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這時又是將子帶做了麻繩來用,只看得千葉又是一陣抱怨,纔是上了船,就看着那瀾歌被引了出來的濤子,依舊是躺得蹦兒八直的,聽着呼吸也是平穩,該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身後的水聲船槳聲越發明顯,外來的船也是捱得越發近了,一聲嘹亮的金角之聲船頭靜夜,沉寂的海底和漁船上的人都是驚醒了過來,甲板上的人哼了一聲,也是是要甦醒來了。若兒一眼望去,前方夜色深深,依舊掩蓋不去來船的華麗裝點,一艘闋船在暗夜中行來,艙內裡很快就是傳上了陣陣腳步聲,若兒趕忙往後閃去,潛在了艙後。千秋和萬世的兩艘船上,很快就是冒出幾個人來,每人臉上都是帶着一些抑或不安。
老十三這時也是看見了甲板上的濤子,見他一身溼漉,也是驚出了一聲冷汗。“濤子,”就當他是溺了水,就是要將他連人帶衣襟拎了起來,瞭望夫這樣纔是徹底醒了過來,看着眼前的滿臉驚恐的老十三,他的眼裡也是不解,自個兒好好在艙裡睡着,怎麼就是到了這裡。只聽得船頭之處傳來一句問話:“前面的人聽着。”
若兒悄悄地側出了半個肩膀,眼就是偷瞄了起來。千秋和萬世的兩艘捕鯊船,比一般的漁船已經是大了一些,但是爲保持船身靈活,這船形只能算是中等個頭,但在了這剛來的船身旁邊,竟是襯得有些嬌小。那問話的人確是俯視着這邊的漁船上的幾人,那人一身皮襖,口中透着白氣,手中就是捧着盞暖手小爐,不停地跺着腳,連個臉目都是看不清楚。
她見並不是什麼外來釁事的船隻,就是想先回船艙再說,趁着船上衆人的注意力都是在了那大船說話的人身上,就是躲進了死角,溜回了船艙。進了艙房時,五十依舊是睡着,昨日的比試之後,她就是一直昏睡不醒,雙目緊閉着,身子更是冷的如同置身冰窖。若兒無奈之下,就是將自己的一整牀暖被都墊在了她的一旁,也不見她的身子有絲毫暖轉,也幸好只是身子冰了些,聽着脈搏氣息都是如常,她才放下了心來。
門前傳來輕叩之聲,那名瞭望夫的聲音傳了進來:“道…姑娘,船頭請您們到甲板上集合,說是有事吩咐,”若兒裝作了睡意朦朧的語氣,哼着應了一聲,門外的腳步聲在外遲疑了片刻,又是走了開去,不遠處又是傳來:“道爺,船頭請您上下甲板,說是有要緊事吩咐。”門就是開了,斐妄的腳上還是纏着藥布,他點了點頭,走了出來,示意瞭望夫先走,人卻是等在了若兒門口。
濤子眼裡滑過一絲不快,悶聲不響,又是逐一敲起了門。外頭的腳步越來越密集,只是一陣子,外頭又是寂靜了下來,若兒這才探出了頭,纔是開門,就是對上了斐妄那雙漆黑的眼,兩人都是微怔了一下,若兒順勢就是拉上了斐妄,手間又是有些僵硬,兩人的腳步聲很快就是遠了去,身後船艙只是靜靜地搖晃着。
這時纔是清晨,老十三的這次又是叫得很是匆忙,大夥兒都是單衣薄褲的寢居打扮,在這寒氣之中都是瑟縮成團。先前發話的那人還是立在船上,外頭又是罩上了件蓬裘衣,卻是意氣風發了不少。衆人才是站定,只聽風拍打着陣陣錦旗之聲,這船上正是懸掛着鷂闕兩字。
千秋和萬世的船上除去兩個領船人,都是些沒經過世面的普通漁民水手,只覺得眼前這船很是氣派,比起他們這兩艘漁寮裡的好船,也是要精緻不少。看那船頭是鷂鸛沖天的雕刻,後頭是燕落沙川的刨鑿,船舷之上更是細密雕花浮刻,看着就是氣派。老十三和十四心裡卻是暗自嘀咕着,這氣候惡劣的冰洋,怎麼就是行駛了一艘遊船出來,哪有絲毫耐用航船的摸樣。船身用的是上好的梨木,只是梨木不耐用,日久風吹,只怕就是是潰爛了乾淨。到了這樣偏寒的地方,那穿上不用耐用的獸皮風帆,反而是用了張明黃耀眼的鉑金綢子做了船帆。
正是打量着,那名站得最高的少年冷哼了一聲:“人可是都到齊了?”也不等老十三和十四叟清點,他就罵了一句:“真他孃的倒黴,早知道就多送些東西,也不用輪到這麼份苦差事,對着這麼一羣木頭呆子。”這人正是坤門的一名弟子,初時被選中時家中也是高興,連夜就送了長藥的指定的暖手香爐,到了牀上纔是發現自己還是缺了個心眼,這每一個送東西上船的館童都是多送了些份額備用着,也就是自己老實巴交的送了個準數的上來。這不,夜裡熄燈之時,就被長藥指定了做這探夜人。
他心裡嘴上都是罵咧着,只能求着快些完成差事,“你們之中可是有人知道鮫珠在了什麼地方。”見得衆人面上都是無半點知色,分明就是不知道他說的是何物,他更是等的不耐煩了起來,嘴裡罵道:“這裡誰做主?”
