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冰雕擺放在了前路上,數目達萬千之多。冰雕裡頭更有暗香浮動,除此之外,還有各類的蟲鳥魚獸,此處,就如同一個冰雕園林一般。
在衆人感嘆不已時,若兒也是看得癡了,不知爲何,她心裡生了股暖流,又覺得多了陣傷感,如此的景觀是人力難以雕鑿而成的,此處的的每一物看着都是栩栩如生。一旁的傲世看着卻覺得心中有些異樣,沒來由的心煩氣躁了起來。
若兒看得心驚,她往了冰雕深處看去,大叫了一聲:“大耳狐狸。”冰雕裡頭,果然是凍着那隻金耳狐狸,三年時間,它的身量比原先長大了不少,但確實是當年的那隻狐狸。
“此處的冰雕,都是由活物冰凍而成的,”章博淵冷冷地說道。
聽了這番話,大夥兒都是心驚,滿地的冰雕,竟然是將活物冰凍在了裡頭,禁之淵內的人,好狠的心思。
若兒和碧色都是臉色慘然,芳菲塢中,連花草都是靈性之物,更何況是活獸。而其他人也是出身顯貴,賞玩之物從珍寶到活物,無一不有,但也從未見過如此的冰雕,冰色透明晶瑩,裡頭冰封之物,毛色髮色都是色澤鮮豔,仿如生前一般模樣。
“啊,”齊薰之叫了出來,他先前見了一邊的冰雕栩栩如生,剛是觸碰上了其中一隻,哪知那獸類突然顯出了形來,衝着他撲了過去,獸類流着涎,竟是活了過來。
一瞬間,眼前的冰雕都是幻化成了活獸,“該死,”先前衆人也是不備,纔是一眨眼的功夫。蹲在地上的獸類冰雕,懸停在了空中的鳥類都活了過來。
冰雕或是幻化成了鳥獸,或是成了虎狼,見了這羣身子還泛着暖氣的活人,都是咬牙咧齒。
齊薰之的右臂已經是血淋淋,手裡的炎風刃砍殺了過去,那獸身子很是靈敏,側身閃了開來,它先前一口咬傷了齊薰之手臂上,他手忙腳亂血也來不及止住,臉上已經出現了凍傷之色。
他哆嗦着說道:“這畜生嘴裡有毒,”茅洛天搶在前頭,一拳擊打了上去,那頭雪獸身子撞擊了出去,被打碎在了地上。
場上的人都是拉出了兵器來,矛,鐮,齊傲世則是冷眼看着,手中的共君劍並未立刻顯現。
先前也是沒有預料到冰雕會化作了活獸,衆人才會不小心着了道,一氣剿殺下,地面上多了無數的冰片殘骸。
若兒和碧色招架的倒不累,兩人或是用子帶或者是花藤,那些獸類冰雕也是近身不得,只是越到最後,若兒越是奇,她招架之餘往了先前大耳狐狸的位置看去,果然不見了狐狸,心裡警惕了起來。
傲世清理了眼前的一隻雪獅和雪豹之後,也是環顧四周,身側突然多了兩陣冷意,金色的身影往了他撲殺而來。
百里焰漪離他近些,這時融鐮一把閃過,砍去了一截狐狸尾巴。大耳狐狸眼裡閃過一陣痛楚,但也不停歇,還是如影隨形地纏鬥在了傲世身旁。
“狐狸,”若兒有些難以置信,它嘴邊還帶着血,眼裡也是一片殺意,盯着眼前的齊傲世。先前若兒離開冰原之時,大耳狐狸分明已經能通人語,爲何這時,卻如同完全失了心性般。
“畜生,”齊薰之此時也是寒毒發作,全身打起了擺子,嘴裡叫罵着:“活捉它,我我...”,他連脣都開始變成了青紫色。他此時的情形和“瀟瀟”寒冰發作的時候有些相似。
大耳狐狸瞅着一旁的若兒,低嚎着,它眼底帶着些悲色,快速地往裡頭退去。“畜生,你往哪裡走,”烈明痕一把搶去了它的去路。手中的祝矛連連刺出。
“你們不能傷它”若兒扒開了人羣,大耳狐狸眼裡帶過一絲柔色,很快又閃了過去。只是它的斷尾上滲出了些藍綠色的凍血。
“少夫人,”章博淵勸道:“三少爺不能有任何閃失,你這樣做,會讓少爺爲難的。”
若兒卻不管這些,身形連動,往烈明痕而去,身子卻是一停,對上了傲世的眼:“若兒,這隻狐狸是此處的守護獸,不除掉它,我們是難以離開禁之淵的。”
“你,”齊薰之看着眼前的花惹娘,藍綠色的血跟着噴灑了一地。金奴驚呼了一聲,卻也沒有制止,“齊二少爺又何必爲難少夫人呢,”花惹娘笑道:“在了我們花月谷中,害病的花草是全部要除去的,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茅洛天見她無端傷了自己這邊的人,也是氣急,步輦雲擋在了她的前頭,“茅將軍,難道你沒有發現,這些冰雕也是一身藍綠之血,只怕被這些獸類咬傷的人和物都會中了寒毒,敵我不分。”
又是一陣低吼,一隻異獸從了空中直落而下。烈明痕已經是招架不住,衆人都是圍殺了上去。
那隻異獸一身白毛,見衆人都是圍着狐狸,也是怒極,它大口一張,一口咬住了烈明痕的祝矛。它身上的翅膀怪異的轉動着,朝着一個方向,盤旋着。“可愛,”若兒怔立當場,無論如何也不能這兩隻兇猛無比的獸類和自己相處了七年的可愛和大耳狐狸聯繫在一起。
