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被蘇若瑤的意志力感動了:“姑娘,是誰造的孽,給你一個有孕之人下此毒手?”
程安在一旁解釋:“還不是那些惡毒的人,一直看蘇姑娘一個丫環不順眼箭皇。蘇姑娘不知受了多少氣,還要受這樣的懲罰。”
“程安,你別哭哭啼啼的,聽郎中說我的傷勢吧。”蘇若瑤說。
郎中仔細看過蘇若瑤的右臉後,說:“蘇姑娘,現在及時,這傷口還有的救,我先給你敷藥。要忍住。”
“郎中請將。”蘇若瑤說。
郎中邊敷藥邊說:“這是烙傷,與燙傷相似,但比燙傷更嚴重,傷及表裡很深。待傷口化膿後,會結疤,膿液會留在疤痕裡,影響容貌。你若想恢復容貌,我得用細刀和鍼灸用的針將疤痕削去,待新肉長出,再敷藥,就可恢復。只是、、、、、”
“只是什麼?郎中但說無妨。”蘇若瑤說。
郎中回答:“我接受的此類病人都是等傷口結疤後就不再治療了,因爲接下來的削去疤痕會是鑽心的痛,蘇姑娘,你受得了嗎?”
“郎中,只要對我的孩子無害,什麼痛我都受得了。”蘇若瑤義無反顧。
郎中不大相信:“蘇姑娘你別急,先等這傷口結疤再說吧。現在是冬天,估計一個月內就會結疤。這個月內,我每隔兩天來給你換一次藥。”
“謝謝郎中。飲食要注意什麼嗎?”蘇若瑤沒那麼痛了。
郎中才想到:“這個很重要,以後你每日就以米飯爲主,葷菜就吃豬肉,素菜大抵均可,平日裡喝粥,吃糕點都是可以的,這些足以保證你和孩子的營養。但腥味的東西絕不可吃,以免引發傷口潰爛。最好你每兩日的菜譜給我看一下爲宜。”
“嗯,這些,我都記住了冰焰帝尊。郎中,請問這烙傷要多久才能痊癒?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復容貌?”蘇若瑤問。
“少則三月,多則半年。不過蘇姑娘放心,臉上皮膚細嫩,容易傷,也容易生。只要你能吃苦忍痛,好好治療保養,假以時日,會痊癒的。”郎中安慰蘇若瑤,實際是做心裡工作,因爲有很多病人在削傷疤的時候,因爲疼痛而放棄了。
蘇若瑤算着日子:“好,半年,即使半年,我也等得起。”
郎中給蘇若瑤的右臉鋪上紗布,在粘好,暫時離開。見到門口的程延仲哭得不像樣了,說:“這樣哭,會刺激他。”
程延仲點頭。
蘇若瑤回想着今日受酷刑的事:雖不明白十歲的程延元爲何要對她下次狠手,但這肯定與今日在場的大夫人和沈氏脫不了干係,尤其是沈氏,我不能如他們所願,毀了自己的臉。今日我所受的不明不白的烙印劇痛,說到底歸咎於程迪智。程迪智,這就是你的家人贈與我的,我會還給她們的!
門口的程延仲已走進書房,眼淚嘩嘩直流:“若瑤,都怪我沒用。不知有多少次在你面前許願承諾說要保你無憂,可還是讓你遍體鱗傷。剛纔在門口,聽到郎中說日後要削去傷口,我感覺像是在削自己的心、、、、、、”
“程安,讓延仲出去!”蘇若瑤不讓程延仲靠近,還用被子矇住了臉。
“若瑤,爲什麼不理我?是在恨我嗎?”程延仲求着哭着。
蘇若瑤用被子蒙着頭:“程安,在我的臉完全復原之前,不要讓大少爺看到我!”
程安不知所措:“大少爺,現在蘇姑娘心情,身體都不好,你還是隨她的意吧。”
程延仲不願:“聽郎中的話,復原要半年,我們就要半年不見面嗎?不,若瑤,我受不了,你爲什麼這麼固執不肯讓我見你?”
蘇若瑤在被子裡說:“延仲,“以色侍人,色衰則愛馳”惡魔駕到:甜心撩上癮。如今,這句話或許會驗應在我身上。你叫我如何失去你對我的愛?”
“難道你就這樣效法漢武帝的李夫人,因病色衰而矇頭不讓夫君見面嗎?”程延仲堅持不懈地說:“若瑤,“色衰則愛馳”這句話絕不會發生在我對你的愛之上。”
程延仲起身,毅然決然地拿起匕首在自己的右臉上劃了一刀,鮮血直流,程安今日一驚一嚇:“大少爺,你在做什麼?”
程延仲坐在蘇若瑤牀邊,閉上雙眼,說:“若瑤,我已閉眼,你掀開被子看看我是什麼樣子,好嗎?”
蘇若瑤掀起一點被子,只露出眼睛,看到程延仲臉上一刀長長的刀傷,血流不止,心疼地問:“延仲,你在做什麼?”
