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似有人過來了。
若兒趴在了地上,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既想別人發現自己,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只是四肢如同不是自己的。
“救救我。”只是出了口,卻變成了陣軟綿綿的吟聲,聽在了自己耳裡,都顯得很是曖昧。
所幸來人並非是那羣士兵,他蹲下身來,看着有些神志不清醒的若兒,將她的發稍攏到了一邊,抱了起來,隨手解開了她身上的“術縛”。
“你總是這般不老實。”男子的聲音聽着還有些遙遠,又很是耳熟。
男子身上的氣息引得若兒的身子越發燙了,他走得很輕又很快,自己在了她懷中,如同雲騰一般,若兒止不住喃道:“你要帶我去哪裡,把我放下來。”那人卻是沒聽到她的話語般,手掩住了她不停嘟嚷着的嘴。
她拼命想睜開眼,只是視線卻受了藥效的影響,有些不清晰,只能瞧見他的下巴。
夜色很濃,若兒知道,這樣子下去只怕是要糟了,她想掙脫了下來,也不知是來人力氣大,還是自己太無力些,任憑他如何掙扎,身子都被牢牢地鎖在了他的懷中。若兒覺得自己意識逐漸渙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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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焰漣看着那羣兵士往了空地上走去,隱在了後頭,哪知前頭卻是空無一人。她的眼裡帶過了一陣奇色。
天矇矇亮起,若兒悠悠醒了過來,她腦中清醒之時,猛地坐了起來,下身的痛讓她不禁沉吟了出來,環顧着四周,她的臉色剎白了,她這會兒竟然還是在城主房。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卻已經穿戴整齊,只是傳來了陣陣刺痛之感,卻讓她知道,昨夜自己確實是...
昨晚...自己難道,門外,傳來了陣聲音,“城主,你可是要喝醒酒湯。”“不用了,你們先下去。”傲世緩步走了進來,看着若兒的眼神很是歡快。
他走上前來,問道:“你休息的如何?”若兒的臉上還是有些遲疑,她看着傲世,心裡一陣發冷。
他只是淡淡笑着,隨手將她摟在了懷裡,說道:“你只需要再忍上幾日,我已經派人將送親隊即將到了北陸的消息送過去了。”
她心裡的不安一陣強過一陣,他在了自己耳邊說的一切都不曾聽了進去。
“齊傲世,”百里焰漪破門而入,剛好看着兩人一副親熱模樣,她看着若兒臉上的紅暈,厲聲罵道:“你們這對狗男女。”
“焰漪。”傲世有些不悅,只是看着若兒也是低頭不語,“你這是做什麼。”
房中正是膠着時,外頭有兵士趕了進來,說道:“城主,北陸的迎親隊伍已到,還請城主前去恭迎。”
若兒聽罷,猛地擡起頭來,傲世則是轉身看着她,說道:“風一梟還真是來了。”
他再轉身看往一臉悲泣模樣的百里焰漪說道:“莫要再生事了,你先去裝扮下,我們這就得出城迎客。”
他拉着百里焰漪走了下去,若兒卻是癡癡地坐在那裡,半晌不語,她想着風一梟,心裡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該和風一梟,也就是雪計較,早知如此,她就該答應了他,事情也不會成了這個樣子。
她和齊傲世...又怎麼有臉去見風一梟,想到這裡的時候,若兒突然想了起來,這會兒不該是頹喪的時候,她該想個法子逃出去。
她走到門口,只見外頭有了好些人手把守着,以自己現在的身後,真要硬闖只怕有些難了。
這時融復海走了上來,叮囑着兵士們要好生看守,若兒心裡想着,這人性子火暴,但也是北陸出身,自己倒不如和他明說了。
她於是探出身去,行了個禮:“融叔叔。”
融復海這時也知道前頭正是如火如荼時,自己卻被派在了這裡看守若兒,心裡也是有些焦急。
說起來,他對若兒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嘴裡也不說,只是“嗯”了一聲,人卻堵在了門口,動也不動。
若兒見罷,嘴裡如同閒聊般說了起來:“我記得傲世曾說過,北陸是融叔叔的母國。”
融復海聽罷,眉頭微皺,對了這次的吞併北陸之舉,心裡也是有些不快,但想着既然要協助傲世拿下北陸,天下統一,纔可以有了安寧,於是哼了一聲,依舊是霸着門口.