突地,百里焰漪說道:“我可是明白過來了,我的爹爹和北陸的太子都是被你們冰原謀害的。冰原藏了禍心,那天機又假意,見我們引進這種該死的地方,這兩隻畜生也是你養的,”她一步步的靠近若兒,手中的融鐮火色閃閃。
若兒很是焦急,前頭的兩隻獸類和衆人打鬥的很是厲害,眼裡帶了些惱色,陰陽雙闕飛了出來,百里焰漪尖叫了一聲,她的融鐮落在了地上,血滴了一地。
“傲世,”若兒看着將立刻將百里焰漪護在了身後的齊傲世,只見他眼裡也帶着幾分懷疑。
“我沒有,”她退後了幾步,看着百里焰漪,腰間的火雲纏紅的觸目驚心。
“韓姑娘,”茅洛天見幾人撲殺兩隻獸類也是綽綽有餘,退了下來:“此事和冰原絕脫不開關係,你是要將事情說個清楚。”
“嗷,”一聲慘叫聲傳了過來,“可愛”從了空中掉了下來,皮毛已經成了焦黑色,她有些急了,腳下一閃,晃過了三人。
噬金獸已經受了傷,大耳狐狸見了,戾氣暴漲,它將可愛叼在了嘴裡,兩忙往裡頭逃去。若兒想也不想,跟着也往裡頭衝去。
一路下去,兩隻獸類停在了一人面前。若兒見了冰雕,也是愣住了,這具冰雕和外頭的都不同。唯有她,是人形模樣,見了若兒前來,狐狸轉過頭來,眼裡帶着絲金芒。
“可愛”擡起了頭來,發出了低低地呼叫聲,若兒有些發愣。如果外頭的雕像全都是活物雕造而成,那眼前的女子不也應該是...她低下身子,抱起了可愛,不知爲何,不敢擡眼看那座雕像。
後頭趕到的人也都是見到了如此的一幕。雕像中的女子也是弱水容顏,羽衣仙姿,她的眉目含着多情,讓人移不開眼,她的腳下,開着一簇淡藍色的花叢。
兩隻小獸在了“她”的腳下趴着不動,甚是敬畏,她的身旁卻是一面石牆,上頭寫着:“百年已過,塵世滄桑萬變,吾獨行天下,卻再難尋到當年花陰之靈。遂雕成此人,日夜思念,婆羅喜花,吾年年引得羣芳點綴與此,又恐花物太過沉寂,又尋得靈獸百種,活獸靈元,點綴林間景色。”
衆人看得心驚,禁之淵竟然只是爲了眼前的冰人所建,而這裡頭所有被冰凍的靈獸也僅僅是爲了一具冰人解乏。
傲世盯着那個冰雕刻,也是愣住了,女子雕刻的也是精緻,眉目之間,甚至連發梢也是如此,和若兒幾乎是一模一樣。
“天機牆,”章博淵走到前頭,欣喜若狂,“傳聞冰原有天機牆一面,牆後留有當年冰原聖人留下來的秘寶,”
見傲世對着那面冰像發愣,百里焰漣心裡更是不悅,牆壁上倒映出了那張冰雕臉和若兒的臉,兩人的臉層層疊在了一起,她看着更是是惱火,融鐮一舉,扎進牆裡。牆壁上出現而來一道裂縫,寸寸裂了開去,裡頭傳來了陣聲響。
碧色一愣,這裡頭藏得是...風元,牆體轟然倒塌,“啊”百里焰漪尖叫出聲,人被風捲進了裂縫裡頭。
若兒離那冰牆最近,見百里焰漣身子也飛了起來,她心裡一驚,手中子帶飛了出來,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傲世連忙定下身形,離得近些的人都立刻撲在了地上。茅洛天口裡大叫,“大夥兒穩住。”金奴叫道:“風穴,此處居然藏了一個風穴。”
若兒努力定住身形,將百里焰漣拋向傲世,哪知百里焰漪的身子被扯離了風穴後,朝了傲世那邊飛去之時,見他一臉急色,眼正往了若兒那邊看去。
她咬緊牙關,手中融鐮颳起了一陣熱風,猛地往了若兒身上投去。
若兒只覺得胸口一熱,人猛地往了風穴飛去,正當她要被風穴吞沒之時,噬金獸和狐狸撲了上來,耳邊傳來了一陣聲音,“主人,我們總算是等到了。”
兩隻獸類身子猛地一漲,強健的四肢抵住了洞穴,身子一點點往了裡頭陷落,大夥兒都是抓住地上一切可以用的東西,只是風越來越大,狐狸和噬金的身子慢慢地消失在了風穴裡。
若兒看着手中的千葉子帶越變越單薄,感覺着自己的身子不住地往後拉去。她的眼裡很是茫然,往了旁邊找去。
她定定地看着前方的傲世,只見他眉頭緊鎖,卻因爲拉扯住百里焰漪,不能動彈分毫,她心底幽幽地說道:“花婆羅前輩,你是幸福的,有人爲了你修了這麼一座禁之淵,而我,還剩什麼。五十死了,可愛死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那根銀色的子帶在了空中繃斷了,她的身子如同風箏一般,被捲入了風穴裡頭。
傲世看着若兒的身子被捲進了風穴,嘴裡慘呼道:“不。”
風漸漸停歇了下來。大夥兒都是愣在原地。斐妄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突然一道火龍噴射了出來,朝了那洞裡,噴了過去,看着火龍進去之後,再也沒有了聲息他才緩緩地跪在了地上。
“沒用的,”花惹娘往前走來,笑着說道:“這是風穴,普天之下,吞噬一切東西的風穴,就算神仙進去了,也是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