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傘下,蘇若瑤的視線開始模糊了,回到最的記憶,她看到的是一片片梨瓣幻化成的絲絹,上面寫有程延仲和程迪智的名字。奇怪上天爲什麼會這樣,是在讓她再次做選擇嗎?
這一片是程延仲,那一片是程迪智。蘇若瑤必須抓住某一片纔對,現在她和五百年後的程延仲相了那麼久,已然是不捨的,可是程迪智的慈愛模樣在她眼裡漸漸清晰到心扉。
她有兩隻手,可以兩片都抓住,但這是人做的事嗎?蘇若瑤想從一而終,但誰都方不下。於是si慮在腦海中滌着。時不待人,梨傘的梨瓣已開始消散不見,蘇若瑤想要抓住也不行了。她拼命去抓,抓住某一片就某一個吧,以後跟從他到老。
可是她沒有抓住任何一片梨瓣,她閉眼沁出淚滴:這是老天在懲罰我的猶豫讓我得不到延鍾和迪智任何一個嗎?
“不,老天會給你機會讓你選擇,你必須做出選擇,不可心si再漾不定了!”一片梨瓣在她手上,上面寫着這樣的文字。
“好,我會選一個人從一而終的六道長存。”蘇若瑤決定了。
於是她jin ru了另外一個世界,依然是現代。
這是一個家族會議。
“你們聽好了,鄭氏集團的繼承人鄭延鍾已開始接手他們家的業務。鄭老闆想和我們拉近關係,所以我希望你們當中有一個能和鄭延鍾結婚,這樣兩家就是親戚,什麼事都好說了。”說話的人叫尹小,是這場家宴的主人。
他也是這家宴所在酒店的老闆,酒店名爲“時利和酒店”。在座其餘人都是尹家人,尹家五弟,四一弟,四個分別是尹東林,尹南林,尹西林,尹北林,弟弟尹小是當地一創業大戶。
所以四個就費盡心si的巴結這個有錢有勢的弟弟,括她們各自的孩子,也就是尹小的外甥。這四個仗着孃家的錢財,從不把夫家人看在眼裡,凡事以孃家爲先。
說道外甥,那可好笑,尹家四妹都生了兩個兒,那麼這一桌的人也就以爲主了。其中每個人都是笑得枝亂顫的,說着好話來討好尹小。唯尹小三尹西林的兒蘇若瑤什麼話也不想說,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無視自己的地方。
反正在這裡,沒人在乎她所說,她人微言輕,她不受看重,她今年二十五歲,還沒有什麼像樣的工作,也沒有男孩追。她被當作空氣,可有可無,在這樣的家宴裡簡直就是可有可無。
不過聽到舅舅尹小剛纔那一段話,蘇若瑤就皺着眉頭,嚼着核桃大聲響,覺得可笑之極:這是搞什麼啊?都什麼年代了,是聯姻還是和親啊?這樣湊合出來的婚姻誰要啊?
噗!核桃殼被蘇若瑤吐在了桌前的盤裡,這起了舅舅尹小的不,瞪着她想開罵了。
罵吧,罵吧,又不是沒有罵過。蘇若瑤是極度地討厭她的舅舅和姨母,只怪以前累積的太多不開心的事孫小鶴的探靈日記。這時母親尹西林踢了她一腳,讓她正經端坐一點,她才推推粗框眼鏡,整一下馬尾,端正了姿勢,準備看這無聊的家宴怎麼結束。
出乎她的意料,她的六位表妹竟然對這聯姻表示出濃厚的興趣,雖表面上矜持着不直說,但話裡頭的驚喜已全部暴露了她們攀權附貴的心si。
“舅舅,我哪裡配得上鄭延鍾啊?”
“鄭家是全市收入第一,產業橫跨幾個行業的司呢。”
“誰有那福氣呢?”
蘇若瑤聽着聽着可奇怪了:你們都是有男友的人了啊,該不會真想去和親吧?
現在不是蘇若瑤說話的時候,只聽她臉黑卻肥得油光瓦亮的尹小一本正經地說開了:“都起神來,我們尹家這麼些外甥,個個條件好,那他鄭家的少就必須是你們當中一個,現在就看誰有福氣,知道嗎?”