若兒嘴裡再勸道:“融叔叔,難道就不記掛母國被侵,山河破碎的情景。”
融復海依舊不語,顯然是不要着了她的道。這時門外卻傳來一陣鳴樂之聲,她知道這隻怕是北陸的迎親隊伍,心裡更是慌張,再說道:“你知道北陸擁有獸兵,難道不怕到時候,風一梟被逼急了...”
聽了這話,融復海的臉上多了些難看,狠狠地瞪着若兒。
“若不是你反覆無常,一會兒許了傲世,一會兒又招惹了風一梟,哪能生了這麼多事,”融復海說着,臉上就帶着些怒色。
原本,他以爲只用在了斐妄大婚之時,控了玉闋國,就可了事,哪知道北陸倒打一耙,讓人素手無策,纔不得不做出“假意和親”的舉動。
若兒聽了也是氣上心頭,自己何時去招惹過風一梟,這說來說去,一切都是雪多年布好的局,等着自己往裡頭跳。
兩人這時都是互相說服不了,外頭的人聲越見喧譁;融復海再說道:“若兒姑娘,我知道你這些年來也是真心爲了傲世,既然如此,你爲何就不能等他事成,他待你也是真心。”
若兒卻知,這話已經是晚了,從她離開齊堡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斷了和傲世的情誼。她瞅着空隙,想着如何才能逃了出去。
忽然身後的兵士幾聲慘叫,若兒看着一愣,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好些人。
融復海也是一驚,方纔爭執之時,竟沒有留意到身旁的異動,他連忙往後退去,回頭卻看到了烈明痕父子和茅洛天等人。
融復海也知來者不善,釋珈城防守極嚴,也不知他們幾人是何時潛入了城中。
烈明痕再看看臉色差了不少的若兒,他這些日子也是流離在外,早就沒了以前翩翩世家子的倜儻模樣,聽着後頭的喜樂和迎在隊前的紅衣麗人,他已經害死惱羞成怒了。
他對百里焰漪的那份情誼,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曾淡掉。若兒突然明白了過來,這些人,...她看往了融復海,只見他也往了外頭看去。
“不用看了,”喬布衣在了那裡說道:“裡外的人手,都已經被百里姑娘調走了。”
好一個一唱一合,百里焰漪早就準備妥當了,“韓姑娘,”茅洛天看着說道:“你只用束手就擒,我們也不會將你們如何。”
若兒往後退了幾步,眼裡還帶着分遲疑,融復海看着眼前幾人,就是茅洛天一人,自己都是招架不得,更不用說,這幾人一起圍了上來。
若兒心知自己受了傷,也幫不了多少忙。她擺擺手道:“你們也不用費力了,我們投降就是了。”
聽了她這麼輕易就放棄了掙扎,大夥兒也是跟着一驚。
烈明痕說道:“大夥兒小心些的好,這丫頭很是狡猾。”他想起上次在了冰原裡頭,若兒的那副可怕模樣,這時候也是心生寒意。
城門口,齊傲世站在了首位,看着遠方的人馬,眼裡很是複雜,一旁的百里焰漪卻是美目含着些警惕,不時地看望後頭高樓上看去。
前頭的風一梟騎馬而來,眼底一片喜色,見了齊傲世也難得有了些好臉色。身後北陸的軍隊齊齊而聚,大夥兒都是禮讓了一方。
看着坐在了高處的若兒,風一梟眼底一片暖融,連忙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