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御劍派趙方帶着靈木過來了,這次是趙方一個人前來,安排趙方住宿後,離醉便拿着靈木,進入了修法室,一夜未眠,設計出了劍柄。原本白的不染一絲雜質的眼白,已經佈滿血絲,美到極致的臉龐也掛着些許憔悴,劍柄設計好了來不及休息便跑到煉爐所在的房間,要求師傅即刻煉冰,自己便在旁雕刻靈木,作爲劍柄。
冰煉到一般,爐子裡傳來異響,離醉急忙起身,看裡看裡面的情況,果然冰內含有東西,只是冰融到一半,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爐子動靜越來越大,無奈煉冰師傅要掌握火候,離醉要雕刻劍柄,只有天下一人閒出身來,便用自己的功力,鎮壓那爐子裡的冰,剛開始還好,越往後爐子越不受控制,裡面似乎有種瘋狂的力量在橫衝直撞,衆人均不敢輕易開蓋,眼看爐子就要被掀翻,裡面的東西都要毀於一旦,少主竟徒手壓制住爐子,這種品質的爐子即使在煉冰時,溫度也是很低的,徒手抓爐,恐怕手不廢恢復起來也要幾十年。
奇怪的是爐子裡突然安靜了下來,砰的一聲,一道白光閃過,沐雪宮那堪比凌玄寒冰的冰屬建材居然都被轟開了屋頂,那淡淡的白光悠悠地停在空中,嗖的一聲隱入離醉體內,一聲痛苦的呻吟也來不及發出,隨即暈了過去,可那雙手,卻依舊緊緊抓着那煉爐,似乎在抓着,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少主,少主”天下這次驚慌了,撤了功力扶住了少主,那爐子也沒再發生異動,就安靜地矗立在那沒了屋頂的房間裡,只是離醉的手,怎麼掰都掰不動,硬生生的用力扣着那煉爐,不知道是被寒氣侵蝕凍僵,還是離醉潛意識裡,根本就不願放開手。
天下就在那扶着離醉,偌大的屋子沒了屋頂,一尊冒着寒氣的雪白煉爐,兩個素衣公子,下跪了的彪悍的煉爐師傅。突然屋子裡飄起了雪,淡淡的雪花落在了離醉那長長的睫毛上,那白皙的臉上,那鮮紅的櫻花脣瓣上……雪花定也是欣賞美的,就靜靜的落在那妖冶的臉上,久久不肯化去。
暮的,離醉竟突然睜開了雙眼,帶着一絲堅定的目光和那瘮人的寒意,漆黑的眸子不見一點亮光,長長的睫毛卷起了那片規整的雪花。不能睡下,溫阮的劍還在煉,看着爐子安靜了下來,順勢放開了自己的手,推開了天下,拿起那未雕刻完的劍柄,繼續了起來,煉爐師傅驚呆了,在離醉看向他時,慌忙起了身,控制火候去了,天下默默的站在了離醉旁邊,一雙琉璃桃花眼看着那白的不近人色的手,還有那個倔強虛弱的人兒,心痛如絞。
就這樣,直到寒冰全部煉化,
澆築入模,放入煉爐重鑄,劍柄雕好了,雪白雪白的靈木,與那寒冰的顏色幾乎相同,只是多了那麼一點生命的氣息,是鳳型,離醉看着雕好的劍柄,欣慰的笑了,彎彎的眉眼,美呆了那還蜷在睫毛上的雪花,倏地無聲息的滑落下來……
終於忍不住咳了起來,大口大口的鮮血灑落,浸染一片白雪,一滴滴落的鮮血,順着那潔白的尖尖的下巴,倏地落下,剛好滴落在手中劍柄的鳳眼上,瞬間凝結,紅光鋪陳,失了屋頂的房子,迸出火紅的萬丈光芒,在那方雪白的世界裡,獨自閃耀。那耀眼的紅,看得讓人觸目驚心。
天下一把橫抱起少主,將劍柄交給了師傅,留下一句“好好鑄劍”。便踏雪而去。
“少主的手被冰寒侵入,若連同臂膀一併被凍結,只有西陸聖火經可解,而體內冰寒盛行,冰種居於丹田,凍結了氣血,通體血脈不流暢,怕是……”
“怕是什麼,說!”天下依然鎮定,只是周身圍繞起了凌厲的氣,便像一陣風打到大夫身上,大夫踉蹌着退後幾步,“怕是回天乏術”,哆哆嗦嗦的說,“不過,南陸有名醫者,水平極高,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只是找她看病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無論什麼代價,我都不在乎,那人在哪?”天下週圍的風停了下來,飄忽的衣袋漸漸落下,琉璃桃花眼再次望向了那美得妖邪的臉,靜靜的問。
