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山本右京本職是數據分析師,跟維修技師沒多大關係,但這種時刻他也只能給出肯定答案,賽車故障問題,必須要在明天比賽之前全部解決。
這就是競技體育的規則,沒有人在乎難度跟過程如何,只看結果。
你拿個亞軍哪怕就是說破天,也只會在冠軍的光芒掩蓋之下。
第二天一早,張一飛來到酒店餐廳吃早餐,剛好碰到了武田純子跟何紫菱她們。
不過他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科塞爾的身影,要知道這個德國老頭的作息時間非常有規律,每天早上這個時候都是一邊吃着早餐,一邊看着當天最新的報紙,簡直可以用風雨無阻這四個字來形容。
“科塞爾呢?”
張一飛好奇的問了一句。
武田純子聽到後回道:“他去銀石賽道了。”
“他這麼早過去幹什麼?”
科塞爾一般情況下,都是跟着張一飛一起去賽道的,因爲他是比賽工程師,賽事期間都是跟隨車手行動。
“變速箱昨天晚上已經更換了,但是齒輪比的問題並沒有解決,科塞爾今天早上跟右京他們一起去到賽道調校了。”
科塞爾下達指令的時候非常強硬,屬於沒得商量的那種。但這並不意味着他說完之後就什麼都不管,也不考慮現實的難度,一味的認爲壓迫潛力就能成功。
方程式變速箱齒輪比調校,是非常需要功力的事情,張一飛之前的賽事最多就是進行微調,而這次是跟整個動力部分的銜接,工程量要大許多。
加上經驗上的匱乏,如果真的只是讓山本右京幾個人趕鴨子上架,最終結果也不是不能開,但可以肯定的是,動力結合不會很完美。
科塞爾雖然只是空氣動力學專家,機械機構這方面不是他的本行。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山本右京這種數據師都能硬頂上去,科塞爾好歹是在頂尖的F1車隊服務過,這方面還是有點經驗的。
想要在比賽完成之前真正搞定變速箱問題,科塞爾就不得不出馬。
聽到武田純子的話,張一飛只是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吃早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對於科塞爾這個德國老頭也是充滿了信心,他都已經主動出手了,那麼事情必然能解決,沒什麼好擔心的。
只不過這件事情還真沒張一飛想的那麼輕鬆,當科塞爾來到銀石賽道維修站的時候,他發現山本右京把維修難度給說低了。
目前雷諾賽車不單單只是變速箱齒輪比的調校,還有碳纖維離合器片的更換,以及發動機的點火調整等等。
要知道對於方程式賽車這種汽車工業的巔峰產物來說,所有的零部件結合,都是非常的精密跟富有邏輯。
張一飛賽道上面按照手動擋操控,進行所謂的人工離合換擋。當時對於一名初級方程式車手來說,確實算得上是驚爲天人一般的操控,畢竟故障已經發生,除了踩離合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但是這種人工離合換擋,卻並不符合雷諾賽車的設計邏輯。因爲序列式變速箱離合跟普通手動擋不同,除了起步階段就沒有所謂的斷開動力,離合器片一直都是跟動力系統銜接。
張一飛這種手動離合換擋行爲,相當於有那麼一瞬間,強行斷開了動力銜接。
要知道賽事級發動機轉速都是萬轉起步,如此高轉速下離合器片不斷重新銜接動力,就相當於開手動擋時候,踩着半離合去轟油門一樣,對於離合器片的磨損非常嚴重。
哪怕雷諾賽車使用的,都是競技級別的碳纖維複合材料離合器片,也經不起賽事級高轉速發動機的磨損。
所以不單單是變速箱要換,整套的離合器片同樣也要更換。
這只是兩個大問題,另外就是賽事發動機也跑了差不多兩站,接近於使用壽命。爲了更好的穩定發動機的動力輸出,還需要進行點火調整、噴油量控制等一些小修改。
難度不算很大,但也需要時間,下午三點就是最後的官方抽檢時間,留給科塞爾他們的時間只有不到六個小時。
科塞爾不是會訴苦的人,所以張一飛在酒店並不知道維修難度,他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把賽道分析數給最後複習一遍,讓所有的彎道都牢牢的記在自己腦海中。
排位賽第五對於張一飛來說並沒有壓力,只要賽車不發生故障,銀石賽道他不會給對手任何的機會!
中飯過後,張一飛幾個人前往銀石賽道,當他們來到賽道大門入口處,發現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龍。
就排隊的規模來預測,今天的觀衆數量應該不會低於兩萬人,這個人數放在初級方程式裡面,算得上是火熱賽事級別。
畢竟今年的雷諾方程式,再次涌現出一名“三級跳”的F1車手,而且還是一位中國車手,已經把話題度給打響。加上昨天張一飛的驚人操控,讓一些不怎麼關注初級方程式的觀衆,都帶着一份好奇來到銀石賽道。
他們想看看是否就如同傳聞一樣,飛這名中國新人,真的有那麼強?
