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謹熙一句話,再加上一個女煞星的稱呼,瞬間勾起了很多人兩日前的記憶。
店家激動得有些顫抖的聲音,緊緊的響起:“原來夫人就是當日,殺掉那些暴徒,求過老頭子和兒子一命的姑娘。”那被血浸染的紅色身影,剎那間在腦海中回放。
圍觀的人羣中,又有人出聲道:“我也想起來,當日那姑娘使的也是鞭子,那一鞭子掃出,能掃掉好幾個暴徒的人頭啊!”語氣中雖然含有點心有餘悸的感覺,卻是驚讚多過畏懼。
薄情眼眸中一怔,那天殺了那麼多的血殺,是救了不少人,不過,是不是救眼前的人,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店家馬上會意:“夫人那天救的人多了,記不處也不足爲奇,請受老頭子一拜。”
簫謹熙也一臉激動的道:“你真的不記得了,那天你還跟本王問路,坐了本王的馬車,還喝了本王的茶,然後同本王一起到皇宮,你還說沒有你,我已經是黃泉路上的人,然後……”
“似乎有點印象。對了,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那個貪生怕死的王爺。”薄情冷冷的打斷簫謹熙的話,她當然也沒忘記自己坐過別人的馬車,喝過別人的茶,還威脅過別人。
只是,簫謹熙卻在快要靠近皇宮的時候,突然停止前行的,貪生怕死的行爲,讓她鄙視,故意讓他出出醜。
根本沒料到薄情會這麼說,簫謹熙英俊的臉上,不由泛出一層紅雲,卻是輸人也不肯輸陣,硬着頭皮道:“既然大家是熟人,熟人就好說話,這個燈籠你就讓給本王,回頭本王再給挑一些好東西。”
薄情眼眸一寒,伸出手,毫不講情面的道:“不要,把燈籠還給我。”沒見過這麼厚麪皮的人,還是王爺,簡直是王八蛋,
簫謹熙的面色不由的一寒,他好歹是一國王爺,這個女人竟然半點面子也不給他,也冷着聲音道:“本王若是不還給你,你又能把本王如何?”
鞭子銀色的鞭身,緩緩從一隻漂亮的玉手中滑過,薄情含笑道:“別讓本夫人後悔,當初救了你一命。要知道本夫人當日能救你,今天亦能——殺你。”敢威脅她的人,這個世上簫謹熙還是第一人,無知真是者勇啊!
燈光下,銀色的鞭子泛起上一陣陣寒光,眼前的女子明明一張笑臉,卻讓人畏懼入骨,汗毛不收的根根豎起。
簫謹熙不由的嚥了咽口水,這條鞭子,當日不知殺死了多少凶神惡煞的嗜血暴徒,連那些肉體強橫的暴徒都是一鞭斃命,他怕是連一鞭的三分之一的力量也承受不住。
還,還是不還,簫謹熙心裡不由的一陣糾結。
“八王爺,如果覺得面子比性命重要的話,不防着挑戰本夫人的底線。”薄情瞟一眼面露懼色的蕭謹熙,似笑非笑的道。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威脅皇室中人,你還真當我皇室無人不成。”簫謹熙不由的搬出身份,他出身皇家,又生得容貌過人,雖然不是最聖寵的皇子,但也算得上聖寵不斷,自小錦衣玉食,從無人敢拂他的意,今天竟然碰上硬鐵板。
薄情不以爲然的道:“本夫人數三聲,三聲過後,你若不還,可就別怪本夫人對你不客氣。”
簫氏皇室中,除了簫謹天算個人物,其他人在她眼裡算根毛。眼前的簫謹熙,她一巴掌能拍死好幾十這樣的人渣。
簫謹熙不由的握緊燈籠的柄……
“一……”衆人不由後退一步。
“二……”當日鞭掃暴徒的女子似乎回來了。
“三……”
“本王還……”
第二聲的時候,簫謹熙已經薄情身上嚇得兩腿發軟,第三聲剛落下,他就出聲想認輸,可惜他的聲音沒有薄情的鞭子快。
眼前寒光一閃,然後只感到一陣風颳過,手中一控,燈籠已經不在手上,而是到了慕昭明手中。
慕昭明譏諷的看了一眼簫謹熙,轉頭看着同樣驚訝的薄情,英俊得狂放恣意的面龐上,揚起了一抹淡雅出塵的笑意,寵溺的道:“妞妞,給你。這回要拿好了,別再讓人搶走。”
薄情欣喜的接過燈籠,絕美的容顏上,露出一抹純淨如月光的笑容,搖着慕昭明的手臂道:“昭明哥哥,你的速度好快,我都沒有感覺到你離開,你就把燈籠取回來了。”
