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言有一個很好的習慣,如果一件事情出了問題,他不會第一時間的責怪別人,而是先反省反省自己,當他發現真的是自己做錯了的時候,在想盡一切辦法把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
所以給楚景言當替死鬼的人,漢江下面一抓一大把。
而當他發現錯誤真的全都是因爲別人,甚至自己還是受害者的時候,我們的楚大社長就會擺出一副悲天憫人並且用着無盡的委屈追問,這是爲什麼?
接着再得理不饒人的狠狠從那人身上榨取好處。
但如果自己要去敲竹槓的對象換成白繼明,楚景言得很誠實並且很認真的對自己說,他沒那個膽子和能力。
至少現在沒有。
所以即使已經因爲戚清榮的事情和白繼明完全的撕破臉皮,楚景言也只是針對性的在和李赫林相愛相殺,完全不會主動去真正的惹怒白繼明。
那種程度的對手,應該讓陳朔出馬纔對。
所以如果查爾斯嘴裡那個姓白的人真的是白繼明的話。
楚景言一時半會真的理不清其中的利害關係,如果說是真的,那麼就代表白繼明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認識了楚天佑夫婦?
如果楚天佑夫婦的遇害又真的跟白繼明有關聯的話,那麼......任誰都容不得楚景言繼續在東方國際待下去了。
東方國際駐洛杉磯的分公司不可能沒有白繼明的人,楚景言的一舉一動也不妄想過能逃過白繼明的監視。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爲都在白繼明的注視之下,自己很危險,應該很危險。
楚景言盯着查爾斯的臉一臉嚴肅的問道:“先生。你能保證這些話從來沒跟第二個人提起過嗎?”
查爾斯皺了皺眉頭回答道:“楚是我真正的戰友,他的離開對我來說是這輩子最大的傷痛,我怎麼可能把自己的痛苦隨意的跟別人提起?你是楚的兒子,所以我纔會跟你說這些。”
楚景言深吸了一口氣。
查爾斯看着楚景言的模樣,忽然說道:“你難道覺得自己的父母死的很蹊蹺嗎?”
聽完查爾斯的話,楚景言驚訝的看了這個小老頭一眼,這種搞科研的人或許性子古板。但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智商,所以查爾斯能察覺到這些,楚景言也覺得理所當然。
“別白費功夫了。孩子。”查爾斯嘆了口氣,看着楚景言說道,“當年你父母遇害,我僱了私家偵探查了三年。查到哪線索斷到哪。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眉目,那兩個犯案的黑人卻被捅死在小巷裡。”
“他們是兇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查爾斯目光深邃的看着楚景言緩緩說道,“但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您覺得他們死的不應該嗎?”楚景言問道。
“不,恰恰相反,我覺得他們應該下地獄。”查爾斯激動地叫了起來,“楚和寧是天才,他們應該這輩子都在研究室內爲了人類的進步而奮鬥。可是卻被兩個最卑賤的黑鬼給殺害了,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要親自殺了那兩隻愚蠢的豬。”
看不出這個老頭還是個種族主義者,楚景言心想到。
查爾斯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着說道:“但是我也覺得這事透着一股不對勁兒,但有什麼辦法,那兩個黑鬼已經死了,所有線索都斷了。”
楚景言沉默了一會,擡頭看着查爾斯說道:“先生,我的父母無法安息。”
查爾斯盯着楚景言緩緩說道:“孩子,你這次回來是要充當復仇天使嗎?”
“我相信這世上有因果報應。”楚景言說道,“做了壞事的人,總歸要得到應有的懲罰纔是。”
查爾斯臉上的皺紋日猶如溝壑一般,眼神深邃如海,良久之後他才接着開口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人們都忘了這世上曾經有一對天才般的生物學家。”
他掏出手機,抄了一個號碼遞給楚景言:“這是我僱傭的那個私家偵探的號碼,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他在跟進,放心,他是整個西海岸最好的。”
“如果還有別的需要可以來找我,美國人........其實有時候也愛玩人脈這種東西。”
在來之前,楚景言自然會把查爾斯的履歷調查一番,這個看似其貌不揚的老頭,那一片華麗的經歷和那些個同學,證明他不僅僅只是個生物學家。
楚景言接過電話,衝查爾斯鞠了一躬後直起了身子:“先生,我再次替我的父母感謝您的援手,希望他們在天堂能夠祝福您。”
“不是信徒,以後還是少說這種話,我會認爲你在褻瀆主。”查爾斯站了起來,和楚景言握了握手之後便走出了休息室。
宮秀從門外走了進來,楚景言把號碼遞給了他然後說道:“去唐人街找一個叫趙炳坤的人,他會去負責這件事。”
宮秀接過號碼,看了楚景言一眼後說道:“這事我感覺一時半會結束不了,但是你得趕快回去。”
“爲什麼?”楚景言疑惑的問道。
宮秀很認真的說道:“因爲我大妹子想你了。”
楚景言:“.........”
