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風瞳的舉動,風娑婆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風元和其他五元都是不同,講究的是運用自然之力,風蛇據說是棲息在天地間風元最是充沛的地方。它能吞人靈元,蝕人舊骨,蛇丹更是脫胎換骨的聖藥,但如此的靈獸,常人根本難以接近。
她雖一心求得力量,也曾爲風蛇的傳說心動不已,但最後也是按部就班,在了風塔裡頭學習各種御風之術,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也總算能夠呼風喚雪,但卻不能持久,想不到風瞳反而比自己更性急些。
見她支支吾吾不肯實說,風瞳也不再逼問,突然往了風塔窗臺,縱身一跳。他的身子,就如飄萍般,直直往下墜去。下頭的風罄見了,更是驚呼不已。
風瞳閉緊雙眼,只覺耳邊身旁都是羣風陣陣,身子如同墜落雲端,他只覺得心中好生暢快,這麼多年,無論是何種舞,都不如今日的暢快。
風塔之下,再次迎上捲起了一陣颶風,風將風瞳的身子一下子拉回了風塔裡頭。
風娑婆有些氣急,先前她還苦思這着如何斷了他的莽撞心思,誰知風瞳居然是這般死腦筋。
她看看被捲了上來的風瞳,見他一臉木然,防備地看着自己,只得再好言勸道:“我兒,你莫要任性,孃親...”
風瞳也不理睬,又往前走了幾步:“風力亦有竭盡時,我既然欲乘風而去,你以爲你能阻我幾次。”
“你,”風娑婆也是位高之人,連北帝見了她都要禮讓幾分,多年來又何曾得了這樣的冒犯。她看着眼前的風瞳,只是想想自己這些年也確實沒有好好照顧他,只得軟下了口氣,“你若當真要去,且等上些時日,風蛇所在的青牛嶺山中獸類衆多,老林裡頭也是險要,你如果孤身前往,只怕是凶多吉少。等我和你姥姥商量之後,再做其他打算可好?”
聽了她的這番明顯服軟了的話,風瞳卻不收下腳步,再次翻身跳下了塔頂。風娑婆剛要再施法,卻見下面一片清風捲來,將他的身子託在了上頭,這百尺高塔,在了他眼裡卻是如同一小步。
看着風瞳自如的駕馭清風而下,那姿勢和身法比自己還要瀟灑幾分,風娑婆這時才知道自己受了欺騙。
風罄看着從塔裡下來的風娑婆,也是感覺到了她抑制不住的怒氣,連忙跪倒在地。
“你是怎麼照顧主子的,”風娑婆見風瞳直直下了括離山,身邊也沒有可撒氣的人,只好得將氣出在了身旁的風瞳身上。
風罄也不敢回嘴,只能是如實說道:“這事不怪風主,說起來只能怪北陸的那糊塗帝皇。”
風娑婆對了這北陸的朝廷也是不看在眼裡,說道:“怎麼,那快斷氣的金宇還能折騰出了什麼事情,這些年,國內不都是靠了我們風嶺才能保得風調雨順,只可惜,他剎雪宮人多口雜了些。”
風罄連忙說道:“有了風婆在了這風塔裡頭日夜祈福,自然是沒有災害,只是這人禍卻是不斷。”她將天鬥場中,武祭上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更是說了太子遇害,而另一邊被金帝更是在了朝上詢婚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聽了這話,封三娘臉上才浮動了一絲了色,啐了一口,“那老糊塗的如意算盤這會兒是撥不響了,只可惜我們風嶺時代都是以風女聞名,到了瞳兒這一代,卻生了個男兒身。而風瞳又生了一副女兒像,我當年也是有心隱瞞,真是做多錯多,也難怪我兒有了脫胎換骨的心思,冤孽。”
風罄心裡暗道,風主哪裡會將金帝的事情真正放在心上,他心裡只怕是,她剛要搭腔。
風娑婆不耐煩道,“這幾日正是風嶺風元大盛的日子,我一時脫不開身。我看瞳兒一人離去,遇到不測就不妙了,你快些帶上人,將他半路截了下來。
風罄連忙退了下來,然後尋到了手下,將風娑婆的命令都傳了下去。
風嶺的幾人連夜追趕了上去,看着風瞳一人在前,也不敢直接打擾,只能是在了後頭小心跟着。
幾日下來,風瞳都是徹夜趕路,也不停歇,眼見他就要支持不住了,總算是到了青牛嶺。
他稍事歇息,一氣往來密林中行去。風罄幾人先前還是有幾分人影可見,哪知才入了山嶺,居然突然起了大風。
滿山的樹木被齊齊攔腰折斷,身旁更是由獸啼連連,幾人難以前進,等到幾人勒停馬匹,下了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風瞳的身影。
風罄嚇得不清,又在林中呼喊尋找了幾天,卻沒有絲毫迴音。連綿不斷的青牛嶺如同塊鬼冢死林一般,將人風瞳了一空,再也沒了蹤影。
