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三首歌放完。他們就聽得那些少年大聲吆喝道:
“賣報啦,賣報啦!《先鋒報》快訊:東海妖災,鹽價看漲。”
“本期《故事會》精彩紛呈:悟空大戰牛魔王,韓立巧得築基丹。花仙子賣臭豆腐。三公子誅太平妖。”
“新出的《南方日報》,只要一報在手,鐵山花訊我有。三版有醉晚樓當紅姑娘畫像一張,供軍珍藏。”
“好消息,好消息。今日買報免費送無暇仙子新出‘單曲’一張,機不可失,君莫錯過!”
這些少年的生意着實不錯,只是吆喝了幾句就呼啦啦地圍上了一羣人。要知道東城碼頭本來就是極熱鬧的所在,而且其中有着大批進進出出的外地客商。
對於這樣的新鮮事物,他們還是很樂於接受的。來的客人可以從這些報紙瞭解鐵山城近些日子的商業信息,甚至包括住宿和飯食的最新價格,而且還有《南方日報》這樣的娛樂指南;走的客人自然就會選擇幾本《故事會》來打發旅途的無聊。
而且今天還送什麼“單曲”,這三首曲子確實蠻好聽的,有這種好事那還等什麼?
對於王、花二人來說,報紙並非什麼新鮮物事,早就有人把鐵山城內兩家辦的報紙送到他們案頭。
報紙蘊藏的能量和商機,連成家諸和金元朗這樣的“小”商人都看的明白,更何況天通門裡面的豪商。
可是他們辦的報紙和《荊南快報》遭遇到同樣一個問題,只有商界人士在看,普通人都不太感興趣。
這也是理所當然,除了商家,誰有那閒工夫每天看貨品價格波動和供求信息的。
當然,雖然辦的報紙入不敷出,可是這些花費對財大氣粗的天通門來說也不算是一回事啦。
現在中洲能把這報紙辦得有聲有色的也就黎子昇的《先鋒報》和旗下的附屬刊物,其他都屬於賠本賺吆喝。倒是索性完全盜版《先鋒報》的那些小書坊跟着賺了些錢。
不過等《南方日報》這樣的報紙流行開來,必然會有人投入到黎子昇開創的新聞事業中去。
“來人啊,去各買上兩份。”王巨君大公子興致勃勃地吩咐道。
這幾個報童帶的幾百份報紙沒花多少時間就買了個精光光,他們騎上車就離開了碼頭,自然是趕着回去參加黎大社長辦的軍訓去了。
王巨君和花原淳兩人一起登上了鐵山分號的馬車,向着城中的天通門分號駛去。
這一路上。王巨君一直翻閱着這些買來的報紙,口中不時地發出讚歎之聲。
他向着花原淳問道:“花大哥,這黎家三少你可認得?”
花大公子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點了點頭。
王巨君有些期待地說道:“那花大哥可否帶小弟引見一下。”
花原淳的表情更加古怪,突然他眼角餘光瞟到了一人,他轉頭看了看,笑着指着窗外說道:“君弟,你說的黎家三少就是此人!”
王大公子也轉頭向窗外看去,他卻是吃了一驚,有些訝異地問道:“花大哥。這孩子就是黎家三少。”
說來也巧,黎子昇錄完音,把柳無瑕給送回家中,自己就騎着自行車往東城先鋒報社而去,正好遇到了花、王二人所坐的馬車。
“黎子昇!”
少年聽到有人在背後呼喚自己。這個聲音還有點熟悉,他一下剎住車。轉頭看去。
剛纔擦肩而過的那輛馬車的車窗之中有人伸出頭來招呼自己。
真還是熟人。花原淳花大公子可是讓人入目難忘的人物。既然是熟人還是長輩,這孩子總是要上前問個安。
他一偏腿下了車,把自行車交給了身後的隨從,走到馬車窗前先行禮如儀,然後開口說道:“原來是花叔叔,小侄給您請安了。”
花原淳人雖不在鐵山城。可這個孩子做下的事情,比如三槍殺掉房天琊,一夜踏平太平道這類事蹟,他哪能不知道呢。他妻子鐵千嬌的心思。他更是門清,所以看到這位理論上也是自己“乾兒子”的少年,心情有些複雜。
這也完全正常,丈人看女婿和丈母孃看女婿那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他咳嗽一聲,說道:“賢侄不必多禮,你我本就是‘一家人’嘛。這幾日不見,聽說你又幹了幾件好大事?”
黎子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小侄麼,其實也就是有幾分運氣,不算什麼的。花大叔,你是來接三姨和纖纖巧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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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花大公子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打了一個哈哈,一指身邊的王巨君道:“賢侄,我這裡有一位王叔叔想認識一下你這位黎家三少。”
“你就是黎家三少嗎?”王巨君不待少年行禮就問道。
少年還是很有禮貌地行了一個禮回道:“回王叔叔的話,這黎家三少是小侄的筆名。”
王大公子饒有興致地問道:“筆名?就是說這《葫天記》和《東遊釋厄傳》都是你寫的?”
黎子昇眨巴了一下眼睛,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那這些報紙也是你辦的?”王巨君指着手中的報紙問道。
少年再次點點頭,還沒等他開口答話,眼前就是一花,手上就是一疼。
原來王巨君不知怎的,一下子就從車中來到他的身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興奮地道:“黎家……嗯,黎公子,相請不如偶遇!走,王某請你吃頓飯,黎公子給我好好說道說道。”
他說完,就拉着黎子昇走向了旁邊一家看着還齊整的飯館。
花原淳知道自己這位君弟的脾氣,苦笑了一下,也下了車跟着他們走了進去。
這下可把黎子昇給坑了,他可沒同意要給這位王叔叔好好說道說道,就這麼被拖了進去。他可不知道這王巨君如果請人吃飯那是多大的面子,他只知道這位王叔叔修爲比自己高得多,所以連掙扎也免了。
三人進入店中,找了間雅間坐了下來。
黎子昇本來有心發作,可是不去說這一臉短命相的王巨君,花原淳畢竟是自己乾媽的丈夫。他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知道鐵三小姐對自己家多有照拂,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給眼前這兩個揚州佬幾分面子。
於是他忍住氣,坐了下來,然後吩咐外面的夥計通知一下先鋒報社,今日軍訓延時。
王巨君看看少年氣鼓鼓的臉色,哈哈一笑說道:“黎公子,是王某人莽撞了。”
他隨手從腰帶上解下一件物事,遞到了黎子昇的手中:“這算是我這個叔叔給你的見面禮,也算是賠罪吧。黎公子可莫要怪王某唐突了哦。”
黎子昇手中一沉,差點沒拿捏住這件小配飾。這麼小的一件飾物竟然那麼沉,倒也出乎他的意料,少年不由得低頭仔細打量了起來。
他定睛一看,心中就打了一個突,手中是一枚木頭雕刻出來的人偶,這人偶只有成人食指那麼長,雕刻得並不怎麼精細,甚至顯得有些粗陋,四肢和身體的比例也不怎麼協調。不過還是明顯可以看到它長着一張青面獠牙的獸臉,身上頂盔摜甲,手中還拿着一柄小斧頭。
“這是……”看了不少雜書,頗爲識貨的黎子昇失聲道,“這是棋兵?!”
花原淳在旁邊,微微一笑說道:“你這孩子倒也識貨,還不快謝謝這位王巨君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