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顧眠便可以出院了。
午後的陽光十分充足,剛剛吃過午飯的顧眠正躺在牀上曬太陽,十分享受的閉上眼睛,只覺得眼睛裡都是陽光,心裡,身上,眼前都是溫暖的一片。
如果能在這裡多享受一段時光就好了,如此溫暖的感覺也只能在室內這般享受了,畢竟此時仍是冬日。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C市在這個冬季裡也只下了四場或大或小的雪花,不過轉瞬即逝,有的還沒等落在地上就化了。
都說北方盛雪,顧眠倒是很想和容謙去那裡看一場雪。
房門被輕輕推開,顧眠本能的睜開眼眸,怔怔的望着朝她緩緩走來的容謙。
從門口至牀以有十幾步的距離,他的髮絲和臉龐也隨着步伐的移動而逐漸發生變化。
修長的身姿,走路像是帶風一般自帶氣場,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在暖黃色陽光的照射下更加耀眼,全身都如同那海邊金燦燦的沙灘一般,讓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收拾收拾可以出院了。”好聽帶有磁性的聲音在顧眠耳畔響起,她這纔回過神來,輕輕晃了晃有些疲倦的頭。
直到她舒展筋骨後,這才緩緩開口,“嗯,現在就走吧!”
容謙扶她起身,細心的穿好大衣,兩人帶了幾個隨身物品就離開了病房,剩下的事都交由林助理善後。
度過了渾渾噩噩的一天,顧眠突然覺得外面的空氣格外清新,用力大大的吸了一口氣,貪婪的享受着雨後的世界。
剛剛從病房裡向外看,原本十分晴朗的天氣實則不然,此刻,一陣大風狂嘯而過,顧眠微卷的頭髮被風吹的飄蕩在空中,凌亂的秀髮在風中狂舞。
容謙怕她剛剛恢復又再發燒,便緊緊把她護在懷中,拉着她的手,箭步似的向車的方向走去。
剛一回到家裡,顧眠就覺得這裡如此親切,彷彿依舊有許多日沒有回到這裡。
室外的花園依舊有人打掃,而室內也如此整潔,看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別墅中的下人依舊恪守本分,按部就班。
想想也對,容謙那樣一個公私分明的人,惹怒了他的下場可不是一般的慘,也難怪所有人都害怕他。
從車裡到回到別墅後,兩人沒再說一句話,顧眠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寶兒,在嬰兒房中一待便是半個小時。
等她從房間出來,便看到容謙正在穿外套,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要出去嗎?”
“嗯,我去趟公司,你在家乖乖休息,有什麼事兒就交給他們去做,你身體還沒有痊癒。”說完後,又回頭看了一眼顧眠,這纔拿起車鑰匙走了出去。
剛上車沒多一會兒,容謙就接到了林助理打來的電話,“喂!我在路上,大概還需要十五分鐘。”
電話裡面的聲音似乎非常着急,“總裁,各位董事已經在這等您了,要不要我再拖延一會兒?”
“你自己看着辦吧,我一會兒就到了。”說完,還未等林助理回答,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一邊,林助理站在會議室門外悄悄瞧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各位董事。
他這邊忙得焦頭爛額,努力爲容謙拖延時間,可容謙那邊卻仍舊是一副滿不在乎,風輕雲淡的樣子。
此刻的這番景象倒還真是應了那句皇上不急太監急,雖說大家對於容謙遲到的事情早就習以爲常,可時間卻從未有一次像今日這般久。
心中想着便有些無奈,只好現在原地來回踱步,期盼着容謙在路上不要堵車,否則,他真的爲難了。
這會兒,會議室裡的人乾等十五分中後還不見容謙的身影,此刻已經炸開了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會還開不開了?”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董事說道。
這話剛一說完,另一個聲音隨聲附和道,“就是,這也太不像話了,他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這麼多年,我們跟着容氏集團出生入死,要是沒有我們這些老骨頭,他總裁的位置還能做的這麼穩?”
“是麼?看來我容氏集團能有今天,幾位還真是功不可沒。”
一個清冷的聲音迴響在偌大的會議室裡。
衆人皆是一愣,剛剛那幾個說話的老股東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剛剛最後說話的老頭臉色鐵青,剛想辯駁什麼,就被容謙打斷了,“好了,今天臨時有點急事,現在我也來了,照常開會吧!”
