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記得他是誰。他是墨爺,掌管咱們那個市的娛樂場所,掌管着我們母女三人的生死。
朝回去出發前,他把車停在一家小超市門口,跑進去買了不少零食水果回來。屬酸梅和橙橘最多,坐車吃這些對暈車的人會比較好。
他上車把兩大袋子丟我腿上,我傻愣愣就問:“你暈車啊?”
他剮了我一樣,沒回我。專心開車。
沒一會,他打開車裡音響,聽得都是我喜歡的輕音樂。
一邊聽音樂一邊吃東西,我一點都沒暈車。之後,還睡着了。
凌晨兩點到墨爺家,他敲了敲我這邊的車窗,我揉了揉眼睛一臉的茫然。
“到了啊?”
“是。卓顏你天天睡得很少?吃飽了就睡。”
在那邊上學的確睡得少,高中課程多,那裡的學生一個個都好努力,我也好努力。晚上看書做題都能搞到十二點,早上六點就起來了。
墨風景拉開車門把我拽下來,別墅裡一盞燈都沒亮。我挺好奇的。
他掏出鑰匙打開大門帶我進去,自己打開客廳大燈。
“怎麼現在燈都不開了?”以前可不是這樣。
“小琛不回這邊了,我也沒在家裡吃飯,傭人們下午就回後院了。根本不用開燈。”
原來如此,別墅裡沒人在家,傭人們在後院有專門的宿舍住,自然沒人開燈了。
墨風景的家顯得好冷清了。
“墨琛住哪裡去了?”
墨風景關門的手頓了下。“他前不久自己買了套房子。”
我挺訝異的,墨琛哪裡來的錢買房子?
“永遠不要低估小琛的能力。”墨風景躺上沙發閉上了眼,淡淡道。
我愣了愣,墨風景對墨琛嚴厲苛刻,但是一直很信任墨琛的能力,跟信任自己一樣。
“開了太久的車,我很累。你隨便跳地方睡吧。”
我應了聲,拿着包上樓,經過墨琛的房間,擰開門把走了進去。跟一年多前一個樣子,只是沒一點人氣,墨琛應該搬走有些日子了吧。
走出來關好門,我打開自己住過的房間,裡面還跟我走的時候一個樣子。我走進去到處摸了摸,一點灰塵都沒有,傭人應該經常來打掃。
牀上的被子有股太陽味。好像白天才曬過。我想墨風景應該提前跟傭人交代過吧。
拉開牀頭櫃抽屜,正想把包塞進去放着,被裡面一個黑色信封給吸引住了。
聽傭人說,這房間我沒來之前是空着的,我是唯一在這裡住過的人,這封信難道是給我的?
把信拿了出來丟牀上,包塞抽屜裡,我拿着那封黑色信封的信打量了一陣。
外面又沒寫給誰的。摸裡面的分量應該裝着有信吧!
“你在幹什麼?”
墨風景突然打開了房門,目光幽幽盯着我手裡的信封。
“我在抽屜裡發現這個。”
“那是我的。”他不由分說走進來從我手裡拿走了信。
我腦子裡閃過墨琛,心想墨琛纔不會給我寫信,估計是墨風景的。
“哦。那你拿走吧!我要休息了。”
墨風景甩了甩那信封,“我在你房間睡了幾回,這裡面是一點資料文件,不是誰寫的信。”
“哦,你沒必要給我解釋的。”
墨風景擰了下眉頭,“我一直開車沒睡,你坐着車上一直睡到家,你還困?”
困是不困,可這都凌晨多了,不睡覺要幹嘛?
“已經十二點了,你生日到了。”
我點了點頭,“所以呢?”
他將那信揉成一團塞褲兜裡,上前拽着我手腕朝外走,“我帶你去玩。”
“大半夜的,去哪玩啊?我想睡覺。”
“你廢話別那麼多!”他牽着我下樓塞進副駕駛,快速上駕駛室發動車子。
我在他面前好像沒什麼資格反駁,只能任由他發瘋了。
他開車在市裡繞了一圈,最後朝郊區開去,開了一點路靠路邊停下來。
笑嘻嘻拉着我下車,路兩邊是一些一樣高的樹,葉子大片大片的掉在地上,踩在上面挺詭異的。
“卓顏,你不會怕吧?”
