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交大小姐處置。”項明軒笑了笑,“處置這種事,她絕對比你我更擅長。”
“項叔叔取笑啦。”孫慕寒已經走近,“把他先關起來,然後我要修書一封,將此人到百寶齋鬧事之事說出,送到長孫前輩處,看他如何應對!”
“妙!”項明軒不禁鼓掌,“咱們自己處理的話,一個不當就會出事,但把這事拋到對方手上,該頭疼的就是長孫智了,哈!”
“慕寒小姐這樣做,恐怕會令對方更加不快。”陳楓遲疑道,“以後你要想和長孫前輩結交,恐怕……”
“事已至此,即使我放了盧定,他回去也必然詆譭我和百寶齋。既然如此,那不如索性果決一點,”孫慕寒柔聲道,“若長孫前輩真的不辨是非,那我也沒有再結識長孫大師的必要啦。”
陳楓不禁心中暗贊。
這美女表面柔弱,但事實上卻是行事果決的厲害女子,難怪百寶齋齋主、她的父親會把這裡交給她打理。
無意中,他眼角餘光掃着不遠處的左鶴,心裡一動,向孫、項兩人說了一聲,轉身朝左鶴走去。
左鶴神情複雜,見他走近,苦笑道:“這下糟了。”
陳楓皺眉道:“什麼糟了?”
左鶴嘆道:“大師兄是我師父最疼愛的弟子,視若己出,這次咱們抓了大師兄,以師父的脾氣,必定會發雷霆之怒,恐怕……唉,他老人家交遊極廣,只要他一句話,出雲國肯幫他的人數以百計,這下麻煩了!”
陳楓訝道:“你似乎特別怕你師父。”
左鶴無奈地道:“不是我怕他,而是我瞭解他。我師父什麼都好,就是特別護短。哪怕是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子,在外面出了什麼事,他也照樣維護,更何況是得他真傳的大師兄?”
陳楓不禁沉吟起來。
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這事的嚴重性,像長孫智這種名家大師,世上不知道多少人會巴結他,以期從他那裡得到一兩件寶器。這次盧定來雲霄城,就是爲了給四皇子送長孫智煉成的寶器,可想而知,長孫智如果有什麼忙要幫,像四皇子這種厲害角色肯定還有不少,會出來幫忙。
那時,即使百寶齋再厲害,恐怕也很難應付得下。
此事雖然源於左鶴,但終究還是因爲他當時出手,才令事情變得嚴重起來,若不幫忙,哪還對得起爲他得罪長孫智的孫慕寒?
想到這裡,陳楓心中決斷已下,對左鶴道:“你師父在哪?離雲霄城有多遠?”
左鶴愕然道:“家師在雲霄城南方二百里外的‘煉雲山’,不過陳爺問這做什麼?”
陳楓沉聲道:“我要親自爲慕寒小姐送這一封書信,需要有人給我做嚮導。”
左鶴初時一愣,隨即色變道:“陳爺你要我帶你去煉雲峰?!那怎麼行!師父如果知道你是大師兄的仇人,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陳楓莞爾道:“他老人家是前輩,難道還好意思對我動手?更何況,他是煉器大師,想必武修上並不高明,就算動手,我也有把握自保。”
“那是你不知道我師父是什麼人!”左鶴有點急了,“他老人家乃是四十歲才轉爲煉器師,在那之前,他一直是武者!”
“什麼?”陳楓有點吃驚,“他的修爲如何?”