興奮的語氣,宛如天真的小女孩,誰能相信,這就是兩日前,那血染紅衣,殺盡暴徒,舉手投足皆能取人性命的女煞星。
慕昭明看到慣了她超越年齡的成熟冷豔的一面,突然看到她露出與年齡相符的天真一面,眼內是一抹驚豔。
脣邊漾出一抹喜悅的笑容:“天下武功,爲快不破。只要速度夠快,就算比你強的人,一樣能殺之。妞妞的內功很深厚,可惜速度還是不夠快,不然你也不會弄得自己渾身是血。”
“我的速度還不夠快嗎?”薄情心裡有些不服,她可是搶先下手,殺了很多血殺。
“你那叫搶了先機,不叫快,真正的快,即使對方比你先出手,你依然能搶在他之前,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取他性命。”
慕昭明細細的給薄情解釋,而薄情也聽得入迷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一眼睛正癡迷的看着薄情精緻的面孔。
簫謹熙從小在宮廷長大,看到的只有虛僞、客套、算計,爾虞我詐的友善,這麼純淨的笑容,他似乎從來沒有看到過,一瞬間不由的看癡了,完全忘記了薄情電光火石間的一鞭。
而其他人看着眼前一對,容顏如仙如畫的神仙眷侶,本應該是賞心悅目的事,但是當聽到二人的談話的內容,不由的毛骨悚然。
怎麼也沒想到眼前一對如仙如畫一樣的人物,竟然是在研究如何殺人,男的言傳身授,女的虛心學習。
這那是什麼神仙眷侶,分明是一對惡魔臨世。
正當人們爲慕昭明與薄情的談話在是驚悚時,突然一聲慘叫,差點把衆人嚇得魂飛魄散。
順着聲音看去,只見簫謹熙身上的鬥蓬已經滑落地上,面他本人正緊緊抱着自己的身體。
確切點是抱着自己的衣服。
雖然如此,但衆人還是看到了他的狼狽。
因爲薄情那一鞭如劍,雖然沒有傷到蕭謹熙,卻把他身上的衣服一分爲二的割開,只要他一鬆手,衣服就會從隨風吹開,衆人不由的再退開幾步,生怕薄情的鞭子會對準他們。
看到這一幕,慕昭明不由的抿脣一笑,對跟在簫謹熙身邊的人道:“愣着作什麼,還不趕緊送八王爺回府。”
回頭瞪薄情一眼,這個鬼丫頭,竟然這麼捉弄一國王爺,明天得費點脣舌解釋,不過,這些並沒有表露出來。
薄情調皮的吐吐舌頭,拉着慕昭明的手道:“昭明哥哥,人家困了,我們回家吧。”說完,小手掩着脣,優雅的打了一個呵欠,小臉上也露出一絲睡意。
這丫頭,慕昭明無奈的搖搖頭,越來越囂張,連皇上的兒子也不放在眼內。
由她拉着走,完全不理會身後簫謹熙,恨不能殺人的目光,心裡面只是冷冷一笑,區區皇子他還不放在眼內。
簫謹熙強搶東西在前,他的行爲,有這麼多人看着,況且如此丟臉的事情,倒也不必擔心他會告到皇上跟前。
薄情雖有些睏意,不過看着街道兩邊各式樣的精美花燈,還有各種新奇的小東西,漸漸的來了興致,倒也不急着回府,放緩腳步慢慢的體會着普通人的生活。
突然,砰的一聲,類似於炮竹的聲音響起,天空上驀然亮白晝。
薄情擡頭,只見一朵美麗的煙花在夜空開放,好一會後才消散。
慕昭明看到後,眉心一蹙,淡淡的道:“妞妞,太子他們遇到危險了,我們趕過去看看。”
毫不遲疑的伸出手臂攬過薄情的纖腰,抱着她一躍而起,眨眼消失在人羣中,讓在他們旁邊的人以爲是錯覺。
相對熱鬧的燈市,這是一處極爲冷清的街道。
簫謹天把白映兒護在身後,兩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只是白映兒傷得似乎更重一些,被一劍從肩膀上穿過。
“映兒,再忍不一會,我已經發了信號,馬上會有人趕過來救我們。”
簫謹天輕聲安慰着白映兒,冷眼看着眼前十名血殺,雖然只有十名,但是他們渾身散發出的殺氣,絲毫不遜色於當日的三千血殺。
或許前日那些血殺不過是餐前的開胃菜,眼前這些纔是正餐,心裡不由的暗罵道:“該死的,究竟是誰泄露他們的行蹤,若讓他查出來,必然要將他們碎屍萬斷。”
白映兒咬咬牙,忍着痛道:“我沒事,還撐得住。”
掃一眼前面的浸在鮮血中的人影,狠狠的道:“該死的,這些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這麼厲害,竟然刀劍不入。”