“若瑤,你的臉被烙傷,我的臉傷,一起治。”程延仲堅定地說:“那烙在我心上,我心痛,痛得難以言喻,你又不肯見我一面,我只好用**的疼痛來掩蓋心痛。”
程延仲的眼淚和血混雜在,程安連忙用郎中留下的紗布給他包住,止血。
蘇若瑤流淚了:“算了,愛弛就愛弛,延仲你睜開眼看看我吧。”
程安看到蘇若瑤流淚了,又拿來一塊紗布給她擦淚,說:“蘇姑娘,郎中剛纔說了不能讓任何東西污了傷口,連眼淚也不行,否則容易發炎。大少爺,郎中說不能刺激到蘇姑娘。”
“哦,我知道了。若瑤,你想哭就哭,別把氣悶在心裡,我在旁邊幫你擦淚。從此,我們兩個毀容的人更像一對夫妻了。”程延仲想安慰她:“其實也不難看,你就一塊紗布遮住半邊臉而已。”
程安說:“哪裡,大少爺,你沒看見,烙傷的地方有快綠豆糕那麼大,程安都看着,可嚇人了忠犬老公,寵上癮!。”
“程安你給我說句好聽的。”程延仲說:“午時了,去廚房弄些清淡的飯菜來,我和若瑤一起吃。”“好的,大少爺。”
程延仲扶蘇若瑤起牀,蘇若瑤說:“延仲,我只是傷到了臉,其他地方都好好的,還有他,也一切完好。”
“若瑤,延元那個臭小子讓你選擇二十大板和烙印,爲什麼你不選二十大板呢?那樣的話,雖然孩子沒了,你也不會受這慘無人道的折磨和疼痛。”程延仲心疼地問。
蘇若瑤拉着程延仲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溫柔地說:“他在我的身體裡,我捨不得。而且,是我們兩個人的。你不在側,我無權自私地爲了這副皮囊,決定他的生死。”
“我明白你,就算我不同意,你也會選擇捨棄自己至美的容顏,而保住孩子。全因你的善良,受盡了痛楚,不過這也是爲什麼我不會對你“色衰則愛馳”的原因。”程延仲說:“將來,我會告訴這孩子,母親爲了生下他,吃了怎樣的苦。如果他敢不孝敬你,看我揍他。”
“可我現在也不敢對你笑,怕傷口裂開。”蘇若瑤遺憾地說。
程延仲摸着她的左臉:“你不用笑,只要你在我面前,我就開心。”
兩人吃完午飯後,程延仲對蘇若瑤說:“若瑤,你先睡個午覺,再起牀讀讀你喜歡的詩集。我和程安有事要出去。你就在書房呆着,外面,有護衛,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放任何人進來。放心。”
“嗯。”蘇若瑤看着程延仲臉上的刀上,雖很快止血了,但心中難免一陣痛,不過她轉念一想:這與我的烙傷相比,算什麼呢?程延仲,要證明你對我的“色衰愛不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看你能堅持多久。我也沒多大指望,若你兌現不了承諾,我自有我的做法。
蘇若瑤看到程延仲是帶着佩劍出去的:程延仲,有本事,你的刀傷和佩劍要給那些人一點顏色看看逍遙小書生。
程延仲和程安來到大夫人的住處禮院,淡漠無情:“大娘,我這麼稱呼你是因爲你像親孃待我,我也把你當我的親孃。可你爲什麼就容不下兒子的最愛呢?若瑤是有孕之人,這樣的酷刑,你也任延元胡來?”
大夫人有苦說不出:延仲,我這都是爲了你和老爺父子兩好啊,蘇若瑤會壞了你們父子的感情的。
程延仲見大夫人沒有直視他,就問:“大娘,延仲斗膽問您,是內疚還是自責?”
大夫人看着延仲的臉,一陣心酸:“延仲,你臉上這麼長的刀傷是誰弄的,誰這麼狠心?”
程延仲漠笑:“大娘,我一道刀傷,你就心疼成這樣,你看到若瑤的烙傷了嗎?難道若瑤在大娘眼裡就不是孩子,大娘你想想您生的兩位姐姐。如果兩位姐姐在夫家受到這樣的酷刑,你心裡是什麼感受?”
大夫人只能擺出架勢給他講無謂的理了:“延仲,你的兩位姐姐是程家千金,蘇若瑤是一個丫環,這個你不反對吧?”
“確實。”程延仲怒火沖沖。
大夫人繼續說:“延仲,想必你也知道,今日早上,是延元堅決要求大娘這樣做的。大娘不是你一人的大娘,要兼顧程家上下。延元沒了親孃,親哥哥離開了程家,多可憐。他是程家的五少爺,怎能任其受傷害和委屈?”
程延仲嗤笑:“大娘,退一萬步講,即使延元的傷都是若瑤造的,你也不分事情輕重嗎,等我回來,親自給延元賠罪,足以彌補對他的虧欠了吧?大娘,延仲真的不想頂撞你,或許你也有糊塗的時候,我已請四娘帶着延元過來,還有爹和娘,今天,我們就把這事掰開了,揉碎了,弄清楚延元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