“三十歲時,他便已到了後天境,你說他修爲如何?”左鶴苦口婆心地道,“陳爺,這一趟你真的不必自己去,他老人家動起手來,可是不管不顧,就算你是天雲武院弟子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陳楓雙眉深鎖起來。
萬萬想不到,長孫智竟然還是武道高人。若是自己去煉雲山,就算這位前輩看在天雲武院的面子上,不殺了自己,但想必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可是如果不去,來日面臨災劫的便是百寶齋和孫慕寒了。
從煉雲山到雲霄城,來回四百里,騎馬的話兼程趕路,小半天便能到那,處理完畢後再兼程趕回,一共大概需要花費一天時間。
雖然現在離和周海的決戰已經只有二十來天,但陳楓最終仍決定拿出這一天時間來“浪費”。
孫慕寒聽他說出這決定時,吃了一驚,當即反對。
但若論堅持,陳楓從來不會輸給誰,最終,她也只能屈服,答應讓陳楓擔當這“信使”的角色。
不過她要求讓項明軒陪同前往,有這高手在旁,陳楓的安全也更有保障。
陳楓暗忖項明軒雖然厲害,可是也不過粹體境的高手而已,對上長孫智這種後天級別的武道大師,其實根本沒什麼用。但他知道孫慕寒心意,沒有拒絕,答應了一同前往。
次日一早,天仍未明,陳楓便和左鶴、項明軒三人,騎上馬兒,一路出了雲霄城,往南而去。
原本他曾想過直接帶盧定一道走,但最終仍決定把後者留在這。長孫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現在還很難說,留下個人質終究要好一點,也更有利於趕路。
沉雷擅於馱重,卻並沒有速度優勢,到了城外大道上,這方面的劣勢便體現出來,成了三人中最慢的一個,項明軒和左鶴只好放慢速度等他。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這次前往煉雲山,先不說長孫智那裡的事,只是路上便有可能遭遇埋伏的危險,不帶上坤元劍怎行?畢竟他陳楓仇家不少。
若帶上坤元劍,一般馬兒就很難載得動陳楓,取捨之間,陳楓也只好犧牲少許速度。
從清晨一路狂奔,沿途只稍做休息,所幸沿途無事,快到午時的時候,三騎終於趕到了煉雲山下。
“前方就是煉雲山,從山口開始就有師父的門人看守,你們倆在外面先等會兒,我進去通報。”左鶴在馬上說道,“師父答應接見後,才能讓你們進去。”
陳、項兩人極目看去,只見一座高約百丈的翠綠山峰,橫亙在前方。雖然山並不十分高大,但通體透着一股靈氣。
“聽聞長孫前輩架子極大,看來名不虛傳。”項明軒呵呵一笑。
“我師父確實自視極高,所以這次咱們最好謙遜一點。”左鶴提醒道,“一切以和爲貴,千萬勿要衝動。好了,我先進去了。”
陳楓和項明軒在山門前下了馬,目送左鶴大步進入,果然山門內有年輕弟子迎了出來,和左鶴說了幾句,望了他們這邊一眼,便讓左鶴進入。
陳楓目光落在山門旁一座高度近丈的石碑上,上面有頗有幾分仙氣的三個大字——煉雲山。看得出來,碑是精雕而成,費了不少功夫,不僅山名的三個字刻得非常精細,連碑身其它地方也有細雕的痕跡,佈滿奇異的紋理。
但過了片刻,他忽然感覺有點不對,不由朝石碑走了過去。
“怎麼了?”項明軒奇道。
陳楓沒有回答,走到了石碑前,上下打量整座石碑。
不遠處的那山門弟子警惕地看着他。
陳楓精神力探了出去,迅速將整座石碑掃過,大感驚異。
這座石碑果然有問題,它上面的這些紋理並非是雕刻而成,上面浮動着一股器紋力量!
換言之,這座石碑是附有器紋的寶器!
“這碑怎麼了?”項明軒走到他身邊,疑惑地打量石碑。
“這上面的紋路是器紋。”陳楓隨口回答,同時以精神力不斷探究那器紋的情況。
“器紋?你說的是這碑?”項明軒訝道,“爲何要在一座石碑上煉器?”
“我不知道,但這器紋的構造非常奇特,絕非隨意而爲。”陳楓喃喃說着,心中泛起奇異感覺。
碑中的器紋力量非常奇特,那是土屬性的器紋,力量雄渾。
數丈外的山門那邊,那守山門的弟子聽見了兩人對話,不由露出冷笑。
此碑中乃是長孫智親手所煉,其中玄虛,豈是這乳臭未乾的小子能看透?別說那小子,就算是煉器大師,境界不到,也休想看得出其中的奧妙。
哪知道陳楓忽然道:“這碑中力量,似乎在循環往復,一直在流動不止。奇怪,我從未見過這種器紋力量。”
那守山門的弟子聽得微微一怔。
這小子看來似乎有兩下子,居然看得出這塊山門石碑,並非像普通寶器一樣,力量內蘊,而是在不斷流動之中。
“流動?”項明軒對煉器一竅不通,有點詫異地重複了一遍。
“不錯,以碑上器紋爲通路,不斷流動,向下深入地底。”陳楓不斷以精神力探察着,邊探邊道,“然後在地下丈許的距離處,分爲兩股,順着山腳而行,其中左邊一股是‘入’的通路,有其它力量自那裡朝石碑而來,進入碑中器紋內,然後從右邊這一股流走……”
聽到這處,那邊守山門的弟子愣住了。
這小子怎會知道石碑上的力量從地下循環而流,那可是藏在地下!
過去也曾有不少慕名而來的煉器師,發現了這碑上器紋,但卻幾乎無人能夠看破器紋力量的流動,這個少年竟然能夠比那些成名已久的煉器師還厲害,看出其中玄虛,這……這怎麼可能!
難道是有人告訴過他,他現在只是在裝模作樣,其實根本不是他自己看出來的?
想到這處,那守山門的弟子不由想起剛剛進去的左鶴。
一定是他!
否則這小子怎可能知道這麼多!
“那這碑拿來做什麼的?”項明軒卻是越聽越好奇。