不單單是觀衆,就連一些職業車手,都來到了賽道,他們也打算印證,張一飛是否有着媒體報道的那份實力!
張一飛來到維修站,看到賽車還在進行外殼組裝,山本右京幾個人身上跟臉上滿是汗水和油污。就連一向比較注意形象的科塞爾,這個時候都是一副狼狽的樣子。
這一幕讓張一飛心中有着一種不祥的預感,比賽都馬上要開始了,賽車現在還在組裝,看來故障維修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
“科塞爾,這是怎麼了,還沒有修好嗎?”
“差不多了,沒什麼大問題。”
科塞爾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珠,然後用着以往那種冷酷平淡的語氣回了一句。
說實話,這種語氣還這真能帶給張一飛很大信心,依然還是那個把握十足的德國老頭風範。
科塞爾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右京他們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敢慢下來。
不過從他們現在的維修進度來看,已經到了組裝賽車的玻璃纖維外殼部分。如果賽事故障沒有被排除的話,是不可能進行外殼組裝步驟的。
“這輛車現在的齒輪比,可能跟你之前的感覺有細微差別,需要你在賽道上自己適應。”
變速箱故障雖然已經解決,但很多東西終究還是有過大改,這其中細微的變化,就需要張一飛自己去適應跟解決,不可能做到完全一模一樣。
“賽道上適應?”
張一飛有點意外的反問一句,要在正賽裡面去適應齒輪比變化,這難度有點大吧。
相當於一個人突然換了一輛新車,開肯定是沒問題的,但想要做到跟老車一樣的車人合一,這就需要時間的磨合。
“嗯。”
科塞爾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就是回答?”
嗯一下這是什麼鬼,德國老頭沒把這當回事啊。
“修車的事情我們已經幫你解決,開車就是你的問題,難道讓我上賽道幫你把問題解決嗎?那還要你這個車手幹什麼?”
“額……”
張一飛聽到之後有點懵,這好像有點偷換概念啊。
之前還覺得科塞爾冷酷平淡的語氣,能給自己很大的信心。現在面對這種語氣,感受就完全不同,這德國老頭解決問題的方式,還真是簡單粗暴啊!
不過張一飛也沒有爭論,因爲他心裡面其實明白,開賽前都還在組裝外殼,代表着科塞爾跟阿虎他們已經做到了極限。目前團隊實力就只有這個程度,剩下的只能靠自己解決,這不能怪科塞爾。
想當年舒馬赫靠着五檔都能在賽道上面打天下,拿到當年的車手總冠軍,自己可是以超越舒馬赫爲目標的,變速箱磨合沒理由搞不定!
當右京跟阿虎他們徹底把賽車給組裝好,差不多就到了要正式比賽的時刻。
張一飛已經換好了賽車服,站在雷諾賽車旁邊,等待着賽事指揮中心下達指令。
但就在這個時候,維修站的門口,出現了一個讓張一飛感到意外的身影。
迪克森拿着頭盔站在維修站的門口,目光放在張一飛的身上,臉上的表情很猶豫。
要知道方程式賽車維修站雖然很近,甚至可以用隔壁這個詞來形容,但還是很少出現車手“串門”的情況。除非是這兩名車手非常的熟絡,或者在非比賽期間。
現在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而且張一飛跟迪克森除了是賽道上的對手外,壓根可以說不認識。所以他現在出現在維修站門口,讓張一飛有點莫名其妙。
“你有什麼事情嗎?”
張一飛客氣的問了一句,賽道上是對手,賽道下沒必要當敵人看待。
“你昨天比賽,真的是開着一輛故障賽車,跑出來的排位賽圈速嗎?”
“賽道指揮中心已經放出了車隊語音,所以你沒必要來問我。”
張一飛語氣有點冷漠了,因爲賽後面對一些媒體的詢問,雷諾方面順從“民意”,放出了一部分車隊通話語音。
證據都已經擺在面前,迪克森還這麼問,擺明就是質疑自己,不相信有這樣的實力。
“我不喜歡趁人之危,如果排位賽是因爲賽車故障的話,那正賽我要公平的戰勝你!”
排位賽結束的時候,當迪克森知道張一飛賽車故障的消息,這讓他很難受。
因爲迪克森有着自己的驕傲,他不希望自己的勝利,是靠着一種撿漏。所以他現在過來,就是要宣佈跟張一飛來一場同等狀態下的公平對決!
“那不好意思,你沒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