風瞳在旁看着,見了前方的人喊聲,只是順着小道往下走去。“風主”這一陣陣呼聲都被他拋在了腦後。
眼前的樹木一層濃似一層,似乎是永遠沒有盡頭。風瞳的的眼裡卻沒有多少恐意,這麼些年來的冰冷刺骨再加上這些日來噬心之痛早就將他的意志磨練的無比堅強。
前面的林道已經完全消失了,隨處可見沼澤浮在了地表上。他也不避諱,腳步已經踩了上去,常人上去就會塌陷的軟泥這時卻不動分毫,只見風瞳輕飄飄地走在了爛泥上。
青牛坐落在了五牛嶺當中,比自己想象的要寬闊許多,再加上那些千百年都無人煙踏進的老林,風瞳有些迷了方向,他只得努力尋着方向。
前方的山嶺之中,草木裡頭,傳來了陣異動,一羣夜梟驚飛了起來,叢林裡頭髮出了陣“滋滋”的怪音。風瞳生了陣警意,腳下更小心了幾分,正在提防時,他的眼前突現了只雪花大蛇。
蛇頭足足有石磨大小,見了突然出現的雪花蛇,風瞳剛要避開,還是慢了一拍,蛇口猛地張開,陣陣腥味撲鼻而來,他只覺得眼前一黯,身子已經被吞了下去。
雪花蛇吞了風瞳之後,拖着張大了不少的腹部,往前方游去,壓倒了排排的草木。它所過之處,地面上的草木都枯死了過去,再往前而去,只見的前方多了一個山洞,它纔跟着爬了進去。
山洞裡頭,兩旁的樹木早就沒了蹤影,裡頭風不斷地吹了進去,雪花蛇蜷着身子,在了地上,身子很快就被捲進了洞裡頭,半天也沒有動靜。
風嶺口中最是隱秘的風蛇竟然是條雪花蛇,它落腳的地方,也很是隱蔽。無人知道,天下雙“姝”之一風瞳,這時已經是葬身蛇腹。
風罄幾人在了山裡找了好些日子,依舊沒有蹤跡,只能趕回了風嶺,尋些幫助。
風嶺得了消息之後,也是亂了鍋,風娑婆知道後,卻並無多少悲色,只是說道,“你們也莫要驚慌,風瞳的風元未曾散去,而且有聖人聖光庇護,他絕不會有什麼事情。”
風瞳的事情並沒有傳播開來,另一邊,若兒幾人在了釋珈城裡過得很是不錯。
解藥下肚之後,城中的人果然是恢復了原先的樣子,幾人在了城裡也是過得安穩都是沒有了回城的心思。
若兒和傲世還是原先的樣子,城裡的人爲了答謝幾人的恩德,重新起了間城主府,只是不知是刻意還是什麼,將兩人的臥室修得很是寬敞,裡外兩間,
修成那日,傲世不聲不響地在了外頭鋪了張牀,倒頭又是一夜,第二日,又將自己的東西搬到了書房裡頭。
城中人少嘴卻不少,城民更是八卦,日日喜歡問些小兩口的訊息,只是若兒都是一笑而過,不再說話。
蕓薹花開得最是旺盛之後,城中的農婦們也開始忙碌了起來,聽了城中夫人說,這花開之後,除了能養些牲畜之外,更能煉成一種菜油,聽說價格也是不錯。
城中的漢子們也是脫了獵戶的裝扮,陪着忙碌了起來。
幾人在了城裡頭,看着街道上漸漸有了心的商戶,外頭也是有些人搬了進來,心裡才安定了些。
若兒和傲世這時也不用再爲城中的生計擔憂,閒了下來,這些日子,若兒總是會磨着傲世去了城外尋了個清靜地方。
木,融幾人也是識相,都刻意避讓了開來,只見樹蔭之上,若兒總會躲在了樹木之間,修煉着。
這日,若兒又小憩了一會兒,突然間了地下一陣波動,樹上落下了無數的果實,擡頭看去,就見傲世站在了水汽之中,那水奔流翻騰,地下更是有了無數的清泉噴涌而出。
她想了想,撿起了地上的果子,傲世的眼在了波光裡頭,泛着光色,若兒看着,恍惚又回到了豐源水舞的那段日子裡。
這一瞬,她覺得自己是無比幸福的,日子如果是能過上一輩子就好了。
只是事與願違,她心裡越是這麼期盼,好日子盡頭的時候也是很快就來了。
那日她還是在了院落裡頭,跟着雲家嫂子聊着家常,卻見了大路上一隊兵馬走了過來,若兒心裡有些見了,連忙趕了上去,只見帶頭的卻是章博淵。
章博淵見了城中的景色,眼裡也是大喜,說道:“你們這日子過得也是滋潤,只是太愜意了些。”他看着若兒,見她臉上帶着些疑問,嘆了口氣說道,“都快兩年而來,你們也是要回去了。”
若兒聽了,也知道是時候離開釋珈城了,心裡很是不捨,只是轉念再想,回去也未嘗不好,更可以見到碧色等人。想不到,已經過了兩年,她和雲嫂說了一通,連忙是往回走去,傲世卻不在屋中。
傲世此時正站在城樓之上,極目遠眺,羣山衆小,聽得身後有人過來,纔剛一回首,就見了一陣紅脣貼了上來,
他才一讓,百里焰漪已經近了身子,他閉上了眼,女子許久才鬆了開來,嘆了口氣,問道,“你怎麼來了?”
百里焰漪看着眼前的人,淚立刻流了下來,兩年了,他難道不曾想過自己。這兩年的國道館的清修,她越發肯定了這麼一句,眼前的男人,她是放不下了。
“你該回來了。”百里焰漪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