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曦三人從廣場離開後,回巴卡拉魄師賽指定的客棧一打點,便上驛道奔雅瑪而去。
“朱曦?”莫寧騎着怪怪,緊跟着乖乖,猶豫良久還是禁不住問道,“就這麼走了嗎?”
常秀捋捋朱曦隨風飄逸的長髮,低語道:“要不…我們等等吧?”
朱曦笑了笑,說道:“這就看她自己啦。雖然也有些難受,不過爲她着想,跟我們還是不大適合。一是她沒必要跟我們流浪;二是畢竟流浪生活的極其艱險;三是我忽然覺得雷春棱角分明,人還不錯。假如他倆一起,我們也放心了……”
“我想的和你稍稍不同。”莫寧靠了上來,微笑道,“她雖說外表清弱其實內心堅強,艱苦對她沒問題。想我當初也是懵懂少年。”
常秀微微一笑道:“她要能來,我也希望路上多個乖妹妹作伴。”
“等等…等等…”一騎素影疾馳,衣袂飄飄的麗英向三人招手。三人相視一笑,感覺期待成現實,不由一陣欣喜。
白衣飄飄的麗英身影漸漸變大,接着已佇立跟前。她美麗的大眼睛怔怔看着三人,接着長長出了口氣,眼裡淚水打轉,嗚咽道:
“…我…是來送行的……”
三人均是一愣,心裡什麼東西瞬間破碎,有點空空的。
隨即朱曦笑說道:“多謝麗英妹妹啦!”莫寧也笑着說:“十分感謝你和巴卡拉諸位的大恩!讓我們順利脫身。”
常秀眼裡已霧氣瀰漫,微笑道:“麗英妹妹……”
麗英抹去淚水,看看三人,隨即玉手一揮,三袋魄幣朝莫寧飛來,說道:“…我只能幫…三位哥哥姐姐這些。希望你們一路順風……我會永遠記得你們……”說完已成淚人。
常秀摟着麗英,兩人緊緊抱着,無語嗚咽。朱曦和莫寧心裡不好受,短短的相聚,對這清麗聰慧的少女,也不無感情。
“哈哈…小傢伙!看來是趕上啦!”德魯克先生,邰德雄先生和夏琪女士飄飄而來,轉瞬已到。
兩老先生看了眼相擁而泣的常秀和麗英,神色不由一絲暗淡。夏琪女士目光無比溫柔,一旁安慰着她倆。
邰德雄先生說道:“看來…丫頭做出了選擇,不容易啊!”
德魯克先生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本以爲你們能繼承普盧奇的英勇,譜寫輝煌篇章,成爲巴卡拉新的驕傲……看來瑤光氣數衰落啦。”
兩老先生一陣唏噓,蒼蒼白髮隨風揚,聲音蒼涼,情緒悲涼,一如霧氣瀰漫遠山,在飄蕩,在蜿蜒……
接着紅髮,麗蝶,綠髮,棕影以及白鳳由遠而近:顏星火、拉絲霧、卡萊真、梅和吉,闞步輝齊齊到來。
六人看看一旁兩眼微腫的常秀,麗英和夏琪女士,又看看兩老先生,目光落在朱曦和莫寧身上。
顏星火一步上前,麥色小臉一絲凝重,淡淡說道:“除了沒醒的雷春和怪異的趙敬,都在了……兩天後的約戰取消。不過,你可要記得,遲早你我要做個了斷!”說完颳了朱曦一眼,餘光波及莫寧,嚇了他一哆嗦。
朱曦對六人抱拳一禮,說道:“我叫朱曦,姓是顏星火頭髮的顏色,晨曦的曦。他叫莫寧,莫須有的莫,安寧的寧。她是常秀,正常的常,秀氣的秀。感謝諸位啦!能和你們對戰很開心,我們學到很多東西。如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多原諒!”
看看紅髮招搖的顏星火,微微一笑,接着說道:“其實你很漂亮。要是這脾氣能改改就更好……”
“你……”顏星火沒想他說出這話,小臉微紅,說道,“朱曦!還輪不到你來說教,姑奶奶就這樣!這叫霸氣,你懂不懂?”
衆人濃郁感傷被這一鬧,頓時雲開霧散。連麗英也嘴角一抿,撲哧一聲笑樂出來。
“顏小姐!他就這樣。”常秀走了過來,挽着朱曦臂膀,看着顏星火,微笑道,“傻傻的,跟小孩子沒區別,絕非猥瑣無恥之輩……至於約戰機會渺茫,幾乎不可能啊……”
夏琪女士和兩老先生,連麗英都發現不知不覺風向變了。
“爲什麼?”顏星火大眼睛忽閃,奇怪道,“你怎麼這麼肯定呢?”
常秀微微一笑,說道:“我們不久就離開瑤光到開陽,接着一路向前直到天樞…也許那時,我倆就一起啦!”紅暈豔豔小臉往朱曦一靠,又笑了笑。
常秀這嬌俏頑皮模樣,和話裡的話終於更多人明白過來,都微笑看着,想看看她倆還能抖什麼出來。朱曦和莫寧早在常秀過來,心裡已知道她要說什麼來着,不好插嘴,也只能訕訕看着。
“啊?”顏星火見常秀這模樣,又見衆人都看她倆,心裡奇怪,說道,“你倆真一起啦?這和約戰有關係嗎?”
常秀捋捋秀髮,說道:“是呀!你沒看出來嗎?”
