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薩布素,雖然心中是大吃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依然鎮定如常,口中故意喝道:“大膽,小小兵卒,竟敢冒犯本將軍!”
他必須拖延時間,製造機會啊,否則,吳心平可是乾急不淌汗,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姜,還是老得辣!老奸巨猾的馬洪偉,那可是人精中的人精,蔫能不諳這其中的道理?所以,他直截了當地喝令薩布素:“命令所有人,扔下手中的武器,退後三十米!”
薩布素臨危不懼:“大膽,你竟敢命令本將軍?”
馬洪偉陰森森地笑:“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你心知肚明,知道我是誰!你更心知肚明,架在你脖頸上的這把劍,是要多鋒利,就有多鋒利!”
薩布素:“說,你的目的?”
馬洪偉:“他們退後,你送我出城!”
薩布素:“我說了不算,我不是這場戰爭的總指揮!”
馬洪偉:“但是,你的命,在那死小子眼裡很值錢,他不敢讓你輕易送命!”
薩布素:“有戰爭,就有犧牲,沒有人在我的臉上貼上標籤,說我不可以衝鋒陷陣,馬革裹屍!”
馬洪偉:“但是,在這場戰爭裡,你死了,他很難對皇上交差!”
馬洪偉邊說,邊加重手上的力道,薩布素的脖頸上,瞬間涌出一條殷紅的血線。
吳心平揮手,示意圍觀的衆將士,退到遠處,他自己,則仍站在原來的位置。
馬洪偉陰狠地盯着吳心平:“你——也退下!爲什麼還不退下?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嗎?”
他的手,示威性地,再次加重了力道。薩布素高大魁梧的身軀,已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吳心平劍眉擰起:“馬洪偉,別癡心妄想了,拿着雞毛當令箭,你能跟我談什麼條件嗎?啊?”
馬洪偉:“他的命,現在在我手上,你必須對我,有求必應!”
吳心平:“我是這次戰役的總指揮,在我眼裡,死一個將軍,和死一個士卒,他們的價值是相同的,因爲他們同樣是爲國捐軀,捨身成仁!”
馬洪偉:“捨棄他的生命,你在皇上面前,如何交差?”
這小子,似乎沒他老爹仁義厚道,心慈手軟啊!
吳心平:“沙俄千人之衆,死傷殆盡,僅活百餘人,現已全部生擒活捉。千人之衆,換我大清朝一位將軍,你覺得,這樣的戰績,皇上還會苛求我什麼嗎?”
馬洪偉:“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他同歸於盡!臨死之前,能拉個墊背的,我也是穩賺不賠了!”
吳心平:“只怕——你未必能得償所願!”
馬洪偉:“死小子,你比你老子橫,年紀輕輕的,就知道說大話,使小錢!”
吳心平:“老子英雄兒好漢,否則,我如何能替父報仇雪恨?”
馬洪偉:“今天,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能奈我何?”
吳心平:“不會讓你失望的,想要你死的人,大有人在,今天,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馬洪偉:“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你會將這個朝廷命官的命,棄若敝履,毫不珍惜?”
吳心平:“你知道的,我的最終目標,是你,爲了將你緝拿歸案,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你覺得,在我眼中,除了你,還會有什麼,能構成對我的威脅?”
馬洪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不懷疑吳心平話語中的真實性,不懷疑,那也就意味着,他手中的這個籌碼,對吳心平來說,或許是真的一錢不值,那留他在手上,還有何用?
就在馬洪偉遊移不定,躊躇不決的瞬間,吳心平忽然冷笑一聲,目光直接越過馬洪偉的頭頂,注視着馬洪偉的身後,滿臉讚賞地喝道:“對,孟伯風,就用你的五虎抓鉤,直擊他的後腦勺!”
此言一出,馬洪偉是大驚失色,彷彿腦後,真的有一股風雷之聲,隱隱襲來。
孟伯風是誰啊?那可是小五虎將之中,號稱鬼才的人啊!同帳爲將多年,就他的詭計多端,花樣百出,連馬洪偉也是望塵莫及,自嘆弗如啊!
