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進險森

隨着子夜命令的下達,旌華軍猶如發現了獵物的猛獸,從一開始的四處保存實力,變成現在的窮追猛擊。最初是爲了以免持久戰的出現,現在就完全是就此一搏了。

而修澤界軍隊的現狀正如子夜所說,用作掩護的侯軍根本就抵擋不了我們的攻擊,拼命硬抗之後只得四處逃竄。

就在這時,辛墨突然向前一步,問子夜:“這些戰俘該如何處置?”

“辛副將想如何處置便是,我信你的制度。”

“謝將軍。”

辛墨與子夜昨夜的談話時關鍵,以往子夜是不會這麼由着辛墨的,辛墨也不會貿然提出這樣的請求。看樣子,辛墨是有事在瞞着大家。再說辛墨曾有意放走祁將軍,如此看來,辛墨確實是不可猜透。

子夜突然揚鞭策馬,向前跑去,她是想跟隨着旌華軍一起驅逐修澤界軍隊。

她的這一舉動讓我們這些剩下來的人也跟隨着子夜向前奔去,在奔向修澤界戰營的地方,李司馬拉弓射殺了樓閣之上想要抵禦的弓箭手。

“分頭走。”子夜再次下達了命令。

我跟隨着子夜,辛墨單獨行動,兩位司馬在一起,其餘的幾位將領各個分開。因爲與子夜同行,所以這一路上都是子夜殺敵前行,我只是跟着她而已,有時還是會砍向幾個想要從後面襲擊的敵人。

這一場混戰中,雙方廝殺到了極點,直到子夜多下了對方的軍旗。

修澤界暫時搭建的戰營就這樣被我們一舉攻破。但事情還沒有結束,作爲將領統帥的祁將軍和少將軍祁尋還沒有看見,我們要的只是問清他們是否投降,如不是投降,以他們的性子,應該會自刎於營壘之上。

可是在他們設立的中軍帳中,卻沒有祁將軍和少將軍祁尋的影子,剛纔從破防禦之時也沒有他們參與的樣子。現在想來,剛纔混戰中,根本就沒有一位將領前來作戰。

手下的士兵來報,說根本就不見各位將領的蹤跡,但這後方是惡魔森,看樣子他們應該是躲在了裡面。

“我們是放了他們還是繼續追捕?”辛墨前來問話。

辛墨恐怕是想子夜回答放過吧,他不是一直都有放過祁將軍的打算,更何況曾經的緊要關頭已經這麼做了。

“吩咐士兵,現在附近查詢,務必要找到所有的痕跡。”子夜沒有直面回答,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辛墨此時見不能夠再說上什麼話,便照實吩咐了下去。

剛纔修澤界士兵的拼命抵抗,應該就是爲了給那些將領們一些逃跑的時間。看着子夜此時的神情,她心中應該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她的神色略有懊悔之意,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絲的狠意。可想而知,那些被找到的將領的下場不會是怎麼好。

子夜隨意坐在中軍帳之中的上座,什麼也沒有說。她把左手抵在桌子上,右手按在右邊大腿上,滿是心事重重地樣子。見到這樣的景象,兩位司馬走了出去,屋內只剩下了我與子夜兩人。

我剛要開口問出我心中的話,恰好此時辛墨走了進來。他正有事要稟告。但他一見我的嘴是張開的,便知道剛纔是打斷了我的發話。

辛墨停住了自己的事情,對我說:“將軍先說。”

“沒什麼,有事你先說便是,我沒想說什麼。”

辛墨確定了之後,將頭轉向子夜,說:“屬下已經吩咐下去,很快就有結果,不過就現在的情勢來看,修澤界的那幾位將領恐怕早就原路返回了。”

“我料想也是。”

“那爲什麼還有再追擊的必要,如此一來,倒是我們一方不饒人了。”

子夜捻了捻手指,說:“如果他們只是暫時的先躲起來,而沒有真正的離開。我們如果受到了矇蔽,就此放棄。那不正是中了他們的計謀。”

“據屬下所知,祁將軍所信奉的是君子之理,這樣背後偷襲之事恐怕是做不出來的。”

這時候,我在這裡插了話:“你好像很熟悉那位祁將軍。”

“屬下只是略微打聽得知,並不懂什麼過多的。”

“這樣啊,我還以爲你們之前認識。”

辛墨的臉色變得刷白,甚至鬢角邊彙集了水珠。子夜救了他的場。

“祁將軍自然是可靠地,但也怕其子祁尋心有不甘,要知道,他的軍權可是僅次於祁將軍的。”

“說的也是,是屬下考慮不周。”

“不,這旌華軍中,唯有辛副將心思最爲縝密了。”

還沒想好怎麼接話的辛墨,突然就被前來報告的士兵打斷了思路。那士兵單膝跪在我們的面前,向我們稟報着他們所得到的內容。

“啓稟將軍,這周圍並沒有修澤界軍隊的蹤跡,但在暗處草叢之中找到他們人人所具備的信物,並發現了大量潛伏過的痕跡。所以推測

他們是往森林的方向走去了。”