說完,徑直向他的專屬座位走去,
好在他的大boss來了,林助理這次走過來的神情都變得昂首挺胸,趾高氣揚。
“總裁,開會要用的文件都已經爲你準備好了。”
容謙輕聲“嗯”了一聲後,繼續說道,“這樣吧!我聽說總經理出師不利被南星海岸的人擋了回來,然後又成功拿下了合作項目,也算是喜事一樁,改天我們開個慶功宴。”
說完自顧自的拍了拍手,又挑釁的看了袁木一眼,然後正襟危坐,臉色冷了幾分。
“好了,接下來我們說說接下來的工程實施計劃,把你們擬好的方案拿來我看一下。”說着,便讓林助理一一取來各個高管的計劃書。
只是匆匆掠過一眼後就把做的計劃書放在一邊,淡淡的看了一眼會議室的所有人,挑了挑眉梢說道,“這些我都看過了,沒有一份合格的,你們回去再考慮一下更好的方案,下週一給我。”
袁木似乎早就料到容謙會如此,又緩緩開口道,“總裁,我這裡剛好還準備了一份,請您過目。”
容謙笑了一下,別有一番意味的看着袁木。
接過林助理遞上來的文件夾,仔細地翻閱一番。
看得出來,這份文件的確是袁木用心做的,看來,應該是今日特意準備的。
想不到,爲了今日的事,他花費的心思倒還真不少。
其實這份文件大體上是說的過去的,若是放在平時,也肯定會通過,但他近日頻頻看這個袁木不順眼,怎麼想都覺得的來氣。
合上文件,輕釦了幾下手指,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道,“文件內容做得倒是還可以,只不過有些細節方面還需要填充,所以,總經理還是拿回去好好修改下再遞上來吧!”
出乎意料的是,袁木有沒有反駁容謙的話,反而默不作聲,只是若有若無的看了容謙一眼。
十分鐘以後,容謙宣佈會議結束後便奪門而出,不緊不慢地向辦公室走去,這一路上,倒也未曾在意有人跟在他身後,直到走到辦公室門口,想要開門進去時,卻突然被人叫住了。
“總裁。”
一個熟悉的聲音縈繞耳畔,容謙聞聲回頭,“怎麼?總經理是有什麼事兒麼?”
“確實有點事,而且還是私事。”袁木說完,輕挑了下嘴角,目光淡淡從容謙臉上劃過,笑意滿滿。
容謙輕微點了兩下頭,握着門把手的手指緊了兩下,然後一把推開門,轉頭對袁木說道,“既然有事要說那就行了吧,如果不是什麼大事,我看還是免了。”
兩人相視一笑,容謙不再理會袁木,而是拉過自己的辦公椅坐下了,繼續轉着手中常年玩弄的鋼筆。
吩咐過林助理去給袁木沏咖啡後,房間突然靜了下來。
兩個人面對面相視而坐,互相打量着對方,只是袁木的眼中少有的沒有敵意。
過了半晌後,袁木“噗嗤”笑了一聲,打破了原有的僵局,輕輕抿了一口辦公桌上的咖啡,開口道,“你和顧眠的事,我都知道了。”
見容謙未說話後,又繼續說道,“這件事其實是個誤會,是樊若水故意這麼做的,還記得上次我們被一幫人綁架嗎?當時爲了讓他們放鬆警惕,我們纔不得已那麼做。”
容謙心裡咯噔一下,原來如此。
他就知道,她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只不過,爲了當時脫困,想出來這種法子竟是這個,真是太過於尷尬了,心裡雖然放輕鬆了幾分,可臉上的神情依舊沒什麼變化。
“所以呢?你說這些是想跟我說什麼?”
袁木無法洞察容謙現在的心理狀態,他能選擇這麼做的理由,不過是他不想看到顧眠再受委屈。
他本不想對容謙解釋,可是當他一次又一次的看到顧眠爲了容謙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時,內心還是有所動搖了。
“你誤會顧眠了,事實不是想你想的那樣,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見容謙臉上此刻的表情還是沒有緩和,還以爲他不信,又繼續補充道,“樊若水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拆散你和顧眠,所以她纔在強制對我和顧眠灌藥。”
其實,就算袁木不解釋,容謙也定會查出個水落石出,現在倒好了,這也算省了他一樁麻煩事。
停下手中正在轉着的筆,笑了一下,緩緩說道,“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如果總經理沒有別的事,就請出去吧!”
袁木愣了一下,卻還是點頭乖乖出去了。
這是什麼人哪?好心好意跑過去告訴他真相,可他連一句謝謝都不說,竟然還這麼快把他打發了。
如果不是看在顧眠的面子上,他才懶得過去搭理他。
雖說這一樁心事算是了卻了,可依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習慣了一個人這麼久,愛了一個人這麼久,卻還是走不進她心中半分,心中有些茫然,不知未來的路是否還要按照自己的心意依然前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