所以,身不由己地,馬洪偉猛然回頭觀望,準備伺機閃躲。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就在馬洪偉一心二用,分散心神,回頭觀望的瞬間,吳心平已經快若閃電般,使出“歸之若兮”中的“海納百川”一式,直接用手中的玄月劍,震開了馬洪偉架在薩布素脖頸上的劍。
機會,稍縱即逝,久經沙場的薩布素,蔫會放棄這死裡逃生的機會?所以,他直接俯身倒地,將打鬥的空間,讓給吳心平,自己,則一個就地十八翻,滾出一定的距離,憑直覺,確定生命無憂後,一個鯉魚打挺,四平八穩地站了起來。
此時此刻,和吳心平激戰在一起的馬洪偉,連腸子都悔青了。真他媽的陰溝裡翻了船了啊,自己這一輩子,都是騙人的人精,這會,怎麼就被這個乳臭未乾的死小子給騙了呢?他的身後,除了被鮮血染紅的冰城,可是連孟伯風的鬼影子,都不曾顯現出一點呢!
感覺到劍下已是空無一物時,他手中的劍,順勢直刺出去,恰好和吳心平攻來的劍勢,撞擊在一起。一個是力求一擊必中,一個是誤打誤撞,這力道的懸殊,可就天差地別了。所以,馬洪偉踉踉蹌蹌地,連退數步,直到背靠在冰城上,方纔站穩腳步。陣陣酥麻的虎口,幾乎令他握不住手中的長劍。
馬洪偉是怒不可遏:“死小子,你夠奸詐的!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老子,竟着了你的道!”
吳心平,則猶如貓戲老鼠般,戲謔地瞅着馬洪偉:
“你老了,老眼昏花,反應遲鈍,有此反應,實屬情理之中,不足爲奇!”
馬洪偉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你不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生死的嗎?”
吳心平:“身爲一軍之將,我手下每一個將士兵卒的生命,都彌足珍貴,千斤不換,你說,我會輕易放棄他的生命嗎?”
馬洪偉已經是欲哭無淚:“死小子,假戲真唱,唱做俱佳,果然比你老子彭振嶽陰險狡猾!”
吳心平笑,魅惑地說:“一別十年,你仍對我老子念念不忘,可見你們當年患難與共的情誼,是多麼的情深意重,爲免你思念成疾,我會盡快送你去見他。”
馬洪偉恨得咬牙切齒,除了將左手的劍,威力發揮到極致,別的,是無計可施啊!他媽的,這死小子,還真不愧是彭振嶽的種,能文能武,能言善道,看來,今日要想虎口脫險,是難如登天了。
吳心平也懶得跟他耗下去,使出魔域九轉的絕學,一招定海神針,手中的玄月劍,分毫不差地,穿透馬洪偉的琵琶骨,直接廢了他一身引以爲傲的絕世武功。
馬洪偉,不由自主地慘叫出聲。他睜大驚愕的雙眼,不可置信地,瞅着吳心平。自己這一身精湛絕技,雖說不至於登峰造極,但是,擠身於一流高手的行列,也還是名列前茅的,爲什麼,就是躲不過這死小子的這一招呢?
吳心平,則笑意盈然的,瞅着面色慘白如紙,冷汗直冒的馬洪偉:“你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就淪爲階下囚吧?”
馬洪偉:“的確,在我當年的計劃中,你們一家,應該是被滿門抄斬的,因爲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若非你們僥倖,成了漏網之魚,雅克薩將軍府血案,將永無翻身出頭之日。”
吳心平:“別自以爲是了,百密一疏,足以令你們前功盡棄。你以爲你是疏而不漏,其實早已是破綻百出了。等你和你的師兄久別重逢之後,你就會明白,其實,你和你師兄這麼多年來的所作所爲,真的是死不足惜!”
馬洪偉暗自吃驚:“我——我師兄?”
難道,師兄也不能獨善其身了嗎?
吳心平當然知曉馬洪偉的心思,遂重錘出擊,坦言相告:“楊西同,已經在平安府裡,養尊處優地待了一年多了,正望眼欲穿地,等着你去和他暢敘離別之情呢!”
馬洪偉:“不可能!不可能連師兄,都敗在你手上!”
吳心平:“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馬洪偉,我會讓你心悅誠服的。孟伯風,你親自帶人,護送他回平安府,和楊西同副將軍團聚!”
剛剛趕到現場的孟伯風,鄙夷的斜睨着馬洪偉,肌膚地笑道:“天才老五,變得這麼狼狽不堪了啊?走吧,我帶你去和你師兄楊副將軍團聚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