老十三和十四叟互看了一眼,都是走上了前去,那名少年將手中的暖爐緊抱住:“你們這兩艘船被徵用了,接下來的這些日子,就陪着我們在冰洋四處轉上一圈,直到找到鮫珠爲止。“他這話說完,就聽得下面人聲沸騰了起來,“你們喧譁什麼,這艘可是中帝都派出來的帝闕-鷂,讓你們這羣跳蚤跟在身後,已是你們天大的榮光了,”見場面一時還是沒有得到控制,那少年人乾脆說道:“你們可知道船上都有些什麼人,“身後,一人披着麻袍就是踱了出來,黑夜之中,只剩雙很是精爍的眼,那人就是往下打量了一番。
若兒和斐妄站在了最裡頭,都只能隱約看到那人有些探詢的眼神。那名原本還是傲氣十足的少年連忙退了下去,嘴上稱呼着:“章博士,可是把您可吵醒了,都怪這羣無理的粗人。“章博淵越近了冰洋,心裡也是越發激動,這夜裡也是翻來覆去難以成眠,又是聽了號角聲音,才踱了出來。他朝兩艘漁船的船標看去,就是見了那千秋,萬世的幾個大字。
聽到了靠船的金角聲,他早早的就是站在了後頭,將這名少年的說話命令的神情語氣都是看了進來,見了下面地兩船漁民都是滿臉憤色,他就是歉然的一躬道:這可是要給這些老鄉貼了麻煩了,我們也不是讓你們白找,若是耽擱了你們的日常捕撈,事後也都算算,朝裡會將這些錢都貼還給你們。
老十三和十四叟聽了這話,都是有些心動。這人說話也是客氣,再說他們又打着玉闋國的名號,冰洋雖是個三國不管的地帶,但又是個人人可管的地。更何況他說得也是個好法子,血影子的事先不論,這海之瀾這幾日聽來也是越來越古怪,更何況這船人看上去也是氣勢不凡,真的是從了他們,相比也可以擺脫血影子,這對兩邊的捕鯊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他倆的神情變化都是落入了章博淵的眼裡,他嘴上也不催促,就是在旁等着。
老十三似是商量出了個結果,“我們也是商量定了,“只不過先前又是有了另外一把子人也是需要我們引路,如果方便的話,可是該有個先來後到。”那名坤門弟子就是不悅道:“還真是給了你們下樹梯,就順溜起來了,我們的這趟時間也是不多,就是個把月,還怎麼經得起你們折騰。老十三還要解釋,只見斐妄走了上前,也不擡頭直視上方,就是響聲說道:“船行到這裡,明早就回到了裡外冰洋之間的海縫,我們的先一批客人也是要下船,屆時如果是無什麼事的話,自然是會帶着你們一起出發,可否告訴鮫珠的具體情況,我們需要細量一番,再做其他打算。”
他這一句話問來也是有條不紊,那名坤門的弟子就是想斥責,也是沒了藉口,直視鮫珠一事,他也只是聽了長藥大宮說的此行的目的,真的要說起鮫珠是什麼摸樣,可真是讓他有口說不得了。章博淵也是看見了兩名和漁船明顯不合的兩名少年,他眼裡就是有了幾分興趣:“鮫珠就是人魚之淚,也就是一個古老的傳說而已。”
聽了他這話,漁民們之間就是低語了起來,老十三更是緊皺起了眉頭,這人魚一說,只要是沿海一帶就有鮫人傳說,海邊漁村每逢月圓之夜,就會有鮫人化身上岸,尋得童男童女,挖心而食,說是吃足了九十九顆,就可以離水而生。更有人說鮫人都是些無血無淚的冷血水族,動了真情,纔會留下一滴鮫淚。這些帝都來的貴人竟然如此兒戲,只是跟着海邊謠傳,就派了艘大船過來,更是要興師動衆的賠上他們兩船的人力,也是有些唐突。
十四叟也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他見老十三不說破,就是自己上前說了起來:“你們來錯地方了。我們世代在了冰洋一帶,這鮫人傳說卻是外頭傳進來的,這樣的寒冷水域,就算真有鮫也是凍死了,更何況我們這一帶也從沒有聽人說起過見了鮫人。”
章博淵身子看着文弱,卻奇怪的不懼怕寒冷,上了船後,幾名中宮好意勸了幾次,送上了暖衣懷爐,他卻是一一拒絕了。他身上的麻衣本只是麻黃色,這時被着清冷的冰洋夜色襯得反而是白了幾分。他聽了這話,就是隻是往前走了幾步,命着徹夜忙碌的操船手,“將踏板放下。”
只見一塊沉木鬆動,就是架在了兩船之間,他就是走到了千秋的船上。那名坤門的弟子趕忙跟在身後,直到走上了甲板。他眼中就是閃爍,問道:“你們可有人聽過冰洋上傳來的瀾歌。”
~已經着手整理武鬥道術體系,爭取本週內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