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之上,兩艘船又是劇烈的動盪了起來,濤子還是躺在了甲板上,歌聲消後,他就停止了掙扎。就在海底突起了波動後,千葉的分身裙帶也立刻退回了海里,夜色襯得甲板更加生冷,只剩下還是昏睡中的瞭望夫。船體在波浪裡劇烈的搖晃了起來,船艙之內,五十卻是依舊入着定,鼻息平穩,並沒有發覺室內已經少了一人。另外一邊,老十三有些焦灼的在艙房裡來回走動着,這是已經進入了海之瀾的洋麪。他雖然死堵住了門縫窗口,卻依舊能聽到夜裡傳來的清幽歌聲,海底飄來聲音,這麼多年來依舊是不變的悠揚。身後,景冉卻是依舊不動着,平穩的呼吸讓人聽着也是心安了不少。這次帶出來的都是些有了家室的老漁民,應該是不會被歌聲誘入海中。這一帶,每一年都會碰上船員失蹤的事情,差些的年份,更是會整船人都無故失了蹤。他心裡只是期盼着,能順順利利地越過海之瀾,送走了血影子,也好順利完成這一趟的差事。
海水之下,又是另外一番景緻,巨型的魚體在海底四處遊弋着,這魚通體覆鱗,鱗片之上,血濺紅駁斑點。它的左右雙眼鼓囊就是如剖開的水晶球,兩邊鑲嵌。只是兩眼又是有些不同,左眼之上多了一個下陷凹點,魚眼就成了死白色,右眼卻是三色斑斕,在了水中呈出了灰白黑三色。魚身過處,如同闋船壓境,地下立刻就成了漆黑一片,只能看見那隻魚眼,猶自發着亮光。它也不和一般的魚樣,靠的身下的魚鰭擺動而前進,就是魚嘴就是一吸,再是一吐,就是過了老遠。只是沿路躲避不急的水族生物都是被吞了進去,魚身行得又快,就是掃蕩而過,這樣一路行來,洋底的生物都是遭了殃,底下更是飛沙走石,幾乎是被翻了一遍。
君懷鯉拉拔着若兒和那個僅存的兩個人泡,在海底水池裡走了一圈,她秀眉顰皺着,再是往後看了一圈,隨手一挑,就是找了個白玉貝殼,將被氣泡包裹住的兩人都丟了進去。若兒與那人泡雖是隔着兩層膜,心裡一陣發毛,身旁的這看着的是個活人,但她隱隱又覺得氣泡中的人已經死透了,她也不敢惹怒了眼前看着無常的女子,只得就先是這樣在了裡頭窩着。貝殼之外傳來了君懷鯉的聲音:“我先去收拾那隻撒野的惡魚,踩了別人的地兒都不知道守規矩,這一路踩踏下來,把我這裡的清淨都是做賤光了。”
若兒眼前就是一黑,玉貝扇殼纔是合,君懷鯉金紗在了水中就是層層收起,只見原先的那名亭婀女子霎時就是化作了鱗光點點。只見它周身披金鍍亮,腹膨體寬,魚尾纖巧,竟是成了一尾金鯉。只是這金鯉又是有些不同,雙眼如人黑白分眼,魚眼之旁一點水痣閃動,魚口之處更是有着兩條細長的觸鬚。它身子往前也是一收,魚鰭纔是轉擺,金身就是不見了蹤影。它纔是剛離開,只見得後頭的白玉貝殼之上,一條扁平的墨黑海帶,溜了過來。
千葉費了些氣力,總算是摸進了海溝,先前的兩人的對話也是聽了清清楚楚。它在遠處窺探了許久,見了君懷鯉的一頭近乎金銀色的絲髮和人形,纔是無奈的躲得及遠,直到她換形禦敵去了,纔是鬼祟的遊了過來。它的子帶突地一硬,只聽嘣的一聲,白細的貝殼上就是多了一個口子。裡面那雙亮着的眸子,正是那不要命的霸王花大人。
若兒見了天光,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裡頭滾了出來,只是那個氣泡依舊包在她的身上,她爬的匆忙卻是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人泡,和若兒這個新進的人泡不同,平日裡也都是因爲君懷鯉的靈識,這些氣泡才一直浮游在池塘之上,這時,海里因爲龍頭魚的一番作亂,海底浪花不斷,很是不穩,那個水泡就是往上浮去,等到若兒察覺之時,人泡已是去了好遠,可是不斷來回滾涌着的海底浪,將那個水泡已經浮到了洋麪之上,很快就被衝破了開去。這最後一個人泡也就這般破碎了開來。
這下可是麻煩了,那君懷鯉可是很寶貝這人泡,也不知該怎麼解釋。若兒還是在了一旁兀自苦惱着,身旁的千葉也是焦急萬分,它感覺着身旁的水流越來越湍急,也是知道前面估計已經是要鬥上了。它拉着若兒就是往上行去,嘴裡更是不斷說着:“趁着這兩頭惡魚拼的興起,快些開船走人。”哪知身後之人,卻是如同泥石入海,動也不動。它有些急了,耳邊傳來的話語更是讓它差點急成了海帶幹。
“這海底怎麼翻騰成了這樣,君懷鯉也不知去了哪裡,我連累她壞了最後一個人泡,還是等她回來賠上個不是。”這時,她的周身可能是由了那層氣泡的包裹,在瞭如此的深海之中,也沒了之前的那種不適感,暫時是不需上去換氣了。