“那人名叫攝魄,一名女子,醫術雖高明,爲人卻古怪的很,救人必要收取報酬,否則見死不救,而找她麻煩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自殺了,死狀慘不忍睹,她收取的報酬也很不一般……”
“夠了,只消告訴我她在哪裡”,依舊平靜,聲音不見一絲波瀾。
“南陸妖鬼山,妖居洞。”大夫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低着頭,靜靜等着。
良久,天下回過身來,“退下吧”,那大夫後退幾步才轉身快速離去。離去前,回頭說了一句,“她那裡也有那可以醫治少主手臂的藥,小人告退”,匆匆離去。
天下坐到牀邊,潔白修長的手指將少主額前髮絲撩到一邊,用自己的精血,在離醉身上結下護心大陣,離開了房間。
那劍煉好了,通體雪白,寒氣陣陣,卻圍繞着一絲道不明的生命氣息,精緻的鳳型劍柄,通體雪白處突現一抹耀眼的紅,鳳目灼灼,似乎有生命般,高傲的讓人不敢直視,充滿着震懾力,又似乎轉眼便要振翅高飛。
天下將劍放入一個精緻的盒子裡,取出了那煉爐裡的玉鐲,也一併放了進去,就擺在了少主修法室裡,將剩餘的寒冰交給了
趙方,處理完少主的一切事宜,並將少主的情況稟告了宮主,便收拾了行囊,去尋那名醫,爲少主醫治。
逝者如斯,不捨晝夜,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溫阮修習的法術精進不少,對陣法的研究也更上一層樓,或許是時間該問問那凌玄寒冰的事了。
溫阮早晨煉身回來,慢慢的走在山間的小路上,空氣很新鮮,小草的葉子上都帶着亮晶晶的露珠,這樣簡單的生活,真愜意,想到要問凌玄寒冰的事情,溫阮催動的左腕的千視陣,打算問一問離醉凌玄寒冰煉化沒,卻發現怎麼都連接不起來,無奈之下試了試跟主陣的鏈接,有迴應,只是畫面上的天下身處一片漆黑中,奇怪,現在不應該是清晨嗎?
“少宮主你在哪裡,爲何周身漆黑一片?”溫阮不解的問。
“南陸妖鬼山,爲何此處所有的東西都是黑的?”雖然看不見周圍環境天下依舊保持着冷靜,從他的說話語氣間便可看出。“還不分日夜,一直都是黑的。”話說天下進山幾乎將近半月,依舊沒有找到那攝魄。
妖鬼山,傳聞山中有妖邪作祟,使得山上邪氣肆意,漸漸地遮蔽了山的上空,將山籠罩在這邪氣中,不得見日月。
“什麼,你居然在妖鬼山,那裡兇險萬分,爲何要到那裡去?”溫阮詫異的問,那雙翦水瞳瞬間放大。
“溫姑娘你是南陸的人,是不是對這裡很熟悉?”天下沒有提到要來找人救命,因爲他心裡總是覺得少主此次大劫跟這個女人有莫大的關係,依舊是那冷冷的平靜的語氣。
“恩,我派閱書閣裡珍藏着一份妖鬼山地圖,不過那時還不叫妖鬼山,那時的妖鬼山叫仙居山,常年開着各色的花,美麗至極,就像仙人居住的場所,有個美麗女子,她叫攝魄,不知活了多少年,但醫術高明,在山上遍植奇異藥草,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幾乎在一夜之間,花全謝了,所有的植物連同那藥草都變成黑色的了,一股邪獰之氣遊蕩在山間各處,並逐漸壯大着,常人不敢再進山了,只有那些大門派的弟子或者大家族的高人會進山請求那女子爲人看病,莫不是少宮主也是尋那女子爲人看病的?”溫阮想起來那連接不上的離醉,又看到天下在這妖鬼山,心裡莫名緊張了起來,“是不是天下出事了?”溫阮臉色發白,聲音也沉了下去。
好個機靈的女子,天下心裡想,“嗯,是我那小廝天下,他爲了幫你鑄劍,身中冰寒,命在旦夕,我特來此請那醫術高明的女子爲他看病。”依舊清冷的聲音,卻在溫阮聽來猶如重磅炸彈。
“命在旦夕?爲我鑄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