自從上次在電視臺宮秀看見金泰妍並且自作多情的把她當做妹妹之後,便沒少在楚景言耳朵旁邊嘮叨這些,起初楚景言以爲宮秀只是說着玩玩,只是從現在來看,好像這廝已經真的把金泰妍當成自己的妹妹了。
“你就看了她一眼,怎麼就有這麼多的好感?”楚景言很奇怪的問道。
宮秀攤了攤手說道:“沒什麼別的原因,順眼而已。”
如此狗屁不通的理由從宮秀嘴裡說出來永遠都顯得那麼大義凌然。
楚景言和宮秀隨便挑了個地方坐下吃飯。宮秀喝了口啤酒看着楚景言笑嘻嘻的問道:“你對我大妹子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楚景言切着牛排,擡頭看了宮秀一眼沒有說話。
“是,你這個人肯定說不出親親愛愛之類的話。對人表示一下關心也得先用那些讓人聽了恨不得殺了你的話掩飾一下。”宮秀塞了塊牛肉進嘴裡,一邊嚼一邊說道,“可是楚景言,我覺得對一個女孩,是不是得純真一點?”
“純真?”楚景言眼角顫抖了一下,他實在想不出爲什麼這種詞能從宮秀嘴裡說出來。
宮秀搖了搖頭說道:“我也說不清楚,吃完飯給人家打個電話吧。你來了這麼多天,有給人家小姑娘報過平安嗎?”
“那是個好姑娘,我去見過。”宮秀拍着胸脯。見楚景言滿臉的驚愕,便急忙補救道,“瞎想什麼呢,純粹就是以你朋友的身份聊了幾句。戚清榮那小子回國之前還跟她喝過咖啡呢。”
“你們對這種事倒還真是上心。”楚景言笑着說道。
“你現在不一樣。不是以前孑然一身了,好賴都是有人掛念在心上的。”宮秀看了楚景言一眼接着說道,“這種孤家寡人的心態得改改了。”
“像前幾天那樣把身家性命全部賭上這種事,以後少幹。”
兩人隨便對付了幾口,宮秀便帶着人前往唐人街找戚清榮曾經留下的關係。
楚景言回到酒店,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現在地球另一邊應該是深夜纔是。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便被接通了。
“喂。”
金泰妍的聲音傳了過來,很粘稠和疲憊,顯然是熟睡中被電話鈴聲吵醒。
楚景言的脣角動了動。說道:“是我。”
“恩?”金泰妍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幾個度,欣喜的說道:“怎麼現在給我打電話了?”
“突然就想起來了。”楚景言不好意思的說道。“打擾到你休息了吧。”
“沒事呢,明天休息。”金泰妍咳嗽了一聲回答道,“最近不是放假嘛,我現在在家裡。”
“聖誕節好玩嗎?”楚景言問道。
“挺好的,就是感覺沒以前有意思了。”
“人大了都這樣,以前覺得好玩的現在都無聊。”
金泰妍聽着楚景言不同以往的語氣,小聲的問道:“怎麼了,那邊的事情不順利嗎?”
“沒有,挺好的。”楚景言笑道,“我很快就會回去的,挺想你的。”
金泰妍躲在被窩裡,身子彎着就像只大白蝦,聽到楚景言的話之後頓時無聲的笑了起來,心裡甜絲絲的,就跟胸口裡涌動着彩虹一般。
楚景言抿了抿嘴脣,乾咳了一下後說道:“好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早點睡記得遲早飯。”
“不困了,陪我說說話吧。”金泰妍笑着說道。
楚景言坐了下來,問道:“想聊什麼?”
“洛杉磯好玩嗎?”
“可不好玩,再說我也不是來玩的..........”
“對了,宮先生前幾天來找過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他可真有趣。”
“那混蛋的話你可別信,有興趣的話我自己說給你聽。”
“好啊,等你回來。”
楚景言就坐在沙發上靜靜的和金泰妍說了一下午的話,直到金泰妍拿着電話沉沉睡去,楚景言才站了起來,重新穿上外套走出了酒店。
宮秀說得對,或許作爲一個男人,當一個女孩兒全心全意對你的時候,你也得同樣的對她。
楚景言便開始彌補一些東西,只不過會累一些而已。
得感謝金泰妍的是,她的稍顯成熟總能在不經意間給楚景言省去很多戀愛上必須的麻煩。
這世界對男人終歸是要苛求的多一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只是金泰妍,也實在是太乖了一些。
男人都是賤東西,楚景言可不想跟那種人同流合污。
泰妍。
楚景言深吸口氣,鑽進了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