊都已經完了,而下一個要完蛋的就是他自己!
接下來,他不是被土著人捕獲,淪爲祭神的活人供品,就是像喪家犬一樣流落荒野,無聲無息地死去。
看起來,自己十有是很快就要死了。
唉,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伴隨着紛亂的思緒,皮薩羅疲憊無力地眯縫起雙眼,絕望地在心中默默哀嘆:
像這樣一事無成的死去,他就是上了天堂也咽不下這口怨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蜷縮在礁石背後奄奄待斃的皮薩羅,突然聽到了有人靠近的響動。
接下來,他便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邊說着自己聽不懂的話,一邊慢慢地朝着礁石這邊走來。
糟糕!被發現了!
皮薩羅的心中頓時響起了警鐘。
但是,他接下來扭頭看看,卻發現自己背後就是滔滔大海,前方是一羣裝束怪異的敵人,左右兩邊則都是一望無際的空曠沙灘,根本沒有可以逃跑的路徑,也沒有任何可供躲避的地方。
短暫的幾個呼吸之後,這個男人距離皮薩羅越來越近,只要再走幾步,就能看到他的身影了。
終於要死了麼?皮薩羅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伸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那麼,與其淪爲野蠻人的俘虜,隨後受盡凌辱而死;還不如奮力一搏,就是死也要死得像個勇士!
下定了決心之後,皮薩羅再次睜開眼睛,低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從礁石背後一躍而起。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他就握着手裡僅有的長槍,衝到了這個全無防備的傢伙面前,隨後在對方混合着驚愕、不信和恐懼的眼神之中,獰笑着將鋒利的槍尖狠狠地戳了下去!
血花飛濺,驚呼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