衆外甥和姨母都認真地豎起耳朵聽了,臉上是一絲不苟,像要出兵奮zhan一樣。
蘇若瑤再度表示好笑:舅舅,請不要把我算在裡面,我不參與這荒唐的遊戲。
沒有人聽她的心si,只聽尹小手握筷子,指着大姨母一家分析起來:“翟方你已經結婚了,老也不錯,就好好過你的日子吧。翟圓今年還不到三十,卻已經是我們時利和酒店的總經理,漂亮有才能,有能力,估計鄭家就需要你這樣的媳來幫助家業。”
“舅舅誇得過獎了,我敬舅舅一杯。”說着翟圓就端起一杯紅酒,瀟灑地向尹小敬酒了:“舅舅我先喝了。”
翟方翟圓是大姨尹東林的兩個兒。此時翟圓一總經理的扮,頭髮全挽在頭頂中央,一派的風範,美麗幹練,讓人很是羨慕。
而翟圓的母親,也就是尹家大尹東林也爲這個能幹的兒喜笑顏開水滸任俠。
尹小轉而把目光轉向了二尹南林,同樣是認真解說着:“蔣安是銷售部經理,這嘴上功夫了得,總是嘴笑意,誰看了都喜啊。還有蔣樂,是財務部會計主管,工作有條有理的,前途不可限量。你們妹兩可要抓住機會。”
“舅舅說得哪裡話,我們的機會還不都是靠我們白手起家的舅舅給的,這杯酒就敬舅舅了。”蔣安果然會說話啊,一句話就把尹小樂倒了,難怪是銷售部經理。
此時蔣安蔣樂妹兩的母親,也就是老二尹南林,臉上笑開了,正對着尹東林較勁呢:“東林,我這兩個兒還是比不過你家翟圓的。”
“哪裡,你家蔣安蔣樂纔是人見人愛呢。”尹東林回了一句讚揚的話。
蘇若瑤手撐着下巴,聽得直想睡覺:大姨,二姨,你們就不要這要戴着面具互相捧了,誰不知道你們兩個最較勁了啊。
這坐沒坐相的樣子讓母親生氣了,結果蘇若瑤又捱了母親一腳:“正經點,現在你舅舅誇了你四個表,該輪到你了,你好好聽你舅舅說話。”母親尹西林低聲在蘇若瑤耳邊說。
蘇若瑤也端正地坐好了,但是她心裡是這麼想的:我纔不要這樣婚姻,所以等下舅舅一開始點我的名,我就拒絕。
尹小瞄了蘇若瑤一眼,烏黑的臉上就更是烏雲密佈了,立刻將目光轉向了老四尹北林和她的兒:“呂珂現在馬上要研究生畢業了,你們這羣孩子裡面就數你學歷最高,說不定人家鄭家喜讀書的。還有呂瓊,現在大二了吧,你學的工商管理專業跟鄭延鐘的專業是一樣的,說不定就一拍即合了。”
這話也把尹北林一家樂上了天,尹北林連忙笑着自謙道:“我家兩個兒都是書呆子,哪有那麼好啊?”雖話語是自謙,但這眼神翹得不知多高,都快翻白眼了,尤其是對着尹西林,得意得不得了我的清純大小姐。
至此,尹小的“作zhan”分析似乎已結束,因爲他已喊着:“行了,說了那麼多,快點上菜吧。”
而此時的蘇若瑤可又一次被遺忘了,沒有一點胃口:大姨,二姨,四姨家都被誇了個底朝天,卻唯不說我,我連個拒絕的機會都沒有。雖我沒有心si去聯姻,但舅舅多少說一下啊,看在我爸媽的面子上別讓他們太難堪啊。
蘇若瑤看看自己的父母,都低下了頭,不與任何人說話,似乎是做了多丟人的事似的。而蘇若瑤的姨母和表妹都笑話地看着她一家呢。
蘇若瑤難過啊:對不起,爸媽,都是我不中用,讓你們總是在這家宴上沒面子。
蘇若瑤也是無能爲力啊,她是表妹中學歷最低的——大專畢業,專業。曾做過秘書,字員,ke服等工作。雖在她眼裡職業無貴賤,但是她在親戚眼裡就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體面工作。
而且,因爲自己本粗條,愛幻想,所以總是在細瑣的地方出錯,總是被解僱。最後,她舅舅尹小就讓她在這剛創立不久的時利和酒店做了個會計助理。
也因此,尹小覺得自己給了蘇若瑤一口飯吃,總是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不管蘇若瑤說什麼,總是會被尹小罵一通。而偏偏蘇若瑤就是愛說真話,通常真話逆耳,當然會讓尹小更不開心。
蘇若瑤曾在衆目睽睽下,被尹小指着鼻子罵“你就是你們表妹裡墊底的,比不過人家十分之一”。
蘇若瑤想辭職,想與尹小對罵,但是爲了母親所謂的臉面,她忍了很多。
在這看似和諧美的家庭宴會中,個個像是笑得要含笑九泉了,而蘇若瑤卻能明顯聽到父母的嘆息。她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找回自己的存在,不要看到父母難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