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這時低垂着臉,一副嬌羞的模樣,嘴角帶着慣常的笑意,嗔了一句。
風一梟身後帶着的正是北陸的一衆兵士,兩人先是寒暄了幾句,只是彼此的眼裡卻並無多少喜色可言。也不說破。
阿狽和阿狽夫人站在人羣之中,看着這般的景象,都是滿臉的詫色。阿狽分明說了城主收了那盒藥,這又是怎麼回事。
阿狽則是看着扭捏作態的“若兒”,總覺麼大姐姐這次回來之後,也不和城中民衆親近,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風嶺迎親正是北陸最是聞名囂騎兵,入城之時,齊齊下馬,井然有序。傲世看在眼裡,嘴裡也並不說些什麼,只是和章博淵等人互看了一眼。
風一梟這時和若兒還麼有說上話,臉上也是有些急色,看着似乎有話要說。
“風兄還是今夜在城裡休息一陣,明日再出發的好。”傲世說道,
一旁的“若兒”也搭腔道:“風哥哥,你可是要好好休息下。”
風一梟的眼裡帶着幾分歡色,答應了下來。
城中的空地上起了兵營,兩邊的兵士都駐紮了下來,傲世今晚再度設宴。
夜晚,城中又是觥籌交錯聲聲不絕,“若兒”在旁抿着美酒,一言不發,不時地看着座上的兩名絕世男子。
酒色醉人,夜色也是撩人,夜晚之間,裡外都是起了好些人,纔是沒多久,兵士們卻是紛紛醉倒在了地上。
步輦雲也是知道若兒是自己的侄女,又見此次的送親的齊傲世和娶親的風一梟和顏悅色,似乎並不介意彼此曾娶了同一個人。
兵士們也只敢在私底下說說,但見宴前的人彼此喝着酒,卻是笑聲朗朗,一時也琢磨不透了。
酒意正濃時,“若兒”走了下來,手中端着慢慢一杯酒,眼裡帶着無邊的情誼,走到了風一梟面前。
兩人也是一月不見,傲世卻是笑着,看着前頭,並不爲意:“風哥哥,”她輕聲說道:“你遠道而來,這杯酒是若兒敬你的。”
風一梟看着杯中美酒,笑着接了過來,只是手卻抓着若兒並未放去,眼裡的那陣子情意很是濃烈。
齊傲世在旁看着,卻見他手突然一轉,“若兒”輕呼了一句,人已經被他按在了地上,杯中的酒水灑了一地,紅豔豔的一片,只是一會兒,那酒就如同火一般燒了起來,到了最後,卻成了冰凍一片。
傲世看着,突然想起了百里奇死時的情景,這酒裡...
“百里姑娘,你可是露了馬腳了。”風一梟看着地上的空杯,說道:“火烈毒,你可知我這樣的身子,只要是近了這樣的毒火之酒,我一眼就可以看了出來。”
傲世站了起來,庭外還是一片酒杯之聲,風一梟並未鬆手,只是看着地上的“若兒”的眼早就沒了溫度:“你可知,若兒從不穿紅色,而且她從來不會叫我風哥哥。”
步輦雲還是不緊不慢地喝着酒,看着眼前的少年,搖了搖頭,“風瞳”這樣的魄力,當初自己怎會將他認成了一個女子,不禁心生了敬意。
“你早就看破了。”傲世的眼裡帶着分思索,突然笑了起來:“雪聖不虧是雪聖。”
風一梟則是不屑道:“水域,想不到這麼些年來,你竟然是淪落到了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傲世聽得心裡怒火而起,“將人放開。”
“這女人,很是陰毒,我爲何要放,”風一梟手中突然起了幾道風刃,一把割開了百里焰漣臉上的水玉面罩。
百里焰漪的身子被狠壓在了地上,那張俏容顯得很是猙獰。
“你可知道她做了些什麼,”他從衣袖裡取出了一些丹藥丟在了地上,傲世看着那丹藥,突然想起了昨夜的那個小木盒,臉色也是難看了幾分,丹藥應該是放在自己的房中,他從何得到。
“昨夜,你將這藥給了小銀服下。”風一梟的眼裡先是帶上了些怒色。
昨夜,若不是他耐不住心裡的想念,先行潛伏到了這裡,纔看到了那一幕。
傲世聽得一愣,突然想起了早上若兒的模樣,眼裡突然射出了幾道冷光。他看着風一梟,見他笑得很是放肆,手中骨節突出。
風刃已經近了百里焰漪,“若不是我當時趕到,”他的眼冰冷如初,齊傲世退了幾步,坐在了城主位上,半晌不語。
百里焰漪感受着臉邊威脅而來的刺痛。
“你若敢碰我,韓銀若那賤婢一定沒有好下場,”她狠狠說道,眼裡放出了冷光。
門外突然傳來了陣喧譁聲,傲世猛地一愣,百里焰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在我的手裡,”庭外傳來了陣喧譁,兵士涌了進來,看着帶頭的茅洛天和烈明痕,齊傲世突然明白了過來。
不知何時,城裡出現了許多百里門和茅,洛兩軍的人,北陸的軍士和駐紮在城裡的守軍這時卻是不省人事。
傲世有些不信地看着百里焰漪,烈明痕忙上前扶起她來,卻被她一把推了開來:“怎麼想不到麼。”
傲世看着眼前的百里焰漪,眼角里還帶着些不信,最後緩緩說道:“你不是焰漪。”
女子的臉上笑容扭曲了起來,她的一身紅裳如蝶翅般飄搖了起來,她擡起手來,眼裡帶着瘋狂:“齊傲世,你個負心之人,我爲什麼不能是百里焰漪。”
風一梟此刻卻在了人羣中搜索着,卻並沒有看到若兒的身影,他的眼往了旁邊看去,原本在了身邊喝酒的步輦雲卻已經不見了。
他心裡稍微緩了些,這時也是看着對持着的兩人。
烈明痕則是轉身看着百里焰漪,還是有些不信,“不錯,”她笑了起來,眼裡帶着無數的笑痕:“從她孃親死去的那一天,這沒用的丫頭就想到了尋死。”
烈明痕有些不信,他看着眼前還是一臉輕鬆的百里焰漪,眼前分明是...爲何又成了其他人。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女子的聲音裡頭沒了先前的那陣子狂妄。
“你究竟是何人,世上怎會還有人和我一般是純粹的水元。”傲世看着眼前一身紅衣的女子。
風一梟聽到,立刻愣住了,他也是驚魂不定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當真可笑,她笑了起來,眼底幾乎是笑出了淚來,她指着齊傲世,突然又轉過身來看着風一梟,“他說他認出我來了,那你呢,雪,我和你在一起足足千年,你可是認出我來了。”
雪聽得愣住,水元,難道是當年...