簫謹天警惕的看着眼前十人,平靜的道:“或許這些纔是真正的血殺,兩天前那些,不過是一些失敗品而已。”
白映兒的面色不由的變了變,細長的眼眸緊緊盯着前面的血殺,眼眸深處閃了閃,突然用力一把推開簫謹天,冷冷的道:“你快走,不用理我,反正我也不會嫁給你,你還是死那條心吧。”語氣有說不出的決絕。
簫謹天眼眸中片刻凝滯,旋即頭也不回的道:“映兒,別胡說,我不會丟下你不管。”伸手緊緊拉着白映兒的有些冰冷的小手。
白映兒用力甩開簫謹天的手,退開兩步,大聲喝道:“你走,你走開啊!我纔不要做你的太子妃,將來跟那麼多女人一起分享你。”
說完,別過臉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簾掩眼中的情緒,冷着臉狠狠的道:“你走開,不要碰我,我白映兒纔不要跟着你這個徒有虛名,手上沒有半分實權、不受寵,隨時都會被廢掉的太子在一起。”聲音冰冷得讓簫謹天忍不住顫抖。
“閉嘴,回去再教訓你。”
簫謹天冷冷的道,他怎麼不會明白她的用意。
不錯,拋下她不管,他是可以輕鬆的逃跑,但是他寧願死,也不會這麼做。回頭補充一句道:“除非我死了。”
白映兒一滯,威脅的道:“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說完,把手中的劍橫在脖子上,眼中的決絕不容簫謹天懷疑。
簫謹天不再回話,一腳踢開衝上來的一名血殺,比白映兒更狠的道:“你若是敢死,我就殺了你父母,再把你弟弟送到面首館當小官,把你族中的姐妹,不論年紀全送到軍營當軍妓。你試死死看,我說到做到。”
比狠,他不會比任何人差。
“簫謹天,你個混蛋,你敢這樣對我的家人,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白映兒哭着道,卻見三名血殺一起衝上來,本能把劍揮出去,替護着自己的人,擋下其中一人。
只是如此一來,肩膀上的傷口,更是血流不止,看到這一幕,簫謹天不由心痛不已,手中的劍,更快、更狠。
只是眼前這些血殺,肉體就像用是鋼鐵鑄就了一樣,怎麼砍也砍不入,只能阻止他們靠近,而不能毀掉他們。
拼盡全力的橫掃一腳,踢開與白映兒交手的血殺,心裡不由的暗罵道:“慕昭明,你再不趕過來,以後這帝國的皇帝就得你來當。”剛纔發的信號,是他與慕昭明特有的信號,代表着他已經到了性命倏關的時刻,其中蘊含的意思,只有他們才懂。
只是這一瞬的分神,手臂上又多了一道血口,白映兒連撲上來,攔在他前面,那些血殺也瞬間停止了進攻。
簫謹天心中一沉,只聽白映兒大聲的叫道:“簫謹瑜,你出來,血殺是你的貼身侍衛,我知道你回來了,你給我出來啊!”
聲音中的恨意、痛苦與無奈,任誰都聽得出。
哈哈……
低沉的笑聲突然響起,一道異常高大的身影從陰暗處走出,野獸一樣目光,盯着白映兒含笑道:“還是小映兒瞭解我,知道有血殺的地方,本皇子必然也在。”
簫謹天的面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目光森然的盯着白映兒。
簫謹瑜看到這一幕,面上露出三分的得意的道:“還是小映兒聰明,能把聰明我們睿智的太子殿下引到這裡,這裡雖然清冷一些,不過正好適合解決你。”說完,又是一陣狂笑。
白映兒別過臉,不也看簫謹天的眼睛,冷冷的道:“早就叫你走,是你不願意走,別怪我。”
簫謹瑜看着白映兒,似笑非笑的道:“我的小映兒,還是那麼善良,不過,現在他怕是想走,也走不了,因爲我是不會放過他。今天我跟他,只有一人能活下來。不過結果已經很明顯,我不認爲他一人,能應付得下我的血殺暗衛,所以能活的人,只有我——簫謹瑜。”
突然一把清冷中,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高處飄下來:“大皇子言之過早了,本夫人可不這麼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