子夜突然就站了起來,說:“吩咐下去,前行搜捕。”

那士兵剛要離開,卻被子夜一口攔住。

“此時且等一等,惡魔森向來都是易進難出的,我們這樣貿然進軍,一定會損失過多。”

子夜突然看向我,又對着剛纔的士兵說:“備馬,我與延將軍二人前去即可。”

我聽見這句話,瞪大了眼睛看着子夜,期待着她的迴應。子夜果然也看向我,我們四目相對只是,子夜突然不懷好意地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戲弄我。我冷笑對她,卻不想又增長了子夜的勁頭。

等到我們二人都騎上馬匹之後,安司馬突然遞過來兩個東西,交到我與子夜的手中。

“這是長明燈,晚上可以使用。而這一個即是信號哨,與我胸前掛着的是一對,到了緊要關頭,應定要吹響,我們會循着聲音的來源去解救你們的。這森林危險重重,你們二人一定要小心。”

子夜將信號哨放在了玄風的脖子之上,而我則把很小的長明燈掛在胸前。

辛墨這時到了我的身邊,說:“雖說延將軍是認得路的,但此番前行還是多加小心,如果與修澤界將領相遇,一定要小心謹慎,切不可因爲他們身負重傷而輕敵。”

轉身,他有對子夜囑咐了幾句:“修澤界祁將軍並不是非殺不可,一切都看將軍的定奪。如對方沒有再攻之心,請將軍記得,得饒人處且饒人。”

子夜點了頭,說:“我自有分寸。”

在衆人目送之下,我也子夜走進了這讓人膽怯的惡魔森。說實話,我們關允域的人雖說是都熟悉這裡的地形,但這之中的猛獸兇禽也是要多多防範的,天黑時不小心變回掉入天坑或是深洞,一切都是要小心翼翼的。

“怎麼走?”剛開始,子夜就叫我說清路要怎麼走。

“跟着我便是。”

子夜一把拉住了正要向前走的我,說:“不行,這裡地形危險,不能讓你在前。”

我脫開了子夜的手,說:“你錯了,這裡的危險不是在於複雜的地形與兇悍的猛獸,而是在於地面上隨時都會是輕薄的土地,下面則是深不見底的深洞或是天坑。越是並排走,危險就越大。如果我安全走過,你就跟着我,如果我掉下去,還有人救我不是。”

“話雖如此,我答應了界主,把你怎麼帶來的再怎麼帶走。憑什麼就這樣聽了你的吩咐?”

“就憑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好了,就這樣吧,大聲爭吵只會擾了那些猛獸。”

我還是到了子夜的前面,小心地探着腳下的路。還好玄風是訓練出來的良馬,它一步跟着我的馬的腳印,沒有絲毫的差錯。

子夜見玄風如此聽話,不時地捋了捋玄風的馬鬃,以示欣慰。

走了不知多久,一切都是平安無險的,這讓我們二人都很放心。可就在我們放鬆了警惕之時,玄風突然發出了一樣的喘息,它緩重地吸吐着氣息,腦袋搖來搖去。

“辰遲,停下。有異常。”

我停了下來,屏住呼吸,細心聽着周圍聲音的變化。沒錯,我聽見了除了我與子夜的兩匹馬之外,更多的更帶有恐懼的喘氣聲。這種聲音似乎是被可以壓制住了,但剛纔還有的草木窸窣的聲音卻不見了。

我的眼神看向了東方的一處斜坡,它向下傾陡着,看樣子應該遠大於一人的高度。

子夜順着我定下來的樣子,也看到了那個斜坡。子夜用眼神向我示意,叫我不要出聲,她也是慢慢地挪動着身體,想要離開這個位置。

子夜突然說:“不過是一隻松鼠而已,何必大驚小怪,我們繼續走吧。”

說罷,子夜給我一個眼色,一個我瞬間就讀懂的眼色。

我們離開後,我聽見幾聲長長的呼氣聲,像是在慶幸。我知道,是斜坡之後的那幾人所發出的。

走遠點了之後,我問子夜:“爲什麼不去抓他們?”

“他們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看樣子他們也是沒有還手之力。但那裡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們也不知道,這樣不知底細的到了,可能會有危險發生。”

“那麼你想?”