我搖頭,大半夜來郊區,周圍一戶人家也沒有,是有些瘮的慌,但是我不會承認的。
他牽着我朝前走,前面有點點燈光。走近了發現是路燈。
我問他要帶我去哪?
他半開玩笑地說:“帶你去打野戰。”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野戰在男女之間有那層意思,一下就想到兩夥人在郊區樹林裡拿着假槍玩射擊,最後那隊人活的多誰贏。高一時,學校組織野營。就辦過這樣的活動。一個班一組,兩個班比賽。
心想打野戰要很多人,就到處張望。
“你找什麼呢?”
“怎麼就我們兩個?那些人已經到目的地了?”
“什麼?”墨風景一臉茫然看着我。
“打野戰要兩夥人啊?”
墨風景愣了愣,腦子裡面不值得想到什麼十八禁的畫面。使勁捏了把我的手。笑得前俯後仰的。
“卓顏,我說的打野戰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
他停下腳步,捏着我的手在我臉上拍了下,俯身靠近我耳邊說:“我說的意思是一男一女以天爲被以地爲牀,交合。”
他說得文縐縐,我聽明白了。想到剛剛自己的理解啊,又好笑又好氣,更羞得慌。
“好了,開玩笑的,瞧你那傻樣!”
夜深路遠,他牽着我朝前走,沒再開玩笑。不知道是不是兩人走得太近的原因,我好像聽見了兩個人的心跳聲。
墨風景又停下腳步,神經兮兮從兜裡掏出一條領帶,甩開我的手朝我揮着領帶。
我腦子裡冒出他捆住我雙手的畫面,打了個冷顫。
“齷齪的卓顏,你腦子裡想什麼了?”
“那你要幹嘛?”
“給你個驚喜,想知道嗎?”
我呵呵冷笑了兩聲,“墨爺,您這是驚嚇還差不多。”
他食指放在脣前噓了聲。“保證是個驚喜。”
我看了看他手裡的領帶,他跟個痞子似的不顧我的阻攔繞到我身後,幾下矇住我的眼睛,我擡手就要去扯。他把我雙臂反剪到身後。
“乖,別搗亂。”
他推着我朝前走,我感覺的出來他沒有惡意,一路不耐煩罵他。他也沒惱。
大約走了兩百多米,他沒再推着我走了,我感覺風變大了,溫度也低了些。好像在站在橋上。
他在我耳邊輕語:“做好準備,別嚇壞了。”
我抿緊脣,心隨着他的話懸到半空中。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腳下的地面都震了震,沒停幾秒鐘,接二連三的砰砰砰響起。墨風景從後面把我的頭朝上擡了擡,順手解開蒙着我雙眼的領帶。
我視線朝天空四五十度角,耳邊的砰砰砰沒斷。眼前是五顏六色各種圖案的煙花,它們照亮了半邊天。
好美。
煙花稍縱即逝,人們都喜歡欣賞它。這一陣煙花放了十幾分鍾,我看得入迷。
快放完的時候,墨風景貼着我耳邊問:“卓顏,美嗎?”
我不由自主說美。他在我耳邊低聲笑,笑完輕聲道:“我也覺得很美。”
他的視線一直停在我臉上,我不知道他說美是說煙花還是我。對於墨風景,我從來不敢瞎想,他太危險。
煙花落幕,我有些惆悵,轉身看着他。
難得耐心地問:“你說美,你一直沒看煙花,怎麼知道美?”
他眸光閃了閃,指了指我的眼睛,“從你眼睛裡我全看見了。美人加煙花,更美。”
我傻笑了兩聲,問煙花看完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他挑眉,罵我不知好歹,說放了十幾分鐘的煙花花了他不少錢,我就忙着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