顏星火不知怎的臉上頓時一陣發燙,怔怔說道:“原來這樣!那你可要好好管管他……常秀妹妹,你肯定很漂亮!能讓我…看看你嗎?”常秀看了眼朱曦,朱曦微笑點了點頭。
“好漂亮啊……那蠢蛋什麼狗眼!”顏星火一愣一愣,上前仔細端詳。又一指朱曦,說道,“喂!你這傢伙哪來的福氣,這麼漂亮小妹妹怎麼勾引噠?”
除倆老先生,麗英和莫寧,其餘人無不瞳孔放大,呼吸一陣困難,要不是顏星火感慨在先,他們也會驚訝出聲。
朱曦神色得意,說道:“不是勾引。應該說是…兩情相悅,你情我願來着……你不再找我單挑了吧?”
顏星火白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別做夢啦!找你單挑?想得美…我越看越喜歡常秀妹妹啦……”看都不看朱曦,顧自上前抱着一愣一愣的常秀,接着說道:“好妹妹!姐姐好喜歡你哦……”
出乎意料的一幕,除一愣一愣的朱曦和莫寧,其餘都被這一頭紅髮燙了一下,隨之鬨堂大笑。
不少旅人紛紛駐腳,看看清秀的麗英,看看兩個抱一起不同而又同樣美麗的少女,低聲說着什麼。
朱曦看麗英,麗英也正看他。麗英小臉紅了,蓮步輕移,到朱曦面前想說什麼,什麼也沒說。
“麗英妹妹,請轉告你父親,感謝他的援手和包容…還有小心餘天!”朱曦看着淚水滋潤的大眼睛,說道:“雷春心性傲了點,人不錯…可以的話……”
“求你別說了……”麗英兩行清淚齊齊滑下,嗚咽,抽泣。常秀幫她輕輕拭去淚。麗英含淚說道:“……放心吧…有父親和夏姨,兩位師傅在,沒事的……”
“各位保重!”朱曦朝衆人拱手道,“和你們一起的快樂時光,我們會銘記在心…後會有期!”兩騎一前一後,很快消失衆人眼裡。
拉絲霧五人各自想着什麼,看了眼怔怔的顏星火,轉身離去。顏星火心裡莫名惆悵,“這是怎麼啦?”心裡一嘀咕,轉身跟了上去。
德魯克先生嘆了口氣,唸叨:“天意啊!這三個小傢伙目光遠着呢,瑤光這麼大的疆域也留不住他們腳步。這麼一想,小熊你說,那蠢公子算不算做了件好事,恰恰成全他們呢?”
邰德雄先生一挺熊腰,黑眼珠一轉,微笑道:“你是說我倆也小看他仨啦?想想廣場他那番話,確實不簡單!”
麗英淚眼模糊,心被剜了個口,一滴一滴,空落落無力感襲來,身子一踉蹌,一直關注她的夏琪女士扶了住。
“還想他嗎?真忘不了…就別忘,好好記心裡…也許這樣好受些……”溫情話語傳來,溫柔雙手抱住了她。
麗英伏在母親般溫暖懷抱,抽噎着,說道:“…夏姨…不…母親…我很努力…想忘了…可…可越這樣就越想…我知道這樣…對不起秀姐。她這麼好…對我這麼好…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同樣單身的夏琪女士,和鎮長心意早通,之間就差薄薄的紙沒捅破,聰慧的麗英早看眼裡,將心比心,情動之下,便叫了出來。
“…好丫頭!乖女兒…”夏琪女士瞬間淚奔,顫聲道,“你父親一直擔心你…怕你接受不了……乖女兒,這感情的事,其實我也不懂。但只要你開心,我和你父親都支持……要是後悔,現在追去還來得及……”
“不!母親。”麗英慢慢拭去淚,又幫夏琪女士擦,“我本想跟他們走。可聽了他那番話,我終於明白兩位師傅了。現在的我根本追不上,只會拖累他。我想跟你們好好修煉,變強之後再去找他。我只要能天天看到他,就心滿意足了……”
夏琪女士沒想麗英如此癡情,摸着她烏黑柔順長髮,嘆了口氣,微笑道:“情之所至,金石爲開…只是造化弄人,你這麼好的姑娘只爲看看他,卻辜負美好青春,我心疼呀……”
“咳咳……”之前德魯克先生兩人刻意避了開,好讓她們多說幾句,見差不多便過了來,說道,“丫頭,小傢伙跟你說什麼呢?是不是叫你小心那愚蠢公子呢?”
麗英見倆師傅微笑看她,被看穿似的,溫暖着又害羞着,點了點頭。德魯克先生看她這模樣,心裡嘆了口氣,轉身對夏琪女士說道:“夏琪!那餘公子的眼睛賊溜溜麗英好幾回了,看來麗英已被盯上。這事交給你,沒問題吧?”
“放心吧!”夏琪眯眯眼,冷聲道,“傻瓜花公子想打我乖女兒主意,簡直白日夢!這點小事難不倒我……誒!莫非你們現在就想帶走麗英?這可不行!”
“誒!”邰德雄先生睜大眼,說道,“夏琪!你……”
德魯克先生微笑道:“小熊這你都看不出?夏琪,什麼時候也要讓我們喝上兩盅啊。你說得沒錯,我倆剛纔是這商量來着,麗英你怎麼想?”
“多謝兩位師傅!麗英聽你們的。”麗英沒想兩位師傅不但看穿了她,還爲她想得這般周到,心裡一陣溫暖,自是滿口答應。
“那好!”德魯克微笑道,“夏琪!魄師賽交給你倆了。事不宜遲,爲了麗英,也爲了巴卡拉,我仨這便啓程。到時候你倆也來幫忙!記得多帶些酒!”三道身影幾個起落已然消失。
夏琪女士微微一笑,嘴裡唸叨:“該會會小白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