“當年,寒冰化水,滋潤冰原的婆羅花藤,你可曾留意,花婆羅成了花靈,而那攤滋潤之水,也有了靈性,”她緩緩說道,看着風一梟。
他也是不語,開天闢地之時,天下方是一片冰原大陸,後花開冰原,世上五元漸漸形成。
如陽冰生爲雪,水陰生爲則爲...。
女子搖頭笑道:“真正的水陰第一人是我水魁,水之陰陽,才該是永世愛侶,爲什麼你會愛上冰原的凡花,如此輕賤的生命,你卻對她留戀千年。
水魁狂笑不止,卻突地轉身,看着傲世,說道:“你也認不出我了?”
傲世聽得一愣,看着她的眸子,只見她深眸之中,一片黑幽,看着很是熟悉,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水魁搖頭道:“我想不到,我當真想不到,你會和他一般,再次被那賤丫頭迷惑的暈頭轉向。”
她一把抓過傲世,“你難道忘記,千年前的水域是如何覆滅的,你是水域王,天下之尊。”
傲世聽了這話,再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幾是不信,又往後退了幾步,眼前的女子笑了起來,最後說道:“傲世我兒,你不認得星塵孃親了麼。”
“星塵,你是星塵。”木卿君眼裡帶着不信,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見那張水玉製成面具下的容顏,幻化了模樣,當真成了星塵。水魁笑得更是放肆:“星塵又是如何,我不僅是星塵,星渺亦是我,水能幻化於無形,暢通與天下,我欲成事,孰能耐我。”
“你,”傲世只覺得心魂欲裂,他一直以爲自己的孃親已經,想不到...
水魁癡癡地說道:“雪,你不覺得我的世兒就是依着你而生的麼,他只不過比你多了分笑顏,”她的手撫上了傲世的臉,卻沒有看到傲世的眼裡已經是一片死然。
“當年,你只看得見花婆羅那個賤婢,卻不知道冰元融開之後,生出來的我,”水魁緩緩說道:“我就用了自己的半邊靈核塑了個和你一般出衆的男子。他集天下王者之氣,溫文爾雅,當真是個出塵男子。”
“我趁着你調養靈元之際,讓他去勾引花婆羅那賤婢,”水魁說着“咯咯”笑了起來,那身紅衣不斷起伏。
“若兒人呢,”傲世突然掙脫了她的手,突然都明白了過來,他拽住這個塑造了自己,養育了自己的女人,又用了水域宿命之說牢牢困住了自己。
“世兒,你爲何這般看着孃親,”水魁停住了笑聲,看着眼帶嫌惡的齊傲世,很是不明。
“我怎會讓那賤人得償心願,我偏要她靈核破碎而死。”她繼續說道:“她能逆天再生,我就蠱惑韓紅窈去毀掉花叢,只是想不到。雪,你竟然讓她的花靈借腹再生,成了芳菲塢的小姐。”
“你既然能造芳菲塢,我就能再起花月谷,那個賤人,我要讓她永世不得安生,”她笑了起來,“前世阻我,今世我亦要讓她不能得償所願。”
聽了這話,傲世和風一梟都是愣在了當場。
水魁拍掌笑道:“那賤婢再是逆天,又是如何,依舊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呵呵呵,”她笑了起來,喜服飛舞起來。
風一梟不耐地看着眼前的瘋癲女子,眼裡閃過了陣殺意。
他知道自己當年化冰之時,那抹水滋潤了花靈之後,也是有了靈性,但對於他來說,這並不重要。
區區一道水靈,和冰原的那些幻獸以及那些弟子一般,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物,只是想不到她竟然鬧出了這麼一出出風波。
事已如此,兩人都是冷靜之人,纔是一瞬,都知道,當前最大的敵人...正是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