“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從後面突擊的道路,我想從他們的背後知道他們的底細,再看我要不要剿滅。”

惡魔森想來都是我們的地域,對於土生土長的我們來言,這不過是小事一樁。我腦子中瞬間就想好了幾條可以儘快趕到他們那裡的道路,最終我還是將最安全的那一條講給了子夜。

我們走了之後,祁將軍父子和剩餘的兩名將領慢慢伸出頭來,順着陡坡,向上走了上來。

“父親,他們都走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不,以木子夜的水平,他不會猜不出我們的。

“那我們怎麼辦,難道坐以待斃?我們趕快回去,到時候再來攻打,一雪前恥。”

祁將軍露出得意的表情,說:“急什麼在這裡等着,木子夜還會來找我們的。反正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等我與子夜走了一圈後,在原來的斜坡之上遠遠就看見了疑似祁將軍四人的樣子。

“他們竟然還不知道離開。笨的出奇。”

“不,他是在等我們。”

“子夜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他們......”

“對,從一開始,他們就猜出了我們的想法。看他們現在的樣子,並沒有再攻打的打算。因爲他們剛纔完全可以偷襲我們,他們卻沒有。他們是要跟我們道個別啊。”

我們走進之後,祁將軍立馬就圍了上來。除了祁將軍之外的三人,臉上都是佈滿怨恨之情,只有祁將軍是那日初次見面時候的祥顏。

子夜先於他們開了口,說:“祁將軍恐怕早就知道了我們回來的吧?”

“這是自然,可我們也知道木將軍與延將軍一開始也知道我們在這裡。”

子夜下了馬,問:“祁將軍,難道還要攻打?”

“不,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回去覆命便是。”

“既然祁將軍並沒有要繼續攻打的意思,爲何還要留在這裡,難道是有話要對木某說?”

祁將軍轉而放心的大笑,說:“木將軍果然是聰明,看來此事我是要說對了。”

“所爲何事?”

“難道木將軍不知我們所到的目的?也不知道你們界主爲什麼要死命守住着區區關允域?”

“第一個是你們界主的問題,第二個是我們界主的問題,只有他們二人知道。我們做將軍的,只管作戰就好,哪管什麼目的。”

祁將軍抓了一把鬍子,說:“說的也是,但是,木將軍可有疑惑或是猜疑?”

看來他也是知道了嵐芸的事情,這件事果然是有根據的,現實君驍遊這麼想,再是祁將軍,此時的子夜想必也是知道了。

子夜細想了片刻,突然向前作揖,說:“謝祁將軍提點,想必祁將軍的任務就是探此虛實。”

“確實如此,不過見你們的實力還是以往那般,我們所要奪之物恐怕是沒有或是早已被闋魔族收入囊中。”

“想來也是如此。”

祁將軍突然向子夜行了同級之禮,說:“既然話已說到,祁某告辭。”

子夜顯然放過了他們,說:“告辭,不送。”

等他們走遠了之後,祁將軍突然自言自語地說道:“此生得以見木將軍此類奇女子,真是不枉此生。”

尚在馬上看着他們的我,見祁將軍一行人已經走遠,我向着子夜說:“走吧。”

子夜看了看天色,快步走到玄風的身邊,一躍而上,說:“天色已變,快快離去。”

還沒等我們走遠,森林之中的景象已經變了好多,甚至憑空生出了一絲恐怖的感覺。瞬間,我聽見了百般的猛獸嚎叫的聲音,這種聲音像是密佈在我們的周圍。突然,樹上掉下來一個龐然大物,還沒有看清,我們就被它纏繞住。

我的馬此時受了驚,不停地向前奔跑去,子夜更是在後面追着。這匹馬逐漸向着惡魔森的外圍奔去,我一直緊抓着繮繩,怕被墜落在地。玄風一直緊追其後,卻不想根本就不及這受驚的馬。子夜只得連連揮舞馬鞭,讓玄風追得更近些。

突然,天上一直盤旋着的兇禽想我襲來,一心抓着繮繩的我根本就空不出手來抵抗。子夜見了,連忙跳在玄風的背上,向我這裡跳躍而來。

瞬間,我被子夜帶倒在地,脫離了發瘋的馬,那隻兇禽也一直追着馬,無心理我們。活動着的獵物似乎更具吸引力。

我與子夜相擁着滾落着,直到太遠了才停下來。因爲一直閉着眼睛,我只能聽見子夜的喘息聲,那樣急促,她用該也是嚇壞了。

看着她,我竟不知如何是好。子夜也這樣看着我,我們四目相對,卻沒有像往常那樣都躲開,而是一直盯着對方,直到我與子夜的喘息聲達到相同頻率時,子夜才推開了我,想要站起來。

隨着子夜的站立起來,我也隨即起身,想要整理一下衣服。還好玄風還在,也許我與子夜要騎着它一同回去了。

子夜剛走了沒兩步,就突然身體向下矮了下去。我下意識地拉住子夜的手,卻不想自己也被帶下去。子夜是踩中了這裡所特有的土地,掉落在了深洞中。我最後看見的是子夜只是微微改變的面容,還有她的長髮。就算是這樣,她依舊是那樣的美。

墜落下去時,我感覺到自己左大腿一陣刺痛,隨即就失去了知覺。我最後聽見玄風的嘶叫,感覺子夜就在我的右肩之下。就此,我再沒了記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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