也虧的千葉是根海帶,換做是個人的話,這時只怕已經是氣了個內傷。“那哪裡是尋常的人,那些氣泡的外壁,全都是用水氣凝結而成,裡面的人也早在落水的時候就死透了,這鯉魚竟然能幻化爲人形,只怕是離六靈齊全不遠了,這時整合前面的龍頭魚鬥着,這時不走,待會誰都走不了。”它不說龍頭魚還好,這纔出了口就是後悔了,身旁的少女聽了這話,腳底如是抹了油,就是往前竄去,“魚瑙“。身後只留下那根飄零的海帶。魚瑙,這可是水族魚類中最是緊要的東西,能被她這般說要就要了去。只是那人泡已經沒了蹤影,海帶一聲哀叫,就是跟了上去。海底之下,暗浪不斷。
龍頭魚這時也是看見了洋麪上的兩艘漁船,右眼之中,那灰黑白三色的光芒更加活躍起來,正是歡喜時。見了前頭來的一抹疾如迅箭的金光,它立刻就是停了下來,嘴裡本要吐出的水也一下子收了回來,只見水底之中,兩尾魚就是相持而立。只是龍頭如同龐然巨船,懷鯉則是如同金雕的魚器玉玩。看着身前那尾熠熠閃着光亮的靈巧魚兒,再看的它嘴前的兩根細須,龍頭魚的眼裡翻起了一絲妒色。
龍頭魚和君懷鯉並不是第一次撞見,光是論了歲數,它倆是差不多時在了這冰洋。初次會面,就是一條體型彪悍,一尾小巧玲瓏,各自都是纔有了思之靈的淺薄水族。龍頭魚喜歡海域寬廣,活物無數的外冰洋,爲了修習,它更是吞噬起了四過往的船隻陸上活人,更是肆無忌憚的在各個水域都是興了一番風浪,一身斑駁鱗片就是累累血戰的成果。反觀那不起眼的黃鯉,則是潛伏進了冰原的冰川內裡修習,它心中就是不屑它的膽小怕事。在龍頭魚得了第四靈的時候,原本就以爲自己可以成了這冰洋之霸,更想最早成爲第一個離洋幻形的魚類第一人,就一心想衝擊過了洞君島中的君子路,當它在了君子路上被狠狠地逼退了回來,更是連着四靈也是大打折扣,回到冰洋養傷時,卻發現當年弱不禁風的小小黃鯉,本以爲它躲到了人跡罕至的冰原冰川裡,不但沒有廢了修習,反而是能化出了人形,連着第五靈都是生了出來,獨獨只缺了語之靈,幾乎是和常人無異。一身的細小黃磷,更是成了如同金珠綴身,水族之中,更是有了美稱金龍鯉。鯉魚本該就是在了淡水河川中,卻和它在了冰洋裡搶起了風光。更可氣的是,這尾鯉魚更是不知道好歹,也是衝擊起了君子路來。
也是自不量力,黃鯉也是失敗了,不知爲何終日只能躲在這陰沉的海底。龍頭魚見了踏能在短短時日裡,不靠外物幫助,黃鯉就有了今日的修習,就將一切都歸結在了它落身修習之地,冰原冰川上,這纔有了幾年前的,大亂冰川的事。只是那次,它僅僅只是吞了幾個人,道元沒得到多少,左眼卻是被廢了,它想起這裡,就是想起左邊如同石塊一般的眼睛,原本這雙眼是它最是炫耀的東西,幾年下來,它更是刻意保護起了右
它也是聽了捕捉下的水族說起,這傢伙就是日日夜夜呆在了海之瀾裡,輕歌遠唱,每月都是捉些活人過來,只是做些賞玩,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不成,人之思麼,龍頭魚眼裡的三色細芒更加翻騰了起來。洞.君.島歸來麼,它看着金色小鯉魚眼旁地那點水痣,眼裡起了一絲貪婪。
懷鯉的身子往前一動,身子就是劃往了魚腹之處,“扁頭魚,這裡可是我的海域,你這些日子來,名頭也是夠臭了,分明是一扁頭醜魚,竟然還敢用上龍頭兩字。”龍頭魚被激得勃然大怒,它最是見不慣的,就是君懷鯉,一身的精鱗片致,魚身小巧,而它確是長得醜陋了些,扁頭連身上的鱗片也在君子路上被蹭掉了幾塊,身上凹凸不平,死皮更是四浮。它有了人之思後,也是懂得了美醜,被這麼一說,就是惱怒,它就是要往前撞去,纔到一半,身子就是停住了。“黃鯉,你可是變成了真正的人族。”它僅剩的那隻魚眼,又是起了變化。“那就是看看有了幾分人性。”
君懷鯉魚身再變,又成了那名黃衫俏浮水中的女子,她的眼裡,這時還帶着些不屑:“扁頭,你那算是什麼眼睛,”只見她眉眼之下,一雙眸子流動轉移,正是活靈活現。龍頭的眼裡,就是發出了一陣暗光:“君懷鯉,有了人性,你倒是不長記性了,”懷鯉聽得記性兩字,心底一震,眼前就是花了,身前的絲髮就是隨着水波飛舞了開來,腦中,無數的光芒都是涌了出來,她身上抽離出來的細芒,先也是白色,再是灰色,最後成了黑色,身子就如被縛住一般,立在了空中。
若兒趕到之時,正是看到了這樣的光景,一人一魚,相視而持